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佳回到自己的古堡時天已黑透,進去一看,陳氏和程大壯帶着若雲、楊姿、程思以及若雲的女兒程蕊都坐在沙發上等着自己。
“陳佳不孝,讓爹孃擔心了。”陳佳見到陳氏和程大壯下意識的就跪了下來。
“陳佳,快起來。”陳氏連忙扶起陳佳,陳佳看着她寫滿滄桑的臉頰,更是內疚不已。
“娘,今天沒時間去看你們,竟讓你們來看我,女兒真是不孝。”陳佳汗顏。
“怨不得你,都是爹孃沒本事,讓你一個姑娘家也在外奔波。”陳氏把陳佳拉到沙發上坐下。
“姑姑。”程思噠噠噠的跑了過來。
“程思,都這麼大了啊。”陳佳笑着抱過程思,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楊姿。楊姿已經六歲,長得面如珠玉,活脫脫一副小仙女的模樣。
只是看起來跟一般同齡的小孩相比,少了些稚氣,多了些沉穩。
“姑姑。”楊姿破天荒的開了口。
“楊姿,對不起,等有時間,我就帶你去見見你爹。”陳佳現在想來,當初意氣用事把楊姿留在程家真是萬般不妥,好在她到現在沒受到什麼牽連。
“我不去見我爹,他忙着戍邊,我在程家過的很好。”楊姿說話時,一直拿那雙藍寶石般的大眼睛看着陳佳,似乎在說自己絲毫沒有說謊。
“好吧,等局勢穩定了再說。”陳佳拍了拍程思,楊姿瞧見,敏感的把程思拉了過去,帶程思去樓上臥房休息。
“閨女,你現在真是救世主啊?”程大壯有些尷尬的問着。手腳似乎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了。
“這個,怎麼說呢?以前是。”陳佳有些尷尬的笑着說。
“什麼叫以前是,現在不是了嗎?”若雲好奇的問。
“額,如果說有龍頭柺杖就是救世主的話,我之前有龍頭柺杖,確實是救世主,只是。現在龍頭柺杖不知所蹤。所以救世主一說也就不確切了。”都是自己家人,陳佳也沒瞞着。
“那龍頭柺杖呢?”若雲好奇的問。
“不知道,也許過些天就知道了。等你哥哥從聖和離開,我就回平原一趟,到時候見了江又淳應該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吧。”陳佳嘆了口氣,好多東西。跟她們也無從說起,也無法解釋。
“程東還在榮城。這次皇上不打算讓程東接待我哥嗎?”
“若雲,這次是我不讓,我在想,你哥哥這次來應該是想看看聖和國現在的狀況如何。我不想讓你們去影響他的判斷,所以就沒讓程東去,其實。孫傲亭還說希望是程東去呢!”陳佳解釋的乾巴巴的,她不知道這樣的話有沒有說服力。
“哦。那我可以見我哥嗎?”
“當然可以啊,只是交流親情而已,你私下裡見見也無不妥,只是關於我的事,你就不要跟他說了。”陳佳有些後悔剛纔說了龍頭柺杖的事,特地叮囑了一句。
“恩,我知道的。”若雲瞭然的點了點頭。
衆人就分別這兩年的事聊了很多,因爲戰亂,程家的生意停了很多,不過,經濟上卻從來不是問題。
陳氏則一直感嘆海靈的命苦,說着說着又流了會兒淚。
“對了,陳佳,你最近接到程咬金的信了嗎?”程大壯忽然想起此事,連忙問道。
“沒有,他沒有給你們送信嗎?”
