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燦爛,楊俊早早的被藏雨叫起,昨日睡足了,今日早起倒不覺得有睡意。在藏雨和藏香的伺候下更衣洗漱完畢,甩了甩袖子的楊俊領着兩大侍女走向隋後獨孤伽羅所居住的宮殿。當起牀時看見藏香在牀前等候,楊俊頓時想起昨日上午二人之間發生的事,心中對她很是愧疚,不過前世自己這樣的事做多了而且現在藏雨在,也不好對藏香解釋什麼,臉上表現的很自然。藏香亦是如此,平靜的表情中沒有露出什麼不對的神情,二人都不約而同的對藏雨隱瞞此事。
隋後住在坤寧宮(眼熟吧,這是一個很老套的名字,也是傳說清皇宮裡的中宮,在這借用一下),出身武將世家的她自小就養成了早起練武的好習慣,雖然現在的身份不允許她練武了,但這個早起的習慣還是保留了下來。在春孃的服侍下梳好髮髻,穿好鳳袍,就在正殿中坐下等着子女的請安。獨孤伽羅有五子一女,但楊堅除了這七個子女外還有四個庶女,其中三個早早外嫁而最小的一個庶女楊阿五隻有八歲,這最小的女兒也是他最喜歡的,半年前被封爲蘭陵公主。由於楊堅信佛,所以在楊阿五五歲的時候就將她送至長安外著名的尼姑庵中長期寄養,望其能長壽,因此楊俊這半年來只見過她一次,就是在楊堅大封羣臣的那天。
今日最早到坤寧宮請安的依舊是楊廣,未到正殿楊俊就聽見楊廣向隋後請安的聲音:“兒臣向母后請安,望母后萬壽無疆。”接着就是隋後大笑聲。楊俊走進正殿眼角掃到殿內不止有楊廣,還有許久未見的楊麗華。跪倒在地,拜道:“兒臣給母后請安,望母后萬壽無疆,青春永駐。”楊俊的祝語就要比楊廣要高上一籌了,青春永駐可是所有女子都盼望的事,更何況是身爲一國之母並且希望鞏固自己地位的正宮皇后。隋後聽了,眼中盡是掩飾不住的笑意,故作怒罵道:“你這小子,才離開一月就學會油嘴滑舌了,人都是會老的,本宮也不例外。”楊俊聽了不依道:“母后,您在我眼中可是很年輕的,宛如數年前。若您和大姐走在一起,外人一定會認爲是姐妹而非母女。”隋後聽了,眼睛笑眯眯的,顯然楊俊的話說到他心裡去了很是高興,只要是人都喜歡別人的讚揚,不論男女,不論老少。隋後笑着道:“起來吧。”“諾,謝母后。”楊俊低着頭站起,對楊麗華和楊廣行禮後走到楊廣左側的墊子上盤坐下。而楊廣見及隋後臉上如花的笑容,眼中閃過的一絲歷芒也被時時刻刻用眼角關注他的楊俊捕捉到。楊俊心中冷笑,在五個兒子中會討好獨孤伽羅的可不只有你楊廣一人。過了不久,早已成爲太子的楊勇姍姍來遲,只見他彎腰恭聲拜道:“兒臣向母后請安,母后千歲千歲千千歲。”楊勇現在的身份是一國之儲君自然是不用對隋後行跪禮,而他的祝語則是也爲平常,這樣的話隋後一日都要聽上數遍都有些膩味了,眼中頓時閃過一絲不滿,眼前的兒子雖然聰慧可就單孝順比不上他的弟弟了。隋後淡然道:“免禮,坐。”“諾,謝母后。”楊勇也是恭聲回道。
此時楊俊等三人也都站起,拜道:“見過太子。”楊勇頗有儲君風度的道:“免禮。”楊俊見此眼中精光一閃,才一月未見楊勇的氣勢又有提高呀,又偷偷瞄了楊廣一眼,若不是楊廣實在太厲害,楊勇還真是一個好太子呢。楊廣見楊勇來了,行禮後很是自覺的讓出了自己的位置,坐到了楊麗華的旁邊,現在他們的身份可不比以前,以前是兄弟楊廣可以憑着隋後的寵愛坐上,而現在楊勇是太子未來的君主,他楊廣是臣子,自然要謹守臣子本分,不然會在羣臣中留下不敬的印象,自詡爲賢王要參加角逐的楊廣自是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楊勇也很自然的坐在了原本屬於楊廣的位置上,臉帶笑容,對楊廣柔聲道:“二弟,謝謝你讓位了。”楊廣恭聲道:“兄長是太子,自是應坐那裡。”楊勇聽了,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太子之位真的很好呀,可以讓從小不服自己的二弟因此向自己退讓。待幾人坐好後,幾人之間隨意的說些家常話,隋後也不時問及楊廣幷州的風土民情。楊俊一直臉帶笑容靜靜的聽着幾人之間的話語,看着楊廣不急不迫從容有度的回答,心中不時驚歎。楊廣纔出京了數月,氣質就變化至斯,沒有了以前的鋒芒畢露,而是內斂予人一種古樸感,比楊勇的雍容高貴要更得人的親近。