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曦的話不但讓老太婆的面色徹底僵住,也讓木老爹和木娘子怔了怔。
小曦的話是什麼意思?
“小曦,你,你是什麼意思呀?爹怎麼,怎麼有點不明白?”木老爹不安的問道。
木槿曦瞥了眼自己的爹,“爹,你明白的,又何必問?爹的這個姑媽不知道用什麼方法打開了倉庫的門,進去偷了我的種子不說還偷了我的水晶楊梅酒。今天就把事情說開解決了,不然就走着瞧,看看最後是誰倒黴吃虧!”
木老爹渾身一震,不敢置信的望着自己的姑媽。“姑媽,真的是你偷了小曦的水晶楊梅酒還有種子?可你是怎麼進去的?你要是弄壞了門,我們不可能不知道啊,而且你怎麼能這麼做呢?”
木老爹有些接受不了。
“你聽她胡說什麼?她說是我就是我了嗎,有證據嗎?沒證據就別亂說話!”老太婆冷靜下來之後開始耍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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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證據?要證據還不容易?只要我一報官,縣太爺到那店家一問就什麼都一清二楚了。我只是給你們機會,看在我們是親戚的份上,如果你非得給臉不要臉,那我就無需枉做好人了。”木槿曦冰冷無情的說道。
“木槿曦,你這個小蹄子,非得這麼狠毒嗎?你是想逼死我們才肯罷休是不是?你自己不看好自己的東西,不見了賴在我們頭上做什麼?你弄瞎了你表叔的眼睛我們還沒跟你算賬呢,你倒是先惡人先告狀了,臭不要臉!”
“到底是誰臭不要臉!住我家的,吃我家的,用我家的,還要到我店裡指手畫腳,支走了整整一百兩銀子!我還是看在是親戚的份上忍了,沒想到這是在縱容你們,你們居然還敢偷了我的水晶楊梅酒和種子去賣,從中間賺了不少吧?既然你們給臉不要臉,那就等着去蹲大牢吧!”木槿曦猛的站了起來,冷冷的望着老太婆說,說完不再給任何機會他們就怒氣衝衝的離開了。
而木老爹和木娘子兩人則是被女兒的話給炸得暈頭轉向的。
從店裡支走了一百兩銀子?這,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他們怎麼不知道?而且姑媽一家也沒有說什麼啊,他們怎麼能,怎麼能這樣做呢?
老太婆一家以爲木槿曦嘴上說着報官是鬧着玩,肯定是不敢的,可是當他們從村民的口中聽到木槿曦曾經真的因爲村民借銀子的事報過官之後他們就慌了,忙找到了木老爹,命令他要讓木槿曦改變主意,不能報官!
木老爹雖然覺得他們過分,可是到底是親人,如果真的報官了,鬧得大家臉上都不好看,所以他想了想還真的找了木槿曦,打算勸說她私底下解決算了。
木槿曦在書房裡聽完了他的話,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淡淡的,面無表情的望着坐在一旁的人。
“小曦,你,你這麼看着爹做什麼?”木老爹忽然有些不安和心虛了起來。
半響之後木槿曦才淡淡的問道:“爹,你明白這件事的嚴重性嗎?”
木老爹無意識的絞着雙手,吶吶的說道:“爹知道你姑奶奶他們過分了,私自偷了種子和水晶楊梅酒,還到店裡支了一百兩銀子……可是既然都已經發生了,罵他們一頓就是了。水晶楊梅酒雖然少了,可不還有嗎?如果報官,咱們家也會跟着丟臉的……”
最主要的是小曦如果報官了,會被人指責的。姑媽不管怎麼說都是她的姑奶奶,年紀又這麼大了,而且小曦的朋友又把表弟的眼睛弄瞎了,他擔心最後吃虧的還是小曦。
“爹!你都活了大半輩子,想東西怎麼就還是這麼簡單呢?你明知道我接了不少單子,都是要水晶楊梅酒的,也收了定金,如果我不能按訂單上的數目給客人水晶楊梅酒我就是毀約,我是要坐牢的!我失了信以後還怎麼做生意?誰還敢跟我做生意?還有那些種子,他們賣給別人了,別人又賣給鎮上的人,大家都買回去自己種,那我種出來的東西還有什麼優勢?我開的蔬果店是不是要倒閉關門了?”
