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君弦想掙開秦皓晨的手,秦皓晨就鬆開手讓他脫開。顧君弦低着頭,看着秦皓晨和他之間的那一塊空出來的地方,安靜地好像剛纔打在秦皓晨臉上那一拳不是他打的。
秦皓晨擡手想拍他的肩膀,又怕他會做出反常的舉動,手停在了半空中,然後就放了下去。聞到那一股濃烈的酒氣,秦皓晨像平時一樣調侃,“被人甩了?”
顧君弦低着頭,拳頭握得很緊很緊,指節都泛白,秦皓晨根本不理解他的心情!顧君弦的聲音很小,但是足以讓秦皓晨聽到,“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喜歡你!”
秦皓晨睜着眼睛愣愣地看着低下頭的他,顧君弦的聲音不知是不是因爲喝多了酒,所以比平時沙啞,他說:“是真的喜歡。”
秦皓晨沒給他迴應,雙手搭在他的肩上,“去睡一覺吧,你酒喝多了。”
顧君弦擡起雙臂推開他放在肩上的手,藉着酒後的勇氣,順着他的身子壓過來,將他的頭壓在沙發的扶手上,然後順勢將脣覆了上來。顧君弦的吻很笨,不靈巧,只會將人家的脣瓣含在嘴裡,把舌頭伸進人家嘴裡之後也不知道該怎麼做,就像秦皓晨曾經說過的,吻技爛死了。
秦皓晨沒有做掙扎,任他抱着自己一陣激烈的吻。顧君弦喘着粗氣離開他的脣,眼神凌厲地看着他,“爲什麼不拒絕?”
秦皓晨也微微喘着,“你想要,我無所謂。”
顧君弦一想到他和別的女人在約會,心裡就一股火,胸口起伏很大,看着他的眼神很尖銳,“那我要是讓你跟了我,你還會無所謂麼?”
秦皓晨皺起了眉頭,“說清楚點,什麼跟不跟?”
顧君弦雙手撐在沙發上,看着身下的他,“跟了我之後心裡就不能再想別的人,就要跟我過一輩子。”
“憑什麼?”秦皓晨挑着眉毛看着他。
顧君弦喝多了酒,以前沒有勇氣說的話現在都能說出來,他說:“憑我爲你做飯帶孩子,憑我可以養你一輩子!”
秦皓晨雙手穩住他的肩膀,想把他從身上推開,“你酒喝多了,先去休息!”
顧君弦不動,力氣大得驚人,“我是喝了酒,但是我沒醉,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我也清楚我想要什麼!”
這樣的顧君弦已經不再像平時那麼理智了,心裡就只想要快點解決他們之間的事。拖不得,他怕自己會後悔。
秦皓晨看着他那雙發紅的眼睛,“但是你想要的不是我能給的。”
被這一句話狠狠地刺中最軟的地方,顧君弦眼裡面的尖銳漸漸被磨平,他是喝多了酒,但還是有一點理智的,知道秦皓晨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說,他想要的是他不能給的。
顧君弦想要的是他秦皓晨。
秦皓晨說:“你今天的這些話應該去跟一個你喜歡的女人說,而不是一個男人。”
顧君弦眼裡面的凌厲全部消失,只剩下無窮無盡的空洞,從秦皓晨身上下來,下地的時候不小心踩到一個啤酒罐,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他背對着秦皓晨,頭低着,聲音低啞,“那就當我什麼都沒說過。”
然後,是他提步離開的聲音,沒有那股憤怒,只是很平靜地離開。顧君弦走後,秦皓晨才從慢慢沙發上坐了起來,用手碰了碰被顧君弦打過的地方,看着地上的啤酒罐,閉了閉眼睛,脣邊一絲苦笑,呢喃道:“表白就表白,這麼兇幹嘛?”
