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迎皇太后回宮！”宮殿兩旁的宮女太監跪成一排，在歡迎着回宮的皇太后。
“都起來吧！”婁太后揮了揮手，腳步卻毫不停留，繼續往自己宮內內部走去，“巧雲，我不在宮中的這段時間，沒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吧？”
“回皇太后的話……沒有。”巧雲目光閃爍的答道。
“是嗎？”看着服侍自己多年的巧雲目光閃爍，結結巴巴的樣子，婁太后不禁起了疑心。
自己一向信任巧雲，今兒個這是怎麼了？
婁太后也不直接點破這一切，而是直接朝內室走去。
“巧雲，我餓了，你去準備些點心過來！”婁太后一邊洗漱，一邊支使道。
“是！”巧雲領命後便很快的離開了。
“巧慧，你說，宮裡發生什麼了？”婁太后待得巧雲離開後便問道。
“回皇太后，宮裡沒有什麼大事發生，倒是宮外……”巧慧在一旁技巧性的說道。
“宮外，怎麼了？”婁太后覺得有些奇怪，到底是發生什麼了，讓一向善解人意。深得她寵愛的巧雲如此爲難？
“回皇太后，奴婢不敢說，皇上已經下令，但凡泄露着，斬！”巧慧將早已編造好的說辭慢慢拿了出來。
“皇上……”婁太后驚訝道，有什麼事情是皇上做了又不想告訴自己的？要知道，現在的她早已不再過問朝中的事情了，能讓皇上下旨封口的，莫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自己的事情？
難道會是和高殷有關？
“巧慧，哀家保你無事，說吧！”一想到自己的孫子高殷，婁太后不由的有些擔心了。
“奴婢只知道，這……似乎是和濟南王有關的。”巧慧一臉驚恐的說道，眼裡卻有着一閃而過的狡黠的影子。
濟南王？聽到濟南王的名字從巧慧的口中說出來，婁太后不由得有些焦急了。
“濟南王怎麼了？”婁太后焦急的問道。
“濟南王似乎……已經仙去了！”見到皇太后這副焦急的模樣，巧慧暗地裡偷笑起來嘴上傳出來的話語卻仍然的誠惶誠恐的。
聽到巧慧的話，婁太后身形一頓，呆立了老半晌纔回過神來。
“巧慧，快讓人準備一下，哀家現在就要去找皇上問個清楚！”說完婁太后便急急的往外走去。
“皇太后吉祥！”
“皇太后吉祥！”
一路上，衆多的奴才婢女們都相繼的同她行禮了！
經過一番奔波，婁太后終於來到了皇上的寢宮。
“母后……”還有看到自己家的母親出現，皇上的精神明顯一振，掙扎着想從牀上爬起來給自己的孃親行禮。
“演兒啊，你怎麼傷成這樣了？母后這纔多久沒見到你啊！”婁太后看着眼前明顯消瘦了的高演不禁有些心疼了。
“母后……兒臣沒事，母后不用擔心！”高演強支着身子說道。
“唉……”看着高演一副病入膏肓的樣子，婁太后長嘆一口氣，心裡卻是悲痛不已。“演兒，你還這麼年輕，怎麼就……”
“母后，演兒……累了！”高演斷斷續續的說道。
“演兒還這麼年輕，怎麼能覺得累了呢？還是好好養身體吧，
母后等着你康復的那一天！”婁太后安慰道。
“演兒會的，母后放心！”高演強打着精神答道。
“對了，演兒，濟南王現今何在？母后很久沒見他了，想召他入宮瞅瞅！”婁太后突然想起了此次來皇上寢宮的初衷，便問道。
皇上聽了後臉色卻是一變，不再吱聲了。
“演兒，濟南王現在在哪裡？”婁太后追問道，隨後她又問了好幾次，但是高演均是默不出聲，甚至是將頭扭向了牀裡面，逃開了婁太后的目光。
見此，婁太后心裡一沉，立刻明白了之前所聽到的都是千真萬確。
想到自己已經千叮嚀萬囑咐，讓皇上千萬要留濟南王一命，高演也曾向自己許下諾言，如今卻……
想到孫子高殷。皇位被奪不說，最後還死於非命，她心裡的火騰的一下就冒了起來。
只見她驀到站起身來，指着皇上罵道：“演兒，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當初你是怎麼答應我的？如今，你卻……你怎麼對得起你哥哥？你……好好好，我也不說什麼了，你還是死了吧，死得好！”
看着婁太后怒氣衝衝的拂袖而去，高演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是最終卻什麼也沒說出來……
皇太后在當天一怒之下就離開了鄴城，去了晉陽的王宮。
高演的病情原本就已經很重了，如今將婁太后氣走，一向孝順的他更是愧疚不已。這一來二去的，他的病情更重了，很快地，他就到了彌留之際。
“咳咳，小喜子，傳朕旨意，宣衆大臣進宮！”高演掩着嘴咳嗽着說道。
“是！”一旁的那位叫小喜子的內侍接到皇上的旨意後便飛快的出宮傳旨去了。
很快的，衆位大臣便來到了寢宮外候旨。
