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主想太多了,思齊只是好奇,當初爲何縣主之前不親自來借兵而已,難道當時縣主真如傳言中所說,與絕世高手對招,受了重傷嗎?”思齊眼珠一轉,開始顧左右而言它。
“你還挺聰明,是受了些傷,只是早已恢復了而已,怎麼,你是想跟我練練嗎?”陳佳心中雖警覺,嘴裡卻故意挑釁道。
陳佳那撇着嘴一副瞧不起的模樣,讓思齊的臉色變了又變,可他眯了眯眼,卻只是搖了搖頭。
其實思齊很想試試看自己與陳佳差距如何,可想到程眉所說的話,他還是忍住了手癢。
“思齊不敢,只是今日思齊還有一事相問。”
“何事?”陳佳心裡暗暗鬆口氣,面上卻還是桀驁不馴的模樣。
“眉夫人讓我來問問縣主,有緣人到底是什麼意思?”思齊也不想繞彎子,果斷的拋出這個讓他和程眉都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
“有緣人?”
陳佳眯了眯眼,程眉與這個思齊是什麼關係,怎麼會把這麼私密的事情告訴這個人呢?
“思齊大人真的很讓陳佳意外,我堂姐有話問我,自可以親自來問,或者給我送信,怎麼會借你之口,難不成,思齊大人不是侯爺的心腹,倒反而是眉夫人的心腹不成?”
“眉夫人只是得知縣主前來,讓屬下問問罷了,屬下可不知道這問題有什麼不能問的。”思齊有些後悔剛纔的一時衝動。
“有緣人自然就是有緣之人,這麼淺顯的意思還犯得着你來問一次嗎?陳佳還有事,就不奉陪了駕”
陳佳敷衍的說完,右手一揚馬鞭,馬兒便狂奔而去,留下身後的思齊心情複雜的看着陳佳離去的背影。
江文翰聽到這三個字毫不猶豫的借出十萬大軍,放棄唾手可奪的城池,可見有緣人在他心中的位置,想讓思齊相信有緣人沒有特別的意義可做不到。
……
陳佳和阿九流雲一路縱馬飛奔,沒走多遠就遇到了在岔口附近等候的楊明源等人。
“楊大哥。”
“怎麼去了那麼久。我都準備派人去尋了。”楊明源焦急的問。
“對不起,是一個叫思齊統領一路找我說話。”
“就是那日前來要人的那個吧?”
“楊大哥有千里眼啊,這都能猜到。”
“哈哈,千里眼沒有。只是那人一看就非池中之物,一定是江文翰的心腹之人吧。”
“也許吧不聊他了,我們快點趕路吧,快去快回,以免昌城有變。”陳佳催促道。
“沒事。江文翰不會蠢到現在動手的,只是你送回了他的妻兒,他以後只怕更無顧忌了呢。”楊明源也騎馬跟了上去。雖然只有左手,可絲毫不影響他的英姿颯爽,少了一隻胳膊的他,看起來依然完美無瑕。
“楊大哥,你趕緊娶個妻子吧,再生個小侯爺要緊。”
“是要娶的,只是這幾年戰亂,沒那個心思罷了。我現在少了條胳膊,只怕姑娘們都嫌棄我,不肯要我了呢。”
“怎麼可能,就你這張臉就能迷死一個營的女人了。”陳佳一邊調侃一邊笑聲如鈴。
“只可惜沒迷死你。”楊明源也被陳佳逗樂了。
“早都迷死了,哈哈,只是我的人生追求的東西更多而已,總不能爲了迷戀路邊的風景放棄了我自己人生的目標啊。”
“說的還挺高深,你有什麼目標?”
“我的目標是天下和平。”陳佳甩甩頭,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又騎馬加快了速度。其實她心裡苦笑不已,自己現在哪裡有什麼目標?一直以來自己都是在被命運逼着走而已。
“那我的目標就跟陳佳一樣吧,願天下和平。”楊明源欣慰的笑了起來,有目標真好
……
陳佳與楊明源浩浩蕩蕩入京。不想在城門口遇到了江又淳和孫傲亭,衆人停下馬匹。
“你們怎麼也來了?”陳佳疑惑的問道,若說五城侯爺一般一起入京都是皇上同時召見,可現在除了自己的哥哥沒了領地沒來,江文翰也沒來啊。
“皇上召見。”江又淳柔聲道。他騎馬緊走兩步與陳佳並排而立。
“哦,我只是奇怪。爲什麼江文翰沒有來。”
“這就不得而知了,回頭見了皇上就明白了。對了,忠勇侯這胳膊是怎麼回事?”
