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頭,留着那廝的性命,好給武大娘子清白!”守在外面的王二牛知道武松衝動,早早進來,依靠在樓道看着他收拾那四人。
武松心想,潘金蓮對名聲看得極重,就留着這人狗命吧,反正到了公堂之上,自有大宋律例懲罰他,至少也判個充軍沙門島,令他生不如死。
“大哥說的極是,咱們兄弟便將這幾個直娘賊押到公堂,給恩相審問吧。”
“這等小事怎敢勞煩兄弟!”王二牛連忙命令捕快將四人綁了,笑道:“兄弟還是背了大嫂回去,她在這裡呆多一刻也是不願意的,待公堂上有了結果,我自會來通知兄弟!”
“有勞大哥!”
武松拱拱手,大步走向牢房,潘金蓮伏在舒軟的棉被上,背上也蓋着輕薄的鵝毛被子,旁邊點了一個碳爐,相比在那充滿跳蚤的牢房真是天與地的區別。
自從黃鱔安排的婦人替她敷藥後,也不知是藥的作用還是身心都得到溫軟的安全感,總之覺得大腿上,只要不大動作,就不會太痛了。
沒了身體的疼痛,思想開始胡思亂想,雖然武松說三天內一定救她出來,可她總是幻想着武松在下一刻就會到來,這感覺很矛盾,也很奇妙。
明知道要救自己,武松一定要在外奔波,可還是希望在這裡看到他,明知道名義上已爲人婦,可是丈夫也說讓她嫁予武松,反正三日內,或許會死掉,也不再顧及什麼倫理道德,思想裡肆意的想着武松。
想着他那天替自己傷口上抹上醬油,想着他醉酒枕在自己胸前,想着自己倒在他懷裡,他問的那句“你是在勾引我麼”.......
過了子時,才迷迷糊糊的睡着,很快,就被一陣吵鬧聲驚醒,迷糊間聽到腳步聲,她下意識喊了一聲:“叔叔,你終於來救我了!我是在夢中麼?”
喊完,心中後悔到極點,在這牢房裡一定是連生那幾人,給他們任何一人聽到,定然肆意的調笑,那該如何是好。
“嫂子,是二郎來救你了!這不是夢!”
咔擦,牢房大鎖給武松硬生生的扭斷,潘金蓮聞得武松的聲音,也不管是夢還是真,喜得翻身迎上。
“啊!”
她忘卻了自己大腿上的傷勢,突然起來的痛楚,撕心裂肺,堅強如她,也是失聲叫了出來。
武松連忙雙手扶住,溫柔的說一聲:“大嫂受苦了,二郎來遲,請恕罪!”
“我就知道你會來!我就知道你會來!”
除了不斷重複這句話,潘金蓮心中早已被喜悅和幸福填充,以至失去了話語能力。
“大嫂有傷,莫要動作,二郎揹你回去!”
武松,轉身將潘金蓮放在背上,潘金蓮心中一驚,問道:“叔叔,你纔出去一天,如何能那麼快救得了我,你是使強劫獄嗎?”
“不錯!我是來劫獄的!”武松本來是要開一個玩笑,可是說出後,內心悸動,鬼使神差的問道:“你願意揹負污名,跟我走嗎?”
“你去哪,奴家便去哪!”潘金蓮說得十分肯定,她是吧名節看得比生死還重要的人,此刻卻放棄了,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跟着他走,就算苦也是樂事!”
咯噔!武松心中一震,感受到一種甜蜜,對於什麼“陳平盜嫂”的,他倒是不在乎,可武大郎對自己痛愛有加,不能對不起他,馬上笑道:
“大嫂,二郎與你開玩笑,事情基本真相大白,是潘雲跟連生勾搭成奸,想要陷害高聯,謀求長遠的苟且,恰好用你作了陰謀的引子!”
聽着武松的解釋,潘金蓮鬆口氣,繃得緊緊的身體也軟下來,她暗暗對自己說:“要矜持,不要胡思亂想。”
武松自然沒聽到,只是空氣忽然安靜,有種形狀在他背部上貼得緊緊,一股幽幽的體香瀰漫開來,像迷迭香,他心一顫,趕緊加快步伐,快步回家。
“金蓮,你終於回來了?”
離紫石街還有兩三里路,已經看到武大郎,他一個人冒着寒風,蜷縮在角落裡,要不是他突然的大喊,還以爲是一個野貓呢。
“大哥,知縣相公已經還了大嫂清白,是潘雲賊喊捉賊,誣陷好人。”武松看到武大郎,鬆了一口氣:“還是你來背大嫂吧。”
“除非你給兩個籮筐我,一邊放大嫂,一邊放石頭,不然我是沒那個本事。”
武大郎尷尬的說道,武松暗罵一聲自己笨,他才身高不足一米四,潘金蓮超過一米六的身高,反過來倒是可以。
“大哥,這事情算是過去了,實在是僥倖得很。”武松把話題轉移了:“可你以後須得萬事都跟大嫂商量,一家人把話說開了,就算罵,也是關起門來,沒什麼大不了的,總好過失禮於外人之前。”
“二哥說的是。”武大郎雖然是老大,可是爲人怯懦,反倒武松像是兄長,喃喃自語道:“既然是一家人,也就不說兩家話了,你說找虎鞭替我治病的事情以後不必提起,我也準備寫一紙.......”
“大哥!不要胡言亂語!”武松以爲武大郎又要說讓潘金蓮嫁給自己的事情,立刻制止,說道:“你只要記住這事便好,明日也不要做買賣了,在家好好照顧大嫂,生活費用,自有我打點。”
“請王乾孃來照料得了,這買賣不能不做,這次出事,還不是因爲家窮的緣故!”
武大郎嘆了一口氣,武松和潘金蓮以爲他自怨自艾,其實他心中卻有另一個秘密,給武松阻止了,不能說出來,可心中暗下決心,這兩天也是要好好的跟武松說說。
武松聽了他的話,心中也是有了自己的主意,大哥這話雖然偏激,可也不是沒有道理,讓我好好想想,爲他籌謀一下,令他生活富足。
“大哥,大嫂身上有傷,在牢房雖然有黃鱔使人治療,想來也是江湖郎中,信不過,陽谷縣可有醫術高明的大夫,請他替大嫂療傷。”
“有一位告老還鄉的御醫,姓高,醫術高明,可只有官宦人家,或者大富之家,請他纔會出診,況且現在已經寅時,待辰時我準備了禮物,再去拜訪吧!”
“嘿,救人如救火,這受傷了只是用烈酒清洗了一下,沒有打破傷風,感染了咋辦,男人大丈夫,不要磨嘰,你領我去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