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在小閣裡坐了不知多久,不知不覺天色已經漸漸黑了,我突然有些擔心,文馨去了這麼久,爲何仍然沒有消息。
直到店裡都打烊了,我不得不獨自回了後院去休息,剛睡下,就聽見院子裡突然傳來低沉的聲音:“你究竟是什麼人?爲何要跟蹤我們?”
我一驚,聽出那是小順的聲音。連忙起牀穿衣出門,只見文馨一身黑衣,面覆黑巾,站在院子裡,小順和元吉站在一旁,他卻不在。
我一愣,正想下樓,卻忽然看見他從後門走了進來,一雙眼睛冷冷地看着文馨。文馨眼光一閃,身形一晃,直向他撲去,小順和元吉見狀,連忙搶先一步,二人一左一右,硬生生地將文馨逼了回來。
我驚得喘了一口氣,死死地盯着三個人的身形,不敢大意。小順和元吉自小就在一起練武,兩個人久有默契,動起手來比一般高手的威脅高出一倍。文馨的武功這一年來雖然也大有長進,但被兩個人夾攻,卻佔不了半分便宜,反倒有些不支。
我心中焦急,卻不敢大聲聲張,正不知如何是好,卻忽見一個淺白色的影子閃了進去,小順和元吉顯然吃了一驚,只得分出一人來對付他。我定睛一看,竟然是子墨。這才緩緩地鬆了一口氣。
文馨得了子墨幫手,精神一振,出手更快,小順已有落敗之勢。元吉與子墨纏鬥正緊,不分上下。我看得緊張,連文嫺走到我身旁也渾然未覺。四個人打了約有半個時辰,才突然聽到一聲冷哼:“住手!”
小順和元吉連忙收招,跳到他的身邊,神色平靜如常。他的一雙利眼,在文馨和子墨身上打轉,半晌方道:“這雪月居,跟朝天門是什麼關係?”
文馨一愣,看了他幾眼,方纔嘆道:“閣下既然知道朝天門,在下也明人不說暗話。這雪月居,正是朝天門門主的產業。”
他的眼光向子墨瞥了一眼,復又轉到文馨的臉上,停留了半晌,方纔說道:“你是何人?”
子墨道:“這位是我們雪月居的廚娘。”
他眼光微動,半晌嘆道:“廚娘?原來那‘心明如雪’是你做的。”忽然他目光一閃,沉聲道:“你爲何跟蹤我?”
文馨低了眼光,淡淡道:“我……只是不太確信,你爲何會出現在此地。”
他冷冷笑道:“所以就來試探我?哼!你用這種法子,倒不太像是朝天門的所爲。你的主子呢?”
文馨沉默了半晌,淡淡道:“門主去南城辦事了。”
他擡起眼來,在她臉上打量,忽然道:“你跟蹤我,是不是想知道我爲何會來此地?你怕我對他不利?”
文馨一愣,嘆道:“我哪有資格替門主擔心?他武功蓋世,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暗算得了。更何況,以你……若要對他不利,又何必等到現在?”
他銳眸微斂,沉聲道:“你若想知道我爲何會來此地,也不難,只不過,我也有一件事要問你!”
我略略一頓,怕文馨出事,馬上用面紗蓋住臉,慢慢地走下樓,淺淺笑道:“不知公子找我們門主有何事?小女子是慕容門主的義妹,也是這雪月居的老闆。”
他斂了眼光,淡淡道:“義妹?原來慕容楚一年前認的義妹就是你。”
大家都站在院子裡,沒有說話,靜得連一根針掉下來,都能聽得清清楚楚。我忍不住深吸了兩口氣,笑道:“大家都別站着說話了。不如到二樓去坐着說,如何?”
他看都沒看我一眼,只是望着文馨,沉聲道:“如何?”
文馨看了我一眼,低聲道:“好。既然如此,大家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南風瑾,請!”
文嫺、子墨大驚失色,一雙眼睛直直地盯着他,滿臉的驚愕不安。尤其是子墨,一張嘴已經變成“O”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我吞了吞口水,只得走上前去,努力笑道:“原來是南風瑾大駕光臨,小女子真是不勝榮幸。就請樓上坐吧。”
他看了我一眼,有一絲的探究,卻沒多說,只是大步地往樓上走去。
文馨看了我一眼,也跟着上了樓。我這才叫道:“文嫺,子墨,你們回去休息。今天晚上就當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沒聽見。”
他二人神色不定地看着我,似乎有點難以置信。幾番欲言又止,我嘆道:“去吧。總之大哥回來之前,一切照舊。什麼都不能做。明白嗎?”
子墨似乎想說什麼,卻被文嫺推着走了,邊走邊道:“快去睡覺!”
見他們回了房,我這才吁了一口氣,慢慢地往樓上走去。走到廊沿,就見小順和元吉站在門外,神色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