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剛矇矇亮。
秦熠知便醒來了,看着懷裡睡得香甜的妻子,脣角揚起一抹柔和的淺笑,湊過去在她額頭親了一下,一瞬不瞬的直直盯着懷裡的媳婦好一陣後,這才輕手輕腳的起牀穿衣走了出去。
這一個多月來,她都沒好好睡個好覺了。
昨兒白天索要了一次,夜裡又接連要了兩次,她的身體肯定累得撐不住了,而且昨晚因着關外的事兒,又和他又爭論到下半夜才睡下。
得讓她今兒好好休息,睡個夠才行。
輕手輕腳的走出屋子,去到隔壁屋子洗漱後。
秦熠知這才走出了院子,前去花園裡孩子們平時練功的地兒。
小川和晴空見到父親過來了,立即迎了上去。
“爹。”
“爹爹,我還以爲你不會來呢。”
秦熠知好笑的看着閨女,眉頭一挑,笑眯眯的看向閨女:“喲~嘴巴這麼甜,怎麼?想等會兒和爹過招的時候,讓爹手下留情?給你放水?”
小心思被戳穿的晴空頓時小臉一紅,訕訕一笑的立即否認,搖晃着腦袋:“我纔不會呢,我要憑真本事打敗爹爹。”
“小丫頭還挺有骨氣的。”秦熠知走過兩手分別摁在兩孩子的腦袋上揉了揉。
小川:“……”等會兒回去又得重新梳頭了。
晴空小身板挺得直直,眼珠子滴溜溜一轉,梗着脖子道:“就算我現在打不過爹爹,等我再練幾年,肯定能打贏爹爹的。”
秦熠知雙手交叉抱於胸前:“在打贏爹爹前,你們兩個先拿出真本事好好切磋切磋,讓爹看看你們進步如何?”
“是。”小川握住木劍的刀柄朝父親抱拳。
“我一定會打敗哥哥的。”晴空一臉的自信滿滿。
一刻鐘後。
小川和晴空兄妹兩人還是沒有分出勝負來。
秦熠知坐在花壇邊,看着兩孩子的對戰,覺得孩子們的進步還是很大的,只要兩孩子再堅持下去,將來也能是個中高手。
又過了一刻鐘。
小川手中的木劍抵住了晴空的脖子。
小川憑藉微弱的優勢險勝。
輸了的晴空小嘴緊緊的抿着,神情蔫蔫的,委屈的看着哥哥:“哥哥真狡猾。”
“承讓承認,爹爹說過,兵不厭詐。”小川朝妹妹拱拱手,隨後疾步走到涼亭出,倒了一杯水給妹妹端過來。
“彆氣了,你以前贏哥哥那麼多次,哥哥也沒生氣對不對?”
“……”晴空一想,覺得也是。喝着哥哥端過來的水,晴空臉色這纔好轉了些:“明天我一定贏你。”
“能不能贏我,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小川笑眯眯的四兩撥千斤說道。
晴空被哥哥這麼一激,越發的下定決心要更加努力的練功了,下次一定要贏回來。
秦熠知朝兩孩子招招手:“這段時間你們的進步很大,晴空也越來越能靈活運用劍招了,小川的體力也得到了提升,都很不錯,來,你們一起上,看看能在我手上撐過多少招。”
“是,爹。”
……
雲杉醒來之時,天色已經大亮了。
身邊的位置空空的,伸手一摸,涼蓆上並沒有殘留的熱度,這說明自家男人早就已經起牀了。
昨晚完事兒後,她渾身每個毛孔都舒展開了一般,渾身輕飄飄的,然而睡了一晚後,這會兒一動,便感覺四肢和腰痠軟的不行。
“呼~”雲杉呼出一口氣。
男人和女人的體力果然有着本質上的區別,那事兒明明是男人出力最多,女人出力最少,結果事後男人精神百倍,女人卻渾身痠疼。
從空間裡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發現已經是早上八點了,立刻對門外道:“鄧嬤嬤,打些水進來。”
“是,夫人。”候在門外的鄧婆子急忙應聲。
雲杉洗漱後,讓鄧婆子弄了一個簡單的髮髻,插上不會傷到孩子的簡單髮飾後,便急忙忙趕往飯廳。
此時。
飯廳裡就只有陳氏,三個小傢伙和三個奶孃在。
“娘,早上好。”雲杉一邁進門檻,便朝婆婆問安。
玉蘭,卞婆子,還有三個奶孃急忙俯身行禮。
“奴婢給夫人請安。”
“都起來吧。”雲杉擡手示意衆人起來,隨後疾步朝着婆婆走去。
正在給孫女餵飯的陳氏一聽兒媳婦的聲音,立即擡頭看去,並趕緊對丫鬟吩咐:“玉蘭,快去傳膳。”
“是,老夫人。”
三孩子一看“人販子”又來了,一個個目光就警惕的看向雲杉,小身子朝他們的奶孃和奶奶懷裡縮,小手把大人的衣服抓得緊緊的,生怕被人販子又給抱過去了。
孩子們的反應,讓陳氏和雲杉看的又好氣又好笑,同時也心酸不已。
雲杉離開後。
府中暗衛假扮的“雲杉”陳氏並未讓對方過多接觸孩子,雲杉離開後,孩子們一直都在陳氏的院子裡養着,平時假的雲杉進了院子後,陳氏都沒有讓對方接觸孩子們,所以孩子們對孃親的臉還是很陌生的。
奶孃們雖然心底疑惑爲什麼三個小主子對夫人不親近?但她們也是懂規矩的人,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
孩子們正在吃飯。
雲杉沒去逗弄孩子們,以免把孩子給嚇哭了,讓孩子吃了“氣食”對身體不好,於是坐在一旁,同婆婆道:“娘,今兒天陰,不那麼熱,吃完飯我們帶孩子們去池塘那邊散散步如何?”
