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出什麼事了嗎?”我指了指周圍陳設。{第一看書}
**男苦笑着回答:“天降橫禍啊。早知道我就不用那麼幸苦的比試了。”
聽了這話,我和霍姆面面相覷。
**男長嘆一口氣,耷拉着腦袋哼哼了兩聲,用一種混合着自嘲、不敢與悲涼的語氣說:“我要結婚了……”
我被這擊突如其來地響雷劈焦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霍姆則把剛含進嘴裡的紅茶貢獻給地毯;**男則仍舊沉浸在鬱悶的情緒中,黑着臉有氣無力的歪在沙發上。
漂亮眼睛、共和國之鷹的反常會面,藍鬍子老禿頭的突然退讓,以及這突然冒出來的一大些克利福德家僕從,種種情景在我腦中閃過,我大致猜出是怎麼回事了。
政治聯姻?不是吧!這麼爛俗的情節竟然就在我眼前發生了?
**男雖然開口了,但思維還很混亂,神情還有些緊張,似乎是想極力的向我說明什麼:“我知道這個事情很突然,甚至有些可笑,怎麼說呢……我……我……可是我……蒂雅請你相信我……”
這樣語無倫次的話再聽下去也沒什麼意義,我認爲幫他理清思路纔是當務之急。“弗蘭茲,這件事是你的私人問題,或者應該說是你的家族問題。我們出於朋友的立場,也很願意聽你地傾訴。但在這之前可以先回答我幾個問題嗎?這能幫助我們瞭解你現在的心情。當然。如果有你不願意告訴我們的,你可以直接回答我不想說,我能其中的原因,坦白的說,我也有秘密。”
**男擡起頭,沒有立即回答,卻直愣愣的盯着我,失望與受傷染滿了他的眼睛,好一會才彷彿無意識似的喃喃吐出一句:“朋友嗎……”
我被他盯的有些不知所措
。腦子裡飛轉也沒想出來自己到底說錯了什麼,只好硬着頭皮回答:“當然,我們難道不是好朋友嗎?”
話音剛落,這次連霍姆都發出了嘆息。
這種氣氛真是令人尷尬到發簌啊。
好在沉默並沒有持續太久,**男開口道:“想問什麼?直說吧。”
他既然這麼說了。我當然不會客氣,爲了印證我地猜想,便問道:“你是克利福德家的直系?”
大概沒想到我會突然問這個,**男愣了一下才答道:“恩,現任家主是我父親。”
我和霍姆對視了一眼,彼此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你兄長已經成婚了?”我的意思是,他是克利福德家的“二少爺”,爲了顯示誠意,身爲“非第一繼承人”。自然沒有繞過“同樣適婚地兄長”的道理。據我所知克利福德家的家主是在現任執政官葛蘭斯彤之前,在前臺掌控共和國政權的人,這樣算來也應該有七十歲上下了,**男有個年齡相差很多的兄長也很合理。
**男卻搖搖頭:“兄長十七年前出了意外,一直長病不起……”說道本來應該出面頂缸的傢伙,卻因爲身體原因逃避過去,他難免流露出“我很倒黴”的語氣。
突然一個惡意的想法浮現出來,若是在另外的場合。他會不會因爲有機會凌駕在兄長之上而感到怨氣呢?這個想方沒來得及延伸下去,卻被另一個靈光打斷。
“十七年前”這個世界讓我簌了一下,瞬間讓我串聯起一系列之前得到地信息,但隨即又被我趕都大腦的角落裡。{第一看書}
我繼續問:“對方是帝國的貴女?”
這句話讓**男說不出的吃驚。伊利斯共和國和薩拉斯邦格帝國之間的高層聯姻,是史上從未有過的事情。畢竟就二十多年前,雙方還不曾承認對方的國家地位,一方說對方的元首是僭主。另一方則稱對方爲無政府主義者。
平常人有着以上種種心理障礙和盲區,得出這個結論並不是很容易地事情
。
他反射性的厲聲問:“你怎麼知道?!”隨即似乎是想到我們三個露營那晚的事情,對我能得出這個結論便不再那樣意外了。
對於肯定的答案,我忍不住嘆息。
人類世界持續三百對年的“三足鼎立”的局面,竟然被這麼件事情打破了。說不簡單,這只不過是兩個年輕人的婚姻;說簡單,雙方走到這一步卻花了足足三百年。
三角地崩塌。其原因無非是其中一角的力量急劇變化陡然變弱。或陡然變強如今的情況應該是前者吧……
“想想市長晚宴那晚薩南三巨頭的表現,在聯繫你家突然派出這麼誇張的侍從隊伍。自然能猜個不離十了。還有,門外那羣傻妞們也是給你造聲勢的吧?”
