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正是李逵想要的,他雖然爲人魯莽,可也有精細的時候,知道這場戲還沒做完。
“嘿!你這葉子健,口中稱自己是江湖好漢,其實骨子裡不過是每月領着朝廷俸祿的小吏!豈有半點江湖豪傑氣!哈哈哈!在你葉家住,倒是辱沒了黑旋風的名堂!哼!他日李逵在江湖上行走,大夥說起孟州府葉孔目,老爺也只會冷笑三聲!”
武松心中叫苦,這個李逵事情已經到了無以收拾的地步,葉孔目算是給足了自己面子,也是看在老太君臉上,才如此的忍氣吞聲,你還在那煽風點火!
“孟州府是英雄地,葉某是否豪傑,自有公論!”
葉孔目對着圍觀衆人團團抱拳道:“李逵酒後砸我葉家牌匾,猶如在葉某臉上打了幾記重重的耳光!武都頭仗義,是葉某夫婦的恩人,李逵是他兄弟,葉某便忍下這口氣,算是一忍!”
“李逵把門前兩隻石獅子推倒,那是葉某新婚時候,孟州府百姓送來的一對瑞獸,葉某向來不收禮物,只是獅子本性剛直,也是大夥的心意,葉某便立於門前,不斷鞭策自己,要盡力爲百姓做事!李逵將之推倒,如同斷我夫妻恩義,斷我朋友之情!老太君爲人慈愛,待葉某一家三口如同己出,李逵是她的兒子,葉某爲此也忍下這口氣,這是再忍!”
“葉某祖上,在真宗皇帝年間便在開封府跟隨包拯包大人做事,一直到仁宗皇帝年間,兢兢業業,十分得到包大人讚賞,常言道蓋棺定論,在先祖去世的時候,包大人親自寫了一副墨寶,“清心爲治本,直道是身謀。”,贈予葉家,希望葉家子孫能夠繼承先祖遺志,也算是繼承包大人的作風,葉某自小喪父,是母親拉扯大的,母親雖然不識字,可是也要葉某每天早晚,在她面前誦讀這十個字,老母親去年過身,葉某常常思念,這幅墨寶是包大人的心意,是葉家先祖的遺物,也是葉某能夠憶起母親的信物,今日卻給李逵撕毀,這事關係到葉家祖宗的事情,葉某個人受辱又何足道哉,只是若然先祖受辱,葉某還能跟此人爲友,又如何能立於天地間,所謂事不過三,葉某是一忍再忍,若然江湖上好漢仍舊認爲葉某做得不對,便也如此了!”
無論古代還是現代,爲官者,能清廉的少之又少,老百姓只要能遇到一位清官,便是奉若神明,更何況包拯是清官中的翹楚。
北宋到了徽宗皇帝年間,已經衰敗,老百姓自然懷念風光的時候,北宋最風光的年代不外乎就是真宗和仁宗執政的年代,包拯便是這兩位皇帝身邊的忠臣,自然更加令老百姓懷念。
在北宋,多有包丞相祠,他留下的墨寶,自然是封爲聖物,李逵撕毀,沒有人不憤怒的,更何況這等事情關係到葉家的祖上,爲人子孫者,最怕就死被罵一句“不肖”,這個罪名比什麼都嚴重,葉孔目說了這個緣由,可以嚴重說一句,大夥對李逵是同仇敵愾。
“葉孔目,這等廝賊,你跟他絕交便算是小懲,便是將之打死街頭,也是道義!”
“不錯!武都頭,你是打虎英雄,此處便有一頭惡虎....”
“什麼惡虎!這是一頭惡犬罷了!”
......
衆人謾罵挑釁之聲不斷,簡直是羣情洶涌,老太君聽了,心中不是滋味,真是希望自己的眼睛沒有復明,她不願意看到這等景象。
“老太君!並非葉家無情,李逵的行爲你也看到了!”
小煙看到葉孔目跟李逵割袍斷義,立刻跑進屋子,此刻手裡捧着兩個包袱,交給老太君。
“葉家人都是十分喜愛老太君的,日後便是在大街上碰到,小煙仍舊給老太君請安,只是葉家是不能留你兩母子了!”
潘金蓮看到這等情景,想到老太君七十多歲人,竟然當着衆人面前,給一個十五六歲的小丫頭掃地出門,是何等的難堪,不禁淚眼盈盈,走過去,緊緊抓着老太君的手,只是說了一句“老太君”,也不知該如何說下去。
“金蓮,你真是傻丫頭。”老太君握着潘金蓮的手,搖頭嘆氣道:“金蓮,你太過善良,終歸要吃虧的!你也不必憐惜老身了,此情此景,便是葉家要老身留下來,老身也沒那個臉面,況且常言道,老來從子,李逵既然如此,老身也要跟着他離去,從此漂泊,也是沒有什麼埋怨的!”
