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親的隊伍很快就到王府了,老王妃雖然心急,但是也只能勉強按捺住激動的心情,端坐在前廳的上座上翹首以待着。
新娘子下了轎子之後還有好幾道程序要走呢,木槿曦對此是一竅不通的,即使是自己成親,但是在成親前她是一點都不關心這些事,全扔給了自己的孃親還有舅母,然後就是珏麟去搞,自己是兩手一攤什麼事都不管的。
所以現在是身邊的彩屏和彩青低聲提醒她該做什麼,要怎麼做她就怎麼做,而且身上的嫁衣還有頭上的鳳冠壓得她渾身都開始不舒服起來了,從她穿上這些東西到現在都過了幾個時辰了!她是恨不得立馬就脫掉身上這繁鎖的服飾頭飾,然後換上輕便的衣裙。
先是新郎射了三箭寓意驅逐邪氣,按理來說接着是新郎要踢轎門,以示新娘日後要對新郎百依百順,以夫爲尊。但是珏麟沒有走這麼一道程序,而是直接走到轎門前伸出手將花轎裡的新娘扶了出來。
周圍圍觀的人見狀都不由發出了一聲輕呼,那些年輕的女子和夫人則是眼紅羨慕不已,因爲珏麟小王爺這一舉動分明就是向世人表示以後他和木小姐不是處於尊卑的地位,他不需要自己的妻子對自己百依百順,相反,他會非常的呵護疼愛她。
下了花轎之後走進了王府的大門就要過火盆,然後是跨馬鞍,又走過了庭院裡的長廊才終於來到了拜堂的大廳,此時廳堂裡已經是賓客滿堂了,人聲鼎沸了。
珏麟領着木槿曦走到了廳堂正中,正準備行拜堂之禮呢,就聽到外面傳來了管家有些激動顫抖的聲音。
“皇上駕到!”
大廳裡頓時一靜,然後譁然一片,紛紛起身朝着正大步走進來的明黃色身影跪下呼聲道:“臣等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進來的正是當今皇上,只見他滿臉紅光,喜氣洋洋,臉上帶着藏不住的笑容,走進來之後目光落在廳堂上的一對新人上,頓時就亮了亮,龍眸裡閃過一絲欣慰。
“都起來吧,今天是珏麟小王爺的大喜之日,朕是來沾沾喜氣的,衆卿家就不必多禮了,也不必拘束,盡情歡飲就是!”皇上朗聲說道。
一邊的大皇子在見到他之後眸色便沉了沉,再聽到他這話心裡頓時間就不舒服了起來,嘴脣緊緊抿着,低垂着頭,遮掩住了眼裡的黑沉的眸色。
倒是旁邊的二皇子嘟囔了一聲道:“都不知道父皇是怎麼回事,這麼器重珏麟,不過是一個小王爺的大婚,還親自到場了,看他這樣子莫不是還想主婚不成?”
大皇子在心裡冷笑,父皇自然是想當主婚人的了,說不定還想坐在上座上接受新人的跪拜呢。
老王妃見到皇上親自過來了,眼裡閃過一抹複雜之色,心裡也猜到了皇上的打算,臉上卻是堆滿了笑容,將皇上迎到了上座上坐下,皇上一點遲疑推辭的意思都沒有,順着老王妃的手勢就坐到了上座上,讓底下的賓客一陣沉默,搞不清楚皇上到底是想要幹什麼,坐在那個位置上,讓新人還怎麼拜堂?
連司儀也是滿臉的僵硬不知所措,有些茫茫然的看看老王妃又看看珏麟小王爺。
珏麟淡定的說道:“可以開始行跪拜之禮了。”
司儀微微瞠了瞠眼睛,惹來珏麟的一記冷視,他渾身一震,忙回過神來,深吸了一口氣高聲叫道:“一拜天地!”
蓋着紅蓋頭的木槿曦只能聽到別人在說什麼,但是卻看不到。
聽到皇上過來的聲音她在紅蓋頭下不由得抽了抽嘴角,這個皇帝還真是任性啊!雖然朝中也有一些年老的大臣知道珏麟和皇上的關係,但是在絕大多數人的眼裡,珏麟只不過是穆王府的一個小王爺,是一個異性王爺,而皇上對這個才華出衆的異性王爺非但沒有一點的猜忌,還異常的器重他,在他大婚的時候還坐到了主位上和老王妃同排坐着接受新人的跪拜,這都是什麼事啊!
