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自禁地看了錢佐一眼,他對戴悠夢的愛不比錢對王妃的少,可同樣的愛,結果與過程都是那樣的不同。
我想到錢佐剛纔對我說起陌上花的典故時,臉上所洋溢的喜悅,就彷彿在訴說着他自己的陳年舊事似的,以他裝天下的胸襟也會羨慕錢夫婦的兒女情長麼?
我幽幽嘆了一口氣,只是這一股哀怨還沒有嘆盡,就聽見一陣淫褻的笑聲從甬道那頭傳來。笑聲迴盪在這甬道之總,迴音加諸於那笑聲,聲音更大了幾分,那笑聲聽起來,更加地刺耳。
我心底一沉,有人進來了。
不,準確的說,是慕容楚風進來了。是的,這變態的聲音,乎男乎女的音調,除了慕容楚風,還能是誰?!
我不自禁地朝錢佐身後靠了靠,錢佐似乎早就料到了有人要來,臉上波瀾不驚,絲毫沒有變化。身子卻已經向前仰了仰,站在我面前,伸手把我手中的火把接過,安插在身後石壁的插槽中,而他則擋住了我的去路,也把我護在他的臂彎裡。
我喘了喘氣,心底稍稍安定,轉頭看了看讓我心安的錢佐,只見錢佐雙目如炬,黯然的臉就那一雙眸子顯得格外有勁。他對慕容楚風的出現一點也不驚奇麼?
錢佐是天生的鎮定,還是這一切都是錢佐故意安排的?!
他剛纔對我說,已經來不及了,莫不就是指的這個?他知道一旦我和他進入這暗道,就會把躲在暗處的慕容楚歌給引進來。他想把血伏參給我,順道再把他一直未見面的慕容楚歌給引出來?!只是他說的“最後”又是什麼?
我心裡咯噔一響。原本稍寬地心劇烈地跳動起來,胸中令我氣悶的不詳又蹦了出來,這一次只讓我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去。
我來地時候。只被血伏參給分擔了全部的注意力,後來血伏參不翼而飛。我更是腦袋亂了。倒把錢佐地安排給忽略了。他根本就是故意引蛇出洞的!
他在宮裡的時候,在我不經意說出合歡環去處的時候,他沒有立馬前往戴府去尋那枚合歡環,而是同我說那許多故事,根本就是要讓別人聽見。
他和我。只兩個人,一葉扁舟,來西湖尋暗道入口,放着千軍萬馬不帶,就是想惹慕容楚風在此時奪取血伏參。
以慕容楚風急躁的性子,以他對血伏參地渴望程度,看到只有我與錢佐進了此暗道,能按捺住性子,不跟下來麼?更何況我和錢佐在裡面耽擱了這許久。慕容楚風肯定擔心有變,所以一定會下來。
我苦笑,慕容楚風來了!即便錢佐對慕容楚風的真實一無所知。照樣能設計把他引出來!這個躲在暗處的幽靈,終於要暴露在錢佐面前了!
只是。錢佐把他誘下來。又打算怎麼做?我的心突突地跳着,好不安。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我好像猜到了什麼,可是又迴避着什麼不敢去猜。
就在我窒息的時候,卻見到了慕容楚風身後的另一人——
錢!
當錢不偏不倚跟着慕容楚風進來大廳的時候,他手中的火把把他的臉龐照得如同一隻沒有了靈魂地屍體,慘白的嚇人。
“一丘之貉!你們果然在一起!”我忍不住喊出聲來,此時此地看到錢,我心中竟然還是忍不住一陣氣憤,即便我已經猜到錢並非我所看到的那樣,即便已經猜到他和慕容楚風沆瀣一氣。甚至想到了昨晚上他就躲在坤寧宮外探聽着什麼,可是當想到他所有地一切都是演戲,想到他爲了滿足他那倔強的願望居然不顧七萬新兵地性命,想到他幾時變得這樣鐵石心腸,爲達目地不擇手段若此,我多少有些失望。
說到底,我和錢也有過合作,在我最失意無助的時候,我也把自己地期望寄託在他身上。可是現在,卻終於站在了對立面上。
錢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他甚至有些迴避我的目光,但他同時卻像是挑釁一般的望向錢佐,不知他希翼從錢佐臉上看到怎樣的表情。
錢喊了一句:“皇兄。”這一句喊得極爲親熱,“你恐怕猜到我要來了吧?”
錢佐不置可否地笑笑,已經恢復了正常的錢佐轉頭對慕容楚風不溫不火地問候:“慕容公子,你我終於見面了。”我一愣,錢佐是知道慕容楚歌的?想想也是,戴悠夢與慕容楚歌的事,能瞞得了一時,卻瞞不了一世。
“哈哈。誰要同你這瘋子見面?”慕容楚風一臉不屑,把臉轉向我,絕美的臉現在卻笑得有些猙獰,“非要我逼你們才肯就範?現在,那一整棵血伏參可都是我的了!”
我冷笑,“你以爲你能拿到血伏參麼?”是的,錢佐以血伏參爲誘餌把他騙下來了,可真正誘他前來的誘餌血伏參,卻不見了蹤影。
慕容楚風顯然沒有理解我的意思,他不屑一顧地冷哼,“就憑這一個瘋子?呵,外面可都是我的人,你以爲這瘋子能救你出去?只怕你們還沒有上去,就被亂箭射死了!”慕容楚風一臉得色地看着我,“你這女人是有些本事,居然連瘧疾都能治好。只可惜,你救得了他們,現在卻救不了你自己!”慕容楚風那玩味的目光頓時被一種厲色所代替,那是想要置我於死地的眼神。
“那倒未必!”我身畔的錢佐忽而發話,“知道朕爲何挑選此處與你相見嗎?只因爲此地道每次只能同時有兩人進入,你同錢既然下來了,外面的人就再聽不到你的指揮。”他的笑是那樣的沉穩和胸有成竹,“慕容公子本事是大,我越國上到一品大員,下到市井之徒,可能都有慕容公子你的人,指不定朕的御林軍裡也有不少。有錢能使鬼推磨,慕容公子一把銀錢出去,自然有人爲你賣命。不過,現在這暗室裡,只有我們四個,慕容公子你寡不敵衆的。”
我恍然大悟,錢佐不愧是心機算盡,他在明處,慕容楚風在暗,以慕容楚風的陰險,又最喜使陰招,錢佐並沒有絕對的把握,能一次把慕容楚風給解決掉。
可是,現在呢?以錢佐一人可以同時對付慕容楚風和錢兩人嗎?還是……
我還沒想明白,慕容楚風就做女子媚態哧哧笑了,“你的武功是好,可是你認爲以你一個人能對抗我們兩個麼?”
錢佐對於慕容楚風的嬌笑無動於衷,他看了錢一眼,淡淡地說道:“是你一個對抗我們兄弟二人。”
慕容楚風眼睛一動,懷疑起自己的眼睛,但卻見身側的錢緩緩向後挪動,用身子堵住了甬道的道口,手中的劍已經出鞘,指向慕容楚風。
我頓時暈頭轉向,剛纔明明猜測錢與慕容楚風是一路的,可是怎麼一轉眼的功夫,錢又倒戈相向了?!
“你們……”慕容楚風這時候再無嬌媚之態,莫大的驚恐襲上了他的額頭。
收尾啦,收尾啦們不要嫌拖沓哈,主要是要把撒出去的網全部收回來,廢腦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