陳氏點點頭:“嗯,你這個提議不錯,等會兒再帶上泡沫墊子和蚊帳,孩子們還可以在墊子上爬着玩兒,有蚊帳遮擋也不怕有蚊蟲鑽進去叮咬到孩子們。”
“娘,熠知和爹呢?”
“今兒他們和晴空以及小川早早吃完飯後,他們父子兩個便出府去了,孩子們也去上課了。”
出府去了?
雲杉眉頭微蹙。
很快。
雲杉和陳氏的吃食端了上來。
香甜的南瓜粥。
蒜蓉拍黃瓜。
玉米麪饅頭。
還有一小碟麻辣的肉乾。
陳氏和雲杉以及三孩子吃完飯後,三個奶孃便推着嬰兒車,玉蘭和卞婆子,鄧婆子拿着墊子蚊子還有孩子要吃的小餅乾,還有要喝的水便去了池塘邊。
泡沫墊子鋪在大樹下,再把一米八寬的拉鍊蚊帳搭建好,三孩子還有云杉以及陳氏便進了蚊帳。
“你們都去亭子那邊候着。”陳氏對三個奶孃,還有卞婆子,鄧婆子,玉蘭吩咐道。
“是,老夫人。”
雲杉也讓秦勇,秦和去了十五丈開外等候。
打發了下人。
婆媳兩人總算是能說會兒話了。
陳氏拉着雲杉的手,眼淚汪汪的嗔怪責備道:“你這丫頭,怎麼不多睡兒呢?娘又不是那種磋磨兒媳婦的人,難不成你還怕娘責罵你呀?”
爲了去幫兒子,長途跋涉,風餐露宿,連手指頭都沒了一截。
看着兒媳婦這斷了的食指,鼻腔就酸澀,喉嚨就梗梗的,胸口也憋悶的難受。
十指連心。
當時這丫頭斷指之時該有多疼啊。
雲杉拍拍婆婆的手背,笑說安撫道:“娘,瞧你說的,你拿我當親閨女似的,我哪裡是不想睡啊,而是到了那個時候,就自動驚醒了,醒來後再睡也睡不着了,繼續躺着也渾身難受,索性便起來了。”
說到這兒。
雲杉頓了一瞬。
看向三個坐在點子上,手裡各自拿着玩具正專心致志玩兒的三個孩子,隨後收回視線看向婆婆:“娘,我這次回來,只能在府中待四天,四天後,我還得出去一趟,大概要兩個月之後才能回來,所以想趁着在家的這幾天,和孩子們培養培養感情。”
一聽這話。
陳氏瞬間就驚呼出聲:“什麼?你,你還要出去?去哪兒?”
聽到奶奶突然間拔高的嗓門兒,三個孩子被驚得小身子一顫,齊齊扭頭看向奶奶。
陳氏怕嚇着孩子,趕緊調整了面部表情,朝三個孫孫有些僵硬的一笑,待三個孫孫再次低頭去玩兒手裡的玩具後,這纔看向兒媳婦:“你這纔回來,你又要去哪兒呀?”