高長恭和幾位哥哥趕到宮裡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那堆親王裡猶如鶴立雞羣的九叔叔。
九叔叔臉上的神色和往常一樣，似乎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高長恭朝自家大哥望去，見他神色自若，也沒有什麼異常現象。
皇上……應該還沒有事吧……他不禁猜測道。
雖說皇上和自己一向接觸不多，但到底是自己的六叔叔，自己卻放任九叔叔他們……
“皇上不會是……”
“唉，多半是……等着吧。”
四周響起了衆大臣七嘴八舌的聲音，高長恭忽然也覺得有些心煩意亂，皇上把他們都叫到這裡是爲了什麼？
不會真的是快不行了嗎？
可是九叔叔他們看起來似乎沒有什麼異常啊！
如果皇上真的是不行了，那麼……
想到這裡，他又忍不住望了一眼太子高百年，只見他神色黯然，眼眶微紅，一臉的擔憂之色。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只見皇上的內侍小喜子帶着一臉難以掩飾的哀慼，從寢宮裡匆匆走了出來，一直走到了高湛的面前才停下，低聲道：“長廣王，皇上讓您進去。”
他的話語剛落，衆人譁然，瞬間炸開了鍋……
“這……皇上是不會是要……”
“怎麼不叫太子進去……”
看了那個內侍的臉色，大家心裡更是明白，皇上只怕是時候不多了，現在
進去的人說不定就是最後見到皇上的人。
可是，這個人居然不是太子高百年，而是長廣王高湛！
高湛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跟着小喜子走進了皇上的寢宮。
皇上一見他進來，立刻在宮女的幫助下支起了身體，然後屏退了周圍的宮女和內侍。
高湛上前行了禮，低低地叫了一聲：“皇上。”
皇上苦笑了一下：“阿湛，你我兄弟多年，還用得着這樣拘禮嗎？況且，我已時日不多了，你，咳咳……還是叫我六哥吧！”
高湛擡起頭來，看到高演臉泛紅光，精神奕奕，心裡明白這應該是他的迴光返照，於是也就不再推辭，上前了一步，道：“不知六哥讓臣弟進來有什麼事？”
“阿湛，以你的聰明，難道還猜不出來嗎？”高演望着他，“都這個時候了，自然是和你商量由誰來繼承這個皇位。”
高湛忙低下頭義正言辭的說道：“六哥你福壽綿長，現在說這些似乎有些早……”
“阿湛，早不早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朕時間也不多了，這些虛話就不要再說了！”皇上不耐煩的打斷了他的話，似乎有些惱意，“你說，該由誰來繼承這個皇位？”
“六哥不是早就立下了太子？這皇位自然是由太子殿下繼承！”高湛低頭答道。
“阿湛，你過來！”高演朝高湛招了招手，“你覺得，百年的境況比之當年的高殷來說，又如何？”
高湛緩緩地走到了皇上的身邊，“六哥，太子是一代英才，自然是比高殷要好！況且，這個時候，六哥何必……”
“阿湛啊，你何必顧左右而言他！百年他的境況比之當初的高殷，怕是……”高演毫不避諱的說道，“阿湛啊！朕走後，不放心百年他們啊！”
“六哥……”高湛輕喚着。
“我已經寫好了遺詔，”高演指了指案几上的一個檀木盒子，“下任皇帝的名字就寫在裡面，阿湛，你想不想去看看我寫了誰的名字？”
高湛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漸漸地，脣邊勾起了一個幾不可見的弧度，“皇上，我不用看也知道是誰。”
“哦，是誰？”高演定定的盯着高湛問道。
他薄脣輕啓，吐出了兩個字：“高湛！”
高演聽後哈哈大笑了起來：“既然這樣，你也該知道爲什麼我會寫你的名字……”
高湛的臉上還是一片沉靜，“六哥之前也和我說了那麼多，我若還不知道六哥的心思，豈不是白做了這麼多年的兄弟？六哥無非是想以退爲進，以這個皇位保你妻兒安全！”他的目光如刀刃一般凌厲，“六哥，我說的沒錯吧？”
高演輕輕地笑了起來，“之前你突然送信於我，說要助我奪得皇位，無非是你想借用我的力量，名正言順除去了濟南王和一幫子漢臣罷了！現在，時機成熟了，你想拿這個位子了。阿湛，我就順了你的心意，我把這個位子給你，但是……百年他沒有也不知道，也沒有犯過什麼大錯，六哥希望你能將我的妻兒安置一個好去處！”
聽着高演懇請的話，高湛的心裡一動，脫口而出：“我答應你，六哥！”
“那就好……”高演輕聲說道，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慢慢的合上了雙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