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住傷痛對錢倧道:“瓶兒是我的好妹妹,循王爺一定要好好待她!否則,我可饒不了王爺你!”錢倧啊,不論你到底是怎樣的心思,接受瓶兒無疑是解決這次事情最好的辦法。否則,你、我、瓶兒三人,不知會有怎樣的下場。
我回眸看了瓶兒一眼,她此時只怔怔地望着我,一句話不說,但眼裡的不捨,我又如何看不出來?
瓶兒,既然今日有此機緣,若是不遂了錢佐的意,指不定他又生出什麼事端,況且這後宮之中沼澤遍地,我連自己都保不住,又怎麼能護住瓶兒的周全?錢倧雖然是什麼性子不得而知,但跟着錢倧好歹也是錦衣玉食,總比在後宮裡哪日掉了腦袋都說不準得好!
我感覺到眼眶一熱,不忍再去看瓶兒殷殷的目光。
今日我是鐵了心要讓瓶兒跟錢倧去的!只不過,從今往後,在這深宮之中,我又孑然一身了。
我看着錢佐,心裡沒來由地對他怨恨起來。但這眼神看在錢佐的眼裡卻讓他很是得意,他驀地想到什麼,轉頭對尹德妃說道:“德妃,你把這女人放在你南薰宮裡好生看管着!”
尹德妃猛然聽到錢佐的吩咐,雙眼一滯,半晌垂眉施了個萬福,幽幽道:“臣妾知道了。”
錢佐卻仍舊覺得不放心,對着我恨恨道,“該見些什麼人,該做些什麼事,你自己好自爲之。朕是有底線的!”
底線?什麼意思?我毫不示弱地迎上他的目光,我也是有底線的!你若惹毛了我,我也會讓你好看!
季淑妃沒想到這樣一出鬧劇,以瓶兒賜給錢倧而不了了之。也許對於皇家來說,該聲討的是季淑妃這種吃力不討好的行徑。
因爲沒有什麼比皇家的聲譽更重要,就算錢佐要處理我和錢倧,也會以另一種說法來掩蓋。但是,所有人都沒有料到,錢佐對我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處理,所謂的讓德妃看管,相比而言,倒似是把我繁冗沉重的活計給全部解除了。連我都不由懷疑,錢佐在被綠色球菌感染之後是不是傷到了大腦。
只是在我隨尹德妃離開這裡前往南薰宮的時候,尹德妃背對着我用一種淡淡的卻又透出一絲悽然酸楚的口吻說道:“皇上對姐姐終究還是念念不忘的。”
我沒有反駁她,儘管我不認同。誰知道錢佐那個大變態是安了什麼心?錢佐和錢倧兩兄弟可都不像是省油的燈!
瓶兒的離開,還是讓我好些天都沒能適應過來。
儘管如此,在南薰宮安家落戶的我還是得習慣孤獨。
尹德妃對我倒也很是禮遇,不僅不會把我當作丫鬟使喚,還單獨闢了一間僻靜處的內宅給我。然而,尹德妃的禮遇只是她一廂情願的,我的日子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好過,抑或者說如想象中那樣的多災多難。
因爲我發現錢佐似乎每天都要來尹德妃這裡,而他每次來總是會想方設法刁難我。
譬如假裝不小心把一盤子青豆倒在了地上,點名讓我去一顆顆撿起來;譬如讓滿屋子人出來迎接他,跪了一地,他則和尹德妃說得興起,直到一個小時以後大家都腰痠背痛腳抽筋的時候,才恍然“發現”自己忘記讓大家起來……
諸如此類。
反正錢佐每次來,我都沒有好日子過就對了。對於這樣的錢佐,我很是無語,這種類似於小女人更甚者是小孩子的鬧情緒把戲,居然也會用在他的身上,怎不是讓人哭笑不得?
至於錢倧,自從我把瓶兒“強許”給他之後,我就再沒見過他了。我只知道錢倧領着瓶兒臨別的那最後一眼,錢倧眼裡流露出來了一絲憤恨,不過那憤懣的雙目不是對我,而是對錢佐!
那一絲本就不易察覺的憤恨轉瞬即逝,閃電一般,讓我還有種以爲自己眼花的錯覺。他是恨錢佐什麼呢?
我有些不懂。對於一個王爺來說,一個有家世的王爺來說,多一個女人也不是什麼天大的壞事。難道錢倧還真的像他表現的那麼清純,對我一網情深不成?
一想到此,我就忍不住笑出聲來。
“戴小姐笑得很開心啊?”錢佐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我後面。總覺得他來的越來越頻繁。早知道他這個時間段也會出現在這裡,我就不隨意活動了。
對待錢佐,我一般都面無表情。
“皇上。”尹德妃已經站在了錢佐的身後,輕輕地喚了一聲,我長吁一口氣。
尹德妃對錢佐歉然道:“聖上只需差人來說一聲,臣妾自會去的。”
錢佐微微一笑,說道:“朕偏巧無事,想着與德妃一同去看看中秋慶典準備的怎樣了。”
“中秋?”我聽到這個詞,緊繃着的神經好像斷了弦一般。“就到中秋了啊?”想到中國這個有着特殊意義的節日,想到她那“人月兩團圓”的寓意,我居然眼睛酸酸的,差點掉下淚來。
我第一次這麼想念21世紀,想念我那早就去世的父母親,想念星,想念那裡的一切……
“你哭什麼?”錢佐那陰寒的聲音讓我不禁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