“安定侯見笑了,遇到個老怪物,廢了條手臂,好在有陳佳,不然這次昌城就完了。”楊明源欣慰的看了看陳佳。
“這麼說,真有絕世高手嗎?”孫傲亭在一旁插嘴。
“自然是真的,不過他也受了傷,現在不知所蹤。”楊明源連忙點頭,他的胳膊就是那人一個茶杯砸沒的呢。
“這麼說,陳佳的功夫現在比那絕世高手還要厲害了。”孫傲亭兩眼放光的看着陳佳,一臉小崇拜,陳佳雖然很受用,卻無奈的搖了搖頭。
“孫大哥,我們幾個人中,我現在只能打得過你了”
“怎會如此?”
“怎麼回事?”
孫傲亭和江又淳都驚訝的脫口而出,兩人對視一眼,又一起打量起陳佳。江又淳甚至忍不住動手拍了拍陳佳的腿和腳踝,生怕是陳佳也缺了胳膊缺了腿啥的。
“暈,住手啦,我人還全乎着呢,不過是內力盡失而已。”陳佳一邊策馬躲避江又淳的鹹豬手,一邊趕緊解釋起來。
“怎麼會失了內力呢?”江又淳不放心的抓起陳佳的右手腕,把自己的一絲真氣小心的探測進去,陳佳見狀只能乖乖不動,任由他檢查自己的經絡。
“怎麼樣?”孫傲亭在一邊着急的看着江又淳。
“沒事,只是恢復期比較久罷了。”楊明源拍了拍孫傲亭的肩膀安慰。
“怎麼沒事,任督經脈又重新堵上了,只怕想再練出內力還要打通經脈才成。”江又淳皺緊眉頭,也不鬆開陳佳的手,直說“等面聖後我來幫你。”
“不用了,我自己想辦法吧。”
陳佳有些臉紅的費力掙脫,終於救出自己的被捏的生疼的右手。陳佳左手拼命揉着自己的右手腕子。試圖緩解疼痛。她現在沒了內力,哪裡經得起江又淳這麼握,可憐的皓腕眼見着紅了起來。
“你能有什麼辦法,經脈不通要不就藉助外力。要不就只有傳說中的洗髓丹能做到,只是洗髓丹已經幾十年未曾見到,你說你能有什麼法子?”江又淳瞧見她的手腕有些紅腫,心裡也開始自責起來。只是嘴上依然是一副兄長的語氣。
“那也不行啊,現在戰事緊張。你替我打通經脈就會耗損你的真氣,也是要恢復很久,這怎麼行?”陳佳擔心的說道。在陳佳知道的這麼多人之中,除了陳佳自己,怕只有江又淳的功夫是最好的了,這也因爲江又淳一直以來勤學苦練的結果,他雖然年紀不大,卻有了近一甲子的功力,算得上小乘。
當然,無極的林沐風除外。那個妖孽也不知練的什麼功夫,進步神速,他的功夫只怕還高出江又淳一截。
“就這麼說定了,你一個女孩子操那麼多閒心幹嘛,聽我的就行了。”江又淳一直襬出一副大哥哥的架子,看得楊明源好生感動,只是一旁知道些內情的孫傲亭不由得撇了撇嘴。
陳佳翻了個白眼,也不再多說,誰叫自己現在什麼功夫都沒有呢,只能任由他人搓圓捏扁。
“好了。咱們先去面聖吧。”孫傲亭見狀打個圓場,衆人拉緊繮繩,朝皇宮方向而去。
……
已近午時,衆人進了皇宮。自然無需早朝,德喜公公直接將衆人引入御書房。
御書房終於有了變化,最大的變化就是裡面多了個會客廳,用的是陳佳小舅舅新做出的牛皮沙發,看起來氣派極了。
“皇上萬歲,萬萬。萬萬歲。”
衆人一起跪地,對楚修宇行了禮。
“平身。”
“謝皇上。”
“賜坐。”
衆人互相對視,還是陳佳挑頭,坐到沙發的三人座上,江又淳見狀坐在陳佳旁邊,孫傲亭和楊明源則一起到兩人座,各自坐了下來。
來了撥宮女給衆人上了茶水。放在沙發前的金絲楠木茶几上,陳佳暗呼奢侈。
楚修宇做到了一旁的單人座上,緩緩開口。“朕得知邊關暫時安穩,特地召幾位愛卿前來一敘。”
陳佳下意識的往後面縮了縮,楚修宇說的是愛卿啊,可自己一個小小縣主,怎麼能稱爲愛卿呢?
