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櫻,我不允許你死!你要活着,如果你死了的話,那麼即使是地獄修羅,我也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雲歸深情地凝望着她,牽強地笑着。
“傻瓜。”她紅了眼眶,忙掏出手帕,也不顧自己手掌的疼痛,先行爲他包紮了起來。
“不礙事,倒是你……”誰知他卻是滿臉心疼地先查看起了她汩汩冒血的右掌,眉毛緊皺道:“還好沒傷到骨頭……”
一旁的凌霄頓時忍不住偷偷地笑了,看自己寨主都緊張成什麼樣了?
歐陽雲歸握緊了拳頭,青筋暴突,沉默了許久後。他深吸了一口氣,驀地一把抽回了手中的劍,“說得真好,雲歸,你贏了。”
“雲歸……”慕容翊神色複雜地走了上來,低聲喚了一句。
歐陽雲歸望着眼前似乎只有彼此的一雙人,壓抑着體內的種種妒忌與醋意,轉身,“翊,我們走。”
林九心櫻擡起了略微有些睏乏的眼皮,望着那道寂寥的白色身影,心在不知不覺中猛痛了一下。
“歐陽雲歸!”雲歸卻是在此刻出聲了,“我們菊花寨跟歐陽府必須有一個了斷!一個月後,後山的彼岸花林裡見!就讓我們在那,一決勝負吧!”
他身影微微一怔,半晌才吐出一個響亮的字眼:“好!”
然後,大跨步而去了。背影是一片落寞。
慕容翊再次望了一眼明顯已經有些支撐不住的林九心櫻,便也帶着身後的衆黑衣人浩浩蕩蕩地走了。
“夢櫻……”見人已走,雲歸忙來到了她的身邊。
她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裳,剛想問他爲什麼要跟歐陽府宣戰,明明歐陽雲歸都已經準備收兵了的!但是卻是眼前一黑,直直地倒向了一旁了。
“夢櫻……”
“芷藍夫人……”
耳邊,除了焦慮的呼喊聲之外,便什麼也沒有了,她頓時陷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裡。
“凌羽,怎麼樣?”臥室裡,雲歸屏息地問,緊張地等待着凌羽的回答。
“夫人現在的身體很虛弱,本來就有傷在身,現在又有失血過多的跡象,所以現在脈象十分薄弱。”凌羽把完脈,將林九心櫻的手放進了軟被裡,小心翼翼地替她將被子掖好。
“凌羽,我不管用什麼方法,什麼代價,你一定要幫我治好她!”他換上了“拜託你了”的認真眼神。
“夢櫻……”一旁剛知道真相的紫竹不禁紅了眼眶。簡直不敢相信剛纔自己所聽到的,林九心櫻會熬不過這一個月的事實。
“不要太傷心了,凌羽一定能治好她的,相信凌羽。”凌霄摟住了她,目光柔和地安慰道。
“嗯,但願吧。”紫竹抹了抹溼潤的眼角,說。
“寨主,都是凌羽辦事不力,不該讓芷藍夫人回來的……”凌羽滿臉的自責,如果當初他執意不讓她跟着慕容翊走,那麼也許現在,她也不至於變得如此傷痕累累了吧?
“這事不怪你,你們當時被慕容翊所包圍,依夢櫻的個性,她是不會眼睜睜地看着你們陷入危險而不管的。”雲歸目光柔和地望向了牀上雙眼緊閉的女子,淡淡地笑了,“她就是寧願自己死,也不要你們受到傷害。”
衆人頓時都滿臉感激地點了點頭,一同望向了沉睡中的女子。
“對了,凌羽,你將人都帶哪去了?”凌霄疑惑地問。
“哎?”凌羽這纔想起,山下還有被他丟下的上官晨星一夥人呢!“我當時不放心芷藍夫人,所以讓晨星先帶着人下山了。”
“什麼?那我現在就下山去看看。”凌霄說着,轉身便走。
卻不料剛要跨出門口,一個小身影便直直地朝自己的肚子上撞了過來。
“呀……”他頓時疼得齜牙咧嘴,恨恨地望向了一旁的小身影。
“啊…”殷白揉了揉自己同樣被撞疼的鼻子,也顧不得喊痛了,一見到凌羽便雙眼閃亮,立馬奔到了他的跟前,“凌羽,晨星中毒了!你快去看看!”
“什麼?”衆人頓時一愣。
“怎麼回事?怎麼會中毒?”雲歸滿臉吃驚。
“我也不知道,是我老孃說她中毒了!”殷白揉了揉紅通通的鼻子。
“她現在在哪?快帶我過去看看。”凌羽起身道。
“晨星中毒後,我們也不知道要去哪落腳,所以又原路折回了,晨星現在在她的屋子裡,身上沒什麼傷痕,但是就是怎麼喊她她都沒反應。”
“凌羽,你快過去看看。”雲歸道。
“是,寨主!”凌羽點了點頭,忙走了出去。
“對了,雲歸寨主,”殷白一把跑到了雲歸的面前,口水直噴道:“美人姐姐的好姐妹唐姐姐不見了!上官晨星就是追她去了,所以纔會中毒的,依小白之見,唐姐姐應該也是被人綁架了!”