“爹你只想着別人,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女兒我會怎麼樣?你爲了別人寧願看着我去坐牢是不是?寧願看着我們好不容易變好了的生活又重新回到以前那樣吃不飽穿不暖是不是?他們是怎麼開的倉庫門,爹你難道不知道嗎?是你跟娘告訴了他們鑰匙放在哪,裡面都有什麼,所以纔給了他們利用的機會!還有他們支走的一百兩銀子,爹你是不是覺得一百兩現在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麼,可你有沒有想過我現在要做那麼多事,萬一我急着要銀子怎麼辦?”
“爹,如果以後你和孃的性子還是這樣軟,別人說什麼你們就信什麼,一點也不懂得防人之心的話,我們這個家遲早會毀掉。將來大哥要是考取到了功名,做了官,別人來巴結你們,哄騙你們,你們也信了,大哥就算做了官,也是做不長久的!”
木槿曦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並沒有太過激動或者是憤怒,淡淡的,就像是在說着一些無關緊要的事,可是這些話卻重重的砸在木老爹心頭上,讓他的面色頓時慘白一片,臉上滿是慌亂無措。
他不知道這些,也沒想過這些,更不知道會這麼嚴重,他以爲只是一件不是很嚴重的小事而已,他覺得只是一點銀子的事而已。現在他們家也不差這麼點銀子了不是嗎?那這樣就當做是救濟幫助自己的親戚算了,他想得很簡單,所以根本就不知道會有這麼嚴重的後果。
“小曦,爹,爹不知道,不知道會這樣,爹以爲——”木老爹白着臉,哆嗦着嘴脣,想要解釋。
“爹,我知道你以爲這些都不嚴重,你以爲只是少了十幾壇的水晶楊梅酒,少了就少了,就當做是少賣一點,賺少一點銀子,可是爹卻沒有想過他們這樣的行爲是什麼?是偷,是罪,是要坐牢的,不是他們坐牢就是我坐牢,爹你想看着女兒坐牢嗎?你想看着女兒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事業就這樣垮掉了?如果垮掉了爹你知道我要背上多少債嗎?我還一輩子都還不清的債,爹你明白嗎?”
“我知道爹你一直想着說她是姑媽,姑奶奶,是親人,可是爹,我們纔是你的至親!你首先想到的應該是我們,不是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姑媽!你爲他們着想就是至我們於不顧!你難道不明白嗎?”
“現在你還要爲他們說情嗎?只要爹你開口,我一定放過他們。”最後木槿曦平靜無波,甚至是表現得有些心灰意冷的說道。
木老爹這個時候哪裡還記得說情的事,他被女兒的一番話轟得腦袋一陣疼痛,大受打擊,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反應,要說什麼了。
“爹!”木槿曦提高了聲調叫道。
“不,不用了,爹……爹……”木老爹張了張嘴,可是喉嚨卻乾澀得什麼都說不出,又像堵着一團棉花。
木槿曦眼神閃了閃,硬是硬下了心腸。
她原本是打算慢慢來的,可是誰知道卻出了這樣的事,她不得不下個狠招了,希望爹孃從這件事上得到一個深刻的教訓,以後別再隨隨便便的就讓人牽着鼻子走了。
剛纔她說的話並不是恐嚇。如果大哥做了官,有什麼不懷好意的人故意接近爹孃,從爹孃身上下手想要陷害大哥的話,按照爹孃現在的性子,簡直就是太容易得手了。或者人家想要賄賂大哥,在大哥那裡無從下手,轉而從爹孃身上下手可是極容易成功的,到時候出了事倒黴的還是大哥,還有可能會連累大家,再倒黴一點說不定大家的命都得丟了。
所以她不得不趁着這次給爹下一劑猛藥!希望爹能明白過來,如果以後還這樣的話,她就要考慮是不是限制爹孃幹一些事了。
“爹,你好好想想我剛纔說過的話吧,你是我們的爹,是我們的依靠,你不能拖我們的後腿啊,如果你跟娘以後還是這麼喜歡把自己的善心到處撒的話,我和大哥遲早會被你們害死的!”木槿曦狠了狠心咬牙說道。
木老爹面色大變,高大的身子晃了晃,不穩的倒退了兩步,直到後背靠上了涼涼的牆壁,牆壁的涼爽穿透衣服滲到了身體上,可是卻變成了冰冷,懂得木老爹不由得打起了冷顫。
木老爹半垂着頭,臉上血色全無,雙眼閃着痛苦和深深的愧疚之色,面上滿是惶恐不安,似乎是知道自己犯了大錯,生怕兒女嫌棄似的。
看到自己將爹逼成了這樣木槿曦心裡也不好受,但是她也是沒辦法。
如果娘真的是蕭驍的姑姑,那孃的身份就會發生一個大極大的轉變,這些親戚不解決,到時候鬧到京城去豈不是讓更多的人爲難?
