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死?我堂堂戰神越弦就算是要死,也不會死在你手裡!”君越看着對面數千只對着自己的箭,談不上怕,只是黑壓壓的,看的她腦袋好大,這若是一不小心避不開可不就成篩子了嘛!腦補了一下那個悲慘的場景,君越還是搖了搖頭,篩子,在她身上可是絕對不會存在的!
“好,有骨氣!可是越弦,你知道嗎,你死了,整個越家軍都屬於朕了,還有那些對你誓死追隨的屬下,朕會一個一個的把他們都給殺掉,整個越家不會活下去一個人!”皇帝坐在高頭大馬上,得意地笑着。
這一次,任憑她越弦有什麼三頭六臂,也逃不出他這千軍萬馬的包圍之中。
“去你丫的!”君越迎着大江邊的狂風,低低地咒罵了兩聲,但是那一顆堅硬的心沒有絲毫的動搖!
她不是越弦,是君越,就算是這個該死的皇帝殺了那些人,終究跟她君越沒有任何關係,她不想再有那麼那麼多的牽絆,也不想承擔起束縛她的責任。
她爲越弦所能做的,就只是爲她洗脫身上的污名,將那些害了她的人搞得天翻地覆。
至於這個皇帝,她現在不想殺,因爲她會讓他比死更痛苦萬分!
“是嗎?那本將軍先殺了你,如此就算是同歸於盡,也不枉此生!”君越雖然如此說着,但手中的唯一一把短刃卻是衝着那個毫不遲疑地擋在皇帝面前的校尉於風闕而去,低低的聲音牽引着血跡刺入他的心口,但卻並不是殺招。
君越沒有躲避於風闕轟上的一掌,事實上她也感覺對面的那個人也沒有下殺招,看來越弦的人緣還是不錯的嘛!
並不是所有官場上的人都想要她的命!
君越眼神晃了又晃,身體不自覺地後退了幾步,賣了一個破綻給這在場的所有人,那副樣子,幾乎站都站不穩,完全是力竭的狀態。
“所有人,放箭!”剛剛幾乎算是於死亡插肩而過的皇帝顧不得恐懼,只是看見被擊飛出去君越已經沒有了再次抵抗的能力,便連忙抓住機會,絕對的奮力斬殺,眼神瞥見那個爲了救他而倒地的於校尉,才狀似關切地開口道:“來人,給於校尉醫治!”
君越垂着腦袋,腳步離那波濤洶涌的河水只有兩步之遠,心裡默默地盤算着之後的每一步。
畢竟,這河水如此湍急,如果想要在水中擺脫追兵,那麼……
但是,時間卻已經不容許君越再思考,她也實在厭倦這裡的虛與委蛇,勾心鬥角,那如雨的箭支破空而來之時,她凌厲的雙眸突然朝着皇帝而去,嘴角勾起一絲詭異的笑容,紅衣翩躚,宛如盛開在死亡之海中的曼殊沙華,散發着惡魔的味道。
“月軻,這個皇位,就算是你殺了我越弦,也終究會被取代!就算是化成厲鬼,本將軍也不會放過你!”決絕的話出口,君越不再猶豫,擋掉一部分箭支,卻故意用內力在她偏離心口三分的地方插了一隻箭,帶着不服輸的表情輕輕地往後傾倒而去。就在那一瞬間,一直護着她的保護罩頓然破裂,那依舊沒有停下來的箭支就那樣一隻一隻的落入那還在怒吼着的河水之中,順着那日行千里的河水而迅速消失。
君越帶着死亡的箭支直直墜入這大雍河中,大紅色的喜服如血,灼灼地死亡在這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的河流中。
這是英雄的訣別,這是戰神越弦不肯服輸的抗爭。
就算是死,也絕不忍受*;就算是死,也絕不承受污名;就算是死,也要轟轟烈烈!
就連親手射殺了她的士兵,都會爲之哀痛,這個守護了他們八年的女子,如今就這樣壯烈的死亡!
