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都有人在往相同的方向走,料想路是沒有錯的。
“太子殿下,您是小女子見過最英俊瀟灑,玉樹臨風的男人。”
路過御花園時,突然一道膩死人不償命的嬌軟女聲響起,直聽得雲七夕抖落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聞聲望向假山上的涼亭處,只見單子隱正坐在涼亭裡品茶,而他的周圍正圍着幾個花枝招展的女人。
“是啊!試問天下有哪個男人能跟太子殿下比肩?”
“就是,太子殿下可是未來的皇上,自然不是等閒之輩。”
……
幾個女子你一言我一語地爭相拍着馬屁,雲七夕都替馬的屁股感到疼了。而大家簇擁的中心人物卻始終面色淡定,愣是表面一副謙謙君子的樣子,脣角勾着笑,把那個喝茶的姿勢做得更是優雅迷人。
“太子殿下,小女子衛詠蘭,家父是內閣學士衛坤。”站得最近的那個粉紅衣衫的姑娘膽子比較大,趁此機會自我介紹起來。
“衛大人可是皇上面前的紅人呢。”其他女子也在一旁敲着邊鼓。
“……”
雲七夕索性停了腳步,饒有興致地看起戲來。
以後,誰再跟她說古代女子矜持她就跟誰急!
仔細看來,那個叫衛詠蘭的女子確有幾分姿色,長得一張瓜子臉,乖巧可人。
只不知那個愛吃醋的正牌太子妃看到這一幕,心裡會怎麼想?
“你們在做什麼?”
說曹操曹操到,一道明顯是氣極了的尖銳聲入耳,緊接着,戴着面紗的雲攬月已經怒氣衝衝地衝上了涼亭。
有好戲看了!
還以爲她會因爲毀了容而拒絕參加這種宴會,誰知她還真是低估了她了。
涼亭裡有兩個女子看來膽子小,一下子就慫了,立刻退開幾步,慌忙低頭福身,“參見太子妃。”
但總也有不怕事的,見雲攬月衝上去,衛詠蘭既沒讓開,也不行禮。還很是不屑地瞥了那兩個女子一眼,哼笑道,“你們這是怎麼了?隨便見着個橫行霸道的女人就以爲是太子妃了?太子妃入宮又怎麼可能這般蒙着面,好像見不得人的樣子呢?”
幾個女子都不敢吭聲,畢竟太子妃的臉受傷是整個朝廷都知道的事,也正因爲知道了這件事,覺得她這個太子妃的位置要坐不穩當了,所以才認爲是她們的機會到了。
但太子妃向來兇悍霸道不講道理也是衆所周知的,所以此刻真正面對太子妃,尤其是出身不高的,膽子就小了。
“你說什麼?”雲攬月拿手指着她,氣得渾身發抖。
衛詠蘭又是一笑,瞟了其他幾個女子一眼,“你們看看,耳朵還這麼背,你們說怎麼可能是太子妃呢?”
噗!聽到此處,雲七夕忍不住笑噴了!
她雖然也經常與她對嗆,不過她卻並不覬覦她的太子妃之位。這個衛詠蘭可就不一樣了,明擺着就是來搶位的。
看來雲攬月這一回是真的遇到對手了!
“你,你找打!”雲攬月已經氣得再沒半點理智,揚手就要一巴掌招呼上去,卻被一直沒吭聲的單子隱扣住了手腕,沉聲警告她。
“攬月,不要胡鬧。”
雲攬月瞪圓了眼睛,既生氣又受傷,“我胡鬧,子隱哥哥,你也看到了,到底是誰在胡鬧?”
見單子隱攔下了她,衛詠蘭越發得意,“有本事你就摘下你的面紗來,讓我們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太子妃。”
雲攬月渾身一抖,目光躲閃不定。
讓她摘下面紗來,遭受她們的羞辱,還不如讓她去死。
“姐姐可千萬不能摘啊!”
幾人聞聲同時看出來,只見雲七夕正帶着巧兒緩步走上涼亭。
她當初在那場慶功宴上一舉成名,她們不能不認識,幾個姑娘行了禮。
“參見晉王妃。”
唯有衛詠蘭依然沒有動,反問道,“爲何不能摘?”
雲攬月幾分警惕地盯着她。而一直平靜無波的單子隱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目光深刻了幾許。
雲七夕笑了笑,看向雲攬月,“當然不能摘,要是嚇到了人,可不就不好了?”