如果娘不是蕭驍的姑姑,這麼做也是好的,免得爹孃以後再被人利用,被人利用傷的是她,也是爹孃。
“爹,女兒今天說話是重了一點,但是這都是爲了大家好,希望爹不要怪罪女兒。”木槿曦最後還是緩了緩語氣,站了起來屈了屈膝說道。
木老爹目光復雜的望着女兒,艱澀的說道:“不怪你,都怪爹,是爹,是爹太沒用了。你姑奶奶的事,你覺得應該要怎麼做就怎麼做吧,爹……不管了。”也管不了了。
“嗯,多謝爹的成全。”
木老爹一向挺直的背脊這會兒似乎彎曲了不少,顯得有些傴僂,步伐蹣跚的離開了書房。
第二天早上木槿曦最後問了一次,結果老太婆還是堅持說自己和家人沒有做過這些事,她要報官的話就去報好了,身正不怕影子斜,即使她報官了他們也不怕。
木槿曦聽到這些話只想笑他們的無知,也不再說什麼了。
木槿樺是昨晚回家之後才知道家裡竟然發生了這樣大的事情,而他居然又是最後一個知道的!這讓他不由得又生了一肚子的氣,可是看到爹孃的面色不對,還有小曦,他也不好在這個時候多說什麼了。
只是聽到小曦說要報官,而爹孃竟然都沒有開口說什麼,他覺得有些驚訝。按照爹孃的性子,他們應該會幫忙求情纔對啊,怎麼這次竟然沒有了?
但是他覺得爹孃不開口求情還好,不然小曦肯定又會生氣的,畢竟這次的事說到底還是爹孃惹出來的禍,好好的,爲什麼要將放鑰匙的地方告訴這些人呢?他對姑奶奶這一家也是厭煩不已,覺得他們無端端的找上來分明就是不懷好意,還在他們家裡賴了這麼久都不肯走,還敢偷了小曦這麼重要的東西去賣,這跟小偷有什麼分別?
對這種人就是要狠下心來,不然都不知道還要就纏住他們家多長時間呢。他們可沒有義務要養着他們這麼一大家子,吃得比豬還要多,又貪得無厭!連小寶的東西都要搶!
“小曦。”在木槿曦離開之前木槿樺叫住了她。
這還是他們兩兄妹兩個多月以來第一次面對面的說話呢。
見到大哥叫住了她,木槿曦有些意外,停住了腳步問道:“大哥?有什麼事嗎?”
木槿曦一邊應着,一邊在心裡懷疑,大哥叫住自己不是爲了求情吧?她剛說服了爹孃,別又來一個啊!
看到妹妹眼裡的懷疑之色,木槿樺在心裡苦笑了一下,但是面上沒有表現出來,只是笑了笑說道:“大哥只是想跟你說不管你要做什麼,大哥都會站在你這邊,支持你的。”
頓了頓又道:“上次的事是大哥的不對,大哥不應該那樣想的,你離開家的這兩個月,大哥想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知道大哥以前的一些想法是不對的,大哥正在慢慢的改過來,想要努力的成爲一個可以讓妹妹依靠的大哥。不知道小曦你願不願意給大哥這個機會,原諒大哥上次犯的錯?”
