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底下的李婕妤和吳梅萍有些不知所措得望着我,那吳梅萍雖然想看我崩潰的樣子,但怎麼也沒想到“瘋狂”來得如此之快,這驟然的變化讓沒有預料的她,下一步忘了該幹什麼。
瓶兒不停地用手掄着撫我的背,想幫我順順氣,我的淚雖然沒止住,但已經從猝驚中緩和過來,心也有些明白過來,我轉頭對瓶兒悽然地一笑,哽咽道:“瓶兒,我沒事了。”
如果我沒有眼花,那麼穿藍袍的男人自然是星,他爲什麼看到我卻毫無反應?
是他穿越之後失憶了?還是因爲錢佐在場,他不敢跟我相認?還是,他壓根就不是星!只是一個長得和星一模一樣的人?
這幾種情況在我腦海裡轉來轉去,我的心被這幾種設想再次給打亂了。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的兩個看守我的太監忽然把院門再度打開,一個弱冠男子走了進來。我低眉望去,那人一襲白色。
我重又垂下眼,來的人,不是星。
吳梅萍和李婕妤對着輕輕行了個萬福,口裡稱呼那人道:“循王爺好。”
“兩位娘娘怎麼有空在這裡?”被吳梅萍稱爲循王爺的人出聲相詢,他的聲音有些柔和,比起錢佐的陰冷,這聲音更讓人覺得舒服。
“啊,我們是奉了德妃娘娘的旨意,過來幫皇后姐姐捉耗子的。”吳梅萍趕緊解釋道,轉而還裝模作樣地對着裡面喊了一聲,“喂,捉到沒有啊?”
兩個小太監從裡面探身出來,弓着腰,舉起一隻吱吱叫喚的耗子,“回娘娘話,捉着了。”虧他們折騰了那麼久,還真是有所獲。
我冷眼坐在上面看着,只見吳梅萍忍不住捏了鼻子,把脖子向後仰了仰,似是很怕這耗子又突然竄起來。她一邊衝兩個小太監皺眉搖手,頗有幾分怒氣地吩咐着:“還不拿出去!”一邊頗有幾分得色地看着循王爺:“循王爺,我和李姐姐是一片好心來着。”
循王爺並不說話,他擡起頭看了我一眼,我此時正望着他,目光相接,循王爺的眼中竟然有一絲漣漪。他重又低下頭去,皺眉問起吳梅萍:“那這是怎麼回事?”
吳梅萍並不急於爲自己開脫,反客爲主地問道:“循王爺怎麼會走到這裡來了?”她挑眉衝着循王爺媚笑,笑裡藏着刀。
循王爺不動聲色地說道:“陛下剛纔在御花園,看到這邊有岔子,派我來看看。”
聽到是皇帝派循王爺前來,吳梅萍不禁神色一動,旁邊的李婕妤有些慌了神,扯了扯吳梅萍的衣袂。
吳梅萍強作鎮定,說道:“我們也是一片好意來的,不想卻惹得皇后姐姐不高興了。循王爺既然來了,也幫我們開導開導姐姐,我和李姐姐也好去向德妃娘娘覆命了。”她張口閉口就把德妃旨意搬出來,自然是給自己開脫。她雖然知道我失勢,但也不想在皇帝面前落下一個落井下石,成天搬弄是非的印象。
現在被循王爺撞個正着,只有把責任能卸多少卸多少。
吳梅萍和李婕妤灰溜溜走了之後,循王爺忽然衝着瓶兒說道:“你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扶你主子下來?”
瓶兒被循王爺一訓,馬上立起來,想要攙我起來。我冷冷道:“有勞循王爺了,我沒事,只不過屋子有些漏雨,我還要修葺一下。”
循王爺聽到這句話,眼裡閃過驚詫之色,面有不忍道:“這些事,也需要你親自動手做麼?”他的眼睛裡波光粼動,他殷殷地望着我。
循王爺?是何許人?
昨天我光顧着問瓶兒宮裡面這些女人的人際關係,倒忘了問其他了。這個循王爺也生的十分俊朗,眉宇間和錢佐有幾分神似,只是錢佐更多的是殺氣,而他則有了幾分柔和。如果說錢佐是英氣十足的君王,那麼循王爺則是一個清秀雋美的少年郎。
看他的年紀比錢佐似乎要小個幾歲,又是王爺,應該是他的親弟弟吧。
只是,循王爺看我的眼神,怎麼有些奇怪呢?
我收住了淚,漠然地看着他,彷彿我的眼神是一柄刀子,循王爺看到我這眼神,居然後退了兩步,眸子裡似乎什麼涌動着,看他那神情竟好像,好像有些失落!
他失落個什麼勁?難道他和戴皇后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正想着,卻看他走進屋裡去,過了一會兒,又走了出來。
“我過一會兒去跟陛下說說,讓他派人來把這裡修一修。”他想必是看到屋子裡的狼籍了。
我慘然一笑:“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搞定。”我說着躬身貓着腰準備在屋頂上行走,找到殘破的瓦片,然後替換掉。
呼呼~只聽身後一陣風響,瓦片發出咔咔兩聲,那循王爺居然縱身跳了上來,站在我旁邊,一把扯住我的手:“你幹嘛這樣作踐自己?”
“作踐?”好笑,我這是自力更生,不想仰仗他人鼻息好不好?難不成等會兒讓錢佐來笑話我的沒用麼?
我看着他,誰知道這個循王爺臉上竟然現出一絲怒色。
我不明白他生什麼氣。
瓶兒在旁邊看着循王爺突然衝上來,有些着慌,想要護住我,循王爺卻突然對瓶兒說道:“你先下去吧。”
瓶兒有些懵,但又不敢拂逆他的意思,只有悻悻地順着梯子往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