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香,你怎麼了?”琴聲啞然而止,跟着便是淡淡的聲音傳出,聲音不大但是龍海卻聽得很清楚。“誒,你這丫頭怎麼老是沒記性,叫你不要亂撥水,你怎麼又往下撥了?”語氣中透露着些許無奈,些許惱怒,但最後卻又歸爲一句,“算了,不要再有下次了!”
龍海站在樓下是心潮起伏,吸氣,呼氣,吸氣,呼氣,他快要氣瘋了,這莫惜的性格也太好了點吧?怪不得這丫頭這麼沒大沒小!原來是給慣的。
“小——姐——,我這次闖禍了!!!”憐香哭喪着臉,聲音帶着哭腔,眼裡泛起了淚花。一轉身,人就不見蹤影了,想是向她小姐彙報去了。
龍海被憐香一句高八度的小姐給嚇了一跳,這妮子聲音倒是滿清脆的,可是這對人的態度他實在是不予置評。風輕輕的吹過,也吹散了龍海的一些怒氣,其實也不能全怪她,憐香也只是行事魯莽了點,口快了一點,什麼心事都藏不住,對人的好壞都寫在臉上。這樣的人也許不討人喜歡,但絕對不會害人,刀子嘴豆腐心,心直口快而已。
倒是自己,一直在無形的害着人呢!
想起鳳靈走時那幽怨而又淒涼的一笑,自己更是一塊石頭堵在心口。何時才能不傷害她們?
嘆了一口氣,想找憐香算帳的心情都沒有了,搖搖頭他也不想多留,這溼衣服貼在身上着實難受,還是回東宮換了它吧。
扯了扯身上發溼的衣服,轉身欲走,卻看見‘秋水居’的門霍然打開了,還伴隨着莫惜惱怒的訓斥聲:“我被你氣死了。”莫惜一身江南水袖衣衫,那如流水一般的墨發直至腰際,杏口微張,小臉被憐香給氣得浮上淡淡的紅暈,眼中也是盛怒不已。而憐香那丫頭低着頭,緊緊的跟在莫惜身後,連頭都不敢擡。
這是龍海第二次看見如此失態的莫惜,第一次是在莫府門前,那時的她是爲了韓少卿,而這一次卻是爲了自己!在人前一向是一副笑語盈盈的模樣,臉上永遠有着淡淡的微笑,雖說也許不是真心,但卻是讓人無可挑剔。這是自己去接莫惜時她給自己的感覺,也讓自己錯楞很久。沒有孤獨,沒有惆悵,沒有傷感,有的只是觸手卻又不可及,如鏡花水月似的人啊,伸手卻是空。
龍海知道那不是她,是她的僞裝,她對着韓少卿時可不是如此!這說明了什麼,說明了自己終究不再她心中。不在就不在吧,反正她終究不是他的。自己可不會白癡的以爲一味的對她好,她便會愛上自己,像莫惜這樣的女子很難愛上一個人,愛上了必定會記住他一生!得到她的人卻得不到她的心,龍海寧可不要!他要的是兩情相悅而不是一廂情願。只是不知她是不是真的愛上韓少卿,是愛,而非其他。
“殿下,你。。。沒事吧?”莫惜有些歉然的看着一臉淡漠的龍海,心裡也暗暗着急希望他不要怪罪憐香纔好。她知道這在宮中是大不敬的罪名,是殺頭之罪,憐香雖然不對,但是她和自己情同姐妹,不論如何自己都要保住她纔是。就算惹怒於他,她也不怕!
“你。。。希望我有事嗎?”龍海笑了笑,只不過笑得很冷,聲音也是古井無波,聽不出情緒。他喜歡看她失態的樣子,不像個聖人而是一個擁有七情六慾的人。所以,他很惡劣的起了玩心。
既然不愛我,那麼就請記住我,不論好壞,只要你的心中有我的一席之地。就算以後離開了我,也會有一剎那的時候想起我。
莫惜明顯被龍海的輕浮之舉所驚嚇,此時的龍海與她近在咫尺,眼睛對着眼睛,鼻子對着鼻子,那還微微滴水的髮絲觸碰着她的臉,有些冰,有些癢,心也有些悸動。龍海呼出的氣噴在她的臉上,讓她茫然無措,眼神中透露着驚慌。
莫惜只覺得渾身燥熱,心如鹿撞,身子軟綿綿的絲毫使不上力氣,腳都有些站立不穩。臉上更是泛起了紅暈,眼中一閃而過的羞澀轉換成怒意,燃燒着憤怒的火苗。
“殿下,請自重!”語氣中滿是不快,剛纔的愧疚已經被怒火所替代。本來自己對他還有些歉意,畢竟是憐香有錯在先,站在兩人的立場上自己已經矮了他一節,想不到他竟然是如此無恥之人,藉機調戲自己,她怎能忍受他如此的侮辱?!想起龍海可能不止一次這樣調戲別的女孩,心中的怒氣更甚,他以爲自己與她們一樣麼?就算他是太子,那又如何?她瞧不起他!晶亮的眸子透露着鄙夷之色,雖然稍縱即逝但是龍海還是看見了,這樣也好,厭惡我吧!免得自己將來做出禽獸不如的事情,毀了你,毀了我,也毀了他!
科舉也快要舉行了吧,大概就在這幾天,他記得那呈上來的摺子裡是這麼說的。韓少卿,這次你會來參加麼?你的文采在那麼多莘莘學子裡會脫穎而出麼?第一個試煉,可別讓我失望啊!
“自重,我一向自重的很那。也許是我的自重和你的自重存在理解性的偏差吧?不然你怎麼會如此誤會我?!實話告訴你,你是第一個讓我動心的人哦!”龍海邪氣的笑笑,話語中卻滿是輕浮。最後那句話,更是對莫惜眨巴着眼,轉瞬間露出天真的表情,讓莫惜再一次愕然了。
他變臉變的好快!從邪惡到純真讓自己佇立當場。自己是他第一個動心的人?騙誰啊,別說自己不信連鬼都不信,不過話雖如此說,心裡還是有些甜甜的。女人總是愛被別人稱讚的,不論是漂亮的,還是長相醜陋的。這是真理!
“殿下,你還是進來換身衣服吧。”莫惜沒有再理睬龍海,自顧自走了進去,而憐香那丫頭自然是跟着莫惜進去了,走之前還不忘白一眼渾身溼漉漉的龍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