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姜女聞言愣了愣,喃喃道:“真是奇怪,他怎麼沒有說話就走了,而且還掛着臉,誰惹他了?這也不像是王上的風格呀?”
範樑和蒙毅無語相對。
見孟姜女沉默不語,蒙毅笑道:“風兒呢?我可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我那個聰明的乖徒兒。”
孟姜女笑着看向幔帳裡:“喏,在那兒呢,剛睡着了。”
範樑看了一眼幔帳裡熟睡的孩子,道:“阿紫,風兒這孩子骨骼清奇,古靈精怪,乃是習武的上上之才,所以我來自薦毛遂,想要收他爲徒弟,阿紫可否願意?”
“你?”孟姜女笑道:“風兒剛纔還說要拜你爲師呢,這下好了,如果他知道你願意教他武功,他還不得開心死。”
蒙毅踱步來到几案邊,卻看見幾案上面的字,他沉吟了一會兒,擡眼看向孟姜女道:“阿紫,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們?”
“怎麼了?”範樑疾步走過去,睨.着几案上的筆墨,不僅順口唸了出來:“金碧輝煌處,雲霧籠罩中?”
“咦?”範樑回頭看向孟姜女,“阿紫,你.這是什麼意思?究竟有何種困惑?”
孟姜女秀眉微蹙,“你們知道嗎?.皇宮裡竟然有一處禁地!”
“禁地?什麼禁地?”
“就是接天殿呀。”孟姜女擡眼看向二人,“難道你們不.知道嗎?”
“哦,”蒙毅淡淡一笑,“阿紫說得這個我知道
。當初,王上.修道不成,反而落下了病根,於是他深恨盧生二人,當場將盧生處死。回來以後將接天殿也封了,不許任何人進去。去年吳姬也不知爲什麼鬧着進去,硬闖接天殿。觸怒了王上,於是王上要將她斬首,虧得羣臣紛紛上諫,王上這才悻悻作罷,但是卻將她身邊的隨身侍女斬首,以儆效尤。對了,阿紫怎麼突然提起此事?”
“呃,是這麼回事。”孟姜女將昨日裡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當說到趙高竟然拿憐兒的性命來威脅她的時候,孟姜女是恨得咬牙切齒。
“哈哈,”兩個人聽.後不禁相視一笑。範樑拍了拍孟姜女的肩膀,道:“這是王上下的命令,關人家趙高什麼事情?”
“哼!”孟姜女憤憤的冷哼一聲,“這個狗仗人勢的奴才,難怪將來秦國會敗落在他的手。”
蒙毅聞言,臉色突然一凝,道:“阿紫,你曾經說過很多遍這件事情,但是卻從來沒有詳細說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孟姜女和範樑相視一眼,只見範樑衝她搖了搖頭。是啊!在那一場浩劫中,蒙氏全家和扶蘇兄妹可是沒有一個能逃出胡亥和趙高的毒手,這樣的事實該怎麼對他說?
範樑道:“三弟,這個趙高心胸狹小,陰險狠毒,三弟切記莫要得罪他!”
“哦,謝謝二哥提醒。”蒙毅望着神秘兮兮的二人,雖然覺得詭異,卻還是記在心裡。
將風兒託付給蒙毅和範樑,孟姜女放心了許多。而風兒的勤奮好學也是最讓她開心的一件事情。
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間,天色已經入秋。又到了桂花飄香的日子,
孟姜女望着滿樹的桂花,腦子裡卻想起在曲阜時雲兒常做的桂花糕,不僅有些嘴饞起來,御膳房裡雖然做工精美,卻總也做不出那番味道來。反正自己也是閒暇無事,於是她率領憐兒她們摘來桂花,親手做起桂花糕來。
望着香氣四溢的桂花糕,衆人不禁食指大動。得知是阿紫親自下廚做出來的糕點,大家都忍不住驚奇。都沒有想到她竟有這一手技藝
。
範樑捏起一塊,輕輕咬了一口,不禁嘖嘖嘆道:“阿紫,這桂花糕的味道和北京桂甜園的桂花糕如出一轍。阿紫,你的桂花糕讓我想家了。”
孟姜女聞言擡起頭來,只見範樑臉上竟是有無限的惆悵。孟姜女不禁一怔,這麼多年來,範樑想必是怕自己難過,所以從來沒有在自己面前提起前世一個字,原來這個堅強的男人心裡,一直深深隱藏着那一份錐心刺骨、魂牽夢繞的思鄉情懷!一股熱潮瞬間涌上孟姜女的眼底。
範樑感覺到孟姜女的目光,於是擡起頭來,對上她氤氳的目光,他一怔:“阿紫,怎麼啦?”