雲杉沉默了一瞬,隨後沒有隱瞞的把前幾天雅西縣發生的中蠱事件說給婆婆聽,不過,卻並未泄露她要和丈夫將計就計冒險前去關外的事兒,以免婆婆擔心。
只是說她要利用空間隱身,然後幫丈夫在雅西縣找出背後真兇。
陳氏並非沒有見識的內宅夫人。
從兒媳婦所說的這些消息中,她很快就能分析出秦家軍目前所面臨的險境。
畢竟。
那施蠱之人的手段,可是令人防不勝防的。
這一次得虧了雲杉把那施蠱人及時找了出來,要不然……
想到兒子會有個好歹,陳氏心揪得生痛,背脊上冷汗都冒出來了。
是得想辦法儘快除掉才行。
要不然。
在朝廷或者地方勢力聯合攻打過來之時,公公和兒子被下蠱,那秦家軍不僅面臨內憂外患之困境,而且搞不好性命都難保。
“……雲杉啊,你,你可得萬分小心纔是啊,若是發現了那下蠱以及背後之人,你切莫擅自輕舉妄動去冒險。”陳氏擔心不已的叮囑着兒媳婦。
“娘放心,我會的。”雲杉乖巧的點點頭答應了。
“哎~”陳氏深深一嘆:“真真是沒想到,雲祁那小子的姻緣居然這麼坎坷。”
簡直比她兒子熠知都還要坎坷。
剛開始聽說那個叫田圓圓的丫頭居然被人利用,還差點害死她兒子,她氣得恨不能撕了對方,可當說那丫頭爲了救熠知,還被砍斷了腳,還爲了保護雲祁被捅了那麼多刀,心底所有的怨憤和怒火,頓時也就沒了。
兩個大人沉默之時。
一旁三個孩子玩了好一陣玩具後,便覺得沒勁兒了,晨萱最先朝着奶奶爬了過去,灝灝和雲瑾看到妹妹爬過去了,見四周沒有他們認識的奶孃再,唯一認識的只有奶奶,也爭先恐後的爬了過去,生怕慢一步,他們抱不到奶奶,就會被“人販子”給抱走了。
而且。
三孩子爬的時候,還一臉警惕的看着“人販子”
雲杉心塞塞:“……”
“萱萱,小瑾,灝灝,這是你們的娘,不是壞人。”陳氏摟着三個孫孫,含笑指向雲杉,教着三個孫孫。
三孩子正是牙牙學語的時候。
只會鸚鵡學舌,並不是很懂意思。
“壞,壞……”灝灝模仿着奶奶說的這個“壞”字,一個勁兒的重複。
“釀,釀……”晨萱也跟着開口了,膩歪在奶奶的懷裡,小臉警惕的看向“人販子”喊出了平時奶奶最喜歡教他們說的那個字。
“……”雲瑾則咬着手指頭,歪着腦袋瞅着“人販子”看。
雲杉試着朝孩子們靠近一點,三孩子立即死死抱住陳氏。
沒辦法。
雲杉只能使出絕招了。
從空間裡摸出手機,把一部有關各種動物的搞笑動畫電影點開給孩子們看。
看到手機裡各種小豬,小狗,小貓還有許多動物一一出現,聽着各種動物的叫聲,還有節奏輕快的歌聲,孩子們頓時就被手機吸引了,脖子伸得長長的,小腦袋一個勁兒的朝前湊過去,不知不覺看了約五分鐘後。
雲杉便慢慢轉動手機,孩子們的視線隨着手機移動,當最後徹底看不到裡面的畫面後,孩子們急了,一個個從奶奶懷裡爬了下去,飛快的朝着雲杉身邊爬過去。
最後的最後。
雲杉用手機終於同孩子們拉近了距離。
……
傍晚秦熠知和秦書墨歸來之時。
一走進飯廳。
秦熠知便看到三孩子居然圍繞在媳婦的身邊,三孩子嘴裡還發出各種類似狗,貓,公雞等叫聲,而且媳婦還在一旁笑眯眯的同孩子一起吼叫。
“你們回來啦。”陳氏笑眯眯的看着丈夫和兒子,隨後急忙招呼貼身丫鬟去吩咐管家傳膳。
晴空和小川見爺爺和爹爹回來了,急忙起身過去問安。
秦熠知同自家老孃以及兩孩子招呼後,看着妻子和三個小傢伙相處得這麼融洽,驚得瞠目結舌了:“?”
