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老子壓的就是地頭蛇!
“你的腦子壞掉啦?”
在領會了司馬重偃的意圖後,司馬青檸一臉詭異地從那張嫣紅的嘴巴里吐出來的就是這麼幾個字。
“沒有。”
司馬重偃淡然地否認。
“怎麼沒有?我看你不是吃錯藥了就是撞邪了,阿言又不是別人,她可是你指腹爲婚的未婚妻啊……”對百里司言一見如故臭味相投非常有好感的司馬青檸表示,她完全不能理解司馬重偃的所作所爲,“哪有人會這麼積極主動地把自己的媳婦兒推給別人的?說,九爺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叫你這麼死心塌地對他?”
被司馬青檸炯炯有神的目光盯着,司馬重偃不知爲何竟然有些心虛,不由微微側開了臉頰,解釋道。
“九爺對三郡主上了心,昨天晚上一醒來就拿着冰肌玉露膏去找三郡主,結果看到東傾夜在三郡主的屋子裡,一下子就給氣瘋了,怒極之下發了一通火氣,以至於扯裂了傷口到現在都還躺牀上昏迷着……”
挑了挑眉梢,司馬青檸在詫異於那隻高冷九殿下一反常態的行徑之外,依然是滿臉狐疑地掃向司馬重偃。
“九爺吃醋那是九爺的事,跟你又有什麼關係?”
“爲人臣子,我怎麼可能跟九爺搶女人?那不是大逆不道以下犯上嗎?”
“怕什麼,阿言本來就是你的未婚妻,你有什麼好心虛的?連大逆不道以下犯上這種詞都搬出來,嘿……你小子別人不知道,我還不清楚麼?你什麼時候這麼看重君臣之禮了?”
“換做別人倒也沒什麼,”司馬重偃側開視線,還在狡辯,“但是九爺看上的人,恐怕……”
不等他把話說我,司馬青檸劈手就捏上了他的下顎,爾後用力地擺正了他的臉,用一種特別恨鐵不成鋼的目光虎視眈眈地瞪了他一眼!
“別恐怕了,你看九爺這麼目中無人的傢伙都對阿言動了心,你這根木頭怎麼就不開竅呢?!阿言多好啊,你要是真的把她雙手送到了別人懷裡,呵呵……別怪當姐姐地沒有提醒你,以後有你哭的!”
拍開她的爪子,司馬重偃還是冷冷的表情,一臉的不以爲然。
“隨你怎麼說吧,總之我是不會爲了一個女人跟九爺翻臉的。”
“九爺九爺,就知道九爺!以前也沒見你對九爺有多熱切啊,怎麼這會兒就恨不得把他當祖宗似的供着……”忿忿不平地念叨了幾句,司馬青檸忽而目光輕爍,突然間像是想起了什麼,“等一下!阿偃你老實告訴我,九爺是不是給了你什麼好處?”
被那凌厲的目光一掃,司馬重偃下意識伸手摸了摸鼻子,頗爲不自然地應了一聲。
“九爺手裡……有我想要的劍譜。”
聽到這話,司馬青檸立刻換上了“我就知道一定是這種理由”的表情,更加無可救藥地沉聲斥向他!
“又是劍譜!劍譜能當飯吃嗎?上回爲了爭劍譜差點被人捅成蜂窩,在牀上躺了半個月纔好全,這過去還沒多久呢,竟然又爲了劍譜出賣自己的媳婦兒……你這是賣妻求榮你知道嗎?!”
“只不過是指腹爲婚而已,”司馬重偃梗着脖子,繼續嘴硬,“還算不上是妻……”
“我不管!你以後要是再敢把阿言推給別人,我就把你屋子裡的那些書全部都燒掉,一本都不剩!”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到底誰纔是你親弟弟?”
“反正我這輩子就只認阿言做我的弟媳!”
“大不了,我終生不娶。”
“你……算你狠!”見說不通司馬重偃,司馬青檸頓時氣個半死,滿是惱火地甩過來一個“你這貨沒救了”的眼神,便就氣沖沖地摔門走了出去,臨跨出門檻之前,忍不住又丟過來一句,“到時候你可不要後悔!”