木槿曦可以想象得到這會兒這句話估計是在場很多人心裡咆哮着的話。
一邊在心裡吐槽着木槿曦一邊還動作絲毫不差的隨着司儀的聲音做着該有的動作。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禮成,送入洞房!”
主位上的老王妃和皇上看着一對新人,不約而同的有些眼睛溼潤了起來,面上又是激動又是感慨萬千。
這一聲送入洞房,一對新人心裡同時一鬆。
珏麟是心裡一鬆是因爲覺得婚禮一成,他和槿兒就正式成爲夫妻了!名正言順!
木槿曦心裡一鬆是因爲覺得終於可以回新房坐一下,休息一下了,真的是太累了!這古代的婚禮比現代的還要複雜繁瑣得多啊!她有穿着這麼厚重的嫁衣,戴着這麼重的鳳冠,脖子都要歪了。
嗯哼,難怪有些新娘子在拜天地的時候都要丫鬟扶着了,敢情是因爲那些新娘子身子太嬌弱,然後鳳冠霞帔太重了,不扶着估計都要倒了,新娘子要是倒了,這拜天地也甭想繼續了。
木槿曦一邊在腦子裡暈乎乎的想着,一邊被珏麟用紅綢牽引着往新房去了。原本她還在想着根據她對王府的瞭解和認識,到新房估計還得走上至少兩刻鐘呢,誰知道才走了幾步,紅蓋頭下的視線一晃,她不由得驚呼了一聲,反射性的抱住了什麼,穩了穩心神才反應過來原來是珏麟將自己抱起來了!
“你,你怎麼將我抱起來了?纔剛離開廳堂呢!”木槿曦微微紅着臉低聲問道。
珏麟低聲一笑,說道:“我覺得你應該很累了,從這裡到我們的新房還有一段距離呢,所以還是我抱着你去吧。”
在紅蓋頭下木槿曦彎脣笑了笑說道:“我累,難道你就不累?你都說了從這裡到新房還有一段距離,萬一你累到了,到時候回到新房倒頭就睡的話怎麼辦?”
珏麟頓了頓,半響才湊近她的耳邊啞着聲音低沉的說道:“槿兒,你這麼說的話我晚上就要證明一下我其實並不會覺得累的,今晚可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呢,春宵一刻值千金,不管怎麼樣爲夫都會堅持的!”
木槿曦怔了怔,然後才反應過來,頓時漲紅了臉。
這個人真是,真是太無恥了!青天白日的就耍流氓,也不嫌害臊!
“你可以再無恥一點嗎?”木槿曦咬着牙道。
珏麟穩穩的抱着她往前走着,俊臉上罕見的喜形於色,鳳眸裡洋溢着歡樂,聽到她的話很是無辜的說道:“娘子,我怎麼無恥了?今天可是我們大婚的日子,晚上難道不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至於春宵一刻值千金這話可是古人說的,不是爲夫說的。而且這句話流傳了千年,被奉爲經典,說明這話是說得非常有道理的!”
木槿曦摟住她脖子的手在寬大的衣袖遮掩着掐了他一下,珏麟反射性的輕呼了一聲,抱着她的手故意顛了一下,嚇得木槿曦忙緊緊的摟住了他的脖子,縮在他懷裡。
珏麟不由得笑了出來,讓來往的下人見到都不禁在心裡感嘆,他們可還真是第一次見到小王爺這麼輕鬆,恣意的笑容呢,果然是娶了王妃就不一樣哇,相信以後王府裡有了王妃之後一定會更加好的吧?
嗯,還有小世子,聽說今天還沒有過來,還留在蕭府,要等到王妃回門的時候再跟着一起過來呢,他們真的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小世子搬來王府住了,小世子本來就是王府的小主子嘛,應該住在王府纔對,便宜蕭府的人了。
即使新房離拜堂的廳堂有一段不算短的距離,但是珏麟還是穩穩的抱着木槿曦一路抱回到了新房,將她輕輕的放在了喜牀上。
木槿曦還是蓋着紅蓋頭,什麼都看不清楚,只能看到自己下方的一片區域,摸了摸身邊坐着的地方纔知道是到新房了,她還沒有說什麼呢就聽到珏麟站在她跟前柔聲說道:“我還要出去招呼客人,你先在新房裡等一等,我很快就回來。我已經吩咐下人到廚房替你準備吃的了,你要是餓了就先吃一點墊墊肚子,有什麼需求就告訴府裡的下人。乖乖等我回來,嗯?”