木槿曦驚訝的張大了嘴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聽到了什麼?大哥居然在跟她認錯?說自己的想法錯了?難道她上次罵了他一頓,終於把他罵醒了?如果真的是這樣,那真是可喜可賀了,雖然還有爹孃在,但是至少大哥變了,她也可以放心一點了。
“大哥,你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想明白,想通了?”木槿曦懷疑的問道。
“是的,大哥真的想通了,大哥知道以前是自己眼界太過狹隘了,大哥對很多是都有偏見。以後大哥會盡量用一種客觀的眼光去看待事情的。”
他也不會覺得商人是低賤的了。就像爹孃說的一樣,商人又怎麼了,商人也是憑着自己的雙手和腦子辛苦勞作才能過上好日子的,他一個不事生產的人有什麼資格瞧不起人家呢?他這樣只會是更加的暴露了他的無知和狹隘,他用功讀書並不是爲了讓自己成爲一個自命清高的人,他是想有一番大作爲的!
木槿曦定定的望着他,一會兒後笑了,高興的說道:“大哥,我真高興聽到你這麼說!至於你說的原諒,我還想要大哥原諒我呢,上次我說話太重,太沒有分寸了,大哥不怪我我就高興了,哪裡還會怪大哥?”
聽到她這麼說木槿樺的心總算是放下來了,他一直擔心小曦會因爲上次的事和自己生了嫌隙,他就只有這麼一個親妹妹,自然不希望和她的關係僵硬起來。
不過顯然又是他小心之心了,小曦是一個不記仇,心胸開闊的人,即使對着一個外人她都願意娶原諒,重新接納,就像翠花娘,那對他這個大哥又怎麼會不願意原諒呢?
“那以後咱們還是好兄妹對不對?”
“當然了,咱們一輩子都是好兄妹!只要大哥你以後娶了妻子別嫌棄妹妹在家裡礙眼纔好。”木槿曦調皮的說道。
木槿樺頓時哭笑不得,“你胡說什麼,大哥怎麼會嫌棄你礙眼,就算你一輩子賴在家裡大哥也不會嫌棄你的。將來大哥考取到功名之後大哥會養你一輩子的!”
木槿曦聽了嘻嘻一笑,說道:“養我一輩子就不需要了,只要你以後別攔着我經商就行了,這樣我就能養自己一輩子了。”
“好,你放心,以後大哥不會再攔着你了!”木槿樺保證道。
“好了,大哥不耽誤你時間了,你如果要去報官的話那就去吧!反正理在我們這裡,我們管他們吃,管他們住,管他們穿的,他們還要恩將仇報偷我們的東西,害得你損失了這麼多!”
“那大哥我走了,你在家裡看着點,我擔心他們到時候狗急跳牆呢。”如果他們知道她真的去報官了的話。
“你放心,我會注意的。”
木槿曦帶着章掌櫃直奔縣衙,縣太爺瞭解了這件事之後也很是憤怒,因爲他也定了好幾壇水晶楊梅酒的!好大的膽子,連他縣太爺的水晶楊梅酒居然都敢偷!真是活膩了!他都還沒有喝上呢,就被轉手賣給別人了,真是豈有此理,分明就是沒有將他這個縣太爺放在眼裡!他一定要好好的懲罰一下這幫惡賊!
縣太爺當即就命人去秀水村將一干相關人士押回縣衙,他要親自審問!
衙役來押人的時候老太婆一家還在嘚瑟呢,覺得木槿曦一大早就出去,肯定是拿他們無可奈何,所以躲避去了,結果看到突然出現在木家的衙役時,嚇得屁滾尿流的,還大喊大叫的說自己是冤枉的。
衙役纔不管他們是不是冤枉呢,縣老爺怎麼吩咐他們的,他們就怎麼辦事!
