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
戴笠桌上的電話響了,他皺着眉頭一看,似乎是接到委座辦公室的專線電話。戴笠趕忙接起來,蔣介石濃重的浙江口音從電話裡頭傳來:“雨農嗎?”
“是,校長!”戴笠趕忙從椅子上站起來,不自覺的來了個標準的立正姿勢。
“我讓你查的那個88軍獨立旅,現在怎麼樣了?”蔣介石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了過來。
“是,校長,已經有些眉目了。”戴笠急忙說:“這個旅是一個名叫範宇的人指揮的,可他的主要地盤是在陝西的漢中地區。有消息說,這個人和88軍軍長範紹增是本家關係。這個旅的裝備確實精良,但是精良的有些奇怪,就連88軍本身的裝備都遠不如這個獨立旅。這個人特別神秘,詳細信息,學生還在調查。”戴笠每一句話都是先想了再說。
“雨農啊,我現在只想問你,當前,這人可否用?”蔣介石似乎有些着急。
戴笠腦袋裡急速思考,爲什麼委座要這樣詢問自己?委座還把“當前”二字說得很重,意思就說,現在可以用就行,後面的事情可以慢慢來?難道前線出現了什麼變故?聽委座的口氣,委座是想用這個人,畢竟是一支裝備精良的隊伍,若能投入戰場,那會是這樣的效果呢?但怎麼回答呢?戴笠分析,這個範宇和範紹增是同一個姓,說是什麼本家。而這個範紹增呢,又是川軍中願意效力於委座的少數幾人之一。既然這個範宇掛在88軍名下,又帶着部隊千里迢迢的趕到上海前線,至少從現在這個範宇的表現看,應該還是屬於可用的範疇。
戴笠微微頓了幾秒:“校長,從現在這個獨立旅的表現上看,他們還是想要爲抗日做點事情的。”
“好!”蔣介石似乎鬆了口氣,“雨農啊,這個人你要繼續追查,知道了嗎?”
“是!校長!”戴笠也鬆了口氣。
嘟——
電話被掛斷了,戴笠愣了愣,忽然覺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妙。他立即招呼手下詢問:最近上海前線可有緊急軍情?手下的回答證實了他的猜測——日軍增援部隊已經在上海登陸!
……
範宇按捺着焦急的心情,等待着“上級”給自己下達戰鬥任務。可是,幾天過去了,所謂的“上級”只是派人來調查,然後又派了幾個聯絡官過來。最後,又是一點消息都沒有了。
範宇感到非常詫異,難道自己的表現還不夠好?居然在戰鬥激烈的時候沒有得到別人的認可?或者是自己表現太過頭了,讓蔣介石感到了不安?暈了!範宇此時也有點沉不住氣了,在他的指揮部裡轉來轉去。士兵們早已按照範宇的命令,把駐地周圍全部都修上了環形工事。嗯,環形工事!說是爲了防止日軍攻擊時,周邊部隊撤離給自己的兩翼造成威脅。其實,範宇還是多了幾個心眼,這也是防止周圍的中國其他軍閥部隊見了自己眼紅,半路殺過來把自己生吞活剝了。
這幾日,範宇心也像不遠處上海市區裡傳來的隆隆炮聲,咚咚跳。
其實從8月20日晨至8月22日,宋希濂第36師、王敬久第87師、孫元良第88師和夏楚中第98師的進攻均受阻。此時戰局陷入僵持,日軍龜縮據點一面負隅頑抗,一面等待援軍。中國軍隊竭盡全力仍不能有太大進展,部隊傷亡嚴重。8月23日拂曉,日軍鬆井石根率領的2個師團援軍的先頭部隊在海空火力掩護下,在獅子林、川沙口、張華浜等方面登陸,戰況驟然吃緊。蔣介石聞訊,急忙命軍政部次長陳誠爲第15集團軍總司令,指揮第98師、第11師及剛到嘉定的第67師、第14師火速分赴各處抗擊敵人登陸。
此時,深感手裡兵力不足的蔣介石這才下定決心,把這個神秘的88軍獨立旅,迅速派到最前線。
