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幽謐的小徑,我去楚顏暫歇的房中。
屋門緊閉着,望進去一片漆黑,似乎沒有人,我敲了敲門,半天也沒人來應。
剛轉過身,門忽然吱呀一聲開了。
楚顏一身白衣盛雪,站在房門口,看見我,微微一笑,臉色有些莫名的蒼白。
我剛想迎上去,卻見他身後站着一個一襲金色流蘇裙的女子,是金鳳大人。
金鳳大人見了我,微微一鄂,然後又轉身看着楚顏,卻不說話,眸中有萬千情緒,彷彿整個天地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我一怔,楚顏和金鳳大人剛纔一起在屋子裡?爲什麼那些小仙找不到他們,而我敲了半天的門也沒有任何動靜?
思緒萬千,楚顏卻已經朝我走過來,長飛揚,嘴角掛着淡淡的笑意,那雙翡翠般的眼睛輕綻開來,我甚至能從裡面看到自己的影子,他的眼睛裡,似乎也只有一個人。
那個人,就是我。
不知是什麼感覺,我忽然奇怪的想到,如果現在朝我走來的是即墨瑾,我會不會過分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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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現在地心情只能用凌亂來形容。金鳳大人還在我們身後。她地臉被遮住。看不清表情。只能看到一角金色地裙角。在風中微顫。
楚顏走近我。伸過手自然地把我挽住。我地背微微一僵。似乎逃不過他地眼睛。他地眼睛跳了一下。就這麼看住我。直到我不在動。他才輕輕啓脣:“走。選帝大會快開始了。”
我朝前走。卻感覺身後有一道目光一直隨着我們。我心底黯然。
金鳳大人對楚顏地感情我很清楚。她不削傷害我來得到楚顏。而且在翡翠宮裡。我曾把她當做仙女一般想去接近。雖然後來知道她曾對我做過一些事。但畢竟我也沒有真正受到什麼傷害。而那一次。要不是她地情人果。我也許不會有勇氣和即墨瑾親吻。
所以我對她。說不上來是懷着什麼心情。有些愧疚。又有些難過。
這世上地癡情人。最幸運地。是能和相愛地人白頭到老。而最不幸地。也許就是深愛地那個人永遠沒有迴應。
我不知道楚顏對金鳳大人如何,也不知道剛纔在屋子裡生了什麼,奇怪,我竟沒有想去知道的感覺,除了微微有一點好奇心外,竟沒有任何別的情緒。
彎過一條小徑,我側過臉,那屋前已經空無一人,金鳳大人已經離開了?
我回過臉,對楚顏說:“你剛纔一直在屋子裡嗎?那些小仙找不到你,所以我纔來看看。”
他淡如青菊的脣向上一勾:“飄飄是在擔心我?”
我點頭,“昨日我睡着了,今個兒一醒就沒看見你。”
他輕笑,容顏極美:“我說過,我不會再離開你。”
雙目對視,我有片刻的恍惚,卻又忍不住移開目光,看着自己的腳。
爲什麼每次楚顏用這樣深情的眼光看我時,我心裡有地好象不是欣喜,而是內疚?好像虧欠了他什麼,我有些害怕這樣的感覺,讓我感到不安。
我告訴自己,我是喜歡楚顏的,楚顏那麼美,甚至比任何一個女子都要美,那種風韻,無人能及,就算是天界那些仙,也沒有他那麼優雅脫俗,潔淨地像一朵浮雲一般。
最重要的是,他對我那麼好,他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可是那眼神沒有變過,也許女子天生都很敏感,如果他有些變化,我一定能感覺到,可是自從我表明身份到現在,他對我一如在聖界地日日夜夜,只是那聲“悠悠”換成了“飄飄”而已。
能和這樣的一個謫仙般的人兒相守一生,我還有什麼不滿足?
我的笑容漸漸擴大:“楚顏,你還不知道吧?兩位師父已經醒了!”
他地表情沒有太多變化:“是嗎?那就好了。”
很奇怪,一霎那,我竟覺得他似乎早就知道了,甚至比的知道的要早許多。
我說:“真奇怪,昨日那小仙還說杏花師父會必死無,可第二天竟然奇蹟般的醒了,你說,奇不奇怪?”