木槿曦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就伸出手擺了擺,結果被珏麟一把捉住了,放到脣邊輕吻了吻。木槿曦感覺到自己的手背上一熱,有種溫熱,柔軟的東西貼在了手背上,她很快就反應過來了,俏臉一熱,忙將手縮了回來,再次在心裡暗道珏麟今天估計是將流氓耍到底了。
見到她的反應,珏麟不由得發出了愉悅的笑聲,讓木槿曦越發的有些羞惱起來了,催促道:“行了,你趕緊出去招呼客人吧,免得讓人笑話!”
珏麟低沉一笑說道:“娘子纔剛進門就管上爲夫了,這麼爲爲夫着想,實在是讓爲夫感動不已。”
“……”木槿曦覺得今天已經沒辦法跟他溝通了。
珏麟也沒有再繼續逗弄她了,免得她真的惱羞成怒,那今晚的他期待了許久的洞房花燭夜因此而泡湯了的話那就得不償失了,所以還是適可而止吧!
“那我先出去招呼客人了,你休息一下,我很快就回來,等我!”
這次木槿曦輕應了一聲:“嗯,你去吧。”
待珏麟出了新房,彩屏和彩青才走了進來,兩人臉上都帶着高興的笑容,彩屏俏皮的說道:“表小姐,小王爺對你可真是上心呢,看着是一刻鐘都不想離開你,恨不得現在就……”說着還紅着臉用袖子遮住嘴脣吃吃的笑了起來。
“好啊,你這個丫頭,還敢取笑起我來了是吧?好大的膽子!”木槿曦佯裝生氣的說道。
但是彩屏伺候她的時間也不短了,對她的性子早就瞭解得清清楚楚了,非但沒有害怕反而說道:“表小姐,奴婢可不是在取笑你,奴婢說的可是實話,你是蓋着紅蓋頭所以沒有看到,奴婢可是看到了,小王爺的眼睛都黏在你身上舍不得離開了,剛纔走的時候還一步三回頭的呢!不信你問彩青,看奴婢有沒有說謊。”
彩青也笑着說道:“是啊,表小姐,小王爺對你是真心喜愛的,奴婢們真是替你高興呢!表小姐以後的日子肯定會幸福快樂的!”
兩個奴婢正說笑着,一名身穿着靛青圓領衣衫,梳着整齊發髻,大約五十來歲的嬤嬤領着幾名年輕俏麗的奴婢走了進來,彩屏彩青頓時變得有些拘謹了起來,因爲這名嬤嬤一看就知道是王府中身份不低的,也不知道這個時候過來是好事還是壞事,會不會是想給表小姐一個下馬威之類的?
“老奴見過小王妃,小王爺吩咐過了,讓老奴準備一些吃的過來,小王妃看是不是現在就先吃一點?小王爺在前院招呼客人估計還得有一段時間呢。”那名老嬤嬤進來之後便規規矩矩的對着木槿曦行了一個標準的禮才說道,語氣裡倒是恭恭敬敬的,聽不出什麼來。
老嬤嬤身後的幾名婢女也一一行過禮才井然有序的將手上提着的食盒輕聲擺放在新房的圓桌上,一股屬於食物特有的香味很開就傳進了木槿曦的鼻子裡,讓她的肚子似乎都叫了起來。
想了想木槿曦覺得既然珏麟都吩咐人將食物拿過來了,她又真的是有點餓了,那就不要爲難自己了,先吃了!