**男再次有氣無力的低下頭。
我不打算讓他知道我對魔法師工會實力地真正評價,所以故意忽略了最重要地一個推理條件沒提。
兩國聯姻,這樣大的事難怪會讓分會長師那樣失態呢,或許到那一刻白魔法塔地老頭們才發現被徹底算計了吧?也希望他們還順帶認清了自己的立場,他們已經是共和國和帝國連招呼都懶的打一個的存在了。
“有時候,真覺得我們這種家庭的子弟活着就像做夢一樣,不論年幼時多麼受寵愛,在外面多麼橫行無忌,都是假的。不過一句話,說被賣就被賣了。”
雖然覺得他這話有些偏激,但我一時也找不到安慰的辦法。
隨即又想到他這樣失落,除了被家人當作政治利益的籌碼的失望外,還有被自己爲之奮鬥的地方魔法師工會出賣的悲涼。
那晚,憤怒已極巴巴來興師問罪的藍鬍子老頭,在跟共和國之鷹一番短暫的交談之後便做出讓步,不正是因爲聯姻的主角之一,還有“魔法工會成員”這個身份的原因嗎?
所以從某種程度來說,這段婚姻應該是帝國、共和國以及魔法師工會三方面的的聯姻吧雖然這第三方是個隨時可以被排除的存在,但至少在面子上,白魔法塔方面不會有太大損失了。
至於決定這件事的時候,當事人魔法師的身份之前還要加個“準”字這件事,也就被很自然的忽略了
。那條掛在胸前的綬帶對某些人而言或許是一輩子的夢想,但對白魔法塔的師來說,不過是一句話的事罷了。
也難怪**男一開口就是考試的喪氣話,任誰在耗盡了心神拼搏之後,卻被告知什麼也不做也一樣得的到的時候,都會產生這種怨氣吧?
雖然我自承是隻小白,但作爲一個靈魂上的成年人,卻不會做鼓動他冒着成爲國家公敵的代價逃婚的蠢事。認真琢磨了一會兒,還是沒有找到合適的解決辦法幫他度過這一關。只好轉移注意力,讓他擺脫現下鬱悶的情緒。
逃避,確實是人類處理棘手問題最常見的辦法。
我把話題轉到不在場的肉球男身上。這才知道他傷得的確很重,表皮有大面積的深度燒傷,加上救治時間拖延,即使是有最高位的恢復魔法師治療,恐怕也需要長時間的修養。
再加上無論哪一方面都不會再讓鍍了足夠金“準新郎”冒險下場,他們的小隊要參加下一輪比試是不可能了。
不過好在通過第一輪比試,紅帶九成九是拿到了,也不算空手而歸。加上他又通過這次結識了“大靠山”,相信只要不是太倒黴,將來前途應該有保障。
得知肉球男已經脫離的生命危險,我們決定去醫療所看看他,我還準備順便跟他討教幾個防禦術方面的問題。
**男鬱悶歸鬱悶,倒也清楚這樣消沉下去也不是個辦法,見我提議便欣然答應了。
起身準備離開房間的時候,他皺着眉頭看了那套寶石盆景行頭好久,最終還是沒有勇氣在穿上它們,尋了好久總算找到件不算“特別”花俏的衣服,纔到屏風後面換衣服去。
推開房門,幾個侍從都一絲不苟的站在門外守候着,**男發了頓不大不小的脾氣才得以在他們爲難的表情下千萬治療所。
看着前方不遠處**男的背影,竟然覺得有種莫名的蕭索,讓人忍不住唏噓。
身旁的霍姆聽見我的嘆息,凝視了我兩秒,纔開口道:“他剛經歷了男人最傷心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