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做綠汾的那個婢女仗了吳梅萍的勢,帶着幸災樂禍的笑容衝瓶兒奔來。
“站住!”我厲聲呵斥着,把瓶兒護在身後,“吳婕妤,前兩天才被皇上訓斥,今天就變本加厲了?”
我這話不說還好,吳梅萍一聽到頓時火起,更加高聲道:“這賤人眼裡就沒主子,皇上看到我這副模樣,要怪罪的也不是我!”她說着,死瞪着我,顯然對我故意潑湯在她身上甚是不滿。
“慢着,吳婕妤也說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我這隻蟲,也不是吳婕妤能動的。”吳梅萍這種腦子並不太靈光的人,還是比較好搞定的。
吳梅萍在我突然硬氣的回答之下,停頓了幾秒,有些意外。
我趁勢道:“吳婕妤入宮也有好些年份了。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吳婕妤在我入宮前的好幾年就被冊封爲婕妤,如今都過了這麼些年份了,旁人都晉封了,就吳婕妤沒什麼動靜,吳婕妤也不知該自己反省反省麼?”
“你……”吳婕妤臉色發白,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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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惹是生非的人,也最容易被人給一語鉗住。
我笑了,“吳婕妤不要動怒,不要誤解了我的好意。”
“好意?!”吳梅萍此時叉着腰,和宮外的潑婦沒什麼兩樣。就她這樣還指望錢佐喜歡?我心裡琢磨着,錢佐之所以在我入宮之前封了好些妃嬪,估計是爲了給戴家一個耽於女色,不求上進的印象吧。
之後爲了襯托出對戴皇后的喜愛,自是要冷落一部分宮人的。無權無勢的吳梅萍,沒什麼利用價值,自然在犧牲之列。
腦袋亂轉的時候,我忽然有了另外一個主意,吳梅萍,這個女人,說不定可以利用!
爲了出宮,爲了見星,我也懶得講那麼些“江湖道義”。
努力擺出一副善解人意的面孔:“妹妹入宮這麼久,爲何不討皇上的歡心,難道妹妹就不想知道原因麼?”
“不知是誰不討聖上的歡心!”吳梅萍努力在旁邊保持着自己的鎮定,想要掩飾住自己的心虛。
“我是一片好意,若妹妹不想知道抓住皇上心思的法子,那就算了。”
吳梅萍斜眼一睨,嘴巴里嘟囔着“有那麼好心?”但腳步卻並沒有往外面邁。說到底,我還是抓住了她的死穴。
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緒,我開始信口胡謅道:“人家說,女人心,海底針。那聖上的心,便是那雲裡的鳥兒,本就看不真切,更說不清什麼時候就飛哪去了。若是說陛下前些年喜歡妹妹,那是陛下年輕氣盛,如今好些年過去了,陛下性子早變了,妹妹卻還如同以往,原地站着,若我是陛下,也有些乏了。”
我說得話雖然不耐聽,但吳梅萍聽在耳朵裡,卻好像有那麼些道理,也不計較我的挖苦,懇切地望着我:“那姐姐的意思是,妹妹需要改變?只是該怎麼變?”此時的吳梅萍,姐姐妹妹叫得可真親切。
“我問你,陛下如今最喜歡的人是誰?”
“呃,本來自是姐姐你的,現今是尹德妃和季淑妃。”吳梅萍有求於我,自然把我給排在前頭,她說話倒是知道如何滴水不漏。
“這兩人又是怎樣的性子?”我“胸有成竹”的站在那。
吳梅萍看了我一眼,主動說道:“尹德妃溫婉賢淑,甚是討皇上歡喜。至於季淑妃,看起來,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她說到季淑妃的時候,眼裡閃過一絲不屑,並不像說道尹德妃時流露出理所當然的表情。“姐姐的意思是,我像她們學着?”
她這細微的表情被我收入眼底,我於是搖了搖頭:“妹妹說尹德妃和季淑妃都討聖上歡心,這兩人之間卻也有不小的差別。在我看來,那季淑妃有五成受寵,乃是因爲她曾懷有陛下的骨血,卻又經歷了喪子之痛,陛下對她心存愧疚和憐惜,所以倍加寵愛。”說到這的時候,吳梅萍不停地點頭,深以爲然。
我繼續吹道:“至於尹德妃,正因爲她的溫婉性格,現下是皇上最喜愛的,所以才讓她統領後宮。妹妹就算要學,也得學尹德妃纔是。”
其實,錢佐有那麼多妃嬪,肯定不會只喜歡一種類型的。但吳梅萍平日裡的模樣,實在太讓人生厭,我只有海吹一番,把她攪的雲裡霧裡。
“學尹德妃?”旁邊的吳梅萍雙手絞着手帕,擰成了一根線。
“不是刻意學,只是,妹妹需把以前的性子給改一改。陛下如今沉穩冷靜,自是喜歡溫婉的女子,不喜歡女子太過張揚,妹妹你卻處處要佔儘先機。陛下不喜歡女子太過妖豔,妹妹卻要將自己的天資展露出來,說到小處,陛下不喜大紅大綠的色彩,妹妹卻恰恰相反……”
“我真的這麼……”吳梅萍聽我胡謅的信以爲真,此時看了一眼身上穿的大紅裳,不禁懊惱起來。
我伸手搭在吳梅萍的手背上,她的手也是細膩修長,只是滿是銀釧金戒,說不出的俗氣。“妹妹本來就長得出衆,何須那些俗物?反而礙眼。”興許錢佐剛開始看中吳梅萍,正是因爲她本來模樣周正,哪知道封爲妃嬪之後,便顯出她小門小戶家的俗不可耐。
吳梅萍見我主動示好,此時也似忘記了她和我之間的不和,好像是十幾年的姐妹似的,也親熱地拉着我,“姐姐可要幫幫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