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是這些年一直平安無事,而且外面又有死甲侍衛把守的緣故,所以道觀裡並沒有設置看護,靜悄悄的一切顯得很靜謐。只有前面院子裡的大殿裡傳來道士們做晚課的聲音抑揚頓挫,在靜謐的夜空裡飄蕩繚繞。
範樑和蒙毅悄悄的穿過第二重院子,只見第三重院子裡反而沒有燈光,顯得漆黑一片。
兩個人相視一眼,蒙毅就要向臺階下走去。卻被範樑一把拉住。
“且慢!”範樑探頭望了望漆黑的院子裡,奇怪的道:“三弟,這整座道觀裡最核心、最重要的地方應該是哪裡?”
蒙毅毫不思索的答道:“當然是這第三重道觀。雖然每年來此燒香求道的香客不少,但是除了王上和朝中的幾位權居高位的重臣知道這第三重院子,天下人都不知道呢。並且歷代傳下來的規矩,任何大臣都不得把這個秘密泄露出來,否則斬無赦。你說這個第三重院子重要不重要?”
範樑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重要,你說他爲什麼沒有人看守?而且連一盞燈都沒有。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
“唔。”蒙毅點了點頭,道,“不過今日咱們無論如何是要進去的,反正咱們小心就是了。”
範樑伸手將他拉至自己身後,道:“我是你二哥,現在你聽我的,在我後面跟着就好。”
他這是怕有機關一類的東西傷着自己呢。蒙毅豈會不懂他的意思?他跟在範樑後面,一股熱潮驀地涌上喉間。
但是範樑並不知道那間密室在哪裡。於是他只得無奈的讓蒙毅走在前面,不過他卻是緊張的緊緊跟着他。
所幸一路無事,很快兩個人來到院子邊上的那座大的假山邊。
藉着微弱的月光,蒙毅仔細尋找了半天,終於找到那個凸起白色的石塊。他摁在那個石塊上轉了幾圈,只聽一陣“吱吱”聲響起,那假山平白的露出一個黑乎乎的窟窿來。這一切只把範樑看直了眼。
蒙毅四下看了一眼,確定沒有人看見以後,這才縱身跳了下去。範樑見此情景也跟着跳進去。
蒙毅把假山關上以後,範樑這纔打亮身上的火摺子。
蒙毅來過一趟,自然是輕車熟路。兩個人順着石階走下去,很快就來到那間發着光芒的屋子門口。
蒙毅按照以前的方法將門打開。範樑站在門口處,睨着屋裡發出的光芒不禁有些愣神。
“小心!”隨着蒙毅一聲驚呼,一道亮光從屋裡直射出來,眼看就要射到範樑身上。
蒙毅大急,他顧不得多想,身子猛地撞過去,將範樑重重的撞了開去。
但是他自己卻並沒有躲開,那道亮光準確無誤的射進他的胳膊裡面。
“啊!”蒙毅痛得捂着胳膊蹲了下去。
“三弟,三弟……”範樑不由得大急。他連忙過來架起蒙毅向屋子裡走去。
在夜明珠的照射下,只見一柄明晃晃的弩箭插在蒙毅的胳膊上面。蒙毅痛得滿頭大汗,卻咬着牙並不吭聲。
“對不起,三弟,都是我不好。”範樑深深地自責。本來是想要自己保護蒙毅的,誰知道頭來卻讓他爲自己所牽連受傷,這讓範樑無論如何也不能原諒自己。
“這點小傷算什麼,”蒙毅搖了搖頭,道:“二哥,你先幫我將它拔出來。”
“嗯,三弟,你忍住了。馬上就好。”
範樑說着伸出一隻手摁住蒙毅的胳膊,另一隻手則緊緊地握住弩箭往上使勁一拔。
就聽蒙毅一聲悶哼,那支弩箭已經從他的胳膊上拔了出來。
範樑擡眼看了看蒙毅蒼白的臉色,安慰道:“幸虧我有帶着金瘡藥出來。”
說着他掏出一個小瓶子,倒了幾粒藥丸遞給蒙毅,然後又取出一種藥末灑在蒙毅的胳膊上。
他掏出一把刀子,在自己的衣襟上撕下一塊布條,然後幫他將胳膊上的傷口裹好。這幾個動作一起呵成,很快就包紮完畢。
“你說這個弩箭上面該不會有下藥了吧?”睨着臉色難看得蒙毅,範樑不禁擔心起來。他擡眼看了看屋裡,道:“三弟,咱們還是先回去吧?確診了沒有毒的話,咱們再回來好了。”
聞聽他竟是要打退堂鼓,蒙毅不禁連連搖頭道:“二哥,咱們沒有時間來等了。快找吧。多等一天,阿紫就多一份危險。要知道阿紫現在每天和那個假王上週旋,如果咱們暗查他的事情敗露,只怕他第一個發難的肯定就是阿紫了。”
“嗯。”範樑睨着他是左右爲難,他猶豫了一下道,“三弟,你真的沒事嗎?”