“被人綁架了?”雲歸皺緊了眉,望向了牀上的林九心櫻。
唐海心對林九心櫻十分的重要,所以他必須將唐海心找回來才行!
“啊啊!美人姐姐怎麼了?”殷白一瞅見林九心櫻,頓時滿臉激動地奔向了牀邊,“美人姐姐的臉色好難看啊!寨主,美人姐姐沒事吧?啊!美人姐姐……”
誰也沒有理會殷白此刻的自言自語,大家都低眸深思着。
“誰會綁架唐姑娘?目的又是什麼?”一旁的凌霄皺緊了眉,不解地問。
紫竹皺了皺眉,心裡已隱約有底了。“我想,我知道是誰綁架海心的了……”
“誰?”凌霄問。
“秦水離。”她擡眸,“除了他,沒有第二個人。”
雲歸聞言,陷入了沉思。
秦水離嗎?
朦朧的月夜下,女人死忍着受傷的右手,扛着暈迷中的唐海心,正滿頭大汗地走在寂靜無人的古道上。
一把推開洛梅院的大門,她閃身而進,重重地把門關上後,這才大氣一出,休憩了一下便將扔在地上的女人一把扛回了自己的臥室。
但是讓人很出乎意料之外的是,房間的蠟燭卻在這個時候自行亮了起來了。
她嚇了一跳,感覺身邊有腳步聲的靠近,忙警惕地摸向了懷中裝着致命毒藥的小青瓷瓶。
是誰在她的洛梅院?是敵人嗎?
腳步聲就在身後!並且越來越近了!
她滿臉殺氣地一個轉身,剛想將手中的瓶子對向來人,但是卻在見到對方的臉後,驚愕地忙收回了手中的瓶子。
清婉!怎麼是他!他怎麼會在洛梅院?難道這幾天他都在這過夜?
燭光下,林清婉一身紫衣風度翩翩,宛若神祗的臉在看到女人的臉時,亦也是滿臉的吃驚。
“陌心,這幾天你都去哪了?……你……”林清婉望着一身勁裝打扮的陌心,再望了一眼她正血流不止的右手,頓時滿臉的緊張:“你,你受傷了?”
毒香暗自咬緊了脣。該死的!沒想到竟然會在這個時候被清婉撞見了!這下該怎麼跟他解釋?
她波瀾不驚,緩緩地將懷中的唐海心放在了睡榻上。
事到如今,也無法再隱瞞下去了。也罷,她也早就不想再對他有所隱瞞了。
“清婉。”她柔聲喚了一句。她想喊他的名字,已經很久很久了。
林清婉一怔,吃驚道:“我是不是產生幻覺了?陌心,你……你會說話?你不是啞巴?”
“我從來都沒有跟你說過,我是個啞巴。”她笑了。
“那麼爲什麼以前你一直都不肯說話?”他滿臉不解地問,“竟然會說話爲什麼要一直當啞巴的身份?”
“清婉,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隱瞞着你了,我是個手染罪惡的女人,是個殺人如麻的殺手。”以前她一直不敢在他的面前坦白所有,就是怕,他知道真相後,會毫不猶豫地離開她!
他是那麼的完美。他的身邊,怎麼會容得下一個殺手的存在?
“陌心……”他注視着她的眸子帶着一種無法言喻的溫柔,“你受傷了,還是先處理一下傷口吧。”
“不!清婉。你聽我說,我並沒有在說笑。其實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什麼都不是,我不該奢望什麼的,只是因爲,曾經有一個人溫柔的把我當成了他的整個世界,所以我知道那種被人珍惜着的感覺,從你將我從沐府救出來的時候,我就決定了,我要像他守護我一樣,用我的整個世界來愛你。但是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眼淚順着她的眼角緩緩滑落,一想起清雲,一想起那些不堪的往事,她頓時心如刀絞。
“陌心,”一雙節骨分明的手驀地將她拉向了自己,她睜大了眼,靠着他的胸膛,他的話語柔和的就像三月春風,“我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不簡單了。從你在採迎樓,施展輕功想要逃離的時候,你從窗戶落下的時候,我就在你的身後看到了,只是我沒有說而已。”
“原來你那個時候就已經看到了?”她眨了眨含淚的眸子,“竟然是這樣,你爲什麼還要接近我?你就不怕我真的把你殺了嗎?有好幾次我都想把你殺了的!”
“可是你不是都沒動手嗎?”他笑了,“我知道你本性不壞,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將你逼成這樣,但是我相信我所看到的,出現在採迎樓的那一天,你的舞姿,你的眼神,我感覺到的不是一個風塵女子該有的輕浮,而是一個無可奈何的悲傷。那天你其實在找目標對吧?”
“你怎麼知道?”
“因爲你的眼神一直鎖定臺下啊!而且在我讓侍從跟老鴇說話的時候,你就一直不動聲色地望向了老鴇的那一邊。你的一舉一動,我可是都看在眼裡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