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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青神識掃過,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不爲旁的,而是這玉符雖有五枚,但內裡所載的消息,卻不足夠。

這些個玉符裡,有三枚玉符說的是南融極水的下落,還有兩枚則是熾巖極水的蹤跡。

——竟都是火屬陽極之水的消息。

但就算能順利尋到這個,終究也只得四種神水,金屬的陽極神水仍不知所在何方。

唯獨好在卻是不必選了,如今的情形也只能奔着陽極之水來尋,而多這一種,也總比一種也不得更好。

徐子青心念一轉,就做下了決定,回首看向雲冽:“師兄,就如此罷?”

他將五枚玉符都撥了過去大至尊。

雲冽一擡手,就把這些玉符接來,他看一眼後,略點了點頭:“好。”

兩人將玉符中消息全都記下,不論如何,這神水的消息正是多多益善,若是一種尋不到,總還有第二種可尋。

他兩個的運道,也應當不至於那般不濟。

找到想要的消息後,兩人離開萬德殿,回去了萬寶殿。

徐子青將手中積攢的牌子取出數枚,計算一番後交給了那殿中管事,把三種陽極之水換了來。

所幸這些神水雖說珍貴,卻都沒能入得特等資源一類,只用那些等價的牌子,就可以交換了。

將神水收好後,徐子青和雲冽並不停留,直接回去了五陵山域,去求見域主。

這目的,自是想要出門尋找神水了。

守柱之事極爲重要,可正因如此,徐子青想要離宗出行,就頗有幾分愧意。

只是於他而言,結嬰更是不能輕忽,只得去詢問域主一番,瞧一瞧是否有什麼法子。

最不濟……他就只能先告別師兄,自己孤身出去尋覓了。

主峰之上,待徐子青將此事對域主一說,域主便和藹笑了起來:“子青不必介懷。”

徐子青擡頭,謹聽域主後話。

杭域主就說道:“你二人資質超凡,尤其你尚未結嬰,自是不能白白耗費天資,反而固守在這山域裡。”

徐子青仍有歉意:“可鬥天之戰……”

杭域主微微擡手,止住了他的話頭,續道:“往日裡你二人未來之時,我五陵一脈的弟子也不曾輕忽修煉之事。宗裡規矩雖是嚴苛,倒也未必沒有通融之處。”

正如這鬥天守柱之戰,若是不受賭鬥就要被驅逐到荒山野地,不能再佔有一方山域,但也因此有些保護。譬如每月不得多過一回,同時每年都有一次可掛免戰牌的機會,而一次免戰牌,能有三月免戰。免戰期間就可出門歷練、尋找所需資源。

只是三月一過,若恰好有人挑戰,而人不至,那人所守的天柱,也只能當做是認輸了。

從前徐子青與雲冽還未至主宗時,刑尊主也來守柱,這時若是哪個弟子有急求資源必須離宗,而這時有恰好有人前來賭鬥,就不得不掛出免戰牌來。除非是運氣好,正好無人賭鬥,那免戰牌方纔省了下來。

但兩人來後,本就多出一些餘地,他們若要出行,只管讓刑尊主再度頂上,也就是了。

徐子青聽到此處,纔算放下心來。

儘管他勢必要出去這一趟,可若是能對五陵一脈沒有妨礙,自然是再好不過。

得到杭域主應允,徐子青和雲冽就不再遲疑,只往那刑尊主處拜訪一回,將此事說了,隨後就要離宗。

倒是刑尊主見兩人似要自行遁走,出言提醒:“乾元大世界廣袤無邊,你二人如若想在三月內能自在來去,不妨去萬獸殿尋摸一隻靈禽代步,否則倘使只以自身修爲趕路,恐怕不甚妥當。”

如此提點正是金玉良言,徐子青莫敢不從,就於離去前依刑尊主所言,以大筆靈石購置兩方御獸牌,內中各有一頭五階靈禽,其飛行之速不在遁光之下,且能連飛三個日夜不歇,着實是趕路極好之物突破之王。如今總共兩頭在手,讓它們日夜兼程、輪番載人,就不至於讓它們太過疲累,而徐子青雲冽兩人,也能省下這一份趕路的真元。

——在這乾元大世界裡,外界詭秘險難無數,自是能保住一點實力,就該多保住一點實力。

有弟子牌在手,出去宗門並不困難,兩人並肩坐在掣風雕脊背上,周遭疾風流溢,就往周天仙宗之外飛去。

過了好些時候,終是將主宗外門也都越過,外頭就是一派天朗氣清,靈氣呼嘯耳邊,口鼻之中,盡是一片清靈。

兩人如今所要趕去的,乃是荒雪冰原,位於極北之處,百萬裡一片冰封,傳聞尋常修士進入其中,都要被冰雪凍僵,體內功法無法運轉,而金丹真人過去,也有刺骨冰寒,只有元嬰老祖以上的修爲,才能視若平常。可這不過是氣候之可怕處,若談及內中有多少妖獸、一些隱匿其中窮兇極惡的人物種族、甚至傲立其中的還有無數修煉冰法的大小門派……即便是元嬰老祖,也未必能來去自如。

