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又梅點點頭,說道,“若在這裡呆足了一個月,有子成親咱們就趕不上了,我這個大姐還得回去給他撐場面吶。”
林昌祁道,“那咱們十月初就走,正好二十前就能趕到金州。我已經讓林虎帶着人先去金州了,咱們一到就有地方住。”
兩人敘了一會兒話,也到了晌午。秋葉、秋菊已經把飯菜擺在了西屋,林昌祁對江又梅說道,“今天中午你們自己吃吧,爹讓我去蒼松院,我們爺三個一起吃飯。飯後就歇在外院了。”
江又梅點點頭,把他送到門外,還囑咐道,“下晌早些去福臨院,我和二弟妹、三弟妹掏了銀子,今天請客。”又把自己被大家敲了竹槓的笑話說了。
林昌祁笑道,“你的確是個大財主了,多出些銀子也正當。宮裡的賞賜今兒上午已經拉來了,等晚上我把那些寶貝也拿來給你保管。”
江又梅點頭說好,讓她幫着管錢財、管寶貝她當然願意了。
中午,只有江又梅和小丸子吃飯,小丸子人小,一把大椅子上放了個小杌子,坐在上面正好。雖然她搞得滿桌子都是飯菜,但她不讓別人喂也只有隨她。現在,她有了爺爺這個倚仗更霸氣了,連江又梅的話都不太聽。江又梅想着等回到了南山居再好好調-教調-教她。
下午,嘉平的大丫頭浮藻來了芳芷院,說是大長公主請的教養嬤嬤來府了,請大奶奶領着思姐兒去她的院子。
這次來了兩個嬤嬤,都是才放出宮的。兩個都是三十幾歲,長得端莊白淨,這個歲數不想嫁人了。又指望不上侄子侄女的養活,就想到世家大族裡當個教養嬤嬤,以後還能靠着小主子養老。
她們一個姓廖,一個姓錢。最後廖嬤嬤跟了小丸子,錢嬤嬤在府裡教導剩下的姑娘。當然,嘉平私下跟她交待主要教導舒姐兒,以後她會跟着舒姐兒嫁去夫家。
江又梅把廖嬤嬤領回了芳芷院。謝氏也把錢嬤嬤領走了。
她們剛走。李嬤嬤便來了。
嘉平道,“大兒媳婦還真是耐不住性子,回府才幾天。就把我給祁兒的人給攆走了?芳芷院裡鬧得哭聲震天,弄得全府都在看笑話。”
李嬤嬤笑道,“大夫人,您這話還真是錯怪了大奶奶。”
“怎麼說?”嘉平不解地問道。
“是大爺不要她們的。說是她們已經十七歲了,再不找人家就把歲數拖大了。大奶奶才讓我給她們找個好人家嫁了。誰知這兩個丫頭不止人大心大。還膽大包天,竟然跑去芳芷院大鬧,說是大奶奶沒權力處置她們,只有大夫人和大爺才能安排她們。大爺就生氣了。把她們攆了出去。”李嬤嬤道。
“喲,這倒真是膽大包天的丫頭,正該攆出去。”嘉平冷哼道。想了想,又道。“服侍祁兒的人本來就少,這回又攆了兩個大丫頭走,人更不夠用了。”
“大奶奶又招了兩個十二歲的丫頭,我正在調-教她們。”李嬤嬤道。
“十二歲太小了些,咋能照顧好人?祁兒在外面受了那麼多的苦,回家來總要讓他過得好些才行。我這裡的倍蕾、倍蕊兩個丫頭還不錯,都是調-教好了的,就送去鴻院服侍祁兒吧。”嘉平說完,又搖了搖頭,嘆道,“也不知大兒媳婦理不理解我這一番苦心。男人們在外面掙榮耀也不容易,回到家裡了,咱們娘們就應該讓他們過得舒坦些。……”還要說什麼,忍了忍,又沒繼續說了。
這時,就看見兩個十分貌美的丫頭進屋來給嘉平磕了頭。
李嬤嬤也見過這兩個丫頭,都是十四歲,前兩年纔買回府的,還專門着人調-教了琴棋歌舞。原來她還以爲這又是大夫人爲侯爺準備的,卻是給了大爺。她就把這兩個丫頭帶去了鴻院。
芳芷院的江又梅還不知道嘉平又給林昌祁弄去了兩朵更加嬌美的小花,還在同廖嬤嬤聊着,共同探討該如何把這個任性霸道的將門虎女調-教得稍微斯文些。廖嬤嬤曾在太后的福壽宮裡當差,又教導過新進宮的小宮女,對教導禮儀方面很是有一套。
這時,林豹領着兩個婆子推了一車東西過來,“這是大爺讓我們推來的,是皇上賞賜的貢緞。”林豹說道。
江又梅看到這十匹錦緞五光十色,十分豔麗,只適合年青婦人穿。她就讓人先拉到庫房裡放着,想着到時候給謝氏、金氏、周氏、林玟各一匹。