不以爲意地輕嗤了一聲,對於司馬青檸如此激烈的反應,司馬重偃同樣表示不能理解。
“當然不會後悔。”
女人這種東西,又脆弱又煩人,又聒噪又嬌氣,有個司馬青檸就夠他受的了,要是真的再來一個百里司言……呵呵,這日子還能好好地過下去嗎?!
匆匆下了樓,見到白司顏坐在桌邊吃飯,司馬青檸嘴上說司馬重偃不可救藥,但作爲姐姐……私底下自然還是希望能促進他們兩人的感情,便就稍稍收斂了神態,走上前拉開凳子坐到了白司顏的身邊。
“你起來啦!”暴飲暴食了一會兒,白司顏的心情已經平復了許多,見到司馬青檸走過來,不由笑着打了聲招呼,擡起手來將一碗銀魚粥推到了她的面前,“來,喝粥!這個粥味道還不錯,清淡爽口,不油不膩,當早點最合適不過了。”
“嗯,”接過粥,司馬青檸忍不住多瞄了兩眼桌面上堆積成山的骨頭,雖然知道百里司言能吃,但還是覺得有些恐怖,“這些……該不會都是你吃的吧?”
“當然不是,”好久沒有吃得這麼痛快,白司顏的臉上是各種心滿意足,“這些只是一部分,還有一些剛剛被收走了。”
“……好吧。”
她不該問這種問題的,就像阿偃的眼裡只有劍譜,百里司言的腦門上,也只有一個字,那就是——吃!
當然,按照百里司言自己的說法,她原本也不會吃這麼多,只是因爲在書院裡餓得狠了,纔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拼了命地想要把之前欠下的給補回來。
默默地喝了幾口粥,見百里司言心情還不錯,司馬青檸便小心翼翼地靠了過去,輕聲地八卦。
“阿言,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說。”
“如果,我是說如果……九爺喜歡上你了,你會接受他嗎?”
“哈?他喜歡上我?!這不可能,你想太多了,像他那樣的人怎麼會能會在意別人……”
“可是,你難道不覺得,他對你的態度好了很多嗎?”
“不覺得。”
“他昨天不是還給你送冰肌玉露膏了?依我看……九爺其實還是挺看重你的吧,至少他從沒對別人這麼好過。”
“之前他砸破我腦門的時候,也讓鳳一送過那什麼膏的啊,結果一轉眼還不是掐着我的脖子一副要殺了我的模樣?再說了,要換成是你,遇上這麼個天天捉弄你拿你當猴耍的祖宗,你會覺得他是喜歡你嗎?”
“說的也是……”司馬青檸被她問得有些無言以對,默了默,還是覺得不放心,“不過,這可是我第一次見到九爺肯放下架子,屈尊降貴的親自給你送藥呢!”
扯了扯嘴角,白司顏輕輕一哂,面上仍是不以爲然的表情。
“那是他理虧,再怎麼說……我還沒有自戀到別人稍微示個好,就覺得對方已經無可自拔地愛上我了的地步,要真是這樣……呵呵,我男神豈不是對我一見鍾情了?”
“男神?”敏銳地捕捉到了蛛絲馬跡,司馬青檸立刻反問了一句,“那是什麼?”
“呃,這個要怎麼說呢……大致意思就是指理想中的男人吧。”
“理想中的男人?”司馬青檸頓時警鈴大作,緊張道,“也就是說……你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他是誰?!”
“現在還不能說,”拿起餐巾擦了擦嘴,一想到太子男神,白司顏瞬間覺得天空都晴朗了起來,“等我把男神撲倒了,再告訴你!”
“喂!喂……阿言!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沒想到百里司言竟然已經心有所屬了,不知爲何,司馬青檸竟然覺得無比的失落,不免愣了一愣……等她再度回過神來,卻見百里司言已經蹦蹦跳跳地走了出去,即便急急忙忙地站起身,匆匆地追了上去。
自從上了蘅陽島,在獨孤鳳凜昏迷的這段日子,白司顏一邊吃着島上的各色小吃,一邊穿梭在大大小小的巷子裡找人,先前聞人海棠只說了北辰元烈在這個島上,卻沒具體說他在哪裡,所以找起來並不容易,好在司馬重偃同北辰元烈似乎有些交情,給她們提供了一個線索,那就是——
北辰元烈堪稱紈絝子弟中的紈絝子弟,自小便玩世不恭,經常偷偷溜出皇宮乃至皇城,浪蕩不羈地到處遊玩,並且還是個徹頭徹尾的賭徒,在賭場之中可謂是聲名遠揚,舉世皆知!