“哦,沒——沒——沒怎麼?”孟姜女連忙別過臉去,見蒙毅和風兒也吃得津津有味,她揚起一抹笑容。吩咐憐兒道:“憐兒,將廚房裡的桂花糕給二公主和大公子一人送一份過去,讓他們也嚐嚐我的手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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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憐兒答應着,轉身走了出去。
睨着憐兒遠去的背影,範樑看向蒙毅道:“三弟,早晨,聽王上話裡的意思,竟是想要給你賜婚呢。別看王上沒有明說,但是大家可都知道王上指的是二公主,你可以千萬別錯過這次機會。”
“別胡說。”蒙毅面無表情的瞥了範樑一眼,然後低下頭去繼續吃自己的桂花糕。
孟姜女聞言卻大喜道:“真的嗎?這可是一件好事。想不到王上竟然還記得此事,我只以爲王上將這件事情忘了麼。對了,蒙毅,你可千萬不要拒絕,我們都盼着喝你的喜酒呢。”
蒙毅擡起頭來,俊逸的臉上lou出一絲隱隱的笑容,眼底卻冷如寒冰:“阿紫,二哥取笑倒也罷了,你怎麼也跟着他起鬨。”
“我——我起鬨?!”孟姜女一怔,“蒙毅,我哪有起鬨,只是希望你快樂,找到自己的幸福罷了。”
“那我多謝神女娘娘了,”蒙毅不溫不火的說出這句話,然後俯首捏起最後兩塊桂花糕,悉數遞給風兒,道:“風兒,咱們去往面溜達一圈,可好?”
“哦,好!好!”風兒大喜。
睨着蒙毅躲債一般的逃出她們的目光,孟姜女和範樑只剩搖頭苦笑不已
。
孟姜女嘟囔道:“照這樣下去,只怕蒙老夫人的病又該犯了。”
她的話音剛落,就聽蒙毅詫異的聲音在院子裡響起來:“憐兒,你這般慌慌張張的做什麼?難道青天白日的見鬼了不成!”
孟姜女和範樑相視一愣,都擡頭向外看去。
只見滿頭大汗的憐兒從外面倉皇失措的跑進來,還不時回頭看向後面。一直跑到大殿裡,她這才停了下來,一個勁兒的喘着粗氣。
睨着她丟魂失魄的樣子,孟姜女驀地站起身來,道:“憐兒,發生什麼事情了?把你嚇成這樣?”
憐兒擦了擦額頭的汗珠,端起桌子上的一盞茶來,一仰脖喝了下去。她緩了一口氣,這才結結巴巴的道:“娘娘,剛——剛纔我——我和二公主撞——撞見——”說到這兒,憐兒的小臉突然紅了起來。
“你撞見什麼了?”孟姜女納悶的看向她,實在想不出青天白日裡,能有什麼東西把憐兒嚇成這樣?
範樑也調侃道:“莫非真像三弟所言,真是撞鬼了?”
孟姜女也着起急來。她催促道:“憐兒,快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二公主呢?她在哪兒?”
憐兒看向孟姜女道:“娘娘,剛纔你讓我去給二公主和大公子送桂花糕。我走出陽起宮向公主們住的宮苑走去。因爲平日裡走的那條路比較遠,我怕到了那兒,桂花糕也涼了,所以就想抄個近路——就是冷宮邊的那條路。到了二公主那兒,二公主聽說娘娘這兒熱鬧,於是就想跟着憐兒過來。於是我們還順着原路回來。但是走到冷宮那兒,我們卻——“
說到這兒,憐兒頓了一頓,又斟了一盞茶喝,稍稍平息了一下氣息,這才又接着道:“我和念兒公主正走到冷宮旁邊,就聽見宮牆外面的冷宮裡傳來細微的呻吟聲,像是有人生病了一般。剛開始我和念兒公主嚇了一跳,想到那裡鬧鬼,我們心裡也瑟縮膽怯,本想快快走開了事。但是那呻吟的聲音卻越來越大,還帶着哭腔,都可以清晰的聽出來是一個女子的聲音。確定不是鬧鬼以後,我和念兒公主好奇的爬上牆頭。“我們看——看見——冷宮的門窗沒關,屋裡有一男一女——”
憐兒突然結巴起來,到最後甚至停了下來,一張臉也羞得緋紅
。
蒙毅和孟姜女滿頭霧水,異口同聲的催促道:“憐兒,一男一女?她們在做什麼?你快說呀!”