這一幕,落在那些不怕死而緊隨其後的百姓之中。於他們而言,就是如天塌了一般無法接受……
他們的信仰與希望,一切都隨着那個女子墜入河水之中而破滅!
一切都結束了!
而最樂意看到這一幕的皇帝月軻,當下也顧不上什麼皇帝的威嚴和儀態,提步而向那湍急的河水旁。此刻目之所及的只剩下被河水暈染開來的血絲,還殘留在這湍急無比的河水之中,那一道身影,早已經在這翻滾叫囂的大雍河中消失不見。
那一刻,他真的相信那個戰無不勝的奇女子走向了死亡!
那決絕的話,那直入心口的一箭,那力竭而堅持不下去的神態,落入這根本不可能生還的大雍河水之中,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死!
心頭一直壓制的巨石終於落下,皇帝終於鬆了一口氣,但是回想起這個越弦臨死也要搞出來的事端,他又是氣不打一處來!
如今就算是他如何將罪名安在這越弦頭上,恐怕百姓也不會罷休,如果皇城的百姓亂了,那麼整個大雍都不會平靜!
還有遠在邊疆的越家軍,聽到這個消息一定會譁變,到時候事態會惡化到什麼地步,他這個皇帝心中也沒有譜!
還有那個還沒死的皇弟月嵐,算起來也是一個隱患……
“皇上?”一道蒼老的聲音由遠及近,月軻擡頭,認出來是丞相上官昊,心中有些厭煩,這個老匹夫,絞殺越弦之時不出現,現在倒是出來了,若不是看在他出謀劃策的份上,他早就把他給罷官了!
“越弦……越死了?”疑問的語氣,卻是肯定到不可置信的語氣,那個衣着華貴的狡猾的老狐狸開口。
“上官昊,你最好想想殺了他以後該如何做,朕現在累了,一切就交給你了!”月軻拂袖而去,心頭大患已經解決,他終於可以安心睡覺,幾天未眠,已經是累到極致。
“那讓驃騎將軍去收編越家軍?”上官昊不合時宜地開口,因爲這一切不論如何還是要聽從這整個大雍最尊貴的統治者。
“上官昊,朕累了,一切都按原計劃進行,剩下的問題,如果你解決不了,同樣來提頭來見吧!”遠遠離去的皇帝只留下這樣半威脅的話,就在那高頭大馬上消失了身影。
沒有人注意到,上官昊那張行禮而垂下的枯老的臉上此刻閃爍着莫名的笑意,隱隱看來,有種陰森森的味道。
只是一切到底如何,君越也都無暇顧及了。
因爲在已經被衝出去百米之外,前一秒還在幻想着美好恣肆生活的君越此刻覺得她可能是倒了此生最大的血黴!
殺千刀的啊,這具身體的原主竟然就這麼巧的不—會—遊—泳!!
她君越承認自己學習能力超強,可是這足可以日行千里的河水裡,學游泳,上天啊,不帶這麼玩人的啊!
以她現在的境況,憑着前世的記憶和那爛熟於心的游泳技巧,能在這急水之中待個三分鐘沒被淹死,已經算是好的了!
可是,這具身體的原主,曾經在七八歲溺水過,如果不是及時被救,恐怕就活不成了。偏偏越弦縱橫沙場八年,並未在水上作過戰,這記憶就被埋藏在了那底層的角落,等到君越發現不對勁,這記憶才從她腦子裡浮現出來。此刻待在這水下,身體本能的反應和內心的逐漸浮現出來的恐懼感讓君越有種想打死那個越弦的衝動!
最可恨的是,縱然已經遠去百米,她卻根本提不起來一點力氣在這本就站不住腳的河水中脫水而出,更別提游到那寬達數十米的河岸了!
難道上天真的是要給她君越開一個玩笑,好不容易復仇成功準備來個自由人生,就飛機墜落直接被炸了個粉碎!好吧,好歹還穿越重生了,且不說那個原主被整得一個慘啊,就連她現在都是厄運纏身,再耽擱下去,恐怕又要翹了!
她今日出門一定是沒有看黃曆,自己把自己給作死了,這傳出去一定會成爲她君越殺手生涯中最大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