愣了一瞬後。
秦熠知心裡那叫一個醋啊。
疾步走了過去,蹲在三孩子跟前。
“來來來,灝灝,小瑾,萱萱,來爹爹抱抱,爹給你們拋高高玩兒。”
“哇嗚~”
“釀,釀……”
“壞,壞,壞……”
三孩子一點都不給自家老爹的面子,哇一聲就哭了,死死抱住雲杉的腿,手,或者揪住雲杉的衣服,驚恐且哭得撕心裂肺。
張開雙臂的秦熠知一臉的尷尬,一臉的委屈。
雲杉哭笑不得的看了丈夫一眼,安撫他受傷的心靈:“你別嚇着他們了,等吃完飯後,我想辦法保證讓他們很快就能和你親近了。”
秦熠知只得點點頭。
晚飯後。
秦熠知終於知曉妻子是怎麼收復三個小傢伙的了。
他們去了孩子們專門玩耍的屋子裡。
雲杉拿出手電筒打開,把手電筒吊在蚊帳上垂掉下來。
小川,晴空,雲杉兩口子和三個小傢伙在兩米寬的大炕上,也不是很擁擠,三個小傢伙在手機的巨大吸引下,在今兒剛剛玩熟的孃親身邊,以及哥哥和姐姐的陪伴下,安全倍增,也就不怎麼怕秦熠知了。
一家七口背靠牆壁坐在一起,看着手機裡逗趣的歡快畫面,屋子裡不時傳來孩子們的歡笑聲。
在院子裡乘涼的秦書墨和陳氏,聽到屋內的歡笑聲,兩口子臉上也掛起了笑。
小孩子視力還未發育好。
所以看一刻鐘後。
雲杉就會把手機收起來,然後不讓三孩子看,孩子們剛剛迷上手機,突然不給看了,頓時就哭鬧了。
雲杉把孩子們從炕上抱下來放在鋪墊了泡沫墊子的地上。
從空間拿出逗孩子玩兒的熒光棒,把屋內的手電筒燈光調暗,然後揮動着熒光棒,三孩子的注意力頓時就被轉移了。
胖乎乎的小胳膊小腿兒爬得那叫一個飛快,時不時的還伸出手想要去抓那五顏六色的發光棒棒。
秦熠知揮舞了一陣後,便停下蹲在三孩子不遠處。
雲杉,小川和晴空都站在距離秦熠知很遠的身後。
三孩子面對秦熠知伸過去的熒光棒,最終還是忍不住的伸手去拿了。
秦熠知見三個小崽子終於肯和他親近了,笑得都合不攏嘴了。
又陪伴着孩子們玩兒了兩刻鐘後。
夫妻兩個和陳氏一起,給三孩子洗了澡後,看着孩子們各自躺在小牀上後,這才依依不捨的離開。
……
夜裡。
秦熠知和雲杉夫妻兩人爲愛鼓掌一番後,秦熠知抱着媳婦再次去泡了個澡,看着媳婦入睡之後,這才起身離開了房間,前去父親的書房。
父子兩人商議了約一個時辰,秦熠知這纔回房。
翌日。
天際剛剛放亮。
秦熠知便醒來了。
“媳婦,媳婦醒醒。”
“……嗯?”雲杉有些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看向丈夫,腦子一時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爲什麼丈夫要叫醒她?
看着媳婦這迷迷瞪瞪萌萌噠的模樣,忍不住猛一下低頭,吧唧一口響亮的親在了她的脣上,隨即提醒道:“你昨晚不是說,今兒要隨同我一起出府去巡查秋收情況嗎?快起來吧,我們吃完飯後早些出發。”
一聽這話。
雲杉的瞌睡蟲頓時就跑光了。
“我都給睡迷糊了,你不說我都差點給忘了,我這就起來。”
“我幫你穿。”秦熠知從牀邊的凳子上拿起妻子今兒要穿的衣服,動作利索且輕柔的給妻子穿好,隨後又給妻子綰好髮髻,夫妻兩人洗漱後,便急忙忙出了房間。
此時。
飯廳裡出了還在補眠的陳氏和三個還在睡的小傢伙,秦書墨,小川,晴空都起來了,加上秦熠知兩口子,五人一起匆匆用了早飯後,便各自去忙去了。
