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該這樣。”江大富點頭說道,又問,“那咱們和陳大爺合作的事情咋辦?不好再做了吧。”
“原來咋辦以後還咋辦,我跟林老爺子的協議裡提了一下,只要我不出面直接跟他打交道,生意還可以做下去。以後爹就多幫幫我,和陳之航合作就由你和宋望纔出面了。”江又梅說道。
“你願意繼續做,那陳大爺願意嗎?說不定人家不想跟你有瓜葛,生意也不跟你繼續做了。”江大富說。
“不會,我們合作的糧食生意前景大得很,陳之航對這個生意寄予了很大的希望。他是個有想法的人,他會繼續做下去的。”江又梅說。
江又梅又對江又山說,“哥哥明天就要去書院讀書了,路過青華縣的時候去趟陳府吧。有些事情只有哥哥當面跟他說說了,等過幾天我再讓宋望纔去他那裡商談。”又把小包子在京城給小胖墩買的禮物及寫的信讓他帶過去。同時,又帶了各一百個小雞蛋及醃過的大鵝蛋給陳老爺子,以後也不好經常送這些東西了,這次就多送些。又低聲叮囑了幾句。
快晌午的時候,江又梅回了南山居。直接去廚房看了一圈,現在家裡人多,光周氏和大丫還有些忙不過來,所以小夏也時常在這裡幫忙。此時,萬氏竟也在這裡幫着燒火。
看到江又梅進來,萬氏趕緊站起身,叫了聲“大奶奶”,江又梅點點頭,讓她繼續。從這點看來,萬氏還真的不錯,跟着男人遠離京城來了鄉下,不多言不語地埋頭幹活。可惜了。咋嫁給了林黑壯那碎嘴。
江又梅想着應該再買兩個人才是,現在家裡吃閒飯的人太多了。
快吃飯時,兩個老頭和小包子纔回來。
林老爺子一回來就讓林進把江又梅叫到了老院子。說,“孫媳婦。本來我這次過來是準備把玄機道長帶來,幫我看看風水,找塊好地開祠建堂。但走前我去請他的時候,他的弟子說他因有急事去了北方,並把道長走之前專門給我留的信給了我。信上只有兩個字,宜南。我在南山居的周圍看了看,這裡風景好,地方也夠大。遠離喧囂,而且,也是這一帶的最南端,正好契合了道長說的宜南。所以,我想在南山居的附近建祠堂。”
江又梅一聽就不幹了,他在這裡建了祠堂,那以後林府的那些人豈不都要來這裡。就說道,“老爺子,咱們當初可是商量好的,建祠堂和建老宅都要離南山居遠些的。可你咋剛回來就食言呢?”
“是,咱們是協商好離南山居遠些的,但現在情況不是變了嗎。玄機道長說宜南。你說說這附近除了這裡和蘋果園的南面,哪裡還靠南?再說,祠堂建好了,不僅要裝老輩們的牌位,也是保佑子孫後代的,你也希望念兒及他的後輩們日子平安富足吧?你放心,老宅我肯定不會在這裡修,我上午已經看好了一塊地,在村子的西北頭。跟大灣村接壤的地方,有塊靠着西靈山北面的荒地。大概有個十幾畝,我會把那塊地買下來建老宅。”老頭說道。
想想他這麼說也的確有道理。現在的江又梅也迷信得很,絕對相信舉頭三尺有神靈。爲着兒子及後代們以後平安富足,她想答應下來,又覺得答應也不能這麼爽快,得爲自己爭取點福利收點利息才行。
於是說道,“老爺子,協議如果朝令夕改,訂它還有什麼意義?你以前和對手或者稱敵人談判過很多次吧,訂的協議更多,你覺得雙方簽了字的協議你想改就能改得了嗎?”
老爺子嘿嘿一笑,“你也說了,那是跟對手或敵人談判。咱們不是一家人嗎,咱們的目的都是爲了讓這個家更好。目的一樣了,不管是談判啊、協議啊或者其它什麼的,就都可以達成一致了。”
江又梅輕輕點了一下頭,“你說的有道理。但是既然要談判,要籤協議,就是爲了確保雙方平等,都不吃虧,是吧?”看到林老爺子點頭,又接着說,“如果你違反了協議,那我不就吃虧了嗎?傻子都不願意吃虧,何況我還不太傻吶。咱們不如來個雙贏,允許你違反一次協議,也必須允許我違反一次協議,這樣才平等。而且,還必須把這條寫進協議裡,請我師傅做見證。”
老爺子氣得又開始吹鬍子,“那你想違反哪一條?”