小煙徑直走到李逵身前,雙手捧着三個銀錠,“李逵,這是你送給我的三個銀錠,我不要,還給你!”
“那是李逵送給你賀禮,李逵是什麼人,送出去的事物豈會收回來!”
“我不要!”小煙小嘴一撇,把三個銀錠塞進李逵手裡,李逵也毫不在意,放進懷裡。
衆人看了,無不感慨,那三錠銀子,是三十兩,對一般人來說也是一筆財富,更不要說對於一個十來歲的小丫頭,她竟然爲了護主,銀子也不要了,十分值得敬佩。
李逵知道葉孔目的事情已經差不多了,只要把武松的事情了結了,就可以去喝酒,後天把李鬼殺了,帶了銀子,跟母親浪跡天涯,反正要去哪裡,到時候再算,有銀子還怕沒地方去麼!
“老爺聽不懂這些文鄒鄒的道理!做人沒有如此磨嘰的,葉孔目,你的意思便是,從此跟李逵一刀兩斷?”
“老死不相往來!”小煙搶着回答,可立刻感覺好像有點不妥,轉頭看着葉孔目,葉孔目點點頭,她立刻大聲道:“老死不相往來!你走你的陽關道,我們一家三口走我們的獨木橋!”
“呸!男子漢大丈夫,說一句話也要個臭丫頭代勞,便是你要跟李逵做兄弟,李逵也不屑!”
李逵轉頭看這武松,“武松,如此小家的一個人,你也不要跟他做兄弟了,隨我一起離開葉家吧!”
“我們都喜歡都頭,憑什麼他跟你一起走,你要走便自己一個人走好了!”
小煙張開雙手,攔在武松跟前,武松只得搖頭苦笑,他也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李逵紅眼一輪,緊緊盯着他說道:“武松,我跟你之間的恩怨已了,你沒欠我的,我也沒欠你的!此刻,葉孔目跟我是有他沒我,有我沒他,你要是跟李逵做兄弟,他便是你的仇人,若然你跟他做兄弟,你便是李逵的仇人!”
“你沒欠我,我沒欠你?”武松低頭沉吟,總是覺得這句話有什麼不妥,以至於李逵後面說的話也沒聽到了。
李逵立刻發作道:“各位都看到了,武松那廝也是磨嘰之人,一句爽快的話兒也說不出口,好!今日大夥作證,葉孔目跟李逵割袍斷義,李逵也要跟武松來一個管寧割席!從此他富貴了,不幹李逵事,李逵殺人了,也跟他無關!”
李逵這一下倒是引經據典,根據《世說新語》記載,有個叫管寧的傢伙跟一位叫華歆是好朋友,一起勞動,一起讀書。
一天兩人種菜,管寧在地裡掘出一塊黃金,他是讀書人,視錢財爲糞土,看也不看,華歆就撿起來看來看了一下,管寧就認爲這個人不配做他朋友,在兩人共同坐的席子上割一刀,說不能做朋友了。
這裡有點扯開話題,不過筆者只是想說在古代有許多這樣的故事,簡直就是禍害後代,看到金子不撿的,這個人本來就是腦子有問題,跟氣節無關,後來人人家絕交,估計是積怨甚深,一早就想絕交了,跟黃金無關。
割袍斷義就是從這裡引申出來的,後來三國時候,曹操送了一件衣服給關羽,關羽要走了,沒有席子可割,就割了袍子,其實兩個詞語意思一樣。
李逵說完,隨手將身上的衣服用力一扯,便扯下一角,扔在地上。
武松這才反應過來,一把抓着李逵的手,“李逵,你要去哪?”
李逵從腰間抽出雙斧,大聲道:“武松,你要跟李逵決一生死麼?”
武松只好把手放開,李逵被了老太君,提了包袱,徑直往大街上走去,很快就淹沒在人羣中。
武松無可奈何,走過去,一手一個,把兩個石獅子提起來,輕輕的放回原處。
他舉重若輕,看得圍觀衆人下巴幾乎都要掉到地上,這一對石獅子是衆人合起來打造給葉孔目的,一個獅子是三百三十斤重,武松便像提着兩隻小狗一般的輕鬆。
他在景陽岡上打虎沒人看到,在快活林截停三匹馬也只有三二十人看到,此刻看到他這般神力,便是有一點懷疑的人,也立刻相信了。
小煙本來是心生不忿的,可看到這等情形,不禁走過去,她跟武松似乎十分親近,也不顧男女之嫌,雙手抓緊拳頭,在武松手臂上用力的捶打幾下,驚歎道:“都頭,你每天跟我們一樣,也是吃飯吃肉,怎麼就那麼大的氣力?”
“喝酒!我比你們喝的酒多,酒能增加氣力!”
