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範宇擡頭觀察的時候,一個小鬼子從不遠的地方忽然冒了出來,範宇下意識的衝着那鬼子兵開火。小鬼子立即栽倒,可在他倒地時的那一瞬間,範宇看到一個黑黑的小東西,飛了過來。他大呼:手榴彈!同時,把頭埋了下去。可問題是,他沒有注意,這個東西飛來的方向,這是一個致命的錯誤。
一個人猛地撲到他的身上,差點沒讓他把吃下去的東西吐了出來。
這時,轟的一聲,手榴彈爆炸了!
範宇感覺到地都在抖動。
“長官!您怎麼樣了?”有人開始一邊瘋狂的搬動範宇身上的人,一邊急切的問。
範宇翻過身來,大口吸了口氣,還好,沒覺得身上哪裡痛。“沒事!”範宇答道,眼睛卻注意到,地上還趟了2個人!
“老二!”範宇驚叫到。
衆人立即將2人翻了過來。範宇的貼身衛士老二還喘着氣,但是他的左半身全爛了,鮮紅的血水嘩嘩的流出來。另一個衛士,肚子被爆開一個大口子,器官已經模糊不清,早就沒有了呼吸。
原來,範宇的位置是一個土坡,小鬼子的手榴彈剛好落在範宇身邊的土坡腳下。由於爆炸的威力是呈圓錐形向上向四周擴散的,如果範宇不動的話,必死無疑。情急之下,一個衛士撲到在手榴彈上,老二則撲在範宇身上,他們用身體爲範宇擋了爆炸。
“醫務兵!”範宇大叫。一邊半蹲下,拖起老二的頭。
醫務兵立即飛奔過來,他一看老二的傷勢,愣了一下。老二左半身全是洞,從哪裡下手?
“快,包紮!”範宇紅着眼睛喊道。從範宇跑到北平讀書起,老二一直就是他範宇的貼身衛士,雖然兩人的話還是比較少,可每天耳濡目染,範宇早就把老二當成自己的兄弟了。如今,自己的兄弟爲了保護自己命都丟掉了,範宇心裡怎麼能平靜?
醫務兵二話不說,從揹包裡抽出止血繃帶,徒勞的往老二身上纏。
“別……算了……”老二嘴裡吐着鮮血,無力的說着,右手伸出來抓住了醫務兵的手:“繃……帶……留……給其他……兄……弟吧……”鮮紅的液體大量從老二嘴裡冒出來。
“別說話,兄弟。”範宇終於忍不住,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範宇憑自己的醫學常識很清楚,老二的傷勢很嚴重,至少彈片已經鑽進了他的肺裡,將肺葉攪了個稀爛。血沒法止住,鮮血從肺裡流出來,很快就會浸滿支氣管,氣管。人基本沒救了,要麼流血流死,要麼被自己的血憋死。除非,人能很快的送進醫院手術室。可這是在戰場上,有這個條件嗎?
“長……官……我……完成……任……務了……沒給……你丟……臉吧”老二費力的說出最後幾個字,頭一歪,血也不吐了。
靠,範宇忽然憤怒起來,自己的兄弟死在了自己面前,而自己卻什麼都做不了。
他一抹眼淚,一張臉漲得通紅:兄弟,你沒給老子丟臉,老子也不給中國人丟臉!
“命令,炮兵,給我轟!”範宇暴怒的下令。
“是!”
轟!轟!哐!