木家這一鬧,霎時間又成爲村裡的大新聞了,不少人都跑出來圍觀了,有膽子大的還問了問衙役,問他們是犯了什麼罪了嗎?
衙役扔下來兩個字:小偷!就押着人回縣衙了。
小偷?小偷!該不會是他們偷了木家的什麼東西吧!村民都聚在了一起嘰嘰喳喳的討論着說如果他們的真是偷了木家的東西,那就真不是人了。他們賴在木家住了這麼久,木家天天大魚大肉的伺候着,他們不感謝就算了,居然還偷人家的東西,太過分了,活該被人捉到縣衙去!
這一家子在木家的所作所爲大家都看在眼裡,也覺得他們實在是太無恥了。一開始是說來探親什麼的,可是結果呢,一住就是快兩個月了,沒見過人這麼探親的。而且很多人都說了,去木家的時候都聽到他們嘴裡說着木家是他們的家呢!
敢情他們不是來探親的,而是來謀家產的啊!
老實本分的木安康到底是哪裡來的這麼無恥的親戚啊?該不會是假冒的吧?木家不管是木安康還是木安康的爹,爺爺可都是憨厚老實的人啊,怎麼會有這麼無賴又無恥的親戚呢?
這下大家都懷疑了起來,有人還跑到村長家問那個是不是真的是木家的親戚,村長閃爍其詞的,怎麼也不肯說清楚,讓大家更加懷疑了。
村長也是有苦難言,他雖然是村長,可這畢竟是木家的家事,他也不好跟別人多說什麼呀,要不然他豈不是成長舌婦了?所以大家來問他還不如跟着去看看事情到底是怎麼樣的呢。
木槿曦這會兒還坐在縣衙的堂上呢,只是她面上既沒有着急憤怒之色,也沒有擔憂害怕愧疚之色,好像她要告的人只是一個陌生人一樣。她這副模樣讓縣太爺都忍不住多瞧了幾眼,然後在心裡暗暗嘀咕着說這木槿曦年紀雖輕,可心性卻是非一般的堅韌,清冷,在女子身上倒真是難見。
不過一個女子有這樣的心性也不知道是福是禍啊!縣太爺在心裡嘆道。
因爲是縣衙派去的人,所以也沒有等很久衙役就押着人回來了。
可憐老太婆一把年紀了,平時走路都要裝腔作勢的要自己的媳婦扶着,可是這會兒卻是被人連推帶拖的帶回來了衙門。
一見坐在堂上的木槿曦,老太婆登時就激動了起來,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居然掙脫了衙役的手朝着木槿曦就要撲過去,一副恨不得吃了木槿曦的樣子。
木槿曦輕輕一閃就躲開了,老太婆收不住腳步跌了個狗吃屎,在地上哎喲哎喲的叫了起來。
但是可沒有人同情她,就她剛纔那副嘴臉就已經讓人倒盡胃口了,而且是她自己想要傷害人的,純屬是自作自受。
“大膽!堂下何人,竟敢擾亂公堂,該當何罪!”堂上案臺後的縣太爺見押來的犯人竟然無視他,頓時就怒了,想到是這個老太婆偷了水晶楊梅酒,就更加覺得她面目可憎了。
這個老不死的,年紀都這麼大了,不好好的在家裡頤養天年,跑到別人家當小偷,真是什麼人都有啊!讓他這個縣太爺都開眼界了。不過這幾個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眼神閃閃躲躲,飄忽不定,走路也不能挺直自己的背脊,就算是到了公堂之上眼睛也是四處亂瞟,一看就知道是心術不正之人,難怪死賴在別人家還要恩將仇報的偷主人家的貴重東西了。
“青天大老爺啊,小民實在是冤枉啊,小民從來沒有偷過東西,全都是這個小蹄子亂說的,她就是看我們不順眼,所以處處找我們的麻煩!你看看我可憐的兒,一隻眼睛就是讓她給弄瞎的!大老爺,您可千萬別被這個小蹄子給哄騙了!”
