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祁彥寒拿着幾隻野兔和野雞回來的時候,蘇瀾依和祁彥琛已經生好了火,坐在火邊捂着手等他了。
他們兩個人,一個是身穿白衣的小女子,頭上梳着簡單的髮髻,有幾綹髮絲垂下來,映着熊熊的篝火,臉上熠熠生輝。而七哥此時就坐在她的身邊,火光映着他那張絕世的容顏,細細看去,他的嘴角竟是有着些微笑的。他們兩個坐在那裡,沒有相互依偎着,可是卻是那般的和諧。
這一幕,刺痛了祁彥寒的眼睛。
他拎着手裡的野味大步走過去,一屁股就坐在了兩個人的中間。
這倒是讓兩個人突如其來地一愣。這傢伙怎麼了?不過剛剛兩個人還那麼曖昧地挨着坐着,現在來個祁彥寒緩和一下氣氛也是好的。祁彥琛皺了皺眉,不過很快就換上了一副淡然的神情。
一旁的蘇瀾依卻是沒有想這麼多,她還沉浸在剛剛那個情景裡面呢。耳朵裡不斷重複的是那句,我不準,我不準,我不準。他不準?是不是意味着他吃醋了?嘿嘿,他吃醋了哦……這個可以說明什麼呢?說明什麼呢?額,說明了什麼呢?抑制不住心裡的那陣狂喜,蘇瀾依癡癡地笑了起來。
一旁的兩個人奇怪地看着自從祁彥寒坐下後就一臉花癡相的蘇瀾依,這會兒這小女子竟然是嘿嘿地傻笑了起來。火光映在她的眼睛裡,都是欣喜的神色。不美可是迷人。
下一秒,祁彥琛就心裡瞭然了,這個小女人不會是在想剛纔的事吧,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心不在焉的。不過想到這,心裡還是甜甜的。
倒是祁彥寒一臉的鄙視神色,這傢伙瘋了還是傻了?看見吃的值得高興成這樣嗎?不過看到身邊的七哥一臉貌似什麼都知道的神色,他心裡隱隱覺得小依的失常跟某些人有關……
“小依!你怎麼啦!”
突然耳邊傳來一陣吼,着實讓蘇瀾依的頭嗡嗡響了好幾下,哪個殺千刀的?!居然敢做這種無良的事情!沒看自己這會想事情呢嘛。
呃——這兩個人幹嘛這樣看着我?
有一股焦味……
“啊!居然焦了?!”
“小依,終於被你發現了。”
一旁的祁彥寒一臉的鬱悶,滿頭黑線地看着這會兒已經開始冒煙的野雞。人家做只野雞已經很不容易了,居然還落得個如此悽慘的下場。
“小依……你到底在想什麼?從剛開始到現在你就一直失神,你在想什麼?”
“呃——那個,想一些嚴重的事情,很重要的事。”
蘇瀾依偷偷看了一眼身邊的兩個人,好些結巴地說道,邊說還伸出一隻手拍着頭,裝作想不起來的樣子。
“小依,有沒有人告訴你,你撒謊技術很爛?”
“沒有啊——呃,啊?”
“那現在我告訴你。”
“喂!祁彥寒,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啊,就是說實話啊,你本來就是在騙人,什麼很重要的事情?你一定是在想一個人,而且那個人是個男人。”
這傢伙會不會太敏感了一點點?什麼?居然看得出自己在想什麼,靠!太可怕了,蘇瀾依有些後悔自己爲什麼沒去學學心理學,這樣騙騙人也容易點了。不過,自己確實是在想一個人,還是個男人,還是個在身邊的男人。
呃——自己真的在想他麼?就算是在身邊也想着麼?
祁彥琛看着彥寒一臉的憤懣對着蘇瀾依大聲吼着,再看看蘇瀾依這會在火光的映襯下那張窘迫的小臉,不禁心情大好。
在想一個男人麼?還是一個在身邊的男人?
“誰說的?!”
很明顯,蘇瀾依的口氣弱了下去。
“我說的!”
“你……”
事實證明,讓女人惱羞成怒是一件極其不明智的事情。就像這會的祁彥寒被蘇瀾依烤焦了的野雞當頭就是一下。結果當然是可想而知的,祁彥寒霎時成了一張包公臉,還有一小塊燒焦的雞肉黏在了臉上,搖啊搖啊,啪——掉在了地上。
蘇瀾依一臉愕然看着這會兒黑着一張臉的祁彥寒,哦呵呵呵——笑得那叫一個沒骨氣。
下一秒,“小依——”
“啊——救命啊——”
篝火旁邊,兩個人一男一女追跑着,那個白衣女子一臉的驚慌可是嘴裡發出的聲音卻是銀鈴般的笑聲,而那追她的男子,一身破爛的錦袍,不過臉上卻也是一臉的燦爛笑容。還有被他們兩個繞着走的那個坐着的男子,白衣勝雪,神情淡淡的,映在篝火裡,卻是一臉的柔和。
夜風從樹林的邊上吹過來,溜進樹林深處去,帶起一陣沙沙沙的響聲。像是風在歌唱一般,靠近樹林邊上的地方,有一團熱烈燃燒的篝火,映着三張恬靜的容顏。
蘇瀾依這會兒坐在祁彥琛和祁彥寒的中間,她把頭靠在彥琛的懷裡,兩隻手和坐在身邊的祁彥寒玩着她剛剛教彥寒的遊戲——小蜜蜂。規定輸的人就要被彈指一下,這會兒蘇瀾依的額頭上已經是紅紅的了,這個祁彥寒學起東西來很快。
“彥寒,我是女人誒,你這樣老是彈我,你不心疼的啊?”
“我心疼什麼,心疼的是七哥吧?”
祁彥寒的語氣明顯是酸酸的,看着小依和自己七哥的樣子是個白癡都知道兩個人發生什麼了。那眼神你來我往的,你儂我儂的,看的祁彥寒心裡那叫一個憤懣。看不出來啊,自己的七哥平時一張冷臉,幾乎是……錯!是根本不近女色的七哥,泡起妞來居然也是一點不含糊……
“彥寒,不要這樣嘛,你彈,你彈,我不說了。”
蘇瀾依一看話題扯到某些問題上了,於是趕忙笑得一臉沒骨氣的樣子,抓着祁彥寒的手說要他彈額頭,自己還真是犯賤。
“七哥的懷抱很溫暖是不是?你都不想起來?”
“喂!祁彥寒,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你是色女……”
“哪有?我哪裡色了?彥琛,你管管你弟弟!他說的什麼話?!”
“瀾依,彥寒其實說的挺對……”
“祁彥琛!”
“哈哈哈……小依臉紅了,臉紅了……”
“……”
夜風吹來,吹散了一片溫暖笑語,樹林深處走出一個人,看着安睡的小女人,和一旁低低說話的兩個男人,陰冷的黑眸裡滿滿的都是恨意。
風,似乎是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