5發榴彈2發迫擊炮彈幾乎同時落在了日軍盤踞的陣地上,碉堡的殘骸徹底抹平了,殘破的武器碎片,人體的碎肉一起飛上天空。
“殺!”不等炮彈炸飛的碎片落下,範宇跳了起來。
“殺!”周圍的士兵也跳了起來。
殘存的幾個日軍士兵依舊試圖抵抗,他們背靠背,端起步槍,退下子彈。
“殺!”衝鋒的袁連長狂叫着,絲毫不在意日軍一個士兵舉起的刺刀。
他把衝鋒槍背在了背上,右手反握着一把刺刀,左手空着,敏捷的躲開日軍猛刺過來的刺刀。身體一縮,跪在了地上,依靠自己衝刺時的慣性,滑到了日本兵的腳下。右手的刺刀又準又狠的在小鬼子的右大腿上一刺,小鬼子只覺得眼睛一花,頓時疼的哇哇亂叫。袁連長身體不停,反身又在另一條腿的關節處狠狠一劃。這兩招都是狠手,一刀扎中了大腿主動脈,一刀劃斷了關節連接處。日本兵再也站立不住,向左摔倒,已經反過身來的袁連長左手順勢勾住小鬼子的腦袋,右手的刺刀狠狠的扎進了日本鬼子的心臟。
這是袁連長在前些天學到的新的格鬥動作,動作只在瞬間完成,小鬼子連多餘的反抗都沒有,就去見了他們的天皇。其餘日本人,也只在瞬間即被狂怒的中國人擊殺,弄得個身首異處。
“長官!您……”孔傑從戰場的另一邊衝了過來,見範宇居然帶頭衝鋒,心裡不免有些擔心。
“少校,通知你的部隊,清理道路兩側3公里範圍,所有膽敢頑抗的日軍格殺勿論。”範宇扭曲着臉,惡狠狠的下令。
“是!”
……
陳誠的指揮部裡,各處的戰報紛紛傳來,整個羅店及其周圍的戰場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到底是怎麼回事?”陳誠生氣的質問他的參謀官,現在羅店周圍被日軍包圍的中國部隊正在於日軍激烈交戰,可他這個集團軍總司令確一無所知。
按理說,被圍的中國部隊已經沒有可能成建制的大規模突圍了,唯一的希望就是從外圍發動反擊,打開日軍的包圍圈。可現在增援的部隊剛剛到達,集團軍也正在部署部隊準備反擊。可現在倒好,裡面卻先鬧起來了。
“報告,長官,好像是羅店的獨立38旅在向日軍發動進攻!”參謀長急忙回答。
“胡說!”陳誠大,又是這個獨立38旅,不過羅店已經被圍好幾天了,他哪裡還有兵力進攻?這個情況下,爲什麼不說是突圍?
“長官,據報,他們突破了日軍正面陣地,已經攻佔日軍清水指揮部,擊斃日軍大佐一名!”參謀長振振有詞的說道,就憑這點說進攻絕對不誇張,哪裡有突圍向着日軍的指揮部突的?
“哦?哪你的意思是說,他們還能得到嘉獎了?”陳誠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點,但是餘怒未消。“是誰下令他們進攻的?沒有命令擅自調動部隊,應該要上軍事法庭纔對!”
“長官,他們在此前曾經報告彈藥補給已經告急,一般我們對於被圍部隊都採取了自行決斷的方式。”參謀長提醒道。這種事情,可大也可小。若按陳誠的說法,那這個旅長肯定上法庭了;當然,對於一支被包圍的部隊,在彈盡糧絕的時候選擇突圍也無可厚非。
這位不知名的參謀長對這個有勇氣的有膽識的獨立旅比較賞識,要知道,在這場曠日持久的殘酷戰鬥中,有多少部隊是在沒有命令的情況下撤退了?若真要把這些團長旅長都送上軍事法庭的話,那下面的部隊早沒人了。唯獨這個獨立旅,在戰鬥最激烈的羅店堅守了陣地數天,還對日軍發動了進攻,不但從正面擊潰了日軍,還幹掉了一個日軍指揮部。就憑這功勞,不說得什麼勳章,升個職什麼的也不成什麼問題。所以,他在這個時候,偏向於爲範宇說話。
“長官,不如乘獨立旅已經在日軍的包圍圈裡攪和起來的時候,立即發動反擊。”參謀長立即出了主意,計劃不如變化,既然獨立38旅已經在大鬧天宮了,如果再加上一把火。
“既然參謀長都這樣說了,那就趕快行動吧!”陳誠點頭同意了,一個獨立旅還不至於讓他關心許久,他在意的是整個戰局。按委座的意思,是要在羅店長期的拖住日本人,現在這個情形自己是吃也吃不下,吐也吐不出,騎虎難下了。如果能利用現有兵力,在戰場上扳回一點劣勢,那不是更好?
黃昏時分,中國軍隊發動了一次大規模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