噗嗤!衛詠蘭用絹帕掩着嘴,笑出了聲,其他幾個姑娘也是忍着笑。
她們不會忘記,在那場慶功宴上,雲攬月如何親手將自已的妹妹推到風口浪尖。再加上剛纔雲七夕的這句話,她們有理由相信,雲七夕跟她們是一條戰線上的人。
“你……”雲攬月狠狠瞪着她,眼底如在噴着火。
雲七夕雲淡風輕地一笑,“姐姐也別生氣,妹妹不也是爲你好麼?眼下我已經在研製能恢復你容貌的藥了,心急可吃不了熱豆腐呢。”
“能有這種藥?”衛詠蘭脫口就問了出來。
雲七夕瞟了她一眼,將她的緊張不安盡收眼底,笑道,“當然了,這種藥呢是一種護膚佳品,受傷的擦了就恢復如新,正常的擦了就膚如凝脂,吹彈可破。”
一聽說這話,幾個女人眼睛都亮了起來,哪個女人不愛美?這是千古不變的定律。
衛詠蘭的神情裡閃過一絲動容,又很快恢復平靜,哼了哼,“怎麼可能有這麼神奇的藥?”
知道她沒那麼好忽悠,雲七夕淡定如常地笑了笑,“衛姑娘是在質疑我的醫術麼?晉王殿下的腿連太醫都沒有辦法,可是我治好了,寶珠公主癡傻了這麼多年,我也將她治好了。在我的手裡,永遠會有奇蹟的。太子殿下,你相信麼?”
她突地把話頭遞給了單子隱。
他淡定地端起茶碗來,抿了口茶,淡淡笑道,“信。”
如今雲七夕的醫術已經在大燕小有名氣了,她們也都是知道的,再加上從單子隱口中吐出一個信字,她們自然就深信不疑了。
“只可惜啊!”雲七夕嘆了一聲。
“可惜什麼?”衛詠蘭問。
“只可惜這種藥用料太過珍貴,研製工序複雜,耗時太長,通常出來的成品量很少。”
她越是把這藥說得稀貴,她們就越是嚮往。
“晉王妃。您可真是厲害,懂得這麼多。”
“是啊!早就聽說晉王妃的醫術勝過太醫院的太醫,可真是了不得。”
……
雲七夕覺得那馬的屁股又開始疼了!
一直默不吭聲的雲攬月看着她,有些不懂。她雖然以損她開場,卻是成功轉移了話題,幫她解了圍。
可是,她們向來是死對頭,她怎麼可能幫她?
而對雲七夕來說,她不但要幫她解圍,還會幫她坐穩太子妃的位置,絕不會讓衛詠蘭奪位成功。
畢竟,一個腦殘的太子妃儘管有時候會做出一些腦殘的事情來,但對付起來,卻會容易很多。
不一會兒,皇后身邊的宮女一路尋了過來。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一直在鳳儀宮等着您呢。”
單子隱站起身,道,“走吧,別讓母后久等了。”
一行人往鳳儀宮的方向走,幾個姑娘一直拉着雲七夕,諮詢那個護膚神藥的事情。雲七夕雖不怎麼樂意與她們同行,但想到這是商機,也就勉爲其難了。
鳳儀宮中已是十分熱鬧,大多皇親國戚的女眷都在這裡。
皇后是今日的主角,坐於主位之上,頭戴鳳鸞春冠,胸佩東珠,裝扮十分隆重。
鳳儀宮中唯有的兩個男人,一個是坐在左邊下首的單景炎,還有一個是皇后的哥哥韋正卿。
“兒臣參見母后,祝母后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單子隱走上前,恭敬行禮。
雲七夕與其他幾個女子也一同行禮,“參見皇后娘娘,祝皇后娘娘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平身吧!”皇后道。
皇后淡淡道,“太子遲遲不來,本宮以爲太子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了。”
話雖是有些責怪,但語氣卻是慈愛的。
單子隱拱手,“兒臣不敢。”
在皇后與太子對話的時候,雲七夕接到了單景炎暖暖的目光,似乎是打她一進來,他的目光就沒有移開過。她朝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然後她看見他微微一笑。
當她移開目光時,恰恰看到了皇后正直直地盯着她,想必她剛纔的小動作她也看在了眼裡,起先跟自己兒子說話時的那種和顏悅色已經不在,此刻不悅地冷着臉,只道,“都坐吧。”
“七夕,過來坐吧。”坐於右側的惠妃柔聲喚了她一聲,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一個位置,而青黎就站在她的身後。
看到惠妃慈愛的表情,雲七夕忍不住感嘆,還是自家婆婆好啊。
走過去落坐後,雲七夕閉上嘴,決定接下來的時間裡,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也忍上一忍的原則,低調地當起了啞巴。不是怕了誰,而是撕逼實在是個體力活,太累!
自上次在七夕樓交鋒之後,韋正卿就對這個太子妃極其不滿,所以當單子隱落坐後,禮貌地喚他舅舅時,他卻是十分不給面子地冷哼了一聲。
各宮的妃嬪,娘娘,以及其他的人都紛紛趁此機會猛拍皇后的馬屁,皇后如被衆星捧月,心情極好。
“晉王殿下到。”隨着門外一聲高喊,單連城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