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態度

巷戰對雙方的部隊都是一種考驗。

孔傑其實現在同樣不好受,畢竟四面八方都是敵人,而且敵人的人數上佔有優勢,就是增兵也很容易。而孔傑手裡全靠3條主要地道進行後勤補給,在兵力補充上確實慢了許多。

不過,擁有了豐富城市巷戰經驗的孔傑,依舊牢牢的掌握着城南居民區的那個三角防禦地帶。雖然,這個時候,所謂的居民區已經蕩然無存。即便是中日雙方都不使用重型火炮進行對轟,殘酷激烈的戰鬥,照樣將房屋民宅破壞的千瘡百孔。整個城南幾乎找不到一座完整的房屋,到處都是殘垣斷壁。

其實,所謂的巷戰,並沒有什麼明顯的戰線。孔傑的作戰思想主要是滲透、包圍、殲滅,再繼續滲透。以小股部隊,吃掉小股敵人,積小勝爲大勝。這種作戰方式,果然讓習慣於排兵佈陣的日軍極不適應。日軍多次試圖發動進攻,可兵力尚未集結起來,便被幽靈部隊打了個稀里嘩啦。搞得日軍的集結地是一退再退,似乎中國人佔領的區域也是越來越大。怒火沖天的日軍前線指揮官爲了解決這些神出鬼沒的中國士兵,不得不將許多部隊分散開來,派到各個街區的至高點或者重要地段和中國士兵爭奪起來,以防止中國士兵的騷擾。然後再集結兵力,對主要地段發動攻擊。但結果是,這些地方的戰鬥往往比大街上的戰鬥還要激烈,還要殘酷。日軍損失慘重,卻未能達到自己的目的。

日軍分散兵力,正中了孔傑的下懷。幽靈部隊的人本來就少,若是硬碰硬的和日軍打陣地戰,那用不了多久,部隊就得消耗光了。可要是散打,幽靈部隊明顯佔了上風。孔傑撒出去的兵,甚至有些都滲透到日軍的指揮部去了,那些越大越順手,不知天高地厚的士兵們,甚至躍躍欲試,想要招呼周圍的小組,合力攻打日軍指揮部。只是偵查發現對方防禦太強,兵力過於集中,那些兵估摸着啃不下來,同時又接到返回基地集結的命令,這才作罷。當然,找到日軍的指揮部,咱也不能白來了,位置肯定首先標註在作戰地圖上。臨走了,呼叫遠程炮火請求予以打擊。

前方要炮,孔傑自然毫不猶豫的同意,可炮兵不幹了,太原城內是禁止使用遠程火炮打擊的。但是敵人的指揮部確實是一個大目標,不打可惜了,搞不好能把小鬼子的指揮部敲掉,戰鬥就結束了。最後,還得讓範宇定奪。

“長官,發現了日軍的一個大型指揮部,我請求使用遠程火炮進行打擊!”孔傑急切的說。他是越過了太原指揮部龐龍這裡,直接聯繫到範宇的。

“打啊!”範宇有些不高興,這麼重要的目標,見了直接敲掉就是。在戰場上,若是什麼都要慢慢請示,等到命令傳來的時候,戰機早就失去了。範宇越想越是不爽,自己之所以有意讓孔傑帶領幽靈部隊,就是因爲孔傑是自然人,不是克隆兵,期望他在戰場上能靈活多變,絕對不能死板。可沒想到,這個孔二愣子,真還是個愣子。他正想發作,忽然,他轉念一想,這不正好說明手下的兵對自己的命令是絕對執行的嗎?不允許用遠程火炮打擊太原城內,這個命令是自己下的,下面的部隊在任何情況下都忠實的執行了自己的命令。即便是這麼緊急的情況,孔傑也沒有擅作主張,而是首先向自己報告,裡面隱含的意思不言而喻。範宇頓時心裡大悅,急忙調整語氣接着說道:“你是前線的指揮官,以後若是碰到這樣的緊急情況,可以先斬後奏。命令炮兵,照着日軍指揮部給我狠狠的打!”

“是!”孔傑頓時心花怒放,不爲別的,只是範宇的這句話:可以先斬後奏,充分表明了範宇的態度。範宇可是將指揮權下放到了一線指揮官手裡。這就意味着,最前線的指揮官可以靈活的制定作戰計劃了,不像其他部隊的指揮官,躲在後面瞎指揮,根本就不瞭解前方的情況。同時,也表明了範宇對自己的信任。

僅僅5分鐘以後,第一批155毫米的炮彈,就準確的落在了日軍指揮部所在地,將原本是太原城防司令部的那幢大樓炸了個稀巴爛。不過,日軍的最高指揮官板垣徵四郎卻躲過了這一劫,炮擊的時候他剛好下部隊去了。不過,這個事情給他的震動很大。從這件事情上,板垣猜測要麼對手早就在自己的指揮部裡安插了眼線,是間諜偷偷的將指揮部的位置報告了對方,從而引來了炮擊。或者就是對方的偵查手段非常厲害,居然能從混亂的戰場上找到敵人的指揮部,並且及時呼叫炮火對其進行精確打擊。