“有勞嬤嬤了。”
只是說完又有些爲難了,這紅蓋頭……
“小王妃,不如就先掀起一半的紅蓋頭方便吃東西,吃完了再放下來,小王妃看如何?”嬤嬤建議道。
“嗯,就這樣吧。”
木槿曦說完彩屏立刻機靈的上前小心翼翼的掀起了一半的紅蓋頭,露出了木槿曦畫着精緻妝容的臉蛋。
木槿曦今天的妝容是她自己動手畫的,一開始是全福夫人畫的,但是畫完之後她覺得是慘不忍睹,那厚厚的粉,重重的腮紅,血紅的嘴脣,簡直就是不能入目,她覺得自己都醜了不止幾個級數,最後她還是忍無可忍,決定自己再畫過。一開始不管是全福夫人還是自己的孃親舅母都不同意,但是她堅持,直到等她畫完了,那些人才終於心服口服的閉嘴了。
木槿曦的臉蛋露出來之後在場的人眼裡都閃過一抹驚豔,嬤嬤眼裡也閃過了一絲笑意,說道:“小王妃天生麗質,美麗動人,和小王爺真是天生的一對。”
直到這個時候木槿曦纔看到了眼前的嬤嬤長什麼樣,有些驚訝和意外的道:“原來是秦嬤嬤。”
秦嬤嬤她也是見過的,之前到王府的時候偶爾也能看到這個秦嬤嬤,但是她不是在老王妃跟前伺候的嗎?怎麼會在新房?
似乎是看出了木槿曦的疑惑,秦嬤嬤笑了笑說道:“是老王妃的意思,老王妃覺得小王妃初入府中恐怕還有不熟悉和不習慣的,所以就讓老奴過來伺候小王妃,如果小王妃用得還順手,以後老奴就跟着小王妃了,如果小王妃用得不順手,等小王妃熟悉王府的情況之後老奴再回去伺候老王妃。”
秦嬤嬤這話裡有兩層意思。
一就是秦嬤嬤是老王妃吩咐過來伺候她的,目的就是希望她身邊有個熟悉王府情況的人跟着,這樣她接手管理官府遇到的困難可能就會小一點,有個幫手總是好的。二來嘛,就是擔心她會想歪,覺得是老王妃故意派個人到她身邊監視她的,如果她這麼覺得的話,那過一段時間等她熟悉了,她還是可以找個理由將秦嬤嬤攆走,讓她回去伺候老王妃。
到底要怎麼做端看她自己的意思。
秦嬤嬤心裡倒是覺得如果小王妃曲解了老王妃的一番好意,覺得老王妃是讓她監視她,要將自己攆回老王妃身邊,那就只能說明小王妃並沒有老王妃說的那樣聰明,也不配得到老王妃那麼高的讚賞和評價,她就和一般普通的女子沒什麼兩樣,剛進府就想着怎麼爭權奪利了。
如果小王妃真的是這麼想的話,那她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只是會有些失望,覺得老王妃的一番好意白白被浪費了。
聽了秦嬤嬤的話木槿曦沉默了一下,直到秦嬤嬤心裡的失望越來越大她才道:“秦嬤嬤到了我這裡的話,祖母那邊豈不是沒人伺候了?我剛進府怎麼能要了祖母身邊伺候的人呢?”
木槿曦不是不明白老王妃此番舉動的用意,但是她先考慮到的是如果秦嬤嬤來了她這裡,那祖母那裡誰伺候?
“小王妃放心,老王妃那裡還有兩個嬤嬤,都是跟着老王妃很長時間的了,對老王妃的習慣很熟悉,也伺候慣,有沒有老奴都是關係不大的,況且還有趙嬤嬤在呢。”了
秦嬤嬤這麼一說木槿曦才放下心來了。對了,還有趙嬤嬤呢,趙嬤嬤纔是祖母身邊的貼身老僕,有趙嬤嬤在的話那倒是不用擔心了。
這麼想着木槿曦就望着秦嬤嬤真誠的說道:“如此以後就有勞秦嬤嬤多費心了,也替我多謝祖母,她的一番好意我明白的。”
見木槿曦這麼說秦嬤嬤心裡也瞧瞧的吁了一口氣,雖然她是不在意小王妃會不會收下自己,但是如果小王妃不收,老王妃多多少少都是會有些傷心失望的,現在好了,小王妃總算是沒有辜負老王妃的一番好意。
說完了自己的事,秦嬤嬤才走到木槿曦身邊,將她扶了起來,慢慢的走到了圓桌前坐下,親自動手伺候她小口小口的吃了起來。
等她吃得差不多了才說道:“小王妃,老王妃聽聞您在蕭府的時候不喜太多人伺候,可是現在到底是身份不同了,您也只是帶着兩個貼身的一等丫鬟還有幾個小丫鬟過來,所以老王妃就尋思着是不是給您添上該有的丫鬟數額,這幾個都是王府的家生子,一向也都是聰明伶俐,進退得宜的,所以就拔了過來,您看看覺得怎麼樣?如果合適的話就留下來伺候您了,不合適就過兩日您再重新挑選。”