木槿曦挑了挑眉說道:“姑奶奶,表叔的眼睛明明就不是我弄瞎的,你卻非要賴在我頭上,你到底是何居心啊?”
“你敢說不是你弄的?就算不是你親手弄的,也是你一手造成的!那個像個惡鬼似的男人不就是你的姘頭嗎?他就是幫你出氣的!那就是你弄瞎的!”老太婆直接胡攪蠻纏了起來。
木槿曦面色一冷,勾了勾脣角,冷笑道:“姑奶奶,看在親戚一場的份上,我勸你這嘴巴還是收斂一點吧,要知道禍從口出的道理啊,這世界上可是有些人是你怎麼都夠不着的。你罵罵我就算了,罵了別人,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呢。你還沒有從表叔身上得到教訓嗎?”
“姘頭?你這死老太婆竟然敢說爺是姘頭!你活膩了是不是?”
從門口處傳來一到寒冷的聲音,讓老太婆渾身一顫,縮了起來,在心裡暗叫,這個煞星怎麼也來了?她不就是看他不在所以才大着膽子罵了幾句嘛,怎麼就讓人給聽見了啊!
縣太爺見到蕭驍,忙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了下來,對着蕭驍很是恭敬的拱手叫道:“蕭公子,不知道蕭公子大駕光臨,小官有失遠迎了。”
蕭驍隨意的擺了擺手說道:“我聽說捉到了偷水晶楊梅酒的賊子,所以纔過來看看,要知道這水晶楊梅酒可是有我一大份的,不光是我蕭府,莫府,還有——”蕭驍靠近縣太爺低聲說:“還有老王妃都是在等着水晶楊梅酒的,現在不見了不少,縣太爺,你知道應該怎麼辦的吧?”
縣太爺面色一變,惶恐的說道:“蕭公子請放心,小官一定會秉公辦理的,絕對不會讓這個大膽的賊子逃脫去!”
蕭驍滿意的點了點頭:“嗯,很好,那你就繼續審吧,爺就坐在一旁看看就行了。”
“蕭公子您請。”
看到縣太爺對這個煞星這麼客氣恭敬,老太婆心裡頓時就不安了起來。這個煞星難道是個了不起的人物,要不然怎麼連縣老爺都這樣對待他?
如果是這樣,那他們一家哪裡還有活路?
都是木槿曦這個賤人啊,她的心腸怎麼就這麼的狠毒呢?他們好歹也是親戚,她居然要這樣陷害他們一家,居然這麼狠心的要置他們於死地。她活了這麼久,這次居然看走眼了,這個賤人跟她老實可欺的爹孃一點都不一樣!如果她不是這麼快就回來,或者是乾脆就死在外面,現在哪裡還有這麼多的事?
不就是拿了幾壇酒嗎?有什麼了不起的,小氣吧啦的,明明還有那麼多,她拿幾壇去賣又怎麼了?都是一家人,他們木家的不就是她的嗎?她也是姓木,是他們的親人!
“犯人可知罪?”縣太爺坐回自己的位置後問。
“大老爺,小民沒有犯罪啊,請大老爺爲小民主持公道,還小民一個清白啊,都是木槿曦這個賤人故意陷害我們的!就是因爲我們住在他們家這麼多天了,所以她心裡不滿,就用這種下作的手段來陷害我們一家!可憐小民年紀一大把了,不過是想臨死前回來見見自己的親人,可是哪知道就落得這樣的下場啊?小民真是冤枉啊!”
公堂外圍觀了不少人,聽到一個老人如此可憐的哭訴着,同情心頓時就氾濫了,一時間也覺得這個年輕的女子實在也是太過分了,好歹也是親戚一場,不過是偷了幾件東西,叫他們還回去就是了,還報什麼官啊,心腸怎麼就這麼硬呢?看着自己的姑奶奶年紀這麼大了還被押來公堂,她心裡就不覺得過意不去嗎?
木槿曦見老太婆居然打出了同情牌來,不由得笑了,站了起來朝着縣太爺問道:“不知道縣老爺可否答應讓民女問她幾句話?”
