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再說了,你的意思我想,我已經明白了。”項羽說,默了兩秒,繼續道,“其實,我只是沒想明白,或許是我太后知後覺了,如果我早一點弄明白的話,或許不會是這個結局。我現在總算是明白,爲何鄭霖那小子每次都不願跟我提及你。如今想來,一切都有了解釋。”
吳雙聽完這席話有些不知怎麼接下去了,她確實是個崇拜英雄的人,尤其是像項羽這樣頂天立地的大英雄,若是真有火花撞出來,或許真的會是一起奪天下的一對,只是……已經沒有了這種可能,她沒有在一個合適的時間遇到項羽,所以,她跟他,已經沒有可能了。
既然已無希望,就不能再給他希望。
吳雙從來沒想過項羽這句話的弦外之音是指鄭霖對她的心思不止感恩跟親情,所以當下只得說了一句,“項大哥,你要相信我,你一定會遇到一個讓你此生無憾的女子。”
吳雙啊吳雙,你怎知你不是我項羽這一生最大的依戀呢?項羽在心中問道,可是他知道,這話不能再說了,他是個男人,有着自己的驕傲跟自尊,同時也是帶着太多責任的人,無法做到愛恨全由自己的人,或許,放手成全是愛她最好的方式,他記得一個朋友曾告訴過他,生離好過死別,最起碼還在同一片藍天,偶爾還能得知她是否安好的消息,再或許,還能時常見上一面,這便是這段感情最大的安慰,想通了也便也就釋懷了,“吳雙妹子,哥哥心裡從來沒有怪過你,你放心,這事全當從未發生過。”
默了默,掃了一眼不遠處的身影,項羽深呼吸了一下,擡眸道,“我不說,他也會說,還是我自己說吧。”
吳雙秀眉一挑,是什麼事情讓項羽這般爲難?
“我被他擺了一道,雖然他不是幕後操作者,但是他一定等這個機會好久了。我叔父被咸陽郡守收監了,恰好這個咸陽郡守管平是叔父以前的一箇舊敵,這次栽到管平手裡,只怕是難逃一劫,唯一能在咸陽救人的只有他了。所以,我們之間達成協議,我入他門下做客卿,爲他效命,條件就是請他出手救我叔父。”項羽緩緩將僅僅發生在一夜之間的事情道來。
吳雙錯愕不已,扶蘇善用權謀和權術,這個她是知道的,但是她從來不知道,項羽是個這樣容易妥協的人,眉頭微蹙,久久不曾散開,不解的問,“不止這一個條件吧?”
項羽突然哈哈一笑,“果然是什麼都瞞不了你,另外一件事,也是我的私事。”突然話鋒一轉,柔聲道,“本來還以爲能有一次翻牌的機會的,不曾想,又被他給捉弄了一回,你說,哥哥好歹是個一方勇士,是不是需要做點什麼,否則這心裡挺憋屈的。”
吳雙眨了眨漂亮的眼睛,微翹的睫毛撲閃了兩下,對項羽來說,那是一種享受,如此近距離的欣賞着自己心儀的女人,有一種別樣的情懷在心底蔓延,他知道,他項羽這一生,再
也不會如這般去愛另外一個女人,雖然這份情沒有得到迴應就不及而終,可是這一段心歷路程卻是刻骨銘心的,沒有人知道,他知道自己愛上一個‘男人’的糾結,也沒有人知道他是如何在矛盾中堅持下來的,當得知那人竟是女兒身時,他是抱着多大的欣喜和雀躍來此,卻收回了那永遠無法割捨的情結只能遠遠相望。
或許會如吳雙所言,有一天,會有一個生死不離的女人陪他一起走過某一段人生,但是這樣甜蜜而又苦澀的初戀情懷再也不會有了,他的純愛給了一個叫做吳雙的女人。
吳雙笑問,“需要我怎麼做?”
項羽不言,只見緩緩起身,長臂一撈,雙手圈過那纖纖細腰,將這個從剛纔那第一眼就想擁入懷裡的女人圈入懷中。
吳雙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感受着這個不一樣的懷抱,項羽的懷抱跟扶蘇完全不一樣,扶蘇的懷抱是讓她心跳加快的,又會渴望更多的,那裡有她最奢求的溫暖和依戀,而項羽的懷裡卻是一種難以言說的溫馨,是的,溫馨,讓她無法產生抗拒,卻無關於風月。
項羽見吳雙竟然絲毫不反抗,有些意外,卻很欣慰,這一刻,他是真的想明白了,吳雙不愛她,因爲完全沒有那種被愛人擁入懷中的激動與小女人姿態,那樣的淡然更讓他知道,這是完全不一樣的待遇。
但是懷中女子散發出來的淡淡馨香還是讓他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畢竟這是他愛着的人啊!