“還是一年前送過一封信,只說他平安,讓我們不要掛念,你說這孩子是幹嘛?怎麼出了趟國倒把家都忘了呢?”陳氏抱怨不已。“早知道,當時就不該同意他去無極。”
“也許是好事,當年他要是回來,怕是也要攪進這亂世之中,至於消息,我這邊回頭派人再打聽打聽,他也就是孩子心性,應該是在哪裡遊玩,樂不思蜀了吧?”陳佳也有些擔心,可在父母面前,她儘量表現得輕鬆。
“但願如此吧,回頭有他的消息就通知我們,實在不行,我自己去把他拎回來。”程大壯有四個兒女,他這個年紀本該兒孫繞膝,卻只有程思和程蕊兩個孫輩,陳佳知道,他們現在因爲自己的救世主身份不好催促自己成婚,心裡卻在着急程咬金的婚事,畢竟他也不小了。
“娘,明天我早上還要上朝一趟,你們晚上要不就在這裡休息吧,等我散了朝我們再說會兒話。”夜已深,陳佳的眼皮在打架。
“哦~”陳氏有些尷尬的起身。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
陳佳有一種無力感,她真的好累,她想休息,再過幾個時辰還要去早朝,可看這樣子,自己的雙親分明是想與自己多呆一會兒,哪怕多說會兒話。
“你休息吧,我們就是來看看你,看到你平平安安的,我們就放心了。”程大壯也憨笑着站起了身。
“你們就睡上面的客房吧,我跟若雲擠一擠就行。”陳佳忽然覺得自己好不孝順,竟然開得了這樣的口。
“不了,回頭影響到你,會讓你休息不好。”程大壯果斷拒絕了陳佳的提議,帶着衆人離開,連在樓上的楊姿和程思也被一起帶了出去。
“阿九,我是不是很不孝順。”
“主子,老爺會明白的。”阿九說完吩咐了幾個飛鳳成員去護送程大壯一行,讓陳佳少些後顧之憂。
“謝謝你。”
陳佳說完就沒了聲音,阿九再看時,發現她竟和衣在沙發上躺着睡了過去。
見狀,阿九從樓上抱下被子,給陳佳蓋上,自己則在一旁守護陳佳的安全。
……
“主子,早朝時間到了。”陳佳在睡夢中被阿九喊醒,連忙起身洗漱,更衣。
她的衣服是一大早孫傲亭派人送過來的,也是宮中織造司連夜趕製的鳳袍。
“這個不妥吧?”陳佳看着上面的鳳凰。有些牴觸。
“說是皇上的意思,若是主子不穿,會讓他顯得不孝順呢!”阿九把公公的原話說給陳佳聽。
“那就穿吧,回頭給我在外面加個披風,就是那件狐狸毛的,遮擋着點兒。”大搖大擺的穿着鳳袍,陳佳怕自己會不自在。
“好。”阿九連忙替陳佳取了披風。
沒有流雲在。阿九這個侍衛只能暫時忘記自己的性別了。好在這衣服沒多複雜,陳佳自己就搞定了。只是頭髮卻沒辦法梳。
“唉,早知道留下個奶孃也是好的。”陳佳苦笑着搖頭。
“阿九會梳頭髮的。”阿九拿起梳子站到陳佳身後。有些尷尬。
“真的嗎?”陳佳有些大喜過望。
“是啊,小時候偷偷學過幾個,一直不好意思讓人知道。”阿九有些靦腆。
“啊呀,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會梳頭髮就是髮型師啊,髮型師很牛的。快,趕緊幫我隨便梳個看起來高大上的髮型。”
“好。”阿九果然被陳佳調動起積極性來,笑着動手給陳佳梳了個高錐髻,把個陳佳襯托的更加高挑優雅。
“好。不錯,果然深得我心。”陳佳笑嘻嘻讚不絕口。
“主子喜歡就好,這個髮髻配上這根鳳釵正合適。我來幫主子插上。”阿九一邊說一邊拿起一根金光閃閃的鳳釵。
“等一等。”陳佳皺起眉頭,“這個也是皇上送來的嗎?”
“正是。”阿九點點頭。
“不能戴。這是榮華的鳳釵,是皇后品級戴的,我的首飾盒裡有個孔雀釵,就用那個就行。這根還是讓人送回宮裡去。”陳佳有些好奇,若這是都是孫傲亭所爲,孫傲亭是不是太忘了禮數,若說是小皇上的主意,那還真是他不懂事了,竟然將亡母的鳳釵拿給義母,若真戴上豈不是大不敬。
“是。”阿九疑惑的看了看陳佳,不過,主子的話,他還是毫不猶豫的執行了。
陳佳內着鳳袍,外面披上了狐狸毛的披風,遮擋的嚴嚴實實,頭上戴的孔雀髮釵乍一看有些像鳳釵,可細看就會發現,差別很大。
陳佳一路坐馬車前去皇宮,因爲睡得少,在馬車裡忍不住又眯了會兒,進宮時還有些迷糊。
“郡主,這邊請。”陳佳進入紫宸殿時,文武百官已經整齊的站好。見此情景,陳佳才清醒了一些。
“參見皇上。”既然是皇上的義母,自然不能拜見。
“平身!”小皇上的話語說的是波瀾不驚,陳佳暗暗讚歎他很有皇上的氣度。“母親,今日怎麼沒穿朕特意送去的鳳袍呢?”
