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滿衣花露聽宮鶯 番外之立後(二)
還是上午,陽光便已經炙烈起來,院子裡的樹上,蟬鳴也有些有氣無力。
軒榭裡的竹簾都放了下來,房間角落裡擺放着冰桶,木板地上用水擦得裎亮,透着一股涼氣。
矮榻上鋪着簟席,矮几上放着用冰鎮過的水果。
魏頤坐在榻上,愜意地邊看書邊吃提子。
房間裡絲毫沒有外面的暑氣,侍女怕他冷到,還拿了薄毯來給他蓋住了腿和光着的腳丫。
正兀自享受着書中的樂趣,就聽到外面傳來的聲音,該是容琛來了,宮人們下跪問安,還有容琛放輕了的腳步聲。
魏頤知道容琛現在一定是高興的,因爲他的腳步非常輕快,似乎是才聽到外面的宮人的問安,房間的門簾已經被掀開了,容琛走到了門口。
看到魏頤將這個軒榭佈置成了這樣的席地而坐的樣式,容琛也只能尊重他的這個喜好,在門口將龍鞋脫掉,換上屋裡特定的布鞋,便往魏頤身邊走來。
魏頤已經放下了書,從矮榻上坐起身來,對他微笑,“朝會完了?今天有什麼好事情麼,看你這般高興。”
容琛在魏頤身邊坐下來,一把將他摟進自己懷裡,就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伺候在門口的宮人看皇帝和魏頤親熱,就趕緊放下打起的門簾,全都退了出去。
魏頤用細白的手指拈了一顆提子餵給容琛吃,容琛高高興興地吃了,說道,“今日的確是有一件大好事,朕要告訴你。”
魏頤笑意盈盈地望着他,“什麼事?”
容琛將魏頤的手握進自己的手裡,是緊緊握着,緊得魏頤感覺到不舒服,於是臉色就些微變化,“說了是好事,你怎麼不趕緊告訴我。還要藏着掖着?”
容琛目光深深地把魏頤凝視着,“對朕來說,這是朕一輩子最歡喜的事情,不過,朕卻不知你會不會爲朕高興。”
魏頤因他的話眸光閃了閃,依偎在容琛懷裡,道,“若是能讓你歡喜的事情,我當然是爲你高興的。”
容琛在他脣邊親了親,笑道,“那就好。朕現在更加高興了。”
魏頤看他一味不說是什麼事,就拿手去摸他耳朵,其實容琛耳朵也挺敏感的,道,“那你到底是說也不說,到底是什麼事情,就這樣逗着我好玩麼?”
容琛像個孩子一樣地歡喜,道,“今日,有臣子上書,懇請朕立你爲後,朕允了。”
魏頤僵在當場,看到容琛那歡喜的樣子,他又實在不忍心打擊他。魏頤知道,定然是容琛背地裡做了什麼事情,才讓臣子主動上書做這種非常不情願的事情吧。恐怕,到時候還會有臣子撞柱子死諫讓皇帝不能這麼幹呢。
不過,此時魏頤倒是真心感動的,爲了容琛對他的這份情分,他露出欣喜的表情來,道,“真的嗎?你還真要立我爲後啊?”