江又梅笑着說,“時間倉促,我還沒想好,想好再告訴你。”
“不行,萬一你想違反的是我不能容忍的呢?”老爺子從來沒吃過虧,當然不幹了。
“你連這個都不相信我,我就沒有辦法了。你想想吧,是去遠地方建祠堂,還是答應我的條件。”江又梅說完就要轉身回新院子。
“孫媳婦,你是在要挾我?”老爺子的臉沉得出水來。
擱瞭解他的人,一看老爺子這樣是真的生氣了,但江又梅跟他談判的時候就拍桌子摔板凳的,所以也不怕他生氣不生氣。停下腳步說道,“這話不能這樣說吧。當初喊談判的是你,既然是談判,那談判的結果和維護這個結果必須遵守的事項就要寫進協議裡吧?現在你卻要率先違反協議,咋能說我要挾你呢?違反就違反吧,事急從權,我這個人心好,體諒你的難處。又提了一個雙方都不吃虧的補救法子,你又不願意。你要是這樣,說啥就得是啥,那咱還訂那個勞什子協議幹什麼?”
老爺子氣得跳腳,卻也沒有辦法。就對旁邊看熱鬧的小包子說,“乖重孫,快勸勸你娘,要注重大局,關係到子孫萬代的事可不能意氣用事。”
小包子說,“太爺爺,你昨天還跟我說,做大元帥的前提就是做事要沉穩果敢,說話要擲地有聲。”
老爺子一噎,這話的確是他教重孫子的。不高興地說,“你這小兔崽子,太爺爺多疼你。竟還幫着你娘對付太爺爺。”
“我纔沒幫我孃親咧,我是幫理不幫親。”小包子無辜地說道。
“老爺子。我原來想着你是當過大元帥的人,不說一口吐沫一個坑,但說話算數還是做得到的。現在看來,嘖,嘖,嘖,自己簽訂的協議都想無條件改變,看來傳言不可信咧。”江又砸吧着嘴說道。
老爺子雖然霸道不講理。不肯吃虧又臉皮厚,但對自己的羽毛還是維護得緊,當然不願意讓別人說他出爾反爾,況且建祠堂選址又是一個家族最大的事,也只得妥協了。
江老先生知道他們在說家事,就躲到後面菜地裡去撥新長出來的野草去了,現在的他已經愛上了這個運動。
他正蹲着撥草,菜地旁邊的雞圈裡就傳出了咯咯的叫聲,是母雞下蛋了。他又直起身來,拍拍手上的泥土。把野草丟到一邊,去了雞圈旁,彎下身子伸手掏了掏。還真撿了五個又小又圓的雞蛋來。正樂呵着,林進來請他去當證人。
江老先生來到堂屋裡,也沒管黑着臉的林老頭,對着江又梅說,“徒弟,你家雞蛋咋比我往常看到的雞蛋要小些、圓些呢?而且蛋黃要細些,口感也要好得多。”
小包子搶着說,“我家的雞蛋和鵝蛋都比別家的好吃咧,而且吃了對身體還好。我大舅舅吃了我家的雞蛋身體都好了許多。我陳太爺爺原來冬天每年都犯病,自從吃了我家的雞蛋後。連犯病的次數都少些了。”
江又梅聽了心裡一突,這小屁孩聰明是聰明。但有時候特別愛顯擺,原來不知道像誰,現在終於知道了,原來是隨了林老爺子。
“孫媳婦倒孝順得緊呢,哪門子太爺爺還需要你專門拿雞蛋去孝敬他?”林老爺子冷哼道。
小包子說完話也知道自己闖了禍,忙說道,“是我冀哥哥的太爺爺。我和冀哥哥是金蘭結義的好兄弟,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有了好東西當然要想着他了。他有了好東西當然也想着我,原來我家窮,沒有錢買糖買點心,都是他帶給我吃。”
江又梅也沉下臉說道,“老爺子,你還真的不識好人心咧。知道這個雞蛋補,又對身子有益,我都沒捨得吃。今兒早上給你煮了兩個,給我師傅和我兒子各煮了兩個,都孝敬了你們。咋了?還不滿意啊。行啊,明兒就沒了。真是好人做不得。”
江老先生馬上說,“我沒有不滿意,明天還是要給我煮。這麼好的東西,吃多了或許可以多活幾年,我的老命可是珍貴得緊。”
林老爺子一聽這雞蛋這麼好,心裡又有了些算計,就黑着臉氣哼哼地沒說話。
江又梅去了新院子把自己的那份協議拿來,在雙方的協議裡又重新加了一條。兩個人簽名後,又請江老先生簽名。
江又梅一臉輕鬆地拿着協議轉身回新院子,剛走出門口,老爺子就說道,“孫媳婦,好東西還是要留給自家人吃好,別儘想着去孝敬外人。我勸你做事還是要掂量掂量,別給有些人招禍纔是。”
本來江又梅還在爲打了勝仗高興,被老爺子一句話壞了心情。轉過身對着老爺子說,“老爺子,如果你實在不耐過消停日子,就回京城去吧,我還懶得侍候。”
說完,江又梅哼了聲回了新院子,林爺子卻氣得坐在椅子上喘粗氣。
江老先生看着直吹鬍子的林老爺子,打着哈哈說,“老哥哥,你臉皮厚又愛佔便宜,這回沒佔着絲毫便宜了吧?這就叫天理昭彰,報應不爽。哈哈哈哈……”
氣得林老爺子罵道,“你個老小子,你又好到了哪裡去,忒小氣又還愛算計,還偏愛說人家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