王妃身邊配備的丫鬟比一般小姐還要多,木槿曦也明白這個道理,之前在蕭府,家裡的人都由着自己的性子來,但是嫁到王府卻不能這樣了,因爲她還得顧及到王府的顏面什麼的。
罷了罷了,不過就是多了幾個伺候的人,她自己要是用不慣到時候再調整一下好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讓她們都過來我瞧瞧。”木槿曦吃下了最後一口棗泥山藥糕,再喝了一口暖湯這才說道。
秦嬤嬤對跟着自己過來的幾個婢女使了個眼色,幾個奴婢齊齊走了過來對着木槿曦福了福身:“奴婢見過小王妃。”
木槿曦用帕子輕輕的壓了壓嘴角將打量的視線落在了站在面前的幾名婢女身上。
這幾名婢女都穿着王府丫鬟統一的服飾,都穿着粉色的上衣,外搭淺藍色比甲,下身着蔥綠色裙,腰間繫着粉色的腰帶,頭上梳着雙丫髻,個個都是姿容出色,身形修長。
木槿曦的目光在幾個婢女的臉上轉了一圈,如果不是清楚王府裡的情況,她還真會以爲祖母將這些面容俏麗的丫鬟送到她院子裡是準備將來給珏麟當暖牀丫頭的呢。
秦嬤嬤察覺到了她眼裡流露出來的似笑非笑,忙解釋道:“小王妃,這些丫鬟雖然都是面容出色的,但是也不過是想着說挑選些漂亮好看的人來伺候,讓您看着也舒服一些,並沒有其他的意思,如果您覺得不合眼隨時都可以攆出去,不必顧及任何人。”
老王妃挑選這些人過來可不是爲了給小王爺將來當姨娘侍妾的,就是單純的過來伺候小王妃的,而且這幾個都是機靈的人,應該不會生出那樣的心思,所以才帶了過來的。如果將來有人看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妄想爬上小王爺的牀,那就直接發賣出去好了。
老王妃可是早早就說過了,絕對不會插手小王爺和小王妃院子裡的事,如果將來小王爺自己想要納妾,小王妃又同意她沒意見,但若是兩人不同意,沒有這個意思,她就不會勉強。她一隻腳都踏進棺材了,也不指望什麼了,就是希望這唯一的孫子能過得好好的。
而且小王妃又已經生下了小世子,穩固了地位,沒有什麼特殊的情況,小王妃在這府裡的地位是無人能撼動的,還有小王爺,對小王妃的感情她這個老僕人是看在眼裡的。所以這些小蹄子就不要心生歪唸了,免得最後害了自己。
幾名婢女聽到秦嬤嬤的話臉上都不由得浮現出了一絲緊張和不安,她們對小王妃的瞭解不多,也不知道小王妃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主子,只是知道不管是小王爺還是老王妃對她都是非常重視的。一開始知道她們要來小王妃的院子裡伺候她們都是很高興的,可是現在,不知道怎麼的卻有些不安了。
半響之後木槿曦才笑道:“哦,沒事,我就是有點感嘆,王府的丫鬟好像比蕭府的長得要漂亮呢,也不知道是王府的丫鬟都是這樣的,還是說只有你們這幾個是比較出挑的。”
秦嬤嬤一下子也摸不準她這麼說的用意,斟酌了一下才說道:“府裡的丫鬟確實是個個都長得很端正的,老王妃說她年紀大了,喜歡看些美好的東西,伺候的人也是一樣,所以……而且這幾個被挑選過來可不是因爲她們的容貌,而是因爲她們夠機靈,善解人意的,一定能伺候好小王妃,這才挑選了她們過來。”
木槿曦一臉的恍然樣:“哦,是這樣啊,那就先留下來吧,日後我再處理。好了,我都吃飽了,先把東西收下去吧,你們也不用守着我了,該做什麼的就做什麼。秦嬤嬤,以後你就是我院子裡的管事嬤嬤了,有什麼事你就自個兒看着先處理吧。”
