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8 舌 戰

“商賈之人粗俗不堪,不懂禮儀,看來所言非虛啊。”一個穿着普通的書生輕蔑道。

“在下敢問剛纔那位仁兄的作爲可算有禮?若是有禮的話,那在下剛纔的話正是跟那位仁兄學的,不也算有禮嗎?”翔宇反脣相譏。

“你……你……狡辯。”那人氣得臉紅脖子粗,卻無法反駁。

“你們書生以讀書爲業,我們商人以經商爲業,本來各自職業不同,各有所長,爲何要以己之長比人之短呢?”翔宇的眼神有些凌厲,“我們商人讀書講求的是修身養性,而不是拿來炫耀。在下真的很納悶,你們又有什麼資格蔑視我們商人。”

話音剛落,大廳裡發出一陣叫好聲,翔宇定睛一看,原來他們的談話早已引起大廳衆人的關注,叫好的自然是商人們。

一個穿藍衫的書生“噌”地站了起來,怒視她道:“你們商人個個銅臭十足,巧取豪奪,爲富不仁,難道不能蔑視嗎?”

“我看閣下並沒嫌棄這銅臭哪,不然你有資格坐在這裡嗎?”翔宇的話引起譏笑一片,她不理那人憋屈的模樣,繼續道,“我們商人賺錢的目的是自力更生,養家餬口,賺的一分一釐都是用心用力得來的,而且還爲多少人提供了就業崗位,拉動了生產力。而你們呢,四體不勤,五穀不分,肩不能抗,自己的妻兒都無法養活,還嫌錢臭,莫不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道理。”

“我們讀書是爲了治國平天下,哪能爲五斗米折腰。”藍衫書生驕傲地說,引起其他書生的共鳴,紛紛點頭。

翔宇冷笑道:“我知道的是這句話,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敢問閣下自身不修、自家不齊,又有何能力治國、平天下?正所謂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就是這個道理。說到底,你們追求的不過是當官而已,你們這種素質若能當上官,肯定是百姓的災難。”

“這位公子爲何如此詆譭讀書人?爲何說我們若當官是百姓的災難?”寧靖彥也忍不住了,清高的臉上一臉嚴肅。

“寧公子這話冤枉在下了,在下並非針對所有讀書人,而是針對讀書人中的敗類。敢問寧公子整天忙何事?讀書還是到勾欄院喝花酒呢?”寧靖彥有些尷尬,剛要說話,翔宇接着道:“各位是否自命風流,自稱到這裡以文會友?在這種地方無非作幾首豔詩,難道還能交流出治國真理嗎?孔夫子曾曰過: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不正是各位的寫照嗎?”翔宇暗自冷笑,今天就是要打掉你的威風,心中一再慶幸歷史拐的彎,這樣唐詩宋詞還未出現,自己胸中千古詩詞一堆,小樣,還收拾不了你?大廳裡嗡嗡一片,商人們看書生的眼神不再是崇拜、諂媚,而是不屑,大概是真情流露吧,書生們則更加尷尬。

“閣下的巧言令色,避重就輕的能力,令在下佩服。”寧靖彥臉上更加冷峻。

“在下並沒有避重就輕,陳述事實而已。作爲一個男人,沒有能力讓自己的妻兒過上好日子也就罷了,就怕自我感覺良好,妻兒在家吃糠咽菜,自己卻逍遙快活,這道理大概也只有你們能講得通吧。”翔宇的臉上更加不屑。

寧靖彥的臉上一片鐵青,無法反駁,哼哼,想跟女人講道理嗎,講不過的!翔宇哼笑着,得意非凡,在商人們的歡呼聲中抱拳致意,沒有注意墨鴻飛、鳳歌、談清夜的表情。墨鴻飛眼中光芒大盛,欣賞着她因自信而散發出的神采。鳳歌則一臉佩服的神情,精彩處跟着叫好。談清夜的眼神更加迫切,眼珠一動不動地盯着她。

正在僵持時,樓梯上下來了翠逸閣的嬤嬤,滿臉堆着笑,厚厚的粉直往下掉,她拿一手絹一揮,朝衆人拋了個媚眼,大聲道:“哎呀,各位公子,請靜一靜啦,我們月逢姑娘到了。”排場不小,只見二樓嫋嫋娜娜地走下來一位美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化解了大廳內的緊張氣氛。翔宇第一次見到這麼漂亮的古代美女,眼珠一動不動地看着,張大的嘴裡都快流出哈喇子了。

只見那月逢頭綰龍蕊髻,上面僅斜簪一支碧玉步搖,耳墜碧玉鐺,身着能拖六幅湘江水的湖藍色長裙,外罩繡花半透明紗羅衫,蓮步輕挪,裙踞隨之飄搖,好一個風流態度。再看那模樣:一雙含情脈脈丹鳳眼,眼神流轉處顧盼神飛,丹脣豐潤嬌□□滴,端莊中見風流,風流處亦端莊,正邪相依,怎能不教人沉迷。

“李小弟,口水流出來了。”鳳歌湊到翔宇耳邊,小聲調侃道。翔宇忙摸了兩把下巴,哪有,恨恨瞅了他兩眼。她也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一個女人看女人看癡了,莫不讓人笑話。順便看了看周圍的人,這大廳裡的男人差不多都直了眼,連那些自命清高的書生也不例外。寧靖彥的眼中只有月逢,心中一再感嘆,好一朵濁世青蓮。

令翔宇感到詫異的是,總有那麼幾個例外的男人。墨鴻飛在品着酒,眼底一片清明,只是眼神不時掃過翔宇,兩人對眼幾次,令她感覺尷尬不已。鳳歌喝着茶,不時扭頭低聲與墨鴻飛說着話,兩人整個視美女如無物。還有一道眼神也令她無法忽視,這談清夜一直在估量自己吧,想要弄明白自己到底幾斤幾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