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84 花 語

墨鴻飛走了, 翔宇幹什麼都打不起精神來。浣月看在眼裡,拉着她和鳳歌一起四處轉轉,因爲泰夜明也隨軍走了, 鳳歌的精神也不是很好。浣月知道其中滋味, 當時寧靖彥外放時她也是如此心情。她是浣月公主的事情, 還未寫信告訴寧靖彥, 因爲她不知該如何說起, 還是靜等皇帝下旨到蘇州,寧靖彥進京時再說吧。

被浣月拽着東逛西逛的翔宇、鳳歌,心不在焉, 浣月走到哪兒,他們就跟到哪兒。不知不覺走到了行雲班駐地, 現在的行雲班有了專門的工作室, 具體負責管理的當然是呂易, 他已將在外地的家人接來京城,一家人樂樂呵呵的, 心中的夢想能夠實現,讓他對翔宇等人的感激之情難以言表,忠誠之心自然更加強烈。一見三人從門前走過,呂易忙出門將他們迎了進來,端上好茶, 好生伺候着。

呂易知道墨鴻飛的出征讓翔宇心情不好, 可是最近發生的事情, 讓他不得不請示一番。看着翔宇沒精打采的樣子, 他斟酌着道:“李當家的, 有個事情您看給個指示吧。就是這些日子,花語一直稱病, 找了大夫,她卻不瞧,我也就沒給她安排演出。這幾日,她卻鬧着怪行雲班冷落,吵着要離開。”原本沒甚精神的翔宇,大腦立即活躍起來,正愁沒事做呢,她想了想,看來花語名氣大了,肯定有了別的想法了,想跳槽?也罷,想跳就跳,不能強留,本來這娛樂業就是個喜新厭舊的行業,只是那花語看不明瞭,別人一引誘便迫不及待了?於是,讓呂易喚來花語,想好好詢問一番。

同花語一起來的還有寫玉、聽雨,這幾個師兄妹從小一起長大,自然感情很好,這些日子花語鬧得厲害,他二人也不是沒有勸過,卻怎麼也勸不了她。現在當家的過來了,自然跟過來看看,但願當家的不要爲難花語。

翔宇看看三人,都是一副忐忑不安的模樣。她還未開口說話,花語咬咬牙跪了下來,磕了三個頭,道:“當家的,對於您的大恩大德,奴家一直銘記在心。但是現在奴家去意已決,還請當家的成全。”花語堅定的模樣,讓翔宇有些瞭然,她也未立即答話,喝了口茶,方慢條斯理道:“花語,你實話實說,是不是中意了哪個男子了?”花語心底一驚,索性攤開來說:“當家的確實慧眼如炬,奴家是遇上了一個意中人,想同他成親,不想再做伶人了。”她就那麼瞭解那人嗎,肯定那個人就是自己的真命天子嗎?翔宇低頭不語,每個人都要自己成長,外人再苦口婆心也無濟於事。

她擡眼看看已陷入情網中的花語,嚴肅道:“花語,有什麼事情你可以直說,爲何要託病不參加演出?”花語自覺理虧,低聲道:“那人說如果託病的話,你們可能就因爲厭惡而趕奴家走的。”翔宇冷言道:“沒想到在你眼中,我們這些當家的,還有行雲班,都是那般唯利是圖之人。”伸手止住花語欲辯解的話語,接着道,“花語,你若想脫離行雲班,我自然成全。但是,以後若是再想進來,可就難了。你是成年人,要爲自己的所作所爲負責,你可想好了?”

花語一怔,沒想到當家的這麼簡單就答應了,擡頭看了看寫玉和聽雨,心中有些不捨,但想到那個正在等着自己的男子,硬下心來,也是給自己打氣,道:“當家的,奴家想好了,脫離行雲班。”翔宇不再多說,讓呂易算清了花語的工錢,從此花語與行雲班無關了。

稍微收拾了一番,寫玉、聽雨將花語送到門口,三人都有些傷感,雖然都想過成家立業,卻沒想到花語竟然固執到了這種地步,李當家不曾爲難她,但也堵死了她的後路。想想李當家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若是換了其他班,肯定不會允了脫離戲班,而且還會遭到打罵。

看了看門外馬車邊上那個雖然俊秀卻有些玩世不恭的男子,聽雨直接問花語:“你覺得那個男人能給你幸福嗎?”花語柔情似水地看着那個人,道:“你們放心,我會幸福的。他家雖然是大戶人家,可是他說過非我不娶。”一副沉浸在幸福中小女人的模樣。寫玉嘆了口氣,知道現在說什麼她都聽不進去了,道:“那你要保重,有什麼事情儘管來找我們。”但願她以後能夠幸福,才能不枉今日的一番代價和付出。花語堅定着要幸福的信念,義無反顧地離開了行雲班,寫玉二人只有在心裡默默祝福她了。

花語走了,翔宇要立即進行補救,推出一名新人,曉魚的演技已經達到了一定程度,可以頂大梁了。過幾天就爲她寫個戲,專門捧捧她,相信很快就會紅遍京城的。不過,翔宇首先要做的是給演員們上堂政治課。演員們都知道了花語的事情,聽說東家召集,心知肯定是這回事了。

翔宇看了看廳中三十幾名演員,心裡感嘆呂易的盡心盡力,短短時間將行雲班發展到了這種規模。她直截了當道:“花語的事情想必大家都已知曉,召集大家來就是要宣佈幾項規定。雖然你們中間有些人的賣身契在行雲班手裡,每個人都有機會贖回自己的賣身契,關鍵就看看你們是否努力了。”看看衆人聞言的欣喜狀,翔宇微微一笑,接着道:“贖回賣身契後,就是自由身,願意同行雲班簽約的,我歡迎,願意另謀出路的,請自便。但是,沒有規矩不能成方圓,想另謀出路的,一定要提前一個月打招呼,否則,要負擔造成的一切損失。大家可都聽明白了?”衆人紛紛附言聽清楚了。“再者,從今天起,行雲班實行基本工錢加提成的模式,就是誰演出多就提成多,誰是主角誰就提成多。若是誰成親,行雲班當送上大紅包一個。”衆人歡欣鼓舞,這樣一來,幹得多賺得多,而且東家並不阻止他們成親,幾個有意者更是激動不已。

翔宇解散了衆演員,又同浣月、鳳歌、呂易商量一番,她打算成立一個演藝學校,專門培養演藝人才,這些年紀大的演員可以作爲教師在學校教學,如此良性循環下去,不愁演員青黃不接。三人自然大力支持,除了他們拿出部分資金外,翔宇還想到了端木淳,好像這個皇帝對於歌舞也比較愛好,可以請示他入股。

想起踏上征程的墨鴻飛,翔宇暗想,他就要在前線奮勇殺敵,自己在這裡搞娛樂業,算不算是歌舞喪志啊。起身到窗前眺望遠處,不知道他現在已經走到了哪裡,這樣冷的天氣,是否吃飽穿暖了。窗外的兩隻麻雀,在冷風中顫抖着互相靠着取暖,令她有些羨慕,雖然寒冷卻能互相依偎,心中不由怨恨起戰爭,怨恨起北戎,何日平胡虜,良人罷遠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