秦嬤嬤有些訝異的望了眼木槿曦,對上她明亮的杏眸,怔了怔纔回過神來,鄭重的道:“小王妃放心,老奴一定好好的爲小王妃分憂解難的。”
“嗯,我相信祖母的眼光。”
聽到她這話秦嬤嬤又頓了頓,這才退了下去。
木槿曦的話是在告訴她,她現在這麼看重她不過是因爲她是老王妃派過來的,但是如果她沒有能力說服她,那就極有可能會被放棄,所以她得拿出一點能力來證明自己是值得被看重信任的才行。
吃飽之後木槿曦總算是有點精神了,打量了一下新房,對新房的佈置很是滿意,奢華但是不俗套,反而顯得高貴典雅,一桌一椅,一幾一凳,一個花瓶,一個香爐,一扇屏風,一葉窗紗都佈置得極其用心講究,有種溫暖的感覺,華麗但是卻不冰冷,這纔是一家起居室纔有的模樣。
嗯哼,看來珏麟對她的心思還是摸得停準的嘛。
木槿曦嘴角吟着淺淺的笑在新房裡溜轉了一圈,纔在彩屏和彩青兩人的提醒下坐回到了喜牀上,將頭上的紅蓋頭重新放了下來,文靜的端坐着,做好她的新娘子。
新房裡很是安靜,除了喜燭燃燒時偶爾發出的噼啪聲之外就再無其他的聲音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隱隱傳來了喧鬧聲。
彩屏和彩青兩人相視了一眼低聲道:“表小姐,難道是有人來鬧洞房了?”
木槿曦眉頭一皺,什麼?鬧洞房?還有人敢鬧珏麟的洞房?
才這麼想着新房的門就被人推開了,莫擎蒼熟悉的聲音馬上就傳了進來。
“小曦,小曦,我們來鬧洞房了!”
木槿曦嘴角一抽,果然是這個莫擎蒼,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
莫擎蒼一進新房就看見木槿曦端坐在喜牀上,不由得笑道:“哎呀,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小曦你這麼安安靜靜的樣子呢。實在是難得,難得。”
跟隨着莫擎蒼來鬧洞房的還有其他的一些人,男男女女都有,徐茉柔和莫雪蕊也來了,還有秋菊和衛家兩姐弟。
秋菊一早的時候就去過蕭府了,後來才又帶着衛家兩姐弟到了王府,剛纔還偷偷跑過來看她呢。
莫雪蕊剛來的時候大家還驚了驚,擔心她是來鬧事的呢,但是後來看到她安安分分的也就相信她只是來參加婚禮的了,畢竟聽說她和小王妃關係似乎不錯呢。
“莫公子,今天是我們表小姐和小王爺的大喜日子,您就別鬧了吧?”彩屏堆着笑臉說道。
莫擎蒼理直氣壯的說道:“就是因爲是大喜的日子所以纔要鬧鬧啊,這樣才更加的熱鬧啊,大家說是不是?”
“是!小王爺的洞房是一定要鬧一鬧的!”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啊!”
平日裡誰敢鬧珏麟小王爺啊,但是今天不同,今天是他大婚的日子,這鬧洞房不是情理之中的嗎?想必就算珏麟小王爺心裡不樂意但是也不能拿他們怎麼樣啊是吧?所以他們得捉緊機會啊!錯過那可就再也沒有了!
“小曦,你怎麼不說話啊?是不是怕了?別怕,我不會過分的,你放心,保證不會破壞你和珏麟今晚的洞房花燭夜!”莫擎蒼嘻嘻的笑着,故意說道。
“我要說什麼?這種事不是應該交給珏麟來應付的嗎?我可是新娘子,你要是過得了珏麟那一關你就鬧吧,頂多我以後在成親的時候再加倍鬧回來就是了,只是你知道我的,要是我鬧你的洞房,我怕你到時候恐怕會錯過你的洞房花燭夜了,你可得考慮清楚啊。”
莫擎蒼臉色微微一變,有些遲疑了,然後就在他遲疑的時候有一道冷冷的聲音傳了進來。
“哦?誰要鬧本王的洞房?”
大家被這冰冷的聲音凍得渾身抖了抖,扭頭一看,就看到穿着大紅袍的珏麟小王爺緩步走了進來,清清冷冷的視線從他們身上掃過的時候讓他們都不由得有些後悔要跟着莫擎蒼過來鬧洞房了。莫擎蒼是珏麟小王爺的好友,又是國公府的公子,他們可不是啊!
