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進 城

這兩天,翔宇在家除了跟着舅舅上山打獵,就是幫娘包糉子。心情好像小時候一樣,特別期待端午節的到來。

五月初五早晨,翔宇早早醒來,梳洗打扮一番,早飯也吃得不多,直催着娘和舅舅快走。娘一直笑她還是個孩子,一向嚴肅的舅舅也有些莞爾。

舅舅推着一輛獨輪車,上面裝滿了這幾天的獵物。熊明在山下的村子邊等着他們。翔宇陪着娘在後面慢慢地走着,一路上說說笑笑,倒也熱鬧。

熊明住的村子名叫落霞村,位於揚州城的西南方向,離揚州城有十里路的樣子。村裡的人多數以打獵爲生,一般每五天到揚州城去賣獵物,再買回些糧食之類。

走了約莫半個小時的時間,他們一行人沿着官道到了揚州城下,翔宇四處張望着,真像個鄉巴佬進城。

一條護城河圍着揚州城蜿蜒向前,護城河很深,水位有些淺,大概還沒到雨季的緣故。揚州城門巍然聳立,兩個蒼勁有力的大字“揚州”刻在城門上方,城門大開,門邊上四五個兵士拿着武器在站崗。熙熙攘攘的人羣從城外往城裡走,看樣子多數像周圍村子的村民,有推着菜的,有推着農具的,還有結伴而來,大概是過節的緣故,一派繁忙景象。

翔宇一行人進了城,先到城裡指定的集市去,得把貨賣了才能去看賽龍舟。聽說賽龍舟在城裡的瘦西湖裡舉行,時間定在未時三刻,也就是下午兩點的時候,還有三個時辰的時間。

集市上早就人來人往了,舅舅和熊明推車剛住下,就有一羣人圍了上去。兩人獵得多數是兔子,舅舅獵的那隻麂成了搶手貨。

翔宇好奇地看來看去,有賣蔬菜水果的、有賣衣服鞋帽的、有賣日用百貨的,還有賣小吃的,叫賣聲、吆喝聲、討價還價聲,聲聲入耳。集市周圍是商鋪,有糧店、茶館、衣坊、酒館、賭坊、胭脂水粉店,等等,應有盡有,還真是繁華。看來,這江南地區的商業挺繁榮的。

跟舅舅說了一聲,翔宇就和娘四處閒逛。走到茶館邊,聽見裡面正說着書,翔宇忙拉住娘擠了進去。茶館裡人滿爲患,翔宇四周看了看,發現有一桌只有兩個人,還有一個空座位。於是,她拉着娘擠了過去。

近前一看,啊,帥哥兩枚!養眼哪!左邊的這位,劍眉星目,鼻子挺拔,臉型棱角分明,薄薄的嘴脣有着完美的弧線,卻無一絲笑容,可見平日裡不苟言笑,威嚴冷峻,身上一襲深藍色長衫,顯得特別精神又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息,真是個冰山型帥哥。右邊那位呢,一雙桃花眼流光異彩,媚眼如絲,脣紅齒白,嘴角始終上翹,微笑的樣子是那樣的風情萬種,甚是勾人,雖說是男子,卻比周圍任何一個女子還要妖冶美麗,惹得周圍的姑娘和小夥子都一個個臉紅不已,配上白色飄逸的長衫,整個一妖孽。兩人頭上都帶着冠,看來是有身份的人。翔宇一時間竟有些看癡了。

妖孽男看了看呆在他們面前不語的翔宇,還是一臉笑容:“這位小兄弟,有何指教啊?”

翔宇回過神來,臉色有些暗紅,看美男竟入了神,前世啥樣的沒看過,真給二十一世紀的女性丟臉。她忙抱拳道:“兩位公子,打擾了。在下只是想問問您這裡的空座是否有人,若是沒有人可否讓家母一坐。”

妖孽男扭頭看了看冰山男,冰山男點了點頭,妖孽男回頭對翔宇說:“請便!”

“多謝公子!娘,您坐。”娘有些拘束,翔宇硬把她按在椅子上,自己扶着椅子背,認真聽那說書人說書。

“想當年,這蘭陵王面若桃花,容貌如纖潔婦人,上陣殺敵時常帶一厲鬼面具,用以嚇敵……邙山之戰,他帶領五百武士,身先士卒殺入敵陣,斬敵將於馬前……武士們爲其吟唱歌謠,名爲《蘭陵王入陣圖》……”

聽着聽着,翔宇對這個時代的歷史又有了一些瞭解。歷史是在南北朝時期朝另一個方向拐去。北齊的蘭陵王高長恭不但沒被應該亡國的齊後主高緯殺死,反而除掉荒淫無道的高緯,自立爲帝,是爲武帝。在他的帶領下,北齊統一了中國北方地區。他死後,又延續兩帝,最後一位廢帝年幼無能,被北齊大將端木亮廢了。端木亮取而代之,建立大楚,建都洛陽,後派兵伐陳,最終統一了中國。到現在大楚已傳三代,當今皇帝名爲端木淳,目前年號爲景元,照說書人的說法,開明有爲,與民休息,人人安居樂業。

說書人整整說了有兩個時辰,翔宇聽得入迷,不由趴在娘坐的椅背上,繼續聚精會神地聽。

說書人一聲:“且聽下回分解。”

翔宇伸了個懶腰,腿上感覺一麻,向一邊倒去。“啊!”雙手亂抓一通,不知抓住了什麼,腰被人摟住了。定睛一看,冰山男的臉近在眼前,他的手正扶在他的腰上。翔宇大囧,滿臉通紅,忙道:“多謝公子!”……“公子,還請放手!”翔宇有些惱意,難道是玻璃?

冰山男眼裡劃過一絲無奈,道:“小兄弟,你的手可否先放開。”

聲音有些低沉,帶有磁性,真好聽。咦?讓我放手?翔宇低頭一看,自己的手抓住的是人家的腰帶,這下連耳朵都紅了。手如燙着了一般,立即縮了回來,站好後道了聲謝,慌不擇路地拉着娘竄向門口。

“哈哈……”從後面傳來妖孽男的笑聲……

“墨兄,”妖孽男拭去眼角笑出的淚水:“我還以爲你的口味改了呢。”

冰山男瞪了妖孽男一眼,轉身向外走去,手掌中好像還有那盈盈一握的感覺,好細。

“哎,墨兄,等等我。”妖孽男連忙追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