眼看季家的管事還很有興趣似的繼續寒暄下去,唐慄兒卻有些心疼張斌昨天晚上爲了照顧她原本就沒有休息好,今天白天又強行騎了一天的馬。
因此她毫不猶豫的打斷了他們的寒暄,吩咐車隊繼續往槐樹衚衕駛去。
對於槐樹衚衕,唐慄兒剛剛進京所以不太清楚,但是季大管事卻是常年來往於京城,知道以槐樹衚衕那靠近京城內城的位置,卻是有錢都買不到的好去處。
同時,他在心裡不得不重新審視一番張斌的實力。
能夠在槐樹衚衕那種朝廷重臣聚集之地買一個三進的院子,難道這會元公的背後還有什麼不爲人知的靠山?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他們季家和唐慄兒合夥所做的生意就要分外注意了,千萬不能讓唐慄兒吃虧…
看着季大掌櫃臉上的神情變了數變,最後變得格外的慎重起來,張斌心裡漸漸覺得滿意起來。
有了他這番隱晦的提醒,這季家和季和心裡應該不會對唐慄兒該得的那些股份產生什麼不好的想法了吧?
出乎唐慄兒的意外,槐樹衚衕居然在靠近內城的地方,越是接近內城,道路便越發寬闊,整潔,甚至不時有巡邏的隊伍進行巡邏。
他們一行的行禮其實並不算多,借季家的馬車也不過七八輛而已。按理,季大管事是不需要親自相送的。不過,很顯然,季大管事有些想要摸清張斌所言究竟是不是真的,所以他一言不發的跟着他們一起到了眼前這槐樹衚衕。
槐樹衚衕並不長,總共加起來也不過七八家而已。
而且,那七八家住戶一看就是那種非富即貴的人家。
就這樣過了兩三戶人家,帶頭的隨風終於在一家三進的房屋門口停了下來。
“隨風小子,是少爺到了吧?你這小子怎麼可以這樣,你如果早點給我消息的話,我也好帶人到城門口迎接少爺回京…”
只見隨風剛一下馬,那戶人家的大門就被緩緩的打開。緊接着,一個年紀有點大但是精神看起來卻相當不錯的老人家迎了出來。
尤其是那名老人家一看到隨風就埋怨過不停,可是以隨風的機靈勁兒卻也乖乖的低着頭老老實實的任憑那名老人家嘮叨過不停。
“好了,邱伯,你老人家就不要埋怨隨風了,是我不讓他通知你老人家。你老人家腿腳不好,萬一知道咱們今天回京肯定會在城門口等上一天的。你自己說是不是這樣?”
眼看邱北抓住隨風又準備嘮叨到直到隨風再也受不了爲止。
“啊,少爺。咦,少爺,你…你的病真的好了?侯爺讓人傳信給我說是你的病好了,人也長高長壯了。小老兒還…還不敢相信。沒…沒想到這卻是真的…少爺,少爺,小老兒我真是太高興了…”
邱北在看到和往日瘦弱的形象大相庭徑的張斌的時候,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很快他就反應過來,緊拉着張斌的一雙手又哭又笑的,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的模樣。
“好了,邱伯,我這不是沒事了嗎?這樣你老是不是就可以暫時放隨風一馬,讓他進去安排將我們的行李卸車好不好?”
張斌雖然一向不喜歡被陌生人接觸,但是眼前這名邱伯顯然是個特例。
只見他非但沒有掙脫邱北的手,反而難得好聲好氣的商量道。
“誰讓你不讓小老兒到城門口去接你的。如果小老兒現在不好好的說說隨風小子,下次他肯定還和這次一樣對小老兒我瞞天過海…”
看起來,邱北對隨風的不滿不是一天兩天了。
“邱伯,不是我不讓你教訓隨風。不過,你不是早就寄信給老師,讓我一定要將我的那位小未婚妻帶回來讓你瞧瞧嗎?她現在就在馬車上。如果你一直要在這裡教訓隨風的話,我等等倒也無所謂。可是她一路舟車勞頓的,你老人家就忍心讓她一直在馬車裡等着你老教訓隨風嗎?”
