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蘭終於出了月子,小女兒晴兒也慢慢長開了,如今是愈發的可愛。爲什麼給閨女取的小名叫晴兒,是因爲趙雲蘭希望小閨女以後每天都是晴天,每天都過的開心。
“孃親,妹妹長得越來越胖了!”睿文看着小不點兒在搖籃裡,忍不住用手輕輕戳了戳嬰兒臉。
趙雲蘭笑着說道:“因爲她是你的妹妹呀,和你小時候一樣都長的胖呼呼的!”
睿文聽到這話可高興了,輕輕摸了摸晴兒的頭。
王氏這時候過來,想要問趙雲蘭辦百日宴的事,因爲滿月就沒有辦,就想着應該是要和百日宴一塊兒辦了。
趙雲蘭卻搖搖頭:“娘,百日宴就不辦了,我想等週歲的時候再辦個週歲宴好了。”
王氏想着李明仁最近忙於公務,吃飯都很少一塊兒吃,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麼岔子,這下小孫女的百日宴也不打算辦,王氏只好點點頭。
趙雲蘭看着王氏表情變得凝重,便安慰道:“娘,您不用擔心,一切都有我們!”
王氏:“好~”
…
學堂終於建成了,先生也請好了,現在就是準備招生了。
先生是府城請來的,名叫陳崇民,已經四十有二了,現已考取秀才,這入仕之路也算是止步於此了。陳家因爲供陳崇民唸書已經散盡家財了,如今陳崇民也是向現實低頭,不再醉心於功名。只想着能靠着這僅有的一點學識能養活一家人。
之前爲了供陳崇民考試,家裡所有人都在想着法子賺錢,陳老爹出去做小工,陳母和陳崇民的妻子也在家接一些繡活兒,只要賺了銀子就都存着給陳崇民買文房書本,要不就是花在趕考上。
陳家雖然是住在府城,但也只是府城下的小村子裡,所以趕考上的花銷只是比其他縣的學子少些零星罷了。
陳崇民並不是一個不顧家的人,他也時常自己抄一些書,或是幫別人代寫家信來賺取一些銅錢來減輕家裡的負擔,即使這麼多人賺錢,但陳家依舊是入不敷出。
除了要供養讀書人,陳家還有一大家子的開銷,再沒考取秀才之前,家裡已經賣過地了,現在留下來的地已經不能再賣了。都說窮秀才窮秀才,還真的在陳崇民這裡印證了。
陳崇民放棄繼續科考後便在府城謀了一份教書先生的活兒,或許是時運不佳,也或許真是陳崇民實力不夠,書院後面請到了一位學識更好的先生,便一刻也不等地辭退了陳崇民。
當時考上秀才陳崇民也僅僅是吊車尾的一波,被辭退了的陳崇民也不氣餒,沒了這份活兒就去接抄書的活兒,現在不用忙於學業,只是抄書反而輕鬆不少,不知不覺的還練了一手好字。
除此之外,陳崇民還在家裡教幾個子女,陳崇民成親算晚,二十五才成親,妻子是鄰村人,叫萬紹英,比陳崇民小五歲。二人成親後第四年才育有一子,接着後面幾年有了二女兒和小兒子,所以現在孩子們也不算太大。雖說家裡暫時供不起讀書人,但是陳崇民還是覺得子女們能多讀些書是好事。
李明禮發現陳崇民這人還是因爲修繕莊子的事去府城找工匠。恰巧那工匠的住所就在陳家旁邊,李明禮從工匠家出來時正好聽着陳崇民在院子裡講課,站了好一會兒實在是忍不住便貿然上前敲了門詢問。
陳崇民和三個孩子一臉驚訝,好在李明禮長的憨厚,說話也客氣纔沒被打。就這樣陳崇民就和李明禮簽了契約,李明禮還讓陳崇民的三個孩子也一塊兒去學堂唸書。
陳崇民自然樂意,只是意外這學堂可以接受女子上學。陳崇民其實很看好自己的二女兒,二女兒在念書方面好像要比兩個兒子更聰慧些,往往教了一篇文章總是要比兩個兒子理解的快。
學堂落成那日,陳崇民就攜一家老小搬到了石陽縣,府城那邊的地也租出去了。而且陳崇民的妻子也在學堂謀了份做飯的差事。工錢不高,畢竟除了陳崇民,三個孩子也要在學堂吃飯,便抵了些工錢。只是這樣萬紹英也很滿意了。
趙雲蘭邀請了陳崇民來府上吃飯,陳崇民這才知道是縣令夫人開辦的學堂。
陳崇民行了學生禮便站好,此刻大腦一片空白。
“陳先生,請坐。今日請你來就是跟你閒聊幾句,不用太拘束。”趙雲蘭儘量表現的溫和一些,也不知怎的,自從有了縣令夫人的頭銜,這氣勢不由的就起來了,有時候還真能嚇唬一些膽小的人。
“是,夫人。”
趙雲蘭笑笑:“站在學堂的角度,你可以叫我院長,我們是友好的同仁關係。”
陳崇民長着嘴巴,喉嚨裡只是輕輕發出一個音節:“啊?”
趙雲蘭點點頭:“對,陳先生我們可以交流一下對辦學堂的看法,大家暢所欲言,隨便你想說什麼都行。”
陳崇民還真沒想過這事,來學堂教書無非就是爲了謀生,畢竟李明禮給的束脩還挺讓人滿意的,而且還包吃住。
“恕在下無能,其實我並沒有想過此事。”陳崇民老老實實應道,總不能臨時編個理由吧,況且臨時編也編不出來。
趙雲蘭笑了笑說道:“無礙,那請陳先生聽我講幾句閒話可行?”
陳崇民:“洗耳恭聽。”
“不知道陳先生有沒有了解過幽州這邊的學堂有多少?我就不多說,我只說在石陽縣,除了縣學竟然沒有另外的學堂,而石陽縣的學子不過十餘人,這幾年無一人考取童生。
雖然我辦學堂不見得就能改變現狀,但我的目的是讓石陽縣的孩子們能有書可念,我想讓大家都能有多一個選擇的機會。能讓大家在籤契書或是外出幫工時不至於被忽悠。”
陳崇民點點頭,很贊同這一點,自己在家教自家孩子們唸書不也是想着給孩子們多一個機會嗎!
趙雲蘭繼續說道:“我辦學堂不拘泥於男女,我希望女娃娃也同樣可以識得一些字,即使不能參加科考,但可以明理。所以不管是男娃娃還是女娃娃,我都希望大家可以讀一些書,雖然不一定會功成名就,也不一定有個錦繡前程,但至少能讓他們說話有理,做事有餘,出言有尺,嬉鬧有度。”
陳崇民眼裡好像閃着光,心裡感嘆着面前這位婦人竟然有如此胸懷。
“聽夫人一席話,在下很是受益。”
趙雲蘭擺擺手,心想自己只是站在了這些前人的肩膀上,生活在了思想開放的和平年代。
“一些拙見,當不得陳先生誇獎。我只是想說我們辦學的初級階段就是先教識字,不要一來就把大家當成好參加科考的學子來栽培,等大家都適應了,咱們再進一步教學。”
陳崇民點點頭:“是,趙院長,我知曉了。”
趙雲蘭點點頭:“那招生的事還要辛苦先生了,我會讓明禮協助先生。”
“是。”
趙雲蘭的學堂還不止於此,往後還想分科制,能讓大家都能在學堂學到一門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