“你問吧!”
“多謝縣老爺了。”
木槿曦慢悠悠的走到老太婆一家前面,低了低頭問道:“你說你是我的姑奶奶?你有什麼證據嗎?整個秀水村的人都知道我木家並沒有什麼親戚,我爹既沒有表兄弟姐妹,也沒有堂兄弟姐妹,我爺爺也沒有,我太爺爺就生了我爺爺一個,那你這個姑奶奶又是從哪裡來的?我看你年紀大了,實在可憐,所以即使知道你騙了我們全家,我也沒有將你趕出去,反而留你在我家裡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你卻恩將仇報,偷了我給客人的水晶楊梅酒和種子賣給別人,還到我店裡支走了一百兩銀子。”
木槿曦說完無限委屈的嘆了一口氣,“我都做到這個份上了,你居然還說我沒良心,說我陷害你。這世間還又公道二字嗎?試問有誰能做到我這樣子的?明知道這些人不是我的親戚,可是我還是可憐他們,讓他們住在我家裡,現在他們卻倒打一耙。縣老爺,您可得爲民女討回公道啊!”
啊?不是姑奶奶,不是親戚?
在場的人驚呆住了,沒想到突然冒出了這麼一齣戲,剛纔他們還以爲是這個年輕女子心腸冷硬,不顧自己的親人,現在反過來了?這老人一家不是她的親戚?是冒充的?天啊,這是怎麼回事啊?
老太婆呆了呆,反應過來之後有些色厲荏苒的叫道:“你胡說!我明明就是你爹的姑媽,是你的姑奶奶!秀水村,全秀水村的人都能證明!你別指望着能黑白顛倒!”
這個賤蹄子,毒婦!
“姑奶奶——哦,不,你不是我的姑奶奶。老人家,我本來是想給你留點面子的,可是奈何你不領情,那我就沒有必要用我的熱臉蛋去貼你的冷屁股了。”木槿曦搖着頭一臉無奈的說道。
“你想說什麼?”老太婆惡狠狠的用一雙渾濁的眼睛瞪着木槿曦,心裡有些不安。
另一邊坐着的木老爹心裡也閃過了一絲不安。
小曦這話是什麼意思啊?她不是姑媽?不可能吧,村裡的老人說爹的確是有個妹妹的啊,那小曦爲什麼會這樣說呢?
“我只是想說真相而已。我爺爺當年的確是有個妹妹的,可是這個妹妹呢,在到了要成親的時候卻跟別人私奔了!直接就把太爺爺氣得病倒了,沒多久太爺爺就因此去世了,臨終前太爺爺讓當時的村長到了家裡,說了要將這個不孝女逐出家門,從此木家沒有女兒,只有一個兒子!”
“太爺爺還讓村長在族譜裡做了修改,劃掉了這個女兒的名字,從此以後她不但不是木家的人,而且也不是秀水村的人。這個人跟別人私奔後一直沒有回來過,幾十年了,所以她並不知道其中還有這麼一回事。大家說,這樣的人還能算是親戚嗎?他們一家不過是不知道從哪裡知道了我家條件好了,想着上門來佔便宜的。我念在血緣上到底是有一點關係的,所以對他們心軟了,可是他們……唉!”木槿曦滿臉的失望。
隨着木槿曦說出的話,大家面上的表情各異。
老太婆一張老臉霎時間便沒了血色,臉上皺褶起來的皮膚也微微抖動了起來,可見內心現在是什麼情況了。
木老爹也是萬分的震驚,怎麼也沒有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的。爹原來真的有一個妹妹,只是這個妹妹卻已經被爺爺趕出家門了!那,那就不能算是他的姑媽了,而且這麼多年,這個姑媽從來沒有回過秀水村,她心裡一點也沒有爺爺和爹,不然這麼多年了,她怎麼一次都沒有回來過呢?
