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埋頭於整理帳本的掌櫃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一羣氣勢洶洶的壯實男子圍住了。
爲首的一個紅髮藍眼的男子往櫃檯狠狠一拍,指着兩個畫像,如鬼煞般兇悍,問,“有沒有見過這兩個人?”
嚇得掌櫃從凳子上滾落下來,定睛一看,不是那兩個相貌堂堂儀表不凡的公子嗎?
他目光閃躲了一下,紅髮男子藍眸倏眯,寒氣肆意,語氣愈加兇狠,“你是不是見過?敢膽騙本大爺,你必死無葬身之地!”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掌櫃驚慌得連忙擺手,不想惹事,但又忍不住好奇心,“這兩個人是犯了什麼事嗎?”
紅髮男子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冰冷到瞬間可以凍死對方,“要你多管閒事?你只需要答有沒有!”
尋找了幾天,翻遍整個呂宋,毫無收穫,他的心情已經惡劣到極點。
在廢屋裡綁着聲嘶力竭喊了一天一夜,滴水未沾,粒米未進奄奄一息才被一個偶然經過的農夫救起。
回去之後才知道原來那兩個人根本沒中他的計,還把他所有的黃金騙走了。
而且,過了整整二十四個時辰,他並沒像那兩個人所說的毒發噬血露骨而亡。
想到這裡,他神色冷戾,手握得緊緊的,手背青筋暴起。
咬牙,目光陰邪,心底森然怒意無法壓抑。
那兩個騙子他絕對不會放過他們!
***
在海面上一直航行,莫瑤他們就一直提心吊膽。
畢竟商船上乘客龍蛇混雜,身邊帶着這麼多黃金,一刻鐘都不能走神。
一望無際的大海,滿視野都是藍色,透明、純潔、乾淨,彷彿一塊巨大的無瑕的藍寶石。
風光如此壯麗,可她一點欣賞的心情都沒有!
暈船和無法安睡,她眼睛腫脹着,黑眼圈把整個眼睛包了一圈又一圈。
唉,這種日子什麼時候纔到頭啊!
幸好無驚無險,度過了將近半個月,船終於靠岸了。
回到離碼頭不遠先前投宿的客棧,拿回他們的馬車,把貨物和黃金搬到車上,他們就繼續趕路了。
貨物太多,黃金又重,加上他們三人,馬車行駛得相當緩慢。
按照這個速度,極大可能比來的時候花上多一倍的時間才能回到京城。
馬車一直往前走,逐漸行駛在人煙稀少的路上,沿途雜草叢生,一片荒涼。
走了很久,纔看到一個驛站。
驛站旁邊有一個很小的攤檔,他們的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嚇了莫瑤一跳。
她撩起窗簾,看到向清惟下了馬車,她也跟着下了。
原本在攤檔坐着吃喝的七八個壯漢,看到向清惟走過來,立馬放下了手中的東西,迅速站了起來。
他們穿着統一的紅領藍衣的服裝,風塵僕僕的似乎趕了很長一段路。
不遠處有幾輛裝滿貨物的馬車,上面貼着一個渾厚有力的大字“鏢”。
莫瑤頓時明白了,這個是鏢局的隊伍。
她淡淡掃過一眼,當看到隊伍中有一個似曾相識的人影時,內心一下子被觸動了,好像連日來的辛酸和委屈像決堤的河流一般被沖垮了。
原來這個鏢局是向公子家的。
“保娜……”莫瑤眼角水光浮現,紅了眼,似有說不盡的委屈,跑過去抱着一個很高很壯的人,“看到你,我很高興哦……”
保娜剛剛吃喝完準備休息一下繼續趕路的時候,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股力量扯入了一個溫暖香軟的懷抱。
“喂,你是誰啊,別抱着我——”保娜用力地扯開她,奈何眼前的人像八爪魚一般死死纏住她。
更該死的是這人還把頭靠到她的胸口,像小貓咪似的不停地磨蹭。
“保娜,看到你,太好了……”莫瑤委屈兮兮地眨着眼睛,但欣喜的表情卻是掩不住的滿足。
而剛剛還恭敬地對向清惟站着拱手行禮的小夥伴們,驚呆了!
保娜和這位公子的姿勢實在太曖昧了,本來放在他們身上的視線都變得不好意思了。
有幾個年輕不諳世事的小夥伴直接羞紅了臉。
小夥伴們只好轉過頭垂眸,故作無事般跟向清惟交待着事情。
“喂,喂,不是這樣的,我根本不認識他……”保娜一陣哀嚎,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她的清白,她的清白……沒了……
小夥伴們輕輕扯了扯脣,沒說話。表面波瀾不驚的,只是那微翹的脣角略顯譏誚。
這保娜還撒謊說不認識這位公子,難道天上掉下一個俏公子?還掉到她懷裡?
想不到這個高大壯麪容粗獷的保娜如果不開口,還以爲是男人的人,早就有這麼俊俏的親密之人。
而且自家公子的朋友,不用說,肯定家世也是不凡,高不可攀的。
保娜命真好,找到一個這麼優秀的人,還不嫌棄她!
看來他們以後都不能隨便和保娜開玩笑,說她沒人要,嫁不出去了。
“保娜,別動,讓我睡一會……”剛剛還閉着眼的莫瑤,微微睜開眼,想起車上的貨物有人接手了,如釋重負般鬆了一口氣。
連日來的疲累好像壓挎她的最後一根稻草,終於尋到一個又結實又舒服的牀墊。
她現在昏昏沉沉的,好想睡。
“喂,你別說這令人誤會的話……”保娜搖晃着這個粘在身上的八爪魚,可惜對方就是不放。
她都哭死了,還說這種恬不知恥的話。她造什麼孽了……
莫瑤的臉被她搖得晃到另一邊,她纔看清楚眼前人的樣子。
這個死女人,原來是她!她爲什麼女扮男裝來害她?爲什麼要毀她清白?
保娜氣極了!
“你爲什麼這樣害我,我和你無冤無仇的!”想到她被這個壞女人用男人的身份吃盡了豆腐,就沒有語言能形容此刻她內心的憤怒。
向清惟和鏢局的人交待完事情後,清雅一笑,他的笑容有種令星辰皆失色的魅力。
看到他走過來,嘴角上掛着的清淺蠱惑人心的笑意,保娜的身子一僵,本來想搖醒莫瑤這個臭女人的手都不敢動了。
“別吵她,讓她睡一會。”向清惟輕輕地抱起她。
盯着她安睡的容顏,神色溫柔,明媚的陽光鋪灑在眼前的白衣男子身上,笑容輕柔溫暖,散發出令人沉淪的耀眼光華。
轉過身,將莫瑤輕放到馬車上,待貨物和黃金搬到鏢局的貨車後,他們便駕車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