武松隨口說道,小煙側着頭,想了很久,“不對,那李....那蠻牛也喝酒啊,我看這石獅子他是請人來推倒的,他哪裡有這般氣力!”
武松也不願意多說了,撿起地上的牌匾,對葉孔目說道:“葉孔目,常言道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正好吐故納新,待邵老回來,我央他爲你寫一塊牌匾!”
“這牌匾是找寫書先生寫的,要是邵老來寫,自然是最好了。”小煙高興道:“哥哥,一定比原來的好許多。”
葉孔目勉強一笑,“小煙,那副墨寶呢?”
小煙的神色瞬間低落起來,她拿出那撕成四塊的墨寶遞給葉孔目,葉孔目怔怔的看着,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
武松從他手裡接過墨寶,他不願意葉孔目多想,知道他一定爲此想起過世的母親。
“葉孔目,也不比擔心,武松在陽谷縣認識一幫十分有本事的朋友,估計也有能工巧匠可以把這墨寶修復,待會我便寫一封信,你找個人送去陽谷縣,陳家莊,給陳二狗,他自然會安排人過來,希望可以儘量還原吧。”
葉孔目也只好點點頭,事情已經發生了,不然還能怎麼樣呢。
葉家上下因爲李逵的包拯的墨寶毀壞了,都沉浸在一片壓抑之中,也沒有人願意再提起李逵,潘金蓮一天裡頭總是有好幾次習慣性的走到老太君房外,看到房門緊閉,纔想起老太君已經離開了葉家,也是嘆息不已,武松爲人灑脫,事情已經發生了,想多無謂,只是一天的在喝酒。
葉家的事情暫時放下不表,單說那康節級,醉倒在酒館裡面,在睡夢中,他夢到自己贏了許多銀子,跟薛霸,李逵一起到青樓喝花酒。
喝到盡興處,一人摟了一個姑娘進房間,李逵說自己練的是童子功,不能碰女色,康節級就大笑着說道:“你不能碰女色,就把你那個也給我吧!”
他把伺候李逵的那個女子拉到身旁,卻看到她十分臉熟,不由得全身發抖,那不是自己老婆是誰,他老婆隨手拿起桌上的剪刀,對着他胯下便要“咔擦”一聲。
嚇得康節級奪門而逃,他老婆帶着青樓女子還有龜奴,在後面追趕,後來連李逵和薛霸也替他老婆抓他,他跑到江邊,無處可逃,眼看自己胯下那傢伙便要給剪掉,情急之下跳進江中,可他不懂游泳,只得大聲喊道:“救命,救命,淹死我了,淹死我了!”
“淹死你這個死鬼最好!”他老婆在岸邊大聲罵道。
康節級連忙瞪大眼睛,原來是南柯一夢,可是夢醒了,他老婆的聲音還在耳邊,自己全身涼颼颼的,仍舊在江裡面。
他定眼一看,原來自己給五花大綁,赤條條的浸泡在自家天井的水缸裡面,他老婆拿着藤條,凶神惡煞的站在一旁。
“夫人!好老婆!”康節級賠笑道:“怎麼跟爲夫開這種玩笑?呵呵,趕緊替我鬆綁,不然給別人看到了不好。”
“嗯,你倒是知道廉恥!”他老婆笑口盈盈,康節級心裡發毛,除了上次武松送上黃金之外,他老婆何時對他展露過笑容。
啪!
“啊!”
康節級一聲慘叫,身上多了一道長長的藤條痕跡,他老婆破口大罵道:“你這個死鬼,在家裡倒是懂得羞恥,方纔睡在大街上,怎麼就不知道羞恥了?你倒是從實招來,今天做了什麼好事?”
“老婆,好老婆!我不是贏了五十兩銀子麼?都是拿回來孝敬你的!”
康節級眼看自己全身赤條條的,就算有多少銀子也給老婆收刮乾淨了,倒不如老實交代,還可以免去一頓毒打。
“只有五十兩麼?”
啪!
他老婆又打了他一藤條,康節級心中狐疑:“不是五十兩是多少,哎呀,對了,一定是這樣!”
“的確不止五十兩,在牀底下,夜壺旁藏了十兩!”
“你這個死鬼,竟然把銀子藏在夜壺旁,老孃就想,你怎麼每天都搶着去倒夜壺,還以爲你是心痛老孃!”
他老婆連忙衝進屋子,把那十兩銀子沒收了,康節級倒是十分奇怪,她竟然不知知道自己藏起來了十兩銀子,那她到底是說什麼,難道是故意擺空城計來試探自己。
他立刻決定了,打死也不招認,不然以後便沒有銀子去賭坊了。
“你趕緊從實招來?還有多少?”
“真沒有了,一共六十兩,你便打死我也是沒有!”