容琛道,“君無戲言,自然爲真。朕已經讓欽天監去選黃道吉日,朕就能將你娶進門來了。”
雖然魏頤心裡覺得異常荒唐,而且覺得容琛對待這件事就像是個心智未成熟的孩子一樣,但他卻有無法打擊這個老小孩兒,只得硬着頭皮來迎合他。
魏頤被容琛徹底地保護了起來,所以,他也不知道容琛爲了這立男後之事到底做了哪些努力。
若說容琛的功過,世人對他在治國之上,即使是當代,也無人說他的過錯,但是,在養男寵養到要立男後這一點上,讓天下所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認爲他在這一點上實在不對。
玩男寵的千古帝王多了,但陷得像當朝皇帝這樣深,甘冒天下之大不韙立男後的,還真是絕無僅有。這時候,天下人都不由得讚歎起這子琦公子來了,心說這位爺做男寵能夠做到這個地步,把皇帝的心抓得這麼緊,還真是絕了。
立後的事情一經傳出,整個天朝沸沸揚揚全在說這事。
不過,說歸說,普通老百姓還是自己過自己的日子,並不管那皇上牀上的閒事,畢竟,這子琦公子當男寵這麼多年了,也沒見他興風起浪,那麼,他去當那麼個皇后,估計也不能把他們的生活影響成什麼樣子。
倒是有一些讀書人堅決想不通的,還寫萬言書向皇帝請命,讓他千萬不能幹出這麼荒唐的事情來,而且,那子琦公子居然如此大逆不道,居然想做皇后,實在是禍國殃民,該嚴加處置。
這萬言書當然是沒有送到皇帝手裡去,在下面的時候就被截住了,不然,皇帝看着這萬言書還得了,不由得大肆抓人麼?
而朝中呢,當然是分成三派,支持的,反對的,中立的。
支持的沒有增多,但是,中立的卻漸漸成了絕大多數,反對的慢慢變少了,堅決反對的成了幾個孤零零的存在。
立後大典定在立冬之前,因時間緊迫,一向勤儉節約的皇帝爭取了這麼久的立後典禮,也秉承節約的原則,讓一切從簡。
魏頤從知道冊立典禮在立冬前舉行時開始,就有種身在夢中的感覺,他總覺得這太不真實了。
但是,因爲他身處深宮,一切外面的消息又都被皇帝切斷了,所以,也還是照着原來的模樣過日子,沒什麼變化,似乎容琛對他說的兩人要成婚的事情只是一句假話,或者,那只是他做夢夢到的事情,根本不是真的。
甚至連宮廷裁縫來給他量身制禮服,他都覺得這只是平素做衣服的量身而已。
慢慢地,夏天過去了,秋天來了,天氣一天天冷下來,越來越接近立後的日子,魏頤還沒有做好要做皇后的準備。
直到他穿上厚重繁複而華貴的皇后禮服,他才驚覺,容琛說的要立他爲後是真的。不過,穿着一身女裝,他並不是那麼高興。
看着鏡中豔麗的容顏,他決計不想承認那是他自己。
冊立典禮,撙節而簡。
除了去受百官朝賀,倒無需魏頤做其他的事情,但是,聽那冊表裡“天命所贊,慈訓是遵……”一番言語,只讓魏頤覺得些微譏諷,心想那些大臣們心裡定然也是如此想皇帝的吧。
因爲有此一想,倒覺得自己必須好好配合容琛這樣做下去了,不然,若是連他都從心裡不贊同容琛,那容琛做出那麼多努力,豈不是太可憐了麼。
接受朝賀之後,魏頤就回了改成皇后正宮的慶年宮裡,宮裡還要大宴羣臣。
回到佈置得異常華貴喜慶的房間,魏頤只想將一身沉重的衣裳給脫下來,但女官卻說必須讓皇帝來後才能脫下,魏頤只好坐在那裡等候。
容琛進了寢殿,看到魏頤坐在榻上發呆,就走過去,手指輕輕撫過魏頤的臉頰,道,“怎麼把妝給洗掉了?”
魏頤讓了讓位置,讓容琛坐在自己身邊,說道,“讓我裝扮成一個女人,我還沒說你呢。僅僅是把妝洗了,你倒來說我來了。”
容琛笑着親了親魏頤白淨的面頰,道,“你從此就是朕的皇后了。”
魏頤擡眼看着他,“像是在做夢一樣。”
容琛將他抱進懷裡,“都是真的,不是夢。”
皇帝大婚和冊立皇后是兩碼事,雖然魏頤住的寢殿裡都全重新佈置過了,但也沒有太過分。
在紅燭搖曳的光裡,容琛一把將魏頤抱了起來放在牀上,層層疊疊厚重的禮服被解開,鋪展在大紅的牀上。
魏頤看着容琛,伸手撫摸他的臉頰,容琛親吻他,聽魏頤低聲的呢喃,“這樣子,一切纔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