楚修宇意識到陳佳的不自在,那張冰山臉上露出一絲柔和,看得其他三人疑惑不已。
“陳佳,聽說你跟那個世外高人對了招,重傷了那人,看樣子那人也不過如此嘛?”
“陳佳不過僥倖而已。”陳佳鬱悶的說。
“借的兵歸還了嗎?”
“啊,皇上也知道借兵一事嗎?”陳佳瞪大眼睛瞧向楊明源,卻見楊明源也一臉驚訝。
此事楊明源與陳佳說過,皇上是吩咐江文翰前去支援的,只是楊明源不放心江文翰,而江文翰也樂意坐山觀虎鬥而已,不然何來借兵,直接是兩城聯手抗敵了。
“平原侯上了摺子,說是你們防着他,不讓他去支援,只是派了個人來借兵,他覺得委屈,已經向我請辭侯爺的位置,還另外上了摺子說了忠勇侯的事蹟,替忠勇侯請賞,說願意將盛城也一併交於忠勇侯打理呢。”
楚修宇此言,不只是陳佳驚的瞪圓了雙眼,其他三人聽到此言也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倒吸一口冷氣。
“忠勇侯以爲如何?”楚修宇一邊看向楊明源,一邊打量着他的斷臂,楊明源下意識的將斷臂的那邊往後靠了靠。
“皇上,是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平原侯治理盛城一直很好,昌城受此重創正有許多事需要處理,臣哪有時間再多管一個城池呢?”
楊明源一開口陳佳暗道糟糕,他這樣說只怕在皇上心中已經落了下乘。
“朕倒不這麼認爲,朕只是覺得,你們兩城本就相鄰,若是心裡總互相懷疑會非常不利於邊關穩定。”
楚修宇的話讓衆人有些摸不着頭腦,難道皇上真的打算將昌城和盛城都教給楊明源嗎?那可是聖和的半壁江山啊。
陳佳心裡暗恨,想不到江文翰還是個會背後告狀的真小人,可若現在自己說出當時的情形,只怕皇上已經先入爲主的認爲江文翰是被逼無奈,自己與楊明源是在找藉口了。
若是再說出自己用其妻子和孩子要挾他借兵,只怕陳佳在楚修宇心中就變成無恥之徒了呢
“皇上是想如何?”到底是陳佳忍不住問了出來。
“朕想讓兩城再次軍政分離,交由你二人一起管理。忠勇侯現在手有不便,負責兩城的政事,由江文翰負責兵力調配,楊愛卿以爲如何?”
楚修宇的話聽在楊明源耳朵裡刺耳無比,可楊明源卻只咬牙悶悶的說了句。“單憑皇上做主。”
“皇上,這怎麼行?”陳佳鬱悶了,沒有軍權只有政權的城主本就無法讓人信服,更何況一下子讓江文翰有了聖和半數的兵馬呢,將來一旦江文翰反叛,何人能抵擋呢?
“皇上,臣也以爲不妥。”孫傲亭插了話。
“哦,永安侯有何高見?”楚修宇挑了挑眉。
“皇上爲何不讓平原侯負責政事呢?”
“平原侯對練兵一事非常在行,早先你們一起徵兵,哪一次不是他最先做到呢?他說本次被借走十萬兵馬,他擔心有變,從民間徵調了十萬民兵,正訓練着,準備入編,向我報備着呢。他本就對軍事上更加得心應手一些,更何況楊愛卿失去右臂,怕是很難再上戰場,讓他負責政事也是替他着想啊。”
楚修宇的話說的似乎有些道理,他卻不知道這話在楊明源的耳中不亞於在拿刀子捅他的心窩。
一般來說,殘疾的人對自己的殘缺要比常人想象的還要敏感的多,平時,楊明源自己都不敢去觸碰那斷臂的傷心事,可現在皇上卻三番兩次提及,楊明源怎能不心死如灰。
“皇上,臣願意只負責政事,皇上下旨即可。”楊明源已不想再做任何爭辯,他的身體微微發抖,這麼說是希望這個話題就此揭過,很明顯,他已經忍受不住再來一次這樣的刺激。
“那就這樣吧”楚修宇一錘定音,讓陳佳和江又淳的話就這麼硬生生梗在了喉嚨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