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下午,正是離辰給羽曦解毒的時間。
羽曦一行四人分別坐在圓桌旁,桌上放了金針以及很多名貴藥材。
離辰的聲音淡淡的,“我會先用斷魂草加上其他藥材讓你喝下去,再以金針導引,取其以毒攻毒之效,只是斷魂草毒性很強,生生不息,我再加天雪蓮爲解藥,給你解毒,只是有三成的可能,毒入肺腑,毒發生亡。”
“爲什麼會有這三成的可能?”夕洛問出了所有人的疑問。
離辰看了羽曦一眼,“以毒攻毒的過程十分痛苦,被治者一旦心智不夠堅定,很容易使毒物竄入肺腑,另外,黃泉落加上斷魂草,會使人出現幻覺,一旦陷於幻覺,可能很難再醒過來。”
離辰講完後,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沉思,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羽曦擡頭看了看離辰,見他對自己微微一笑,再看了一眼紫曜凌,他的眼裡是她從未見過的擔憂與心疼,還有不捨。
夕洛和陸淵的視線不在她身上,看不出神色,但她感覺得到他們的憂心忡忡。
有這些就夠了。
“你們不要一副人之將死的樣子啊,離辰說有七成的把握呢!我那麼堅強,會有什麼事啊?心智我可不是一般的堅定啊,沒事的,你們不要這樣,我自己都不擔心。”說完給了衆人一個大大的笑容。
“對啊,小羽妹子都不擔心,我們不要這樣。”陸淵故作輕鬆道,“小羽妹子趕緊解毒,解完了本候帶你去吃你最愛的荷葉酥。”
“好,侯爺說話算數。”羽曦笑開了眼,十分可愛。
夕洛嘴角含笑安靜看着羽曦。
坐在羽曦身旁的紫曜凌只是無聲看着她的笑顏,伸出手,握住了羽曦有些冰涼的手,給以無言的安慰。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沒什麼猶豫的,羽曦開口,“離辰,我們開始吧。”
羽曦感到自己的手被緊緊地握住,她輕輕回握過去,隨即鬆開了,向離辰走去。
“大家都出去吧。”離辰吩咐,只留下宇凡在他身邊打下手。
夕洛,陸淵和紫曜凌也知道行醫之中最忌分心,也不多說,關上門在外面等待。
羽曦靜靜躺在牀上,進行心理建設,卻見宇凡已經端了一碗藥過來,“羽曦先喝了這個。”
看着熱氣騰騰的藥碗,羽曦不多說,坐起身仰頭全部喝下,嘴中滿是苦澀的感覺。
“羽曦,現在我們開始了。”離辰手中拿着金針,羽曦點點頭。感到離辰在她手上紮了幾針,輕微的刺痛,後來又是在頭部的幾個大穴紮下,慢慢地離辰的手法開始快了起來,疼痛感慢慢傳來,羽曦感覺自己好像伸出冰火兩重天,身上就像爬滿了螞蟻,又癢又疼,最後陷入了黑暗中。
宇凡一見羽曦痛昏過去,而離辰還是在扎針,忙出聲提醒,“主子,她暈過去了。”
離辰一聽便知是毒藥開始作用了,吩咐宇凡以天雪蓮爲引入藥給羽曦服下。
門外的三個男人心中皆是十分擔心。陸淵不停地在門前走來走去,是不是朝裡面張望,妄圖看看屋內的情況。夕洛看着陸淵走來走去,安慰道,“小淵子,別擔心,離辰的醫術你還不相信麼?”夕洛通過各種渠道早就知道了離辰的事,年僅二十二的離辰一手醫術出神入化,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當年醫仙的名氣誰不知道?
“我知道,可是我心頭總是有點不安,好像有什麼事會發生。”陸淵擡頭望向紫曜凌,只見他坐在迴廊的木質欄杆上,手中把玩着一片綠葉,下垂的長髮遮住了他的臉,讓陸淵看不出神色,但他渾身上下散發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讓陸淵不自覺地離他遠點。
“會是誰下的毒呢?”紫曜凌並未擡頭,淡淡說了這句話。
夕洛看向他,摸着下巴道,“我查過,但是查不出來。最有可能的是冰凝那丫頭,我禁了她的足,問了她很多事,沒有疑點,不過,還是不要讓她接近小羽的好。”
夕洛再看了紫曜凌一眼,繼續說道,“至於清風明月,他們是不可能的。我讓他們回了帝都,我們一行人目標太大了,他們在也沒什麼用。我覺得這件事情不像那麼簡單,對方好像是衝着我們來的,卻讓小羽受到了傷害。”
紫曜凌轉動着綠葉的莖部,有一下沒一下地轉動着,“這件事情我會讓人處理,敢動她的人就要知道代價!”沒有強烈的語氣,卻也讓聽到的人背脊一涼,紫曜凌的手段他們不是沒見過,希望這幕後之人幸運些,否則落到紫曜凌手裡,必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藍羽曦果真是紫曜凌的逆鱗!
夕洛走上前拍了拍紫曜凌的肩膀,“小凌子,小羽不會有事的。”
“我知道。”紫曜凌將手中的綠葉緊緊握在手中。
不知過了多久,聞得“吱呀”的一聲,離辰滿臉肅然地走了出來。
夕洛和陸淵將他圍住,而紫曜凌則是直接進了房間。
“毒是解了。”夕洛和陸淵還來不及開心,卻聽離辰繼續道,“可是,羽曦她好像陷入了幻覺。”離辰眉頭緊皺着,語氣是掩飾不了的沉重,照理說斷魂草的毒不在她體內是不會有幻覺出現的,可是這又是怎麼回事?
“什麼?”夕洛和陸淵皆是一怔。
紫曜凌自然也聽到了離辰的話,心中一窒,看見躺在牀上的羽曦臉色蒼白,額頭上的汗珠滾滾而下,似乎魘着了。
自然而然拿出一方白色錦帕,幫羽曦擦拭了掉細汗。
“怎麼樣才能救她?”夕洛緊接着問道。
“一是她自己醒過來,掙脫幻覺,二是靠外界的干擾。”離辰低吟出聲。
“外界干擾?”陸淵十分奇怪,“怎麼幹擾?”第一種可能性顯然不大靠譜。
“也就是你們和她說話,喚醒她,我覺得她雖然在幻覺中,可是她還是對外界有點反應的。試試和她講話,看看她的反應。羽曦暫時沒有危險,只要及時醒過來,否則可能永遠陷入沉睡。我去看看醫書,這種情況很罕見。”
夕落看離辰一臉疲憊,也不多說,道了聲謝就送離辰走了。
陸淵看着紫曜凌握着羽曦的手,只把這一室的寂靜留給他們兩個人。
輕手輕腳地掩上門,走了出去,這樣的氣氛對他而言還是太壓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