這麼想着大家頓時就生出了退怯之心,紛紛說道:“珏麟小王爺,我們只是過來恭喜你的,不是來鬧洞房的。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們就不打擾小王爺您了,我們馬上就走!”
說完大家魚貫而出,新房很快就只剩下莫擎蒼兩兄妹還有徐茉柔和秋菊了。
秋菊和徐茉柔相視了一眼,又看看一臉威脅之意的小王爺,都覺得她們還是先走吧,得罪不起啊!
兩人一左一右的將還不願意離開的莫雪蕊半拖半拉的帶出了新房,轉眼間新房就剩下莫擎蒼一個外來人了。
珏麟定定的盯着莫擎蒼,眼裡閃着莫名的光,看得莫擎蒼心裡直發毛,硬撐了一會兒,終於還是抵不過珏麟強大的氣勢,扔下一句算你厲害之後就落荒而逃了。
看着莫擎蒼逃也似的背影,珏麟輕蔑的冷嗤了一聲,轉身看到坐在新牀上的人兒又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彩屏和彩青還有秦嬤嬤見狀都悄悄的退了出來,關上了新房的門。
木槿曦只聽到說要鬧洞房的人離去的聲音,但是靜下來之後就聽不到其他的聲音了,正疑惑不已呢就只覺得眼前一亮,讓她不由得眯了眯眼,微微一擡頭就看見了站在自己面前,含笑深情的望着自己的新郎官,不由得一怔。
珏麟看到今天精心裝扮過的木槿曦也是眼裡閃過了驚豔之色,鳳眸瀲灩生輝的凝望着她,一眨不眨,像是要將她今日盛裝驚豔的模樣深深的印在腦海裡,印在心上。
兩人靜靜的對視着,慢慢的視線中似乎產生了一些化學反應,木槿曦只覺得珏麟原本就極爲漂亮精緻的一雙鳳眸今天似乎更加的耀眼了一些,此時他眼裡更像是燃燒起兩束火苗,而且火苗似乎有越燒越旺的趨勢,讓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第一次在他的視線下躲閃開了。
珏麟臉上閃過了笑意,但是沒有在這個時候多說什麼而是端來了合巹酒,坐到了她旁邊輕聲說道:“我們先喝合巹酒吧!”
喝了這合巹酒就寓意着他們夫妻從此合爲一體,永不分離了,夫妻的儀式也纔算是圓滿了,當然了,還有最重要的一道,稍後再來,等了這麼久,也不差在多等一會兒了。
木槿曦接過了他手上的合巹酒,微微側了側身子,繞過他的手臂,微微一仰頭便將合巹酒喝下了。
“槿兒,你今天真美!”放下了酒杯,珏麟輕嘆着說道。
木槿曦眼珠子一轉,視線在他身上轉了一圈也說道:“你今天也很帥!”
真的很帥,珏麟的容貌本來就是萬里挑一的,一等一的好,今天穿上新郎官穿的大紅袍,臉上洋溢着歡樂,更是讓他面如冠玉的臉龐越發的無人能及,天上有地上無了,估計九天仙人也不過如此。
珏麟嘴角幸福的笑容一頓,好奇的問道:“帥?什麼是帥?”
木槿曦眨了眨眼若無其事的說道:“帥就是俊的意思。這是俊美的另一種說法。”
珏麟點了點頭,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是也沒有多問,現在也不適合追問這些無所謂的事了。
“我幫你把鳳冠取下來吧!”珏麟看到她頭上戴着的鳳冠,眼裡閃過了一絲心疼。
雖然他已經再三叮囑過讓工匠要儘可能的減輕鳳冠的重量,但是想要製作出如此精美的鳳冠,帽胎的材料可以減輕,但是冠上的金龍金鳳,還有珍珠寶石是沒辦法的,所以這頂鳳冠其實很是有一定重量的。槿兒戴了一天了,應該很累吧?
“快點快點,壓得我脖子都要斷了。”木槿曦飛快的催促道,“你說你,爲什麼要做一頂這麼沉的鳳冠呢?其實我不在意這些的,你隨便點就可以了嘛。”
珏麟伸出手輕輕的抵在了她的紅脣前,柔情萬千的凝視着她說道:“你可以不介意,但是我不行,我要給你最好的,我要讓你成爲全京城,乃至全大楚最讓人羨慕的女人。”
“讓我成爲全京城甚至是全大楚最讓人羨慕的女人又不是靠這些的。”而是靠婚後的生活啊!