爺爺還因爲她在成親前跟人私奔而氣得病倒了……啊,現在他想起來了,記憶中好像是有這麼一個人,在他很小的時候,家裡是有一個女子的,後來這個人卻不見了,他一直以爲是娘呢,原來不是娘,而是姑媽。
“你胡說!你,你這是誣賴,你就是爲了故意想要我們倒黴,所以將屎盆子往我身上扣!可憐我都一把年紀了,都一腳踏進棺材了,還要遭受到這種誣衊,讓我這個老太婆死後怎麼面對家人,怎麼面對夫家啊!天啊,老太婆我不要活了,這賤蹄子是要活活生生的逼死我啊!”
“我可不是誣賴你,以爲事情過去那麼久了就沒人知道了嗎?你可別忘記了,村裡還有很多老人的!他們記得你是爺爺的妹妹,自然也記得你當初都做過些什麼!你身爲人女,不聽從父母的話,不顧家裡的名聲在成親前和人私奔,這是其罪之一,私奔後不曾回頭探望過太爺爺,足見你心裡並沒有將太爺爺的安危放在心上,是爲不孝,這是其罪之二!太爺爺因爲你私奔的事一病不起,以至於後來早早離世,這是其罪之三!”
“多年後你得知木家已經不同於往日的窮困,所以你又想着用親人的身份回來佔便宜,甚至是霸佔我們木家的財產!你們明明只是客人,卻對外人說那是你們的家,你們的房子,你們的店!還私自到店裡支走了一百兩銀子,不問自取就是偷!按照偷竊物的價值來判罪的話,你的罪名可不小啊。”
木槿曦冷笑一聲,然後對座上的縣太爺說道:“縣老爺,我的話已經問完了,可以繼續審問偷東西的事了。”
蕭驍也說道:“確實是這樣,當日我去木家的時候他們張嘴閉嘴就說木家是他們傢什麼的,可見這些人肯定是不懷好意所以隔了這麼多年才上門探親,說不定就是瞧上了木家現在有錢了,他們想貪呢。”
“你們是一夥的!當然是幫着說話了!我不承認,我絕對不承認你說的話!”
“如果你非要將自己的臉丟在地上任別人踩踏的話,那我就回一趟秀水村請村長來做證人。”
老太婆一怔,耷拉着的臉皮抽搐了一下,望向木安康,卻見他皺着眉頭,一臉嫌棄決絕的回望着她。
老太婆心知這下是完蛋了,當年她做過的事被當衆揭穿,以後她還怎麼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還怎麼利用親人的身份來做文章?早知道木家有今天,當年她就不會做出私奔的事了!
當年爹非要將她嫁給隔壁村的一戶人家,那戶人家跟他們家的情況差不多,她嫁過去豈不是要一輩子吃苦?剛好村裡來了一個外地人,是隔壁鎮上的一個比較有家底的人家,她就使了些手段把那人勾住了,雖然是私奔,可是那人還是將自己娶了當夫人,可誰知道還沒過多久呢,家裡就發生變故,男人死了不說,還丟下了一屁股的債!害她吃了一輩子的苦!
早知道如此,當日還不如嫁給隔壁村的那戶人家呢,這樣現在她也要名正言順的上門來討好處了。
可即使到了這個地步,老太婆也只是對這件事避而不談,然後一個勁兒堅持說自己一家是冤枉的,如果非要說他們是小偷,那就拿出證據來。
木槿曦看到他們這樣,頓時覺得他們真是可憐又愚笨。這麼一點小事,要證據還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嗎?如果她沒有十成的把握,難道他們以爲她是一怒之下就衝動的將他們告了?
“帶證人上堂!”
老太婆一家一怔,然後一看,恨不得立刻就暈死過去。
帶上來的人正是那個店家的夥計。
夥計好好的被帶到了公堂上,早就被嚇得不行了,不等縣老爺問話就竹筒倒豆子似的將事情老老實實的說了出來,還說這件事都是他們掌櫃的主意,不關他的事,他只是一個小夥計而已。
然後縣太爺又讓人去將掌櫃帶了過來,看到這個人木老爹咦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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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終於開始收拾渣親戚了,來來來,猜猜這個人是誰,木老爹爲啥咦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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