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一下子變得惶恐起來,每個人都在找着各自救命的法子,儘量不去打擾到這高高在上的兩位。
而他卻吩咐李茗更加關注她的動向,只是越觀察就越發的奇怪,她沒有一點的哀思,更沒有一點的悲痛,每天都按時吃飯,聽着各宮嬪妃的問安,然後就四處走走,或者是看看書,品品茶。
只是他卻沒有聽到李茗說她笑過,她是真的一點笑容都沒有了,即使只是敷衍的笑都沒有再出現在她的臉上,他想寫信去勸她,可是提起筆卻不知道該寫些什麼,最後也只能作罷。
這天消失了一段日子的佩如總算是回到了儲秀宮,只是她不在宮裡,已經出去了,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只是都等着她回來。
不過在李茗給他的信報裡,那天她去了他的母妃,良妃那裡,看到信報時他真的不知道她到底在做什麼,只是還是那句話,嚴密監視。
回到儲秀宮,打退了所有的宮人,關上沉重的大門,佩如安靜的告訴着她打探來的一些事情,她就這麼安靜的聽着,沒有絲毫的表情,只是握住椅子的手卻越來越緊,聽完佩如的話,她的手輕輕一擡,椅子就變得支離破碎。
佩如趕緊收拾好走了出去,空空的宮殿裡變得愈發的清冷,她冷冷的笑了起來,越笑聲音越大,就愈發讓人覺得寒冷,可是誰都不敢打擾她,不敢。
披上一件披肩,推開重重的門,扶着佩如走出了儲秀宮,沒有人知道她到底要做什麼,包括一直以來那麼瞭解她的他。
她其
實哪裡都沒有去,只是漫無目的的四處遊走,佩如也只是陪着她而已。
第二天一早,所有的嬪妃過來跟她請安後便一一離去,她也沒有多說什麼,看着她們離開,她扶着佩如緩緩走向了皇太后哪裡,行了禮,坐了會,皇太后安慰着她的喪子之痛,她笑笑,表示自己很好,然後就離開了,沒有回儲秀宮,而是一路走到了養心殿。
剛到殿門口就發現當朝宰相,也就是她的父親跪在殿門口,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當她剛準備跨進養心殿時一道聖旨穿了出來。
“冷寒居宰相之職已有兩朝,任職期間爲官清廉,克己奉公,現年事已高,特賜良田千畝,黃金千兩回鄉養老。”
宰相領過紙,沒有多說什麼便離開了,她沒有踏進養心殿,只是就這樣看着那單薄的身影離開,心有些微微的刺痛,扶着佩如,離開了養心殿的大門,回到了儲秀宮。
深夜,她正做着噩夢,突然有人叫醒了她,她睜開眼睛,看着這個自從天澤離開後便再也沒有踏進儲秀宮半步的明黃身影,不知道他此番前來的目的。
“你父親服了慢性毒藥自殺,現在等着你去見他最後一面。”
她趕緊換好一身衣裝,踏上馬車,只是沒想到那黃色的身影也在馬車中等候,來不及想那麼多,趕緊去了宰相府,府裡的人看到她回來都哭的不行,她穿過人羣,來到宰相的房間,四位夫人都在,看到她來,都退了下去。
“冰兒,是我對不起你,不該把你送進那冰冷的宮殿裡
,我不奢求你的原諒,只希望在我臨死之前能見你一面。”
她的眼淚就那麼流了出來,說實在的,當初的自己真的很恨很恨躺在牀上的這個人,明明是他把自己弄丟了,好不容易找回了卻要把自己這個世上最大的牢籠裡,可是現在,她真的不願意看到他離開,很捨不得。
“我不恨你,不恨,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命而已,父親,你快點好起來吧。”
她握着這個從來沒有握過的最親最親人的手,發現他的手既是如此的粗糙。
“我的冰兒終於叫我父親了,冰兒,我現在要跟你講一個故事,你要認真地聽好。”
牀上的人似乎很高興,也許他等這聲父親真的等了太久太久,就到連他自己都忘了吧,只是他的故事還在講,她也在聽。
終於故事講完了,牀上的人吐出了一口鮮紅的血液,她不知所措的用衣袖擦拭着。
“冰兒,好好照顧自己,也請你幫我保護好府裡所有的人。”
牀上的人永遠的閉上了眼睛,只是嘴角有一抹滿足的笑意,這輩子,他也許是真的滿足了吧。
她面無表情的走了出來,大家看到她袖口的鮮血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衝進了屋子,看着已經赫然長逝的宰相,哭聲一片,她反而笑了笑走到他的身邊,他沒有帶她離開,而是給了她三天的時間處理這些事情便離開了,她福身問安,恭送,然後關上了府邸的大門,一聲長長的悶響。
隨着這聲悶響,她安然的倒在了地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