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皇太極

結婚,拜堂,入洞房……一系列程序後,溫馨推着墨北進了房間。

墨北看着腿上的小毯子,輕聲說,“你還是一如當年,未曾改變。” 小毯子是溫馨感覺夜裡涼隨手幫墨北蓋上去的。

白天的喧囂熱鬧退去,紅紅的嫁衣還在身上,就這樣嫁人了啊。

嫁給這個男子的感覺還不錯。

微風,月光,星辰,還有眼前男子嘴邊的小梨渦,都讓這個夜晚格外溫柔,溫馨也輕聲問道,“你當年見過我?”

“是啊,十幾年前。”

“這麼久遠的故事?”

“嗯,你是否記得你曾經在路上救過的一個男孩?”

“不記得。”

“我記得,我那時剛接手家族生意,正好經過你的家鄉,被仇家跟上了。馬車本是想撞死我的,幸虧我反應快,雖是保住了命但也廢了腿。馬車從我腿上攆了過去....你想起來沒?”

“沒……呃,不好意思……我腦子健忘。”溫馨心說想個啥呀,打死她也想不起來。

“你當時抱着我四處找大夫也不記得?”

“你確定當時是我?”

墨北肯定的點頭,“你是不是博爾濟吉特·海蘭珠?”

“呃,是。”

“你阿瑪是不是蒙古科爾沁的貝勒寨桑。”

“屬實。”我不久前剛和他拌過嘴……

“你兄長吳克善!”

“嗯,嗯”

“你左手一顆紅痣,右臂一顆黑痣!”

溫馨突然想唱,左手一隻雞,右手一隻鴨..... 她伸出胳膊撩起自己的衣袖,左手邊的紅痣找到了,“咦,沒有黑的啊。”

墨北拉過溫馨右手,掰過她的胳膊肘讓溫馨自己看,溫馨疼的直叫喚,還真有……

“呵呵,你記性真好。”

“我記了十多年。”

當年一個小姑娘抱着他邊哭邊喊,“誰來救救他啊,他還只是個孩子。他的腿受傷了,哪個好心人幫我擡一下啊?”聲音哭喊的已經嘶啞,路過的行人仍是一臉冷漠……小姑娘沒辦法只好揹着他走幾步再歇幾步,還怕顛到他的腿了,一個勁的問他疼不疼?其實挺疼,可看她那小臉一副比他還疼的樣子,突然就不疼了。

一會有人來找她,原來她是個千金小姐啊,她命人抱起他,找到了醫館,吩咐大夫用最好的藥,這腿還是受傷太重了,大夫盡了全力,說保不住了。她不接受這結果,對着大夫咆哮,“他還是個孩子,小孩子的骨頭不是軟的嗎,容易治療的吧?我告訴你我爹是蒙古科爾沁的貝勒寨桑,你要是敢唬弄我,我滅你全家!”這估計是她這輩子說過的最狠的話吧。卻是狠狠地溫暖了他的心。

大夫確實是被她這小姐的來歷嚇到了,連忙下跪磕頭,“我真的盡力了,要不您在這等着,我去給您請這片最好的太夫。我馬上去,我親自跑腿去……”

腿上糊了藥,涼絲絲的,有些睡意,小姑娘抱過他的頭,拿被子把他蓋的嚴嚴實實的,“你睡吧,我看着你。沒事的,什麼事都沒有事,我的阿瑪很快就能得到我的消息,他會給你請最好的大夫……”

墨北就在小姑娘的輕聲細語中睡着了,腿依舊疼,但心很暖,被子很暖,她的懷抱也很暖……

那種暖沒有隨着時間的流逝而消失,溫暖了他十多年的歲月。現在這種溫暖又回來了,墨北心裡默默的感謝上蒼厚待。

“今天還抱着我睡覺好嗎?”你的懷抱我已期盼多年。

“你又不是小孩子了。”

“我腿冷,不舒服。”

天大地大,病人最大,病號說了算。溫馨有些費力的將墨北扶着坐在牀上,幫他脫了鞋襪,問“要洗漱一下嗎?”

“好。”墨北溫柔的看着溫馨。

溫馨打來水,蹲下身,就要幫墨北洗,墨北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兩手扶起她,說,“這些活有專門的下人來乾的。”

“別折騰了,她們也累了一天了。這又不費勁。 ”難得人長的好看腳也好看?溫馨拿毛巾幫墨北擦乾淨腳,又扶他躺下。“還不睡?瞪着我幹什麼?”

“這哪是瞪,是注視,深情的凝望。”

溫馨用墨北的洗腳水涮了兩下自己的腳丫也躺下了,這一天累死了。

墨北把溫馨的被子扔開,把人劃拉到自己被窩裡。抱緊!“夾/住我腿。”

那雙腿雖然完整,但小腿已失去了作用,瘦弱且冰冷……溫馨的腿熱乎乎的,猛的受的冷刺激,嘶的一聲……而墨北呢,頓時感覺一股暖流從他的腿上竄來,慰藉着他的五臟六府。明知她會不舒服,卻貪婪地不想讓她鬆開。緊緊抱着她小小的身體,胸口處的位置終於有人填滿,無處安放的腿也找到了他的港灣。

“我喘不上氣了……”

“讓我抱一會兒……”

――――

“腿暖和了沒?”