自己不知何時也能出宮呀,想必應該也不遠了吧,楊廣走了接下來就是自己了,只是不知道會派往哪裡。不過不管是哪,自己都自由了,用一句話說就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就在楊俊思緒飛飄的時候,楊秀和楊諒也進來給隋後請安了。隋後環視坐在自己下首的六位子女,感慨道:“自從你們父皇登基以來,我們之間見面可謂是越來越少了。”說着心中就有些感傷,以前楊堅未曾登基稱帝,自己一家人雖然天天相見,可是卻過着提心吊膽的日子生怕有一日皇帝會抄家。而現在不用提心吊膽了,卻少了許多歡樂,日日呆在這個看似人多卻寒冷的皇宮中頗有些淒涼。真的是有得必有失呀。楊麗華聞言心中也感觸良多,將交給自己的父親後,宛如放下一塊大石,身心輕鬆許多,雖不比之前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也是堂堂一公主,只要闡兒和娥英快樂長大,自己這輩子也就這樣過去吧。隨即勸慰隋後道:“母后,若你覺得寂寞,那女兒就時常來看望您。”其他幾人也附和着要時常看望。隋後看了子女的反應心中也很是感動,有子女如此,這一輩子也夠了。但隋後畢竟是心堅之人,現在也就是一時感傷罷了,想起現在的尊貴頓時將感傷拋在腦後。問楊俊道:“三郎,一月未見,也和你二哥一般清瘦許多呀。”楊俊笑着回道:“母后,在寺中一月都是食素,雖然清淡但也有一番滋味。您別看兒臣清瘦許多,可身子骨要比一月前結實多了。”隋後點點頭道:“嗯,看着的確比以往要精神多了。”隋後又和其他人說了一些話,六個子女一起陪着倒也其樂融融。久了隋後便感覺有些乏了,六人見此也識趣的各自告退。
楊麗華住在皇宮外的介國公府(周靜帝禪讓後,被楊堅封爲介公)中,因此看望獨孤氏後就坐馬車出宮了。楊勇拍了拍楊俊的肩膀笑道:“三郎,昨日回來爲何不去看我,我可是很想你呀。”楊俊頗有些不好意思道:“大兄,昨日坐車顛簸的我實在太累了,而且您現在是國之儲君,肯定要整日忙於國事,弟弟我不好打擾您,惹您生氣。”楊勇笑道:“你能來打擾我,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有怎會生氣。難道我當了這個太子,你就和我生分了不成。”楊俊自是道不敢,還道一定會經常去看望他。楊勇斂了斂笑容,露出一副太子標準尊榮和楊俊等人告辭,向東宮走去。而此時楊廣還停在宮門口未走,楊俊看了心中奇怪這可和他以往的行爲不符呀。楊廣見楊勇離開,走向楊俊笑道:“三郎,若有空可到二哥的永壽宮玩玩,永壽宮雖說比不上大兄的東宮可景色也頗爲精緻。”楊俊心中覺得奇怪,但臉上不露分毫,笑着應道:“二兄既然說了,弟弟自然會去。”楊廣滿意的點頭,有對楊秀和楊諒道:“四郎、五郎,你們若閒着無事也可到我哪兒去玩。”說完大了個招呼,便走了。楊俊看着楊廣離去的身影,心中有些瞭解楊廣的意思了。他發現自己如今似乎也得到了獨孤氏的喜愛,於是爲了將來的角逐便拉攏自己和兩個弟弟。
楊秀見楊廣走遠,口中冷笑道:“哼,真討厭二兄這幅樣子,我纔不去他那呢。”楊諒也符合着點頭,稱自己也是。楊俊自然知道他們爲什麼會這樣,以前在隨王府的時候楊廣便仗着自己有楊堅和獨孤氏的寵愛一直未將其他四個兄弟放在眼中,楊秀和楊諒對他早有不滿。只是礙着他是兄長,不好說罷了。楊俊笑着對二人道:“二兄既然請我們去了,我們是一定要去的,不然那可不好了,我們畢竟是兄弟。”楊秀不滿的瞥了瞥嘴,但楊俊知道他年紀雖小可也懂得什麼是不該做什麼是能做的,他雖然表示不滿可也聽進去了,那他就一定會去。楊俊到不擔心楊諒會不去,自己和楊秀去了,他還能獨善其身?
楊俊接着道:“你們待會和藏雨藏香一起去翊坤宮等我一會,我先去見見父皇,回來就帶你們出宮如何?”最後一句話楊俊是小聲說出來的,這可是在坤寧宮外,他可不能保證自己的話不被外人聽見,只能小聲說。楊秀和楊諒聽了,臉上立即由陰轉晴,連連點頭。楊秀對楊俊道:“那三兄,你就去吧。我和五郎在清心殿等您。”說完就牽着楊諒走了,藏雨和藏香當然也跟着去了。楊俊自己則走向了太極宮,面見隋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