昨日便從天氣預報系統處得知,今日,明日,後日會接連三天大太陽,大後日會下一天雨,後面便又是烈日天氣和陰天居多,只有每天夜裡會下一兩個時辰的小雨或中雨。
不過。
在半個月後,便會持續五天的小雨天。
所以。
在這半個月內,得讓百姓們趕緊把地裡的糧食收回來不說,還得趁着這有太陽的天兒趕緊曬乾入倉了才行。
秦書墨在最前面,秦熠知和雲杉共乘一騎,秦濤等人跟隨在後面。
最先去的是秦誠等人負責的那三個山頭。
試驗田裡的改良稻穀全都已經收穫了。
這近幾天虹口縣的駐軍們都在忙着翻耕放了水的梯田,爲即將播種的油菜,菘菜,捲心菜,蘿蔔,以及後面要播種小麥和土豆做準備。
此時。
太陽已經很曬了。
雲杉頭上戴着草帽,被秦熠知手拉着手跟隨在秦書墨的身後。
穿着汗衫的秦誠和秦忠站在田埂上,頭戴草帽,兩人手裡分別拿着筆記本正一邊商量着什麼?不時還低頭在筆記本上記錄。
做完筆跡,兩人剛剛擡頭,便看到五丈開外正朝他們這邊走來的三人,這一看,兩人頓時眸子一亮,不敢置信的激動衝了過去,在三人三步開外抱拳咚一聲半跪在地。
“屬下參見老太爺,老爺,夫人。”
“參見老太爺,老爺,夫人。”
秦書墨和秦熠知,還有齊齊出聲:“快起來吧。”
兩人起來後。
皆是雙眼錚亮,一臉激動的看向雲杉。
夫人可真是厲害。
當初在三河縣言家村的時候,他們被主子分派過去種地,他們內心還百般拒絕,但當在三河縣收穫了那高產的紅薯,土豆,花生,還有那些高產的蔬菜等瓜類後,心裡只有深深的震撼和喜悅,再也沒有一絲不悅了。
沒想到今年年初來了西川后。
這高產的水稻和玉米,更是他們看到了驚人的產量。
“三位主子趕了這麼久的路,不若到前面的樹陰下去乘會兒涼,吃點西瓜解解暑如何?這後面種的那一批晚西瓜,雖然個頭沒有前兩批的西瓜個頭大,但味道也是極好的。”秦誠笑得見牙不見眼,恭敬的提議道。
秦熠知看着兩個下屬看向自家媳婦這錚亮的目光,沒好氣的瞪了兩人一眼。
秦誠:“……”好吧,許久不見主子了,沒想到主子醋勁兒還是這麼大,他只不過是太崇拜夫人了,哪敢有別的半點不軌之心和歪心思啊!
秦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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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熠知隨後掏出帕子給熱得一腦門兒汗的妻子擦了擦,隨後看向兩人:“前面帶路。”
“是。”
三人走到陰涼處後。
坐在簡易的長凳上,吃着從溪溝裡撈起來的冰爽西瓜,剛剛爬山上來熱得口乾舌燥的三人,這才感覺好受了些。
雲杉看着幹活的那些士兵們:“天兒這麼熱,士兵們中暑的人和多?”
“回稟夫人,正午太陽太大的時候,我們都沒讓士兵們幹活兒,平時幹三刻鐘,就有一刻鐘吃西瓜和休息的時候,西瓜果真如夫人說的那邊,解暑止渴且還能補充體力,西瓜種了很多,士兵們中暑的人數並不是很多。”秦忠立即回答。
雲杉和秦熠知點點頭
接連吃了三塊西瓜後,雲杉便沒吃了。
這古代沒有化肥,農家肥也有限,這地若是不養一養,不歇息一下,這一茬收穫了就立刻又種下一茬,地裡的肥效就不容易跟上,肥效更不上,莊稼收成就會一年比一年減產。
正啃西瓜的秦熠知見妻子看着前方的梯田走神,忙問:“怎麼了?”