“老孃是看你不見棺材不掉眼淚!”他老婆從一件衣服裡面倒出七十兩銀子,康節級自己也是十分奇怪,怎麼會多了二十兩銀子,難道自己喝醉了,贏了都忘記了。
“哎呀!”康節級恍然大悟道:“老婆,另外那二十兩銀子要不得!”
“要不得?留給你去討小老婆的麼?”
“嘿!能娶到你如此賢良的老婆,我豈敢去討小老婆!”
康節級不是不想,而是每天都想,可只是侷限於想,而不敢去做!
“那二十兩銀子,是黑旋風李逵給我的,讓我帶給牢房裡面的兩個囚徒,他們端陽節那天便要放出去了,我還要趕緊拿去給他們呢!”
婦人知道康節級在她面前不敢說假話,黑旋風的名堂她是知道的,這銀子是李逵的,她無論如何也不敢要。
“好,這個事情便不跟你計較!”婦人又用藤條指着康節級道:“你說,在酒館說了什麼話?”
康節級心中一驚,難道方纔做的綺夢,竟然是因爲在酒館裡面胡說一遍要去青樓,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白天說了,回來睡覺便做起夢來。
“沒有,我什麼也沒有說!”
康節級自然知道他老婆的脾性,這等話便是記得也不會承認,更何況自己記不得了。
“沒說!”
啪!
婦人又狠狠的打了他一藤條,罵道:“常言道酒醉三分醒,酒後吐真言,你在酒館說要回家殺老孃了!”
葉孔目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有否說過這等話,不過料想是有的,相比討個小老婆,逛逛青樓的,他還真是想老婆能夠早點死,畢竟以上兩個事情,也要老婆死了纔敢做,可是要自己親手殺她又沒這個膽量,她老婆眼睛一瞪,他就雙腿發軟,可是喝醉酒了,說這些話,十分正常。
“沒有!我絕對沒有說這等話!”
康節級懂得爲夫之道,這些話就算說了,就算給人聽去了,只要不是老婆親耳聽聞,都應該全盤否定。
“好,你想不起來了對吧,那就在水裡好好反省,待想起來了,再說吧!”
“夫人明鑑,方纔不是跟你說了麼,爲夫要替黑旋風李逵送銀子到牢房,你可知道那廝的厲害,若然銀子沒送到,他掄起雙斧,估計孟州府沒人能夠保住我倆!”
“咦,你不是說端陽節那兩人才放出來麼?那便端陽節那天卯時放你出來吧,這兩天我令小丫頭給你告假!”
婦人說完,收拾了銀子,索性把天井的大門關上,哪管康節級在那日曬雨淋,康節級只能苦笑,他便如同啞巴吃黃蓮,有苦自己知道。
這事情是在家裡受了罪,也不敢發作,到了外面更加不敢跟同袍說起,這是十分羞家的事情。
婦人還真是狠心,把康節級在水缸裡面浸泡了一天一夜,到了端陽節那天早上卯時,才把他放出來。
康節級是餓得剩下半條人命,饒是初夏,也要摟着火爐,半響才緩過神來,也不敢跟婦人爭執,擔心她不肯把銀子拿出來。
晦氣的吃了點酒肉,低聲下氣的向婦人討了二十兩銀子,到了牢房。
牢房的獄卒看到他臉黃肌瘦的,還以爲他得了什麼重病,康節級只能苦笑。
“你們兩個的錢債監已經滿了,今日回家過端陽節吧!”
兩名農民千恩萬謝,正要離去,康節級從懷裡掏出兩錠十兩重的銀子交給他們,兩人一臉茫然,哪裡敢接納。
“你們還記得跟你們一起坐牢那黑大漢麼?”
“記得,那是羅真人的護法神將!”
“嘿!那廝要是神將,老爺便是玉帝了!”康節級沒好氣道:“告訴你們吧,那廝就是黑旋風李逵,他答應一人送十兩銀子給你們,此刻便是央我把銀子帶給你們!”
兩人聽了喜出望外,他們坐牢無非是欠了銀子,此刻有了銀子,就是可以重生了。
“哎呀,黑旋風李逵的名堂以前也聽說過,還以爲他是個殺星,原來是條仗義的好漢!”
康節級笑道:“好漢說不上,不過言出必行,倒是能做到,他說送銀子給你們,便是送銀子給你們,說殺你們,就算闖進牢房,也要把你們殺了!”
兩人嚇得舌頭吐了出來,“幸好我們伺候得十分妥當,不然給殺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康節級“嘿嘿”一笑,突然好像記起什麼,“進牢房殺人?李逵進牢房殺人?遭了!”
康節級立刻大聲喊道:“李鬼呢?”
“康節級,李鬼今日已經由陳寧,張亮兩位觀察押解到恩州,嘿,他們走了,也沒人跟你爭拗了!”
康節級嚇得全身冒了冷汗,急忙跑去找葉孔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