“什麼?讓我防守羅店?”範宇吃驚的看着前來傳達命令的少校聯絡官。經過煎熬似的等待,等來的卻是88軍獨立旅改編爲獨立第38旅,立刻開赴羅店佈防。
少校奇怪的盯着這個年輕的上校,他的年齡和職位太不相稱了。“是的,上校,這是國防部直接下的命令。”少校有一絲嘲諷,那言下之意是說,你部都成了國防部直接指揮的部隊了,好事情啊,難道你們還不服從?別蹬鼻子上臉哈。
範宇毫不理會這個少校的嘲諷,他在快速的衡量利弊。
羅店,熟悉中國抗戰歷史的他清楚的知道,羅店意味着什麼,後世的歷史學家把羅店稱爲了中國的絞肉機。羅店的地利位置非常重要,如果讓日本人佔領了羅店,就會側擊中國守軍後背,達到他們迂迴包圍中國軍隊的戰略目的。中國的將軍不都是吃乾飯的,日本人也一樣!所以,中日雙方爲了爭奪羅店,進行了非常慘烈的拉鋸戰。而此時,自己也要經歷這場戰鬥了。
到底是去還是不去?
如果執行命令,那麼自己的部隊也成了絞肉機裡面的一塊肉,別說這個加強團,就是把自己家裡的部隊都拉過來,恐怕也會被絞成肉渣。如果不執行命令,那蔣介石完全可以以戰場抗命的罪名調動部隊圍殲自己。自己千辛萬苦跑到上海,還沒真正和日本人幹上一仗,瞬間成了戰場逃兵了!靠!真是頭痛。
範宇沉默了幾秒,擡起頭來對龐龍下令:“通知部隊,準備移防羅店!另外,通知各營長,立即到指揮部開會!”
“是!”龐龍拉長着臉,他非常不滿意這個聯絡官少校的語氣。要換做平時,恐怕他走不出這個指揮部,就會被憤怒的克隆兵們打得滿地找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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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宇轉過頭來,對少校說:“這位兄弟,請轉告上峰,我部堅決執行命令!”
“好的!長官!”少校微笑着說,然後敬了個禮滿意的出去了。
“呸!”接到命令的孔傑一路小跑的到達指揮部,正好看到少校傲慢的向範宇敬禮,他衝着這個少校遠去的背影狠狠的吐了口口水:“什麼玩意兒啊!”孔傑罵道。
“哼哼!”範宇冷冷的說,“人家是國防部,蔣委座的親信!”
“長官,讓我帶人去收拾他!”龐龍氣不過。
“算了吧!”範宇搖搖頭,這種人多着呢,收拾的完嗎?“人都過來了嗎?”
“都到了,長官!”龐龍點點頭。他出去只需要在通訊器裡通知一下,各營長就都趕過來了。其實跑出去,也就是迴避這個少校而已。
“好!”範宇擡眼掃了一下屋裡4個營長,心裡忽然出現了一種生離死別的傷感。“兄弟們,剛纔我們獲得了正式的命令,移防羅店……”範宇頓了頓。
“好啊!”孔傑按耐不住,這些日子等命令都快等得發瘋了。其餘的軍官都是克隆兵,他們淡定了許多。此時,孔傑才敏銳的發現,範宇今天的表情、話語都不對勁。
“長官!”孔傑一改剛纔的興奮,堅定的說:“長官,我們都感受到了您對我們的愛護,但是我們是軍人,軍人就要在戰場上衝鋒陷陣。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只要您一聲令下,我相信部隊所有的官兵都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的!”
聽到孔傑的豪言壯語,範宇心裡頓時也豪氣沖天!“對,軍人就是要衝鋒陷陣!哪怕是死,那也是爲老百姓,爲國家而死,這纔是最有價值的!”
“對,長官!爲了軍人的榮耀!”龐龍和幾個克隆兵也激動起來,他們高高的舉起了右手,敬着標準的軍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