蒙毅擦拭了一把額頭的汗珠,搖了搖頭,露出一個笑容道:“只是一個箭傷而已,真的沒事。” 範樑見他沒事,這才放下心來。他站起身來,這才顧得仔細打量這間屋子。
“蕭煜?!”當他目光觸及那個碩大透明的水晶棺材和棺材裡栩栩如生的屍體時,他不禁驚呼起來,“他這不是失蹤了好多年的蕭煜嗎?他怎麼會在這裡?”
蒙毅搖了搖頭,看向他道:“我和阿紫看見這具棺材和屍體的時候,我們也是嚇了一大跳。但是,我們卻也想不到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範樑摁下心中的疑惑,圍着水晶棺材繞了好幾圈,不禁連連咂舌道:“嘖嘖,這個假王上還真是捨得下血本,竟然把這曠世奇寶給蕭煜用上。”
“是啊。”蒙毅點頭道,“阿紫上一次看見的時候也說了, 這樣的水晶棺材幾千年都沒有出一個。這正是讓我們想不通的地方。爲什麼假王上要把這麼貴重的水晶棺送給蕭煜?”
範樑搖了搖頭,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蕭煜臉上。
良久,他纔將目光從蕭煜身上收回來,在屋子裡四處打量了一番。師試圖想要在屋裡找出一些線索來。
但是屋子裡除了中間安放着這個水晶棺材,別的什麼都沒有,碩大的屋子在夜明珠的照耀下顯得更加空曠清幽。也透出一份詭異。
範樑囁嚅道:”既然沒有物證,那咱們就去尋找人證。“
“你說什麼?”蒙毅看向他道:”二哥,你說爲今之計咱們該怎麼辦?”
範樑猛地回過身來看向他道:“三弟,這幾年南山道觀的主持可曾換人?”
蒙毅搖了搖頭,道:“不曾換人。這個主持一直就是在南山道觀裡從小修行的無心道長。現在算來,在這座道觀裡已經呆了有五十個年頭了。”
“呃,”範樑點了點頭,“那他爲人稟性如何?” 蒙毅笑道:”你若問起這個,我倒是可以告訴你,這個無心道長爲人隨和,稟性耿直。而且從小對我和大哥是特別好、所以我們一直都很敬重他。而應該說我們的關係挺融洽的。“ “是嗎?”範樑有幾分驚喜。畢竟這樣的關係應該讓他比較好開口。“走,咱們找他去。”
兩個人說着向外面走去。走上石階,範樑突然道:“三弟你切等我一下。”說完,他轉身急匆匆的向暗室裡跑去。
不大一會兒,他迴轉回來,手裡赫然拿着那支扔在地上的弩箭。
“嘿嘿,這種東西如果不清理乾淨的話,只怕,被假王上知道就麻煩了。”
蒙毅聞言一愣,他突然想起上一次和孟姜女來的時候,也曾經射出幾支弩箭,但是在慌亂和匆忙中,自己並未能想着將那隻弩箭撿起來。、
王上進來的的時候,不可能發現不了這件事情,但是他並沒有聲張,而且連這個院子都沒有派人看守,這一切顯然不符合常理,莫非他在外面設有埋伏?想到在這兒,蒙毅的後背上突然竄出一股冷意。
蒙毅臉色一變,急忙催促範樑道:“二哥,咱們快離開這兒。”
聽着他聲音裡的急迫,範樑不禁愣了愣,也沒顧得問爲什麼,已經被他拉着急匆匆的向洞口處走去。
到了洞外,只見夜深月幽,一切都如來時那般靜謐!
蒙毅四處看了看,確定並沒有埋伏的時候,一顆心這才慢慢歸位。
“三弟,你怎麼了?”範樑納悶的低聲問道:“是不是傷口處很痛?”
經過他這一提醒,蒙毅這才發現自己的胳膊竟然開始發漲發麻起來。但是現在卻不是顧慮這個的時候。他暗暗一咬牙,強撐道:“我沒事。咱們去找無心道長才是正經。”
“嗯。”範樑聽他說沒事,這才稍稍放心,兩個人悄悄向前殿走去。
剛走上第二重院子的石階,就聽一行道士從前面逶迤而來。
範樑連忙一拉蒙毅,兩個人隱身在一棵大樹後面。
只聽這兩個道士腳步聲越來越近,範樑探出頭去,不禁嚇了一跳,只見這兩個道士從自己就走過來了。
“難道他們發現自己的行蹤?”範樑心中胡亂猜測着,手下卻運足了力氣,只等他們過來就將他們一次打暈,絕不給自己留麻煩。
只聽那兩個道士在大樹前面站定,其中一個怨聲載道:“我就在這兒解決好了。纔不要、進去。話說大師兄也真夠狠的,想不到就連咱們上茅廁都不讓咱們用燈,那不是擺明了想讓咱們掉進茅坑裡丟人現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