雲杉拿起草帽戴上,看向丈夫和秦忠秦誠:“你們隨我一起去田裡看看。”
衆人皆是一臉的莫名。
不過還是起身跟了過去,就連秦書墨也急忙三兩口的吃完手裡的西瓜,掏出帕子擦了擦手跟了過去。
雲杉蹲在田埂上,伸手從翻耕過的梯田裡,雙手捧起一捧溼噠噠的泥土,拇指和食指中指捏了捏,看着這土質,隨後側頭看向秦忠秦誠道:“若想這一季種下的農作物能高產,這梯田還得想辦法增加底肥才行。”
秦忠秦誠一臉的難色。
他們其實已經想盡辦法去弄肥料了,那些人沒法吃的野菜,戰士們收割回來都丟進了地邊挖的水塘裡漚肥,山上的枯枝爛葉都弄光了,人畜糞便也堆積着,可這麼多地,還是不夠啊。
而且。
那些水塘裡才丟進去沒多久的雜草野菜,還沒漚爛,等漚爛了,還得給長出來的秧苗追肥用呢。
雲杉一看兩人這臉色便知道兩人的難處,起身轉身看向兩人:“我知道你們的難處,其實要肥地,有很多種辦法,人畜的糞便,漚爛的枯枝爛葉,還有那些溝渠和堰塘裡的淤泥,除了這些,你們難道忘記了?其實草木灰也是肥地的好東西,收穫了這麼多稻穀,那些稻草可以拿出來大部分燒成灰,然後撒在田地裡不僅肥地,而且還能滅一些蟲子,剩下的一部分稻草和玉米杆子,留着可以冬天的大雪天,亦或者是有大霜的日子來遮擋農作物。”
聽聞此言。
秦忠秦誠頓時眸光一亮。
怎麼就忘記了這事兒了呢。
以前在三河縣的時候,夫人不久放火燒過荒地嘛。
“謝夫人提醒。”
雲杉和秦熠知和秦書墨,又去查看了一下佛手瓜,第一年的佛手瓜產量相對說較少,但看着木架上垂掉下來的佛手瓜,今年一族佛手瓜藤,還是能收穫好幾十上白斤呢。
在三個實驗山頭待了兩個時辰,秦誠和秦忠,秦禮以及秦孝四人,把種植農作物上不懂的問題全部詢問了雲杉後,雲杉和秦熠知以及秦書墨這才離開。
隨後又去了百姓們種植的幾個山頭查看。
百姓們忙碌且快樂着。
這些天老百姓們雖然忙搶收,百姓們頓頓都能吃上肉,吃不完的魚兒用竹條串起來曬成了魚乾存,夏天的時候,那些四季豆,豇豆,結出了許多許多,吃都吃不完,根據戰神夫人說的辦法,衆人在鍋中煮熟後,然後晾曬乾了存放着,冬天又能拿出來吃。
百姓們見戰神大人和戰神夫人來了,皆是激動的跪地,喜極而泣的痛哭流涕,嘴裡一個勁兒的說着感激的話。
“草民叩見戰神大人,戰神夫人。”
“真的是戰神大人和戰神夫人!”
秦熠知和雲杉趕緊讓衆人起來。
可激動無比的百姓們,即便是秦熠知和雲杉多次讓他們起來,他們也不起來,爭先恐後的述說着感恩的話。
還有一些人帶頭站出來,表示願意等稻穀曬乾了,他們要多繳納糧稅,還會把魚乾也繳納上去一部分,說要給秦家軍的將士們吃肉,吃了肉纔有力氣打蠻夷,打那昏君。
百姓們雖然有着小自私,但大義還是懂的的。
仗義每多屠狗輩。
老百姓知道誰對他們好?誰對他們不好?一個個心裡都敞亮着呢!
有了齊乾這不顧百姓死活,不把百姓的命當命的殘暴昏君在前,後有秦熠知這個保家衛國,心懷大義,愛民如子,而且還想方設法爲百姓們弄出了梯田以及那麼多高產的農作物,讓西川的百姓們,讓無數的家庭免於死於飢餓。
百姓們對戰神和戰神夫人內心皆是感激不已,簡直視爲再生父母。
他們也是懂的。
若是秦家軍吃不飽,沒有戰鬥力護住西川,即便是他們有這高產農作物,他們也別想能吃飽,也別想能有安穩日子過。
夕陽西沉之時。
三人這纔回府。
接下來的三天。
秦熠知把西川重新部署了一番,除了郿縣,義縣那邊特定的地方讓災民進入,其餘地方全都不準出,也不準進,防止有人把西川農作物夾帶出去,同時,也防止有不軌之人進入西川。
雲杉陪着孩子們玩兒,然後給孩子做好吃的,三個孩子越來越黏她了。
夫妻兩個親自給孩子三孩子洗完澡,哄着孩子們入睡後,眼眶泛熱,鼻頭泛酸,站在小川便看了三孩子許久後,這纔不舍的離開。
“我們去看看小川和清空吧。”
“嗯。”
晴空只知道爹又要離開,並不知道娘也要離開,眼淚汪汪的看着秦熠知滿眼的不捨。