他笑容淡淡,揉了揉我的:“飄飄也說了是奇蹟般的,這世間,也是有奇蹟地。”
真的有奇蹟嗎?除此之外,我真地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
小仙的話應該沒錯,我也大概瞭解那兩位師父一般的,是第三等,再下去就是一些仙女,小仙,最後就是那些還未位列仙班的天兵天將,和一些丫鬟,侍女。
這麼看來,整個天界的這次選帝大會,我和楚顏等一些來自妖界的是最低的檔次了。
因爲我們只是妖,還未渡劫成仙。
但偏偏這次我們竟坐在最靠前地位置,這個位置,我記得,即墨瑾,巴哈,和溟夜來赴宴時,也曾坐在這裡,大概是招待貴賓時用的。
我和楚顏坐在一起,基仔和飛天坐在我們下手。
我望了望,金鳳大人和苗軒都沒出現。
飛天的眼睛不時看着楚顏,我心底恍然,她對楚顏的愛慕大概就是從那時在天界時楚顏回到原形,而她卻日夜叼來靈石照顧他時開始的。
這些天,我們除了剛重逢時說過幾句話,就再也沒有見面,原來她是一隻飛獸時,對我極其親暱,總是膩着我,可是現在,好像隔閡了不少,看着我的眼睛裡有些生疏,還有些說不上來的感覺。
倒是基仔,剛纔經過地時候還朝我輕輕一笑。
說起來,飛天和楚顏在一起的時間應該比我還長,那些日子,楚顏是一隻獸,飛天一定一直在守着他。
而金鳳大人自小便和楚顏一起跟着翡翠仙子,自是感情也很深厚。
哪怕是那位忽然消失的青衣姑娘,也和楚顏相處了百年有餘地時光。
我覺得我好像是突然出現的一個人,打破了她們的生活,所以,她們對我有敵意也是正常不過。
就像楚顏本來對誰都很好,沒有特別,忽然開始優待一個人,只要我在,他地眼裡就容不下其他的人,如果飛天真的喜歡他,跟我生疏起來也沒什麼不對。
女人對情敵的感覺,是天生地。
雖然我無意跟他們爭,我甚至想過,和她們一起生活。
作爲一個現代穿越過來的魂魄,我是受不了和其他女人一起分享自己的男人的,也許,我從未把楚顏當做是屬於自己的東西?
我正想着,那些天兵天將站成一排,巨大的神仙殿仙霧繚繞,倒真有種封神地感覺。
赤腳大仙站在中央,兩位師父站在他左右。
最讓我想不到的是,隨着那些涌入地人羣,我看見了溟夜和巴古列。
巴古列朝我走過來,朝楚顏微微點頭,便看住我,“姑娘別來無恙,太好了。”
那雙眼睛裡不再輕佻,卻流露出友誼的光芒,大劫後重逢,我心裡也是很高興:“你們怎麼來了?”
“我們是被赤腳大仙邀請來參加這次選帝大會地各界代表。”溟夜說。
我看向溟夜,上上下下把他看了個透,確定他真的無妨,才笑起來:“原來是天界地貴客。”
他笑一下,笑容清澈:“你們纔是貴客,經過那一戰,你的名聲已經連冥界都傳遍了。都在說,要不是有位姑娘用神劍打碎了慕容君的元神,那天界日後就再無寧日了。”
我驚訝,沒想到消息傳得那麼快,其實當時只是一霎那,我根本來不及考慮那麼多,如今說起來,真好像有些神乎了。
三個男人又說了一些敘舊的話,溟夜與楚顏本就是舊識,雖然也許沒有和狐狸,和即墨瑾的關係那麼好,但一看上次在聖界楚顏給我用的瓊漿蜜,就是溟夜給他的東西吧?
而大概由於狐狸的關係,巴古列對楚顏也很有禮貌。
楚顏只是微笑着應着,極少說話,他那淡淡的笑容,有種清冷的感覺,沒有即墨瑾有那麼強烈的壓抑感,但明顯可以感覺到疏離,是那種對你很禮貌,很好,卻離你很遠的感覺,這和我記憶裡的小男孩有些不一樣,記憶裡的那個小男孩總是有着淡淡的憂鬱,有些自閉。
彷彿是長大了,又彷彿是強大了,雖然他面容有些蒼白,但依然遮不住貴氣。
只有當他眼角偶爾掠過我時,纔會拉近了距離,那種熟悉的溫暖的笑又瀰漫開來,讓人心裡一暖,忘了剛纔他的表情。
熱熱鬧鬧,選帝大會正式開始。
赤腳大仙一改平時那種瀟灑隨性的感覺,態度莊重,緩緩開口:“各位仙友,各位貴賓,大家都知道天帝已仙逝,慕容君那弒師奪位的惡徒也已魂飛魄散,今日,是我天界重振的好日子,天界不可一日無君,羣龍不可一日無,所以,今日宴請各位友人,就是請大家見證天界的新王登基,從此天界蒼榮,與其他四界共同進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