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8年十九歲的努爾哈赤便做了佟家的上門女婿。婚禮極盡熱鬧。佟老爹有了如意女婿,得意的紅光滿面。一些老友的敬酒,他也來者不拒。美人絲絲也來了,紅個眼眶,幽怨的看着努哥,努哥的身影走到哪,她眼神就跟到哪……盯的溫馨有些發毛,暗中捅捅努哥的腰眼,“看,你惹下的債……”
“不關我事。”
洞房花燭,溫馨被努哥吃幹抹淨不說,最後軟的好像也沒了骨頭。
婚後第二年,哈哈那扎青生下長女東果,第三年生長子褚英,在溫馨強烈的抗議下,造小人計劃擱淺了兩年,然後生第三個孩子代善。
代善出生這年,努哥的祖父和父親被圖倫城主尼堪外蘭殺害。血濃與水,即使多年未見,也很久未聽聞爹和祖父的消息,努哥立誓要殺掉尼堪外蘭。
溫馨知道努哥的心裡並不平靜,這些天努哥有些不對勁,經常會見朋友,要不就是一個人發呆。有時吃飯呀也找不到人。佟老爺嘆息一聲,最悲哀就是親人永逝。
一天努哥對溫馨說,“阿青,我想出去一陣子。”
“要去報仇嗎?”
“嗯。”
“和誰一起去?”
“以前父親和祖父的舊部,一些有交情的兄弟。”
“去多久呢?”
“不知,我會盡快回來。你等我”
“好,我去和爹爹說。”
努哥輕輕的抱住溫馨說,“謝謝你能體諒我,我入贅這麼多年,你不曾有過一次大小姐脾氣,不曾對我說過一句重話。我不曾受過一點屈辱。”
“誰能給你屈辰辱啊,我不要活啦。”
“倒插門女婿有我這般待遇也是少見的。”
“是吧~我好吧。”
“很好。”
溫馨得了表揚,心中開心,“你本就是天上的鷹,淺灘裡的龍。總有一日要高飛的。”
“夫人這麼看的起我。”
“謙虛呢?你自己的野心你不清楚啊~”
努哥大笑,“知我者阿青也!”
溫馨領着努哥去見了爹爹,這裡還是佟大爺說了算,要鐵了主意就是不讓努哥走,誰也沒辦法。溫馨殷勤的上前給老太爺捶肩膀,“爹,您最近身體還好嗎?多加個披風,您的風寒可別在犯了。”
“沒事,我最近出門少,在家能惹着什麼風啊。”
“那也注意些,您老病了。努哥又得四處給您找藥了。”
“死丫頭,你這是心疼你夫婿?”
“是啊,是啊,努哥要出去一段時間,你有好東西沒,給準備點。”溫馨理所當然的說。
佟老爺一臉驚訝,“你要出去一段時間?什麼事?”
努哥看着溫馨這樣子,心裡暖洋洋的,被人心疼和在意的感覺真好,努哥笑笑說,“爹,您別聽青兒亂說。您病犯了,我也幫不上什麼忙,採點藥是應該的。”
佟老爺展露笑顏,“還是我努哥懂事,我那姑娘是白養了。”
溫馨翻翻白眼,“爹,您別光笑,趕緊去準備東西呀。努哥明天要走的。”
佟老爺一聽不像是開玩笑,遂問到,“努哥,怎麼回事?”
努,爾哈赤,低聲說,“我想給我父親和祖父報仇。”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知道仇家了?”佟老爺問。
“是的,我祖覺昌安,父是塔克世,擔任建州左衛都督,母是建州右都督的女兒……”努哥娓娓道來。
“明朝的邊關守將?官員?”佟老爹對官職還不是太瞭解。
“是的。”
“這是貴族吧?”佟老爹一臉震驚的問道。
“算是吧。”努哥心裡有些苦澀。
明明是家世顯赫,他卻過的顛沛流離。
史書上是這樣記載的,努爾哈赤的外祖父王杲不願服從明朝管轄,率衆叛變,然後被遼寧總兵殺害。
阿臺,王杲的兒子,爲了給父報仇,也被遼總兵給圍住了。努哥祖父就和父親一路奔波,想給做做兩邊的思想工作,讓阿臺服個軟,並且讓那邊把阿臺放了,這目的就達成了。可萬萬沒料城主尼堪外蘭,是個漢奸,他是裡通明朝的,他下命令,誰殺死阿臺,誰就能做城主。
縱兵屠城!
這一場□□之下,阿臺被部下殺害,努哥的祖父覺昌安,父親塔克世也不幸死於敵軍之中。
佟老爺聽完也是一臉沉痛,他拍拍努哥的肩膀說,“節哀吧……”轉頭吩咐下人,“去,命管家領努哥去庫房,努哥需要什麼給他什麼。”
“謝謝爹。”努哥真誠的道謝。
“爹,我和努哥一起去。”溫馨要求道。
“去吧,去吧。”
溫馨拉着努哥去掃蕩庫房,看着值錢的,有用的溫馨就吩咐管家 ,“這個,這個,還有剛纔那個,哦對了,把那邊的也拿過來。全要。”
管家應:“是,小姐。”
“努哥,你有什麼看得上眼的嗎?”