小川雖然前兩天就知曉娘又要離開了,可此時心裡還是難受的不行。
安撫了兩孩子後。
夫妻兩個這纔回房。
下半夜的時候。
秦熠知易容成了巫啓翔俘虜中的一員,雲杉假裝被夾持,然後在夜色的掩護下,離開了虹口縣,踏上了前往關外的路途……
……
烈日當頭。
雲杉爲了不暴露空間,只得和秦熠知共乘一騎趕路,熱得一張臉通紅。
“停,我們在樹蔭下稍作休息,喝點水,吃點乾糧,一刻鐘後繼續趕路。”秦熠知勒住繮繩,高聲下令道。
“是。”
秦熠知翻山下馬,攙扶着雲杉下馬後,走到距離人羣稍遠的陰涼處,手握草帽不停的給坐在石頭上不住喘氣的妻子扇風。
還有會說蠻夷話,並易容成蠻夷的秦忠和秦孝站在兩位主子身後五仗開外。
而秦濤,秦勇,秦和則易容成巫啓翔中原招攬的隨從,也站在另外一邊時刻警戒。
雲杉利用身形作爲遮擋,從空間裡拿出之前在府中就準備好的吃食——兩塊西瓜。
雲杉低頭咬了一口手中的西瓜,一邊把另外一塊遞給丈夫,含糊的催促:“快吃。”
“嗯。”秦熠知心疼的看了妻子一眼,三兩口就把手裡的一片西瓜給吃完了。
雲杉又拿出四個包子。
她吃一個,秦熠知吃三個。
吃完後。
雲杉這才緩過勁兒來。
巫啓翔派來的人,僅剩的二十七個俘虜,全都被秦熠知威逼利誘給勸降了過來,不僅如此,秦熠知還找了二十個身形相似的人,易容成巫啓翔的下屬。
不僅如此。
這一次跟隨過去的人中,還有苗翠山的大師兄——樂源。
雲杉心裡有些不怎麼踏實,壓低了聲音,悄聲問:“那個樂源真的可靠嗎?可別我們到了關外後,他突然倒戈了轉頭對付我們怎麼辦?”
秦熠知搖搖頭:“不會的,我派人仔細查過樂源,他的確是樂岱城的樂源,而且,他也是那個讓樂岱城和富順縣的瘟疫能及時得到控制的神醫,他這人一生愛醫成癡,若不是他的師傅收留的小徒弟苗翠山心術不正被逐出師門,導致師門的制蠱之術無法傳承,他也不會爲了傳承師傅的制蠱本領而去學蠱。”
“……”雲杉蹙眉沒說話。
秦熠知繼續道:“他只用了短短十年時間,就把他師傅一身制蠱的本事給全學會了,樂岱城的縣令曾經用莫須有的罪名打死了他的父親,他在這一次面臨樂岱城的瘟疫時,還是出手相救無數百姓,冤有頭,債有主,他只是下蠱讓那縣令和縣令的女兒每日承受蠱蟲噬心之疼,由此可見他的心中是有着大義的,也由此可見他的品性。”
“你說的好像也有道理。”雲杉嘀咕了一句。
樂源本是樂岱城的人,十二歲之前,父親是樂岱城有名的大夫,樂源生母生他之時難產而死,由父親一手帶大,從小跟隨父親學醫,十二歲那年,他父親給樂岱城一個世家大族的人家戶接生,那個產婦的男人是家中唯一的嫡子,卻在那產婦懷孕八個月之時,在外面喝花酒,不知被誰給毒死了,於是那產婦肚中的孩子變成了繼承嫡系香火的獨苗和希望。
哪知道那產婦得知丈夫突然中毒死了,受了刺激,早產了,生了兩天兩夜都生不出來,最後樂源的父親被請過去了,讓務必要保住孩子。
結果。
孩子在肚子裡憋了那麼久,早就沒氣兒了,產婦也是失血過多,力竭怎麼都生不出來,最後母子俱亡,那世家嫡母先是失去了嫡子,後又沒了孫子,便遷怒的處置了所有的接生婆和大夫,仗着孃家父親是個縣令,讓人活生生打死了樂源的父親,安插了個罪名就是庸醫醫死人。
不僅如此。
樂源家的藥鋪也被砸了,年僅十二歲的樂源,若不是被他父親的好友,一個制蠱師給及時帶走,估計也得送命。
而那個制蠱師,就是苗翠山的師傅。
苗翠山心術不正,被逐出了師門,最後就去投奔了樂源師傅的死對頭那個寨子裡。
這樂源得到消息,聽聞被逐出師門的苗翠山被蠻夷收買,帶着其餘九個蠱師來對付秦熠知,便急忙忙趕來想要阻止。
當他自報姓名,以及爆出了苗翠山是他那被逐出師門的叛徒時,後才被人帶去見了秦熠知,秦熠知讓那兩師兄見面後,一個敢怒卻不敢言慫慫的跪地求饒,另一個要殺了苗翠山清理門戶。
當時還不確定確信這兩人是否是真的師兄弟關係?
也不敢確定苗翠山是否真的解了他身上的蠱?