板垣更相信是第二種可能,因爲自己的指揮部裡,都是土生土長的日本人,幾乎不可能爲一直都顯得懦弱的中國人做間諜。更何況,在戰鬥中,日軍各部隊都見識了對手的強悍,以及各個兵種之間的絕妙配合。世界上,能有多少部隊做到步兵呼叫支援,炮兵在1分鐘之內就將炮彈準確的打的步兵指定的位置上?能有多少部隊,能做到讓步兵直接和空軍聯絡,讓空軍的飛機直接對步兵進行支援?板垣感慨,自己部隊恐怕一輩子都做不到。不要說陸軍和空軍的配合,就是步兵和炮兵之間的配合,也幾乎很困難,因爲指揮部實在臃腫,一個命令傳遞過去,恐怕戰機早就失去了。板垣覺得,自己需要再重新審視自己的對手。

同時,板垣也看到了對手的作戰決心。前面的戰鬥中,下面的部隊有人用中國平民當人體盾牌的。對手雖然盡力避免平民傷亡,但是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也同樣忽視了平民的傷亡,將日軍士兵和老百姓一起打死。人體盾牌的效果越來越不明顯,而這個事情反而激起了對手的憤怒,因爲對手開始不再憐憫傷員,開始追殺那些受傷的士兵。板垣不得不趕緊叫停了這種愚蠢的做法,否則,連手無寸鐵的太原老百姓也會加入反抗的行列。若是整個城市都開始對付帝國士兵的話,後果將不堪設想。現在,一直未曾用重炮轟擊過城內建築的幽靈部隊炮兵,居然將自己的指揮部炸了個七零八落。這也充分顯示了對手的決心:不惜代價,擊敗侵略者。

板垣心裡有些顫抖,他開始感到一絲不安。或許,大本營的整個大東亞策略都是一個失敗的策略。現在,日本的所作所爲只是喚醒了沉睡在自己身邊的雄獅。

從此以後,日軍的各級指揮部再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放在某一個地方,只能偷偷摸摸的,像老鼠一般東躲西藏。否則,大家都知道後果會很嚴重。

……

不知道那位軍事學家說過:戰鬥的結果四分之三是來自於士兵的素質和密切的配合,只有四分之一來自於武器的精良。範宇此時切身體會到了這句話的含義。

同樣是太原城,同樣的防禦工事。閻錫山的晉綏軍在防守太原的時候,在日軍的炮火攻擊下傷亡慘重,僅僅5天時間就不得不放棄城市撤離。而現在,防守太原的是日本人,自己在火力上同樣超過了對方,也同樣給日軍造成了不小的傷亡。但是,已經2天了,小鬼子卻依舊在城內和自己死扛,絲毫沒有退卻的意思。雙方的士兵,在狹窄的房屋內,抱着同樣的勇氣,同樣勇敢的作戰。往往是自己的士兵剛剛攻下了廚房,卻在堂屋裡,又聚集了一些鬼子;剛剛把二樓肅清,一樓又跑來了日軍的援兵。戰鬥似乎在無休止的打下去,人數上處於劣勢的幽靈部隊依舊採用游擊戰術,這裡打完了,馬上就轉移陣地。等小鬼子剛剛撤離了,又轉了回來,重新佔領陣地接着又打。

有些時候範宇實在想不明白,日軍的士氣是從什麼地方來的。你說,咱中國人心裡憋的是一骨子氣,因爲自己的老家被外族侵佔了。那對面的小鬼子,又是靠什麼來維持士氣的?

範宇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在了城內的巷戰,剛剛對日軍指揮部的炮擊,肯定打亂了日軍的指揮系統,正是發動攻擊的好時機。範宇急令龐龍指揮117團,向城垣發動攻擊。

2號基地的指揮大廳裡,有一個巨型的屏幕,上面有許多畫面。範宇讓戰地記者跟隨部隊行動,一方面將這些珍貴的戰鬥畫面保持下來,製作成紀錄片,供後方宣傳之用。另一方面,也可以實時的瞭解前方戰場的情況。要不然,坐在後方指揮部裡,範宇才真成了瞎子聾子。

範宇掃視着多個畫面,忽然,其中的一個畫面引起了他的注意。畫面上是一個不大的屋子,鏡頭正對着一個半蹲在窗口的一個士兵,而這個士兵正在拽着窗口的步槍。但是,這些步槍似乎被並排的綁在一個簡易的木架子上。

嗯?這是什麼玩意兒?

“把8號窗放大!”範宇好奇的指着這個畫面。

畫面立即放大了,還可以聽到聲音。

士兵正好拽着步槍,步槍並不是發出啪的一聲。而是密集的啪啪啪的聲音,而且是連續3聲!

“這是什麼東西?”“見多識廣”範宇頓時也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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