大概申時,江又梅就領着小丸子到福臨院去。剛一進屋,便看到一個二十幾歲的青年婦人坐在太夫人旁邊,拉着太夫人的袖子高聲說笑着。
江又梅母女倆剛給老夫人和嘉平、二夫人見了禮,那青年婦人就說道,“這就是大嫂吧?果真俊秀斯文,一看就是才女。”
嘉平對江又梅道,“這是你的小姑敏兒。”又嗔怪着女兒,“哪有這麼跟嫂子說話的?沒大沒小的。”
這就是林敏了,林昌祁的妹妹,今年二十四歲,如今是鎮西侯世子夫人。
林敏聽了她孃的話,趕緊站起身來說道,“是,母親教訓的是。”又笑着給江又梅屈膝施了一個禮道,“小姑見過大嫂,願大嫂萬事如意,永遠畫思如泉涌。”
一句話又把大夥逗笑了。真是個爽朗的婦人。
江又梅又趕緊給她還了禮,笑道,“小姑好。”
又讓小丸子來給她行禮,小丸子雙手抱着給她上下晃了幾晃,算是行了福禮。
林敏大笑道,“好可人疼的孩子,這麼漂亮的孩子咋沒託生在我肚皮裡呢?”說完把小丸子抱起來,拿了個荷包給她做見面禮。
林敏又招手喚了兩個孩子過來,一個是七八歲的大男孩,一個是三四歲的小男孩,道,“大的是文兒,小的是武兒。”
兩個孩子又給江又梅作揖,春桃趕緊呈上來兩個裝了玉麒麟掛件的荷包,江又梅把荷包遞給了這兩個孩子。
如今春桃身上帶有多個荷包,有給男孩的,給女孩的,有好些的,有相比差一些的,都是準備着遇到這種情況派上用場。
武兒小些,他一看到跟進屋裡的兩隻大白鵝就感興趣了,於是幾個孩子被乳母們領着和大白鵝一起去了門口玩。
林敏把江又拉着坐在了一起,熱情地敘起話來。江又梅明顯感覺到,她回林家就是爲了她。
“我的孃家大嫂是南山居士,是江老先生的弟子,現如今啊,連我都覺着自己的身上沾滿了書墨香味,清貴得不得了。”林敏誇張地說道。
江又梅只有呵呵傻笑,林敏的話她都不知道該咋接。
林敏說了一大堆好聽的話之後,便切入了正題,“我婆家祖母下個月祝壽,我這個孫媳婦也想敬敬孝心。她老人家上次看到南山居士給大長公主畫的‘八仙祝壽圖’特別喜歡,哎喲,回家後唸叨了好久。她也知道南山居士是我的孃家大嫂,沒少在我面前說喜歡南山居士的畫,說是看着喜慶。我就只有舔着臉皮來開這個口了,嫂子能不能賣小姑一個面子,也給我婆家祖母畫幅祝壽圖?”
林敏的話音一落,屋裡一下子靜了下來,都想看看江又梅該如何作答。
江又梅一進林府求畫的便不斷,首先就是屋裡這些人的親戚老表。家裡的男人都得了一幅江又梅的墨寶,倒不好意思開口了,可是架不住他們的媳婦有親戚啊。還有就是大長公主府的陳大夫人及陳大奶奶。
太夫人爲她孃家開過口,二夫人爲她孃家開過口,二-奶奶、三奶奶也爲孃家開過口,連姑太太林亦繡在江又梅回來的第四天都回了孃家,正好江又梅去了福郡王府沒碰上面。
江又梅已經明確答應太夫人,明年肯定會給王家一幅她的畫。二夫人、二-奶奶、三奶奶幾位的孃家也不能說不給,畢竟都是親戚,但要順延靠後了,什麼時候給得出來要看情況而定。據說姑太太林亦繡,是被林侯爺直接給拒了的,還是哭着回婆家的。陳大夫人和陳大奶奶更要靠後了。
江又梅笑了笑說道,“謝謝你家太夫人看得上我。可怎麼辦呢,我的人物畫每年只能出五幅。今年還只剩一幅,公爹暫時不許我隨便給出去,以防萬一有推辭不了的貴人求畫,我還有個份額。”
說完,江又梅爲難地笑了笑,“都是親戚,我肯定會滿足你們求畫的願望,但是時間上可能要往後推了。”
林敏聽了,失望地說道,“那要推到什麼時候啊?我前面還排着這麼多位吶。”又說道,“每年出幾幅還不是你說了算,再多出一幅也無關緊要啊。”
江又梅搖頭道,“出五幅是已經定了的,不好朝令夕改的。”
林敏就鬆開江又梅的袖子,直接去了太夫人那裡,撒着嬌說道,“奶奶,你就跟我爹爹說一聲了,把那個份額給我吧。”
太夫人被她搖得頭髮昏,“哎喲,你爹倔得十匹馬都拉不回來,誰能讓他改變主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