“你給我挑了很多了。”
“不多,不多,再換個房間。”
這個房間放着一些正適合打仗用的兵器,只是佟老爺是用來殺虎打狼的,角落裡放着一堆鎧甲,“王叔,這些全讓人搬出去吧。努哥用得着。”
“是。小姐”
努,爾哈赤大體看了一下那些鎧甲,雖然有砦破損,但確實是他現在最需要用的。也就沒客氣,“勞煩王叔了。”
“不用,不用。這些放這裡也沒用。十三副,您需要就全帶走吧。”
溫馨甜甜的說,“王叔真好。”
“呵呵,謝謝小姐誇獎。”
“王叔,帶我們去銀庫。”
“……是,小姐……”
溫馨不客氣的拿了很多值錢的東西,努爾哈赤此行對以後的發展極其重要,所需的一定不少。暴發戶爹爹也不差這點銀子。
就這樣25歲的努哥在佟老爺和扎青的支持下,以13副鎧甲和財物起兵,明朝勢大目前不能惹,但總是要討個說法的吧。努哥派人質問明朝爲什麼要殺害祖父和他的父親,明朝自知理虧,歸還了努,爾哈赤祖父的遺體,並賜給他“敕書十三道,馬三十匹,封龍虎將軍。” 努,爾哈赤接過父親的指揮使位置,開始重新收整舊部,形成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批軍事力量。(注)
當時女真分爲三大部,建州女真,海西女真和野人女真。各部地相交錯,長期處於分裂割據狀態。
歷經戰爭的努哥慢慢成熟,不知疲倦般的東征西討,努,爾哈赤是有野心的,也是有實力的。前後共歷時五年,努爾哈赤完成了對建州女真的統一。
努哥大仇得報,心中壓着他的一塊大石頭也算是落地了。
他開始想念遠在佟家的扎青和他的三個孩子。現在努哥有了自己的地盤,自己的軍隊,他是建州女真的主宰,他有力量給自己的妻兒創造更好的生活。扎青也就是溫馨好久也沒有見到努哥了,書信雖然也能收到,但只能聊以慰藉,相思成狂。
這日佟家莊園,佟老爹也收到了努哥的信,信的大體意思就是,您別賣馬了,來我這享享福吧。讓我報答一下您以前的救命之恩……
溫馨也收到信了,她當然想去啊。孩子們也想見見自己的爹是什麼樣的。佟老爺大手一揮,走~過好日子去~
努哥在戰場上狠辣無情的,但對扎青他是惦念的。在他什麼都沒有的20歲,扎青用最純粹的感情一直陪着他。
努,爾哈赤信寄出去後,也有些迫不及待。算着日子她們也該快到了。乾等一直不是他的做風,騎着千里良馬一路飛馳。跟隨的將領不放心讓努,爾哈赤一個人,也跟着出去了。
終於在一個路口碰了頭。趕馬車的人看見一隊人橫衝直撞的騎馬過來,怕撞到了車上的主子,就勒馬減速。
溫馨好奇馬車怎麼突然晃悠了一下,外面發生什麼事了,這麼大的動靜?撩開簾子就要看,手和上半身剛露出來一半,人就飛起來了。準確來說是被人拉出了馬車,轉眼間感覺自己騎到了一匹馬上……溫馨的小心臟歸位後,回頭一看,“呀~ 努哥!”
努,爾哈赤懷裡抱着小扎青,一天焦躁的心也安定了下來。“嗯,正是你夫君。”
溫馨感到滿滿的甜蜜和驚喜,這麼久沒見了,她是真的怕努哥和她有了距離並且陌生,看到努,爾哈赤能迎接她,並且不顧場合禮儀就這樣把自己抱在身前,溫馨覺得很美好,什麼都好。嘿嘿的笑了起來,“你怎麼來了?我也快到了。”
努,爾哈赤看着她,仍舊還是記憶中的容顏,笑起來還是那樣好看,溫暖,揉揉她的頭髮說,“傻瓜。”
“我就是傻啊,我腦子從小就有毛病。對了,你是誰呀?”