範樑睨着臊的滿面通紅的憐兒,腦子裡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似的,道:“三弟,阿紫,你們不要再爲難憐兒了。你們想一男一女的難做什麼?”
“啊——嗯——呃——”看向範樑,孟姜女突然間也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頓時俏臉也紅了起來。這一刻,她突然明白憐兒爲什麼會那樣難爲情了。
蒙毅也明白過來,但是他卻愕然的看着憐兒,喃道:“憐兒,你是不是看錯了?”
青天白日裡,皇宮裡竟然有人做出這種事情來,這讓他怎麼相信?
“沒有,絕對沒有看錯。”憐兒急得連連搖手,“看見那種齷齪苟且之事,念兒公主又驚又慌,竟從牆頭上掉了下去。發出的響聲驚動了屋裡的那兩個人,他們連忙手忙腳亂的穿衣服,我連忙跳下牆頭,催促念兒公主快跑。誰知公主從牆頭上掉下去的時候,卻扭到了腳脖子,一步也走不動。我們怕那二人追上來,連忙和她的侍女將她擡起來往遊離宮苑跑去。將公主送到遊離宮苑後,我趕緊跑回來了。”
“念兒摔着腿了?”孟姜女緊張的問,“摔得厲害嗎?宣太醫了沒有?”
“沒有。”憐兒搖了搖頭,“我們都嚇死了,當時都亂了方寸,念兒怕我去那麼久都沒有回來讓娘娘擔心,於是一個勁兒的催促我回來。所以我就回來了。”
“你們呀!唉……”孟姜女擡頭看向門口,高聲宣道,“小溪子,速速宣太醫去往二公主的宮殿裡,給二公主療傷。”
吩咐妥當,孟姜女這纔回眸看向範樑和蒙毅,道:“看來憐兒和念兒說的不假。不過,會是那個不要命的,竟然敢在皇宮裡做出這等下流之事?”
蒙毅和範樑相視一眼,卻都是搖了搖頭。他們也實在想不出來,會是誰有這般大的膽子,竟然敢做出這等事情來?
孟姜女擡眼看向憐兒,道:“那兩個人看見你們了嗎?”
憐兒愁眉苦臉的道:“當時以爲他們會追上來,所以嚇得只顧着跑,也沒來得及回頭看
。他們可能知道二公主摔着腿的事情,因爲二公主摔下去那一聲太響了。”
“你說你們這兩個孩子,好奇心咋就那麼大呢?”孟姜女蹙起眉頭,要知道撞破人家的jian情,那人必定會狗急跳牆的。
憐兒眨了眨眼,道:“不過,據二公主說,那個女子的聲音她很耳熟。”
“哦?”孟姜女擡頭看向範樑和蒙毅。
蒙毅此時總算接受了這個事實,對上孟姜女的目光,他一揮寬袖,道:“走,咱們去往公主殿。”
“母后,”念兒側躺在榻上,看見孟姜女她們進來,於是想要坐起來。
“別動,別動。”孟姜女緊走幾步,上前心疼的摁住她的雙肩。
兩個太醫正在開藥方子。看見神女娘娘,二人連忙過來跪下見禮。
“罷了,起來罷!”孟姜女道:“二公主的傷怎麼樣?”
兩個太醫相視一眼,其中一個稟道:“回稟娘娘,二公主的腳傷只是拖臼而已,剛纔已經給公主復位了。”
“那這藥方……”
“剛纔我們給公主號脈的時候,發現公主沾了驚嚇,所以給公主開兩幅安神的藥方子。”
“哦,原來如此。”孟姜女回眸看了看憐兒,道,“同樣的藥方子,你們多開出兩份來。”
“是!”兩個太醫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孟姜女回眸看向念兒,不無擔心的道:“念兒,你真的沒事嗎?”
“我沒事。”對上孟姜女關切的目光,念兒輕笑着擡起腳來活動了一下,“母后,你看我沒有事。”她額頭上滲出來的汗珠卻落在一行人的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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