紫眸掃過不遠處那個疾步走過來的男人,他還是忍不住嫉妒,這個男人究竟憑什麼,憑什麼讓他輸得這般慘烈,有什麼比不戰而敗更慘的?
“妹子,從今以後,你就是大哥最親的妹妹,有什麼需要大哥幫忙,派人來上黨通知一聲,大哥一定會趕來助你一臂之力。”項羽鄭重的對懷中的女子說。
吳雙笑着點頭,“好!”似乎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忍不住往後望去,果然是沉着臉闊步而來的扶蘇。
項羽識趣的將吳雙放開,他只是希望給扶蘇找點不痛快,但不希望讓吳雙不高興。
“你來了?”吳雙一臉毫沒有歉疚的問道,很平常。
項羽也閃過一絲不解,她竟然一點也不解釋,但讓他更奇怪的是扶蘇除了凌厲掃了一眼自己,並沒有將怒意牽扯給吳雙,“能不來麼,再不來,就該獨自去哭了。”說這話時明顯是自我調侃。
但是起碼說明了一點,扶蘇是個真君子,擁有着一雙洞悉世事的眼睛,這事要是被另外一個人發現,絕對是天雷滾滾,火力全開。
項羽雖然佩服扶蘇這份氣量,卻更願意安慰自己,那是他已經穩坐勝利的一方在炫耀戰果的,心裡無比苦悶,卻沒有人能說,只得消遣他兩句,讓嘴巴舒服一下,“你沒來,也沒閒着,至於裝得這樣委屈麼?就算該哭也是我纔對。”
吳雙一頭黑線,有些無言,這
是個什麼情況,項羽什麼變得這般的‘伶牙俐齒’了?
扶蘇目光一頓,淺笑道,“本公子沒發現你有淚痕。”
項羽懶得搭理這人,當下將視線停在吳雙的身上,就在扶蘇進來時,吳雙就已經退出了他的懷抱,離自己已在三步之外,“妹子,他要是對你不好,你來找項大哥,大哥一定替你出氣。”
扶蘇長臂一攬,將吳雙扯到他的身邊,手臂禁錮住吳雙的細腰,道,“這個你放心,項羽,本公子就算負了天下,也不會對她不好。”
吳雙有些彆扭,想要從扶蘇的懷中掙扎出來,儘管她來自現代,受現代開放式教育的薰陶,可是她覺得這樣會難堪,尤其是讓項羽難堪。可是,顯然扶蘇不願意放手,越是掙扎腰際上的手越用力。
吳雙拋了一個眼刀過去,扶蘇笑着接收,卻絲毫不動搖立場。
項羽將二人的互動盡收眼底,但卻更加看明白了一件事扶蘇對吳雙用情至深,纔會將其霸入懷中,這份承認愛情的心境跟勇氣,與他不同。
“好!你既然如此說,項羽無話可說,不過我希望君子一言,快馬一鞭,駟馬難追。”說完伸出手,手掌張開,“扶蘇,這場感情戰,我不戰而敗,卻敗得無怨無悔。但是,如若有一日,你傷害了她,我項羽一定會冒天下之大不違,將她帶離你。”
扶蘇笑顏伸手,兩手相握,一股讓吳雙有些心顫看着在兩個在無聲較量的男人,她看懂了,這兩個人在切磋內功。
“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扶蘇堅定的宣誓着。
良久,兩人才放手。
項羽的紫眸裡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情緒,但是舉止言行已經多了一股不易察覺的臣服,“項籍告辭。”
扶蘇點頭,攜着吳雙一起將他送出院門。
吳雙望着那走得瀟灑如風的堅韌背影,他終於不是一般人,他有着難以放下的追求,這一去,註定了雄鷹是要飛向高空的。
扶蘇不悅地望着吳雙的神情,他雖然知道吳雙不愛那個人,但是還是會吃醋,項羽那不留戀的放手會博得吳雙的好感,從此會在吳雙的心中留下一個無法泯滅的位置,因爲,項羽是個真漢子,也是個真英雄,這恰巧是吳雙最欣賞的。
酸溜溜的話語從漂亮的脣裡溢出,“人都走遠了,還要繼續站在這麼?”
吳雙輕點腳尖,湊近扶蘇,搞得扶蘇莫名的緊張,卻哪知吳雙只是伸出玉手重重的颳了一下他高挺的鼻樑,紅脣嘟囔了一句,“腹黑鬼,醋罈子。”說完便飛快的轉身朝屋裡跑去,留下一陣歡快如銀鈴的笑聲。
那笑聲直達扶蘇的心底深處,在靜如春水的幽潭裡激起了一層又一層的漣漪,讓扶蘇感動不已,他多想,傾盡一生來守住這個聲音,讓她世界裡從此沒有憂傷,只有這能他撫慰內心孤寂無波瀾的笑聲,讓他覺得人生還有幸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