所以,循着這條線索,白司顏就只顧挑着賭場尋人,想着能在賭桌上將其逮個正着!
然而連着幾天,幾乎快把大街小巷的賭場都翻遍了,還是不見北辰元烈的影子,就是找人詢問一二,對方也是諱莫如深,只搖頭說知其人而不見其行。
估摸着像北辰元烈這樣的賭場老手,大概是不屑去那種烏煙瘴氣的賭坊,白司顏便開始着手打探這蘅陽島上是不是有什麼較爲特別並且神秘的地下賭場,不然……這千里迢迢的,北辰元烈也沒理由跑到這種僻遠的小島上來,他之所以會來這裡,一定是有什麼東西吸引着他!
一路走一路打聽,耗了大半個時日,還是沒什麼收穫,再加上天氣炎熱,白司顏難免有些心煩氣躁。
正搖着扇子煩悶着,前面裡裡外外圍了一圈子裡,傳來了吵鬧嘈雜的叫喊。
“娘!娘救我——娘!不要!我不要跟你們走!放開我!放開我!”
“畜生!放開我女兒!你們這羣仗勢欺人的狗東西,光天化日強搶民女,還有沒有天理了?!”
“吵什麼吵!你爹欠了賭債沒錢還,當然得由你這個女兒頂上!什麼強搶民女……看到沒有,這可是你爹親自畫的押寫下的血書,把你賣給了老子!嘖嘖……一千兩呢,可不是什麼小數目,除非你們把錢還上,否則就乖乖地跟老子走!”
“娘!我不要……我不要!”
“沁兒!沁兒!”
“嘶——”
白司顏走上前的時候,只見得一羣面色不善的打手圍着一大一小母女兩人,爲首之人揚着手裡的一張血書哂笑着抖了抖,另外兩個虎背熊腰的壯漢一人拽着少女,一人攔着婦人,生生的將母女二人分了開。
少女情急之下抓起那人的手臂就狠狠咬了一口,壯漢不免吃疼,甩手將她摔在了地上,爾後看着手臂上血淋淋的一排牙印,神情立時就兇狠了起來!
“臭丫頭!牙齒還挺厲害,還敢咬人?!看老子不抽死你!”
“別過來!”婦人見狀立刻從邊上操起一把斧頭,高高地舉在半空,攔在少女面前護着她,“再、再過來,我就砍死你們!”
見那婦人一臉驚慌,顫抖着手臂,連腳都站不穩……那些地痞流氓欺壓慣了,自然沒將她看在眼裡,不僅沒有退開半步,反而勾了勾嘴角,邪笑着走上前,伸手握住了那把斧頭的頂部,往自己的腦門上輕輕地磕了磕。
“來啊!有本事你砍啊!你要砍不死我,我就弄死你閨女!”
婦人畢竟是女流之輩,從來不曾遇上這樣的場面,根本就不是那羣地痞的對手,被他那麼一嚇唬,當下就軟了膝蓋,鬆開手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只顧抱着女兒哭。
“切!”握着斧頭甩了兩下,痞子頭兒自是一臉不屑,側過頭對身邊的打手使了個眼色,口吻兇悍而邪惡,“還愣着幹什麼?把小的帶走,大的就留給你們玩兒……”
“嘿嘿,謝秦爺!謝秦爺!”
聽到這話,幾人的臉上立刻就露出了猥瑣的表情,立刻就大步趕了上來,伸手就往那母女兩人身上抓。
“啊!不要碰我!畜生!滾開!”
“娘!娘!”
蹙着眉頭看了一陣,白司顏大概知道了怎麼回事,不由眉峰一橫,邁步就要走上前。
見她要出手,司馬青檸卻是攔了她一道。
“你想幹什麼?”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啊!”