看得出來,張斌對於眼前這名邱伯的耐心很好。
而且,他在和邱北說話的時候神態總是帶着一點點親暱的尊敬。
“少爺怎麼不早點跟小老兒說未來的少奶奶也到了?你看看小老兒我這做的是什麼事?隨風,你趕緊去安排將行李收拾出來。我這就親自安排少奶奶的馬車進府…”
聽到張斌說唐慄兒也跟着一起進了京,邱北當即決定放過隨風,和張斌一起護送着唐慄兒的馬車進了府,一直到二門前,馬車這才漸漸的停止了下來。
“小老兒邱北見過少奶奶,給少奶奶請安。”
唐慄兒在顧春花的攙扶下剛剛下了馬車,就見剛剛即使面對張斌都侃侃而談的邱北在面對自己的時候居然哆嗦着一雙受傷的腿徑自跪了下去。
“邱伯,你老快快請起…”
唐慄兒雖然不曾聽到張斌提起過眼前這名邱北,但是看張斌的模樣對邱北顯然是發自內心的尊敬。張斌都沒有受邱北這麼大的大禮,她自然趕緊上前一步,想要將邱北攙扶起身。
張斌雖然稱呼眼前的老人爲“邱伯”,但是唐慄兒看他的年紀實際上喊他“邱爺爺”也綽綽有餘。原本她是可以讓顧春花她們幫忙攙扶邱北起身的,不過,她自覺自己的年紀小,就算親自攙扶邱北起身也不會有什麼影響,所以她幾乎沒有猶豫的徑自上前準備親自攙扶邱北起身。
“少奶奶,別,你就讓我跪吧。你救了我家少爺一命,除了跪我…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
剛剛還在大門口大展雄風將隨風訓得啞口無言的小老頭現在居然伏在地上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唐慄兒當即看向旁邊的張斌,不知道自己究竟該怎麼辦纔好。
“板栗,你就讓邱伯好生的哭會吧。他憋得太久了…”
經過張斌的解釋,唐慄兒這才知道原來邱北從前就是戰神張蒙身前的親衛,因爲保護張蒙導致自己的雙腿受到重創。後來他的雙腿雖然救了回來,卻有着很嚴重的後遺症,再也沒法上戰場打仗。
因爲他對張蒙忠心耿耿,再加上他對張蒙有着救命之恩。張蒙不忍心看着他和那些受傷沒法上戰場的傷兵一樣被遣送回家,就讓他當了赤月關將軍府的管家。
他之所以對張斌負疚太深,是因爲當時張斌的那個奶孃就是他找回來的。可是他卻沒有想到,那個奶孃居然那麼大膽,將戰神張蒙唯一的嫡子生生的加害成營養不良,甚至還患上罕有的厭食症…
爲此,他不顧張蒙的挽留,毅然決然的辭了將軍府管家一職,從此專門跟在張斌的身邊照顧他的生活。可是,讓他愧疚難安的是,雖然有他精心的照顧,但是張斌的厭食症卻依然越來越嚴重。
眼看他跟在張斌身邊越來越愧疚難安,同時他自己的身體也越來越不好。張蒙最後只得不顧他的反對,將他送到京城,並在沒有驚動京城將軍府的情況下在這槐樹衚衕買了這套房屋給他養老。
這次張斌進京,他也是突然纔想起,既然他現在這樣不能回到京城的威遠侯府,不如帶着唐慄兒一起住到有邱北在的槐樹衚衕。
因爲這房子雖然是威遠侯張蒙買來給邱北養老用的,但是邱北卻一直以管家自居。
、而且邱北一生並沒有成家,在他的心裡張斌無疑就像他自己的兒子一樣。他對張斌深沉的如同父親一般的愛護張斌自然也感覺得到,所以,他就覺得自己現在這樣出現在邱北面前絕對是對邱北最大的安慰。
“那邱伯,你想哭就哭吧。等你哭好了就讓人送我到房間裡休息一會,我現在真的有點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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