“皇上吩咐,豈敢不穿,只是,陳佳不過是個小小郡主,實在是壓不住鳳袍,所以用斗篷遮蓋了鳳袍的光芒而已。”陳佳笑着回話,皇上還是個孩子,自己權當是在哄孩子吧。
“哦,原來是這樣,母親請上座。”
“皇上,陳佳雖是皇上義母,可陳佳與皇上也是君臣,臣不能上座。”恪守本分是榮華教陳佳的,雖然皇上還小,可這權利的中心,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例子太多,陳佳絲毫不敢馬虎。
“郡主請上座吧,臣等都知道仁愛郡主貴爲救世主,現在又是皇上的義母,就是着鳳袍,戴鳳釵也不爲過,更何況,仁愛郡主爲人謙遜,只佩戴尋常孔雀髮簪,又將鳳袍掩蓋起來以視對皇家的尊敬呢?”禮不可廢,禮部尚書也沒挑出陳佳的不合禮。
“既如此,今日我就上座一會。”陳佳也不再推辭,畢竟今日早朝之事主要就是爲了給小皇上正名,待得事情做好,自己再功成身退不遲。
“臣等拜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陳佳坐在皇上身邊,有些惴惴不安起來,這聲音讓她竟有種莫名的震撼。
“平身!”小皇上做起來有模有樣。
“臣等參加救世主仁愛郡主,郡主千歲千歲千千歲。”這一拜陳佳也沒想到。連忙喊了平身。
“自古君臣之道,恩義爲報,陳佳身爲聖和人爲聖和做出些貢獻是理所應當的,而今以救世主自居,讓陳佳甚爲惶恐!至於有緣人一說,當日陳佳得知自己是有緣人時,陳佳的義祖父江乾就說過,江家一脈,男女平等,即便嫁出去的女子所生之子嗣也一視同仁,既然陳佳是江家的有緣人,江家一脈中又有在位皇上,陳佳自當輔佐皇上,絕無二心。”陳佳說完環顧四周,見羣臣頻頻點頭,又接着說下去。
“如今聖和百廢待興,正需要衆臣一心,爲國爲民,還請衆位與陳佳一樣,以皇上爲中心,以聖和人民的利益爲中心,努力爲國做出貢獻。”唉,這樣的話陳佳絕對是照搬了天朝的人大代表們的說辭,好在她說的新穎,衆臣竟然也停了進去。紛紛表示忠誠。
緊接着,皇上將五城侯爺軍政分離一說宣佈了出去,五城分別以江又淳、楊明源、程東、程-真、孫傲亭爲政首,而軍權則由程虎暫代聖和大將軍一職,聖和的兵力則由程虎統一調配。
陳佳隨即建議趙子霖、思齊、小北、徐偉、稱心爲五虎小將軍,聽候程虎調遣,皇上也採納了此言。
接下來便是各官員的上奏,陳佳偶爾也提提意見,但都只是意見,從不強迫皇上必須同意,爲了表示對皇上決定的尊重,她甚至故意提了個不合理的意見,讓皇上否決,並由皇上做出正確的決策。
見陳佳如此對待皇上,衆臣終於收起了輕視之心,個個認認真真的述職起來。
戶部本是程-真掌管,可現在皇上想動用國庫的錢糧卻受到反駁,皇上本來是想要換人的,不過還是給了程-真在早朝後去御書房再次彙報的機會,等程-真仔細彙報了錢糧開支,讓皇上和孫傲亭都沒了脾氣。
連年戰亂,戶部是真的、真的沒有錢。
可憐的小皇上只有接受自己是個窮光蛋的事實。
陳佳想到江文翰山腹中的銀錢,決定拿出來幫補一把,私下裡讓程真派人去平原一趟,美其名曰是江文翰抄家時的錢財。
陳佳真的很想回去看看江又淳的情況,可是這個時候,黎勝國曾經的三皇子,現在的皇上已經進入了聖和。陳佳派了飛鳳的成員沿途護衛,確保一切妥帖之後,才得空鞏固鞏固自己的功夫。
“怎麼樣?阿九,有沒有程咬金的下落?”
“沒有!‘
‘帥哥道長呢?”
“也沒有。”
“平原那邊真的是這麼說的嗎?那顆丹藥吃下去後,他竟然還是沒醒嗎?”
“流雲親筆信,不會有假,不過說是性命無憂了,只是沒醒。”
“太可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