努爾哈赤愉快的笑起來,雙腿一夾馬腹,打道回府。
“我在我馬車裡坐的好好的,你這人爲何要把我糾出來?我的小心臟都嚇的不跳了呀。你這人真是太,太不講道理,太孟浪了吧。”
“我哪有你孟浪,你看看你的手抓的哪裡。”
溫馨費勁的扭頭,瞄了一眼自己的手的位置,臉噌的就紅了。
這是在馬上呀,馬一跑我不扶住點東西怎麼行……你可以拉馬繮,我手又沒的扶。你大腿又緊又繃的,我扶不住啊,誰讓你們的褲子設計的這麼寬鬆,“我不是怕掉下去麼……”
努爾哈赤附在她耳邊說,“想摸就摸吧。現在你湊合一下,晚上脫了衣服讓你摸。”
“呃,嗯,你不許再說話了……”溫馨語塞。
溫馨是個路癡,努爾哈赤的宅子又大房間也多。她走了幾次還是容易迷路,離開丫鬟她就找不到自己的寢宮。這裡比佟園大了不知多少番,自己以前是富商家的小姐,吃穿那是不用說的。可到了這裡,發現自己以前真是坐井觀天了。貴族人的這些講究,用度,她這個鄉下來的土老冒算是開眼了。
休息幾天後,大家都緩過勁了,努爾哈赤舉行了小型的家宴。參與人員有努哥胞弟舒爾哈齊和位得力干將費英東、額亦都、何和禮、安費揚古、扈爾漢,其餘的就是扎青,老丈人,一個女兒東果,兩個兒子褚英、代善。兒女三人都多年未見爹爹,尤其是代善,他剛出生父親就出外面了,他對父親更是沒有印象。這一見面,三個孩子眼也不眨的一直盯着努爾哈赤。彷彿想把這些年未見的面都要補回來,把父親的樣子牢牢的記在腦海裡。
努,爾哈赤對他們招招手,三個孩子乖巧的來到努哥身邊,“叫爹!”
“爹!”
努哥大笑道,把女兒抱到自己腿上,輕聲說,“多年未見,你們也長大了。沒陪着你們長大,也不要怪我。好不好?”
“爹爹大丈夫,理應報復在
。”褚英畢竟還是年長几句,率先答話,東果也學着說了句好,代善良跟着,“嗯嗯”了兩聲。
扎青看着孩子們的可愛樣子,也忍不住笑起來,“此次我們也算是團圓了吧。”
扎青的爹,努哥的老丈人接話道,“是啊,託努哥的福,我這個老頭也能來這裡見見世面,開開眼界。”
“您客氣了,沒有當初你的救命之恩,也許不會有我的今天,您以後所得的一切都是應當的。”努,爾哈赤拿起酒壺給佟老丈人前面的酒杯滿上。
“好,好,好,我來,我自己倒~ ”佟老爺雙手扶着酒杯,等酒杯滿了,趕緊請努哥坐下。
努,爾哈赤打趣道,“多年未見您反倒和我生疏了,我還是以前的我。我沒有變。”
佟老仰頭就把一杯酒喝完了,心情複雜,“是時代變了啊,時代正在以你的意志爲走向,以後沒人敢輕視人,沒人敢小瞧你,你擁有着強大的力量,只會讓人們仰望和誠服。”
其中一個武將,聽完“啪啪啪”的就拍手,高聲讚歎道,“佟老爺好文采。佩服佩服。”
“以前賣馬時,就愛和馬說話,自說自話慣了。讓您笑話了。”
這時坐在努哥身上的東果悄悄的對自家爹爹說,“外祖父,還給馬念情詩呢。把馬說的直刨蹄子。”
東果的聲音不低,衆人哈哈大笑。
佟老爺也沒覺得怎麼樣,呵呵樂道,“見笑啊,見笑……”
一片歡聲笑語中,大家也慢慢熟悉了,那些將領們熱絡親切的和褚英和代善打招呼,介紹自己。兩兄弟一直在扎青身邊長大,扎青也把他們教育的很好。不膽怯,大大方方的回禮,一切禮數應對自如。努,爾哈赤很滿意。
老丈人捅捅扎青,“你別光顧着吃啊。”
“那我幹什麼?”
“……”你好像什麼都不會幹……琴棋書畫一竅不通。
“夫君啊,我吃不了這麼多燕窩……”扎青看着眼前的一大碗泥糊糊。
“慢慢吃。”
“給你吃一些?”
“不愛吃。”
“燕窩不就是燕子的唾沫呀,來果兒,給你吃。你長身體呢,給你補點……”
女兒東果搖頭,本來是想吃的,一聽原來是唾沫啊,她默默的放下手中的碗。
“吃吧,沒事,別聽你娘亂說。”努哥拿起勺子喂東果吃。
東果緊緊閉着嘴,不吃! 腦補燕子吐唾沫的畫面……
努哥瞪了自家娘子一眼。
溫馨低頭假裝看不見。
佟老爹看着自家少跟筋的閨女,一臉惆悵。“你的夫君現在不同以往了,哎!以後會有各種各樣優秀的女人來爭他的寵愛,你說說你啊,以後可要多用點心思,打扮自己,提升自己。咱家世不好,雖說你樣貌過得去,但腦瓜子缺筋啊。再不轉轉,你等着被冷落後進冷房嗎?”這些話,佟老老爺忍了很久沒忍住,終於在宴會結束會,把扎青堵在門口,一臉嚴肅的說了出來。
“爹啊,我以前真沒發現您居然如此會說,那將領說的沒錯好文采。簡直了!您是一個被賣馬行業耽誤的狀元。”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