“暖和多了。”

―――

又過一會,溫馨也有點睡意朦朧,靈光一閃的問墨北,“你有沒有聽說過熱水袋?”

墨北估計也是快睡着了,閉着眼問“是什麼?”

“可以裝熱水的袋子啊,放你腿上正好。”

“不用。”

“那你有沒有聽過電褥子?”

“又是什麼?”

“一插電就熱乎乎的褥子啊。這名字起得多直白易懂......”

“電是什麼?”

哦……現在沒有電,愛迪生爺爺還沒發明出電燈泡……現在還是油燈,蠟燭時代,蠟燭?別和我提蠟燭!! 再提我抽你! 還有十一根蠟燭。

“沒什麼睡吧……”溫馨有些喪……

“你說的東西我以前沒聽過,以後也用不着,有你正正好。”聲音低沉,人睏倦,入眠……

敢情你娶的是洗腳妹,熱水袋,電褥子?

溫馨瞪啊瞪,瞪着她的夫婿,太帥了,帥的讓人沒了火氣。

日子就在這樣的雞毛蒜皮,柴米油鹽中開始了。

白日墨北忙他的事,溫馨就吃吃吃,逛逛逛……換花樣吃,換花樣逛,敞着荷包的買,富婆似的買買買……反正墨北有錢,墨北說了,他的錢就是她的錢,上一世的溫馨確實也富貴可沒啥自由啊,現在可好了,天高皇帝遠,父母也不在身邊的,脫繮野馬無人管,老公又這麼縱容支持,連保險櫃的鑰匙都給了她,你說不好好花回錢是不是對不起自己?溫馨打頭,後面一衆拎包的,看啥買啥,直到買舒坦爲止。

衣服樣式挺好,顏色選哪個呀?全選,各樣來一套。

鞋也不錯,這雙合適,那雙好看,咦這雙做工不錯啊——掌櫃的,包起來,全要!

路邊賣糖葫蘆的大爺,好像挺不容易的,一臉歲月的滄桑,手凍的是不是有些發紫了?全買,包圓兒了……

粉黛,脣膏,胭脂……怎麼能少了呢,還有鏡子,方的圓的大的小的,全要。店掌櫃一臉諂媚一臉殷勤,“小姐下次再來啊,本店有了新產品一定您留着頭一份。小姐慢走,小姐吉祥,”小姐你是我的財神,你是我娘……

不能光給自己買,還有墨北的。多大的尺碼來着?哎,沒問啊。“掌櫃的,我明天給你尺碼,你能不能按我的要求做啊?”

“能,當然能。夫人放心,我這有最好的裁縫,包您滿意。”

“嗯,你今天準備面料吧,各色一匹,大紅,大黃,大綠那些鮮亮着色就不要了。墨色的多準備些,類似墨綠,墨藍。不特別鮮豔也不要顯得俗氣的顏色。”

“是,是,聽您吩咐。 ”

“嗯,”這感覺真好,嘿嘿,有錢果然是大爺!

就這樣一條街掃蕩完,溫馨終於逛不動了。後面的人其實也拿不動了,大包小包,左手挎,右手挑,脖子還扛着根插滿糖葫蘆的木頭棒……

墨北正在前廳處理一些公事,一擡頭就被大門口的景象給震住了,他相中的女人果然有本事,一條街是不是讓她買回來了?墨北看着溫馨在衆人堆裡蹦來跳去,忍不住笑起來,有多少年這個房子沒有這麼熱鬧了?下人們跟着溫馨好像也活潑了起來。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死氣沉沉。

“哎,墨北,我給你也買了很多東西,你出來看一下呀?”某人又開始練嗓。

“推我出去。”墨北放上手中的事情,吩咐身邊的下人。

“買了什麼?”

“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我買不到的。下次我推你出去吧,你別老坐着了,出來曬曬太陽多好。你的腿不能久坐!”

“嗯,聽夫人的。”

嘿,溫馨轉身從一個拎包的人身上拿出一個紙袋子,“你聞聞香不香。我已經啃完一個雞腿了,這個留給你。半條街都是他家的香味,真是絕了。”

“麻油小雞?”

“嗯,”

“還吃什麼了?”

“燒餅、麻糖,還有像米線又不是米線的東西,沒我做的好吃。”

溫馨嘰嘰喳喳的像關了八百年才放出去的犯人,興奮的不知要和墨北顯擺點啥。

墨北摸摸她腦袋,一腦門的汗,“以後不要逛這麼久,秋風涼,容易生病。”

“嗯,嗯。”

興奮的溫馨直到睡覺前還沒讓神經歇一會,連說的夢話都是,“掌櫃的,全要!”

睡的好好的墨北被她吵醒,把冰涼的腿朝她伸過去,“嘶~ 掌櫃的,這是啥東西?”

“蹄子!”

“好吃嗎?”

“你嚐嚐....”

“唔,今天吃太飽了,明天的啊....”

睡着覺還能和人對話,墨北服了。誰都不服就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