掣風雕趕路不綴,中間更有云冽以劍意撕裂虛空,於縫隙間穿梭行走,隨後再度乘掣風雕調息養神,如此下來,也足足過了十五六日,才堪堪靠近冰原。

但只是靠近,已然是極冷了。

徐子青修行多年,早已是寒暑不侵,但遇上了這等奇異之地,也不由得感覺到陣陣寒意。

就彷彿,真元的運轉都要有些生澀一般。

雲冽取出一件長袍,爲徐子青披上:“此地極寒,且去坊市一行。”

徐子青呼吸間都是寒意,自然點頭:“是,師兄。”

於是兩人就轉了個彎,擡腳走近了一個法陣。

在那法陣裡,就是一處極爲廣大的坊市,其規模之巨,竟不在徐子青曾見過的一些商行、拍賣會之下。

但在這乾元大世界裡,也不過只是一個尚可的坊市罷了。

那法陣前有修士把守,收了兩人各十枚下品靈石後,就將人放了進去。

徐子青踏腳而入,頓時一股暖流襲來,將周身寒氣盡皆掃盡了。

“這法陣之力,當真奇妙。”

雲冽神情不動,只神識往前方一掃,就往右側走去。

徐子青自是跟上,約莫數百步後,就見到了一家“玉寶齋”。

玉寶齋裡有許多珍寶奇物,但多數之物卻是在冰寒雪地裡得用的,尤其是一些有禦寒之能的法衣、法寶,甚至本身就有妙用的妖獸皮毛,在此處多不勝數。

雲冽直走向一處貨架,那裡有數個法陣閃爍光芒,而法陣之內,則分別掛了許多獸皮成衣,以及一些防寒衣物。

徐子青也走過去,他擡眼看了看,竟彷彿覺得看到了前世裡的衣店一般,不同於之前他所見的成衣鋪裡皆爲輕薄法衣,這裡的衣物有許多都極厚重,當真是十分不凡。

雲冽一眼看過,便取了兩個法陣上的符籙,交予前來服侍的女婢,說道:“可以一算。”

女婢見到,自是笑靨如花:“一件火蛛絲並萬年火玉線織成的法衣,一件六階吞炎獸成獸皮毛大氅,都是絕佳禦寒之物,若是穿了去冰原內,定不會受寒風所苦……”她言語輕快,立即說道,“略算一算,總數也不過兩萬中品靈石。”

雲冽不同她多話,只伸手一抹,前方已現出二百枚上品靈石,靈氣逼人,光芒刺目重生關雲長。

女婢趕緊也是一拂手,那些上品靈石就被她食指上儲物戒收了去,她隨後再往法陣上打了幾個手訣,就將裡面的兩件衣物暴露出來。

雲冽伸手拿過,交予徐子青:“換上。”

女婢很是乖覺,她一聽此言,立時殷勤開口:“店中有換衣之處,若前輩不嫌棄,不妨隨我同去?”

徐子青看一眼師兄,知曉這是師兄一片拳拳愛護之意,神色自然很是溫柔:“那我便去了。”

雲冽略頷首:“我於此處候你。”

徐子青心裡越發生出暖意,就轉身換衣去了。

雲冽目光收回,又往其他幾處法陣之內看去。

果真不愧是在冰原之外坊市裡極出名的商鋪,不少妖獸皮毛都天生自帶炎力,一披上身就如爐火包裹,溫暖無比。又或者不少法衣皆在煉製時布上隔絕寒氣之法陣,精妙絕倫。

他略思忖,再買下七八件內外衣裳,又有數件大氅,盡數收在儲物鐲中。

此去荒雪冰原不知有多少日子,他有元嬰境界自是不懼,但師弟修爲不足,若無足夠衣物,恐怕十分不利。

店鋪裡尚有不少其他客人,原本都是各自挑選,此時留意到雲冽舉動,都是不由詫異。

荒雪冰原雖是極爲險惡之處,可內裡資源也極豐富,就能引來許多人趨之若鶩,這些個禦寒之物自也不愁銷路。可越是上好的禦寒衣袍,越是價錢高昂,除非是一衆人結伴同行的,尋常一兩人,還當真不會買下這許多的衣物。

但先前所見,這名冷峻青年分明只有一人相伴……如此大手筆,怎能不引人側目?

一時間,就有人猜測雲冽身份,一面想他是否是大宗弟子,亦或是名門公子?一面心裡也各自打起了主意。

有許多心黑手狠的,難免也生出了一些惡念來。

正此時,內房門簾打開,徐子青走了出來。

他素來一身青衣,氣息平和溫柔,但如今內衫大氅俱是火紅,乍一看如同被烈火包裹,就讓他平日裡的秀雅面容顯得格外昳麗起來。

當真是,眉目如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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