所以秦熠知讓兩人匆匆見面後,便把兩人分開了。
苗翠山現在依舊關在偏僻的地方。
樂源則讓秦熠知帶回了虹口縣,但並未讓樂源進入虹口縣的縣城。
找暗衛查了樂源的底細後。
秦熠知抓住樂源愛醫成癡的心裡,威逼利誘,用雲杉的放大鏡,還有剖腹產的和側切的手術方法,讓樂源答應了跟隨他們前往關外。
秦熠知藉助身形的遮擋,拍拍妻子的手:“別擔心,樂源這個人沒事的,而且我們還讓樂源給那二十七個歸降的人也下了蠱,他們只要不聽話,樂源就能讓被下蠱的人承受蠱蟲的噬心之疼。”
這二十七個人,同樣被秦熠知威逼利誘。
下蠱威懾。
用他們的性命以及他們的家人性命來威脅,與此同時,並利誘之,只要他們這一趟能戴罪立功,過去幫助巫啓翔助紂爲虐的事兒便可以既往不咎,或從輕發落,收他們入秦家軍,只要他們肯改過自新,只要他們敢拼搏,將來定然會有好前程的。
誰都知道秦家軍打仗的厲害,誰都知道這中原的天下,最終肯定要落入秦熠知之手。
如此這般。
這二十七個自然只能乖順的真心臣服。
同時。
一路上,他們還不斷的給易容的秦家軍講述,被秦家軍易容的人平時的說話風格,走路習慣,以及生活習慣,就連吃飯的習慣都給一一仔細說出來了。
因爲秦家軍的易容的人一旦暴露,那巫啓翔也不會放過他們的,他們自然也得精心的指導才行。
雲杉側頭看向不遠處,正在樹蔭下尋找藥草的樂源,長呼一口氣,聳了聳肩:“好吧,也許只是我太過疑神疑鬼了。”
想起她這一路上,夜裡操控空間去暗中監視過樂源,也並未發現對方有什麼異動後,這才心中稍安。
一行人日夜兼程,用了二十五天,這才繞到抵達了關外。
所有人都很是狼狽。
面黃肌瘦,神色憔悴,倒真是像“擄走”了戰神夫人後,拼死倉皇而逃才逃回來的樣子。
……
鄭秋激動得一張臉通紅,渾身都在顫抖,興奮的衝進了巫啓翔的帳篷:“首領,葉旭從西川回來了,而且已經抓回了厲雲杉。”
一聽這話。
巫啓翔瞳孔猛的一縮,滿眼的不敢置信,猛的起身,連書案都給撞翻了,急不可耐忙問:“人呢?”
“回首領,就在外面。”
巫啓翔渾身緊繃,衣袖下的手緊緊的攥着。
厲雲杉抓來了?
抓來的究竟是真的厲雲杉?
還是秦熠知又找人假冒的?
此時。
巫啓翔的心情,就跟在坐過山車似的起起伏伏。
深深吸了一口氣。
平息了一下翻涌的思緒,板着臉,邁步走了出去。
此時。
雲杉雙手被捆在身後,雙手同雙腳捆在一起,頭髮油膩凌亂不堪,衣服也髒得都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神色蠟黃,嘴脣乾裂的狼狽倒在地上,擄她回來的兩個蠻夷用腳踩着她的後背,頭髮被人揪起來,迫使她仰頭看向前方。
她的嘴裡塞着一根木棍,正極力的掙扎着。
衆人看到巫啓翔走來後,抓住雲杉的那兩個蠻夷急忙鬆開雲杉,並連同其他人齊齊把一隻手放於胸前,彎腰並低頭行禮:“首領。”
“嗯,各位勇士辛苦了。”巫啓翔微微頷首,示意衆人起身。
趴在地上劇烈喘息的雲杉,一聽這熟悉的嗓音,猛的擡頭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當看到來人居然是巫啓翔時,瞳孔猛的一縮,滿臉的震驚和不敢置信。
下一瞬。
眼裡迸射出熊熊的怒火。
臉上的表情也猙獰得恨不能撲過去撕了巫啓翔。
巫啓翔一看雲杉這表情和反應,脣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
這張臉,這眼神,這表情……
嘖嘖~
倒真是挺像那狡詐的異世之魂。
不過……
就是不知道究竟是真的異世之魂?還是易容之人裝得很像異世之魂了?
巫啓翔不疾不徐的走了過去,在雲杉身前止步並蹲下,右手捏住雲杉的下巴,指腹在雲杉的下巴上緩緩摩挲。
“夫人,爲夫可算是把你給找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