“我知道,可是這也是其中的一部分。我知道對你們女子來說大婚是你們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了,我以前就已經虧欠你了,怎麼能在大婚這麼重要的日子上再虧欠你呢?我要給你一個最難忘,最讓人羨慕的大婚,因爲從這天開始你會成爲最幸福的女子。”珏麟定定的望着她,一字一句,鄭重其事的說道。
看到珏麟眼裡的執拗和認真,木槿曦覺得心裡一下子就暖了起來,有什麼東西將自己的心緊緊的包裹了起來,絲絲纏繞着。
“珏麟,我說過了,過去的事我們就不要再提了,我們是要從新來過的不是嗎?我希望你對我的愛是純粹的,而不是夾帶着愧疚的,如果你一直放不下以前的事,那你給我的愛就不是我想要的了。”木槿曦嚴肅的說道。
珏麟面色微微一變,緊張的握住了她的手說道:“槿兒,不會的,不管我心裡對你有沒有愧疚,我對你的愛都是純粹的,沒有夾帶着其他的目的和藉口,我心裡的愧疚只是會提醒我要珍惜而已,而不會影響到我對你的愛!”
“好,我知道了,但是以後你要記住,我們從此就是夫妻了,我們的婚姻需要我們共同努力,並不是你一個人就能決定的。你不要什麼事都自己扛着,瞞着我,我不喜歡這樣,明白嗎?”
珏麟定定的看着她,一會兒之後笑了,說道:“槿兒,你真的是一個很特別的人,我覺得應該沒有別的女子會像你這樣的了,在新婚之夜對你的丈夫說這樣的話。”
木槿曦挑眉,杏眸飛揚自信,又帶着一絲狡黠,紅脣微翹的說道:“怎麼?你不喜歡?”
珏麟的視線落在她翹起的紅脣上,眸色一深,低沉的笑道:“喜歡,爲夫極爲喜歡!”
話音一落,人已經湊了過去,暗啞的道:“王妃,夜深了,咱們是不是也該歇息了?”
木槿曦見他湊了過來,身上滾燙的熱度不用貼着身她都已經感受到了,警惕的想要退開一些,但是卻被珏麟一手摟住了前腰,緊接着就是一道陰影撲了過來,脣上一熱。
不同於以往的淺嘗,這次珏麟的吻要熱烈激狂得多了,她幾乎是一下子就被逼得無路可退,只能緊緊的被摟在他懷裡承受着他熾熱的吻。
“嗯……我們……還沒有,沒有洗澡……”木槿曦掙扎着說道。
可是珏麟卻是手一揚,扯落了繡着鴛鴦戲水和白頭富貴花紋的繡帳,壓着她倒向了喜牀,貼着她的嘴脣說道:“等晚點我們再一起洗,爲夫幫你洗。”
說着話的時候珏麟的手已經鑽進了大紅色的嫁衣裡,從衣裙下襬處摸上了她滑膩的肌膚,那順滑的手感讓他一下子就上癮了一般停不下了,摸摸蹭蹭的,不顧身下人兒的拼命拉扯,艱難的一路往上,直到覆上了一方綿軟,腦子還沒有反應過來,手下已經反射性的一抓。
木槿曦瞪大了眼,用力的扯了扯他一頭滑溜的黑髮,想要將他扯開,奈何珏麟已經化身爲狼,撲在她身上,任憑她拉扯都不爲所動。
很快就從繡帳裡扔出了一件件衣衫,先是大紅色,價值萬金的嫁衣,再然後就是一件大紅袍,接着就是一件銀白色的中衣,一件素白的中衣,再接着就是一件小褻衣……
一件件衣物被依次扔了出來,還時不時的伴隨着幾句模糊不清的話。
“洞,洞什麼房啊,我們幾年前就洞過房了!兒子都生了,唔……”
“那個不算!”
“怎麼不算?你先放開我!”
“娘子,這可不行,以後我都要摟着你睡覺!娘子,你皮膚真好!又滑又嫩,我喜歡!”
“……”
很快繡帳裡就傳出了陣陣曖昧的聲音,動情的喘息聲和呻吟聲讓守在門外的秦嬤嬤聽到了也不禁老臉一紅,悄無聲息的揮退了幾個丫鬟,心想着自己應該隔多久纔將熱水準備過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