一改平日的豪情萬丈,司馬青檸柳眉輕擡,面露謹慎。
“強龍不壓地頭蛇,先別輕舉妄動,你看這街上這麼多人,都對那個叫秦爺的傢伙敢怒不敢言,一個也不敢出聲,可見那人來頭不小……我們是來找人的,若是得罪了這地盤上的頭兒,只怕不妥。”
說話間,那幾個痞子出手毫不留情,三下兩下就把婦人的衣服扯了開,露出了白皙的肩頭和底下的肚兜,婦人頓時哭天搶地地哭號咒罵,在大庭廣衆之下受了羞辱,卻是孤立無援,悽慘到了極點。
“什麼輕舉妄動我不懂,我只知道……”見那婦人受辱至此,白司顏哪裡還能忍得住,當下揚手甩開了司馬青檸,惱火地冷哼了一聲,“老子壓的就是地頭蛇!”
話音未落,白司顏就疾步衝了過去,對準那秦爺的跨下就是一頓狠踹!
大概是沒想到有人會多管閒事,秦爺一個沒注意就着了道兒,被突然冒出來的白司顏一腳踢中了命根子,當下疼得眼珠子都快掉了出來,從嘴裡爆出了殺豬般的一聲嚎叫!
“人渣!遇上老子算你倒黴!”
不等秦爺捂着跨下跪到地上,白司顏又是飛身一腳,對準他的腦袋猛地將他踹翻在地,蜷着身子止不住哀嚎。
一番動作可謂是行雲流水乾脆利落,不過是眨眼間的功夫,就把剛纔那個囂張得不可一世的痞子頭兒打趴在了地上,看得圍觀的看客齊齊傻了眼,被她的氣勢震得心頭一顫,不管男人還是女人,光是看着都覺得跨下有點疼。
就連那幾個打手都被驚得愣了一愣,繼而才鬆開那婦人齊齊圍了上來。
“秦爺!秦爺!”
“給、給我打!打、打死他!”
痛得渾身發顫,秦爺腥紅着眼睛,抖抖着手指指向白司顏,咬牙切齒地厲聲喝了一聲!
聞言,那幾個大漢立刻就拔出了腰上的佩刀,一擁而上朝白司顏砍了上來!
“發生了什麼?”
聽說白司顏和司馬青檸兩人出了客棧,司馬重偃到底有些不放心,畢竟一個是路癡,一個在前些日子剛剛被人擄走過一回,所以後一腳司馬重偃就追了出來,果然一找見她們兩人,就惹上了麻煩。
“阿偃!你來真是太好了!”見到司馬重偃,司馬青檸立刻面露喜色,趕緊催促道,“你媳婦現在被人圍攻,正是你一展拳腳表現的時候,快上!”
因爲有些着急,司馬青檸的聲音不自覺的拔高了幾分,故而在話音落下的剎那,周圍的人齊刷刷地就看了過來……媳、媳婦?可剛纔出手的那個小公子,明明就是個男人啊!
察覺到四下投來的異樣視線,司馬重偃不由臉色一暗,轉頭就要走。
“要上你自己上!”
“哎——”司馬青檸趕緊拉住他,有司馬重偃在,她這個當姐姐的當然不能搶了他的風頭,“都到這當口了,你要是再不上,我、我就跟你斷絕姐弟關係!”
對此,司馬重偃勾脣一笑,表示十分的喜聞樂見。
“求之不得。”
司馬青檸大概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立刻改口:“……當我沒說!快點,算我求你了還不行嗎?!”
司馬重偃仍是酷酷地拒絕了她。
“不行。”
正拉扯着,身後突然爆出了一句。
“靠!我這把扇子很貴的!”
轉頭,便見白司顏手裡的摺扇被砍成了兩半,司馬重偃當下眸色一沉,長劍應聲出鞘,在半空中一閃而過,裹挾着酷寒冷冽的殺氣,當場就將那個砍破了摺扇的痞子……攔腰斬斷!
“嘶——”
血光四濺之下,衆人齊齊倒抽了一口冷氣,面露駭然之色。
------題外話------
阿偃說:其實,我是白二花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