顧君弦沒有回房,而是出了門,下了樓,往學校的方向走。外面的溫度比室內要低很多,顧君弦穿着單薄的衣物在人流稀少的小道上走着,背影裡說不出的失落。
這是附近一條比較幽靜的路,因爲來往的都是學生,所以,被稱爲書香路。書香路兩旁的紫荊花開得很燦爛,不時還紛紛落下幾片花瓣。
顧君弦抱着肚子,心裡難受,胃裡也難受,是剛纔喝了很多酒的緣故,所以就扶着一棵紫荊樹幹嘔起來。
“你沒事吧?”
後面傳來一個很好聽的男音,顧君弦微微偏頭,看到的是一身西裝革履的年輕男子,他手裡提着公文包,大概是因爲加班。
顧君弦沒來得及跟他說話,又扶着樹幹乾嘔起來,他身後的男子抽出了紙巾遞給他。顧君弦才低聲說了句,“謝謝。”
身後的男子問:“你是G大的學生吧?”
顧君弦點頭。
身後的男子說:“你只有自己一個人麼?需要我幫忙嗎?”
顧君弦搖頭,“謝謝,不需要。”
說完,顧君弦就繼續往前走。
他剛纔遇到的那名男子叫做宋梓涵,在這個時候遇見或許是緣分又或許是因爲他們同病相憐。
顧君弦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學校的,除了難受就再也找不到其他的感覺。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在宿舍,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一些事,頭痛欲裂。
昨天顧君弦回來之後就往牀上倒了,所以舍友們對他突然之間回來的疑問沒有得到解答。所以,今天早上就問個不停。問他爲什麼突然之間回來了,問他昨天爲什麼喝了那麼多酒,問他是不是遇到什麼問題了。
雖然都是關心的一些問題,但是顧君弦都不答,只說:“讓我靜一靜。”
陳偉鵬就把其他兩個舍友拉到外面,讓他們別再問。
顧君弦早上醒來之後還是繼續躺在牀上,期間沒有說過一句話,陳偉鵬給他帶的早餐他也沒吃。
顧君弦閉着眼睛,並沒有睡着。今天是星期天,宿舍裡另外三個之中兩個去了陪女朋友,還有一個去了打球。
宿舍裡面很安靜,偶爾外面走廊一個穿着拖鞋的人走過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昨天是自己太沖動了,顧君弦清醒之後就這麼想。如果不喝酒,沒有給他一拳,也沒有強吻他,就是很正常地向他傾吐自己的心意,會不會要好一點?就算到最後他同樣也是拒絕。
顧君弦發現自己喜歡上秦皓晨並不是一天兩天,而是和他住在一起沒多久就有了那種感覺。因爲喜歡,所以心甘情願地照顧他,單純的想和他在一起。
這麼久以來,不敢說出自己的心意,其實不過是害怕,害怕秦皓晨會接受不來,畢竟都是男的。也害怕被拒絕之後再也不能和他們在一起,他喜歡秦皓晨,是愛情,而他喜歡秦小寶,那種情感類似親情。
昨天終於在喝酒之後控制不住表白,也算是解脫了,起碼,知道秦皓晨是不會和他在一起的。說出自己的心意以後,不能以戀人的關係住在一起,大概以後也沒有藉口和他們住在一起。
中午的時候,陳偉鵬打球回到宿舍,還順道在吃了中飯之後幫顧君弦在飯堂打了飯回來。
顧君弦起牀洗漱,想換一件衣服,打開衣櫃才發現自己的衣服全部都在秦皓晨那裡,這邊就只有一套球服。
吃了一點飯。顧君弦拿起那套紫色的球服去換,出來的時候對陳偉鵬說:“等會去打球。”
陳偉鵬苦着臉看着他,“我今天早上纔剛打完幾場。”
顧君弦在陽臺外面的水龍頭開了水,伸出雙掌接住,往臉上撲,然後取了毛巾擦臉。從陽臺進來,顧君弦說:“你不去我去,球呢?”
陳偉鵬喝着冷飲,身上的汗還沒幹,“在隔壁宿舍。”
顧君弦聽了後就往隔壁宿舍走,陳偉鵬抓住他的肩膀,“上吊也要先喘口氣,半個小時之後,你要打多久我奉陪到底,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