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綠水,白雲朵朵,在這寂靜的山上一切都顯得那麼雲淡風輕,也讓人的心平靜的似乎不起波瀾。古樸的鐘聲迴盪在安然的午後,一聲,二聲,三聲。。。。。。九聲,這隻有發生了什麼重要的喜事纔會敲擊九聲,九九歸一,又是新的開始。
龍眠山,就在距離源縣不遠處的株洲地域,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山上有着一間不怎麼爲人知的尼姑庵,雖然人煙稀少但是庵裡的尼姑們卻並不着急。但說沒有香油錢這庵是難以維持的,但是她們卻毫不在意,身上的僧袍也是嶄新的,真是奇也怪哉!就不知道這錢是從哪裡來的,也許這裡有什麼秘密也未可知。
在庵中一間偏僻的小樓內,一個帶髮修行的女子正跪在蒲團之上微閉着眼對着端坐在上的諸位神佛念着經文,手也不閒停的敲擊着木魚。‘咚咚咚’的擊打聲迴盪在這座小樓內,給人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在小樓外種植着大片的綠竹,但凡風吹過總能聽到‘沙沙’的葉子在低鳴,彷彿在呼喚着什麼。
綠竹翠翠,竹影斑駁,滿目的綠色讓人不禁眼前一亮,因爲這裡是唯一種植綠竹的地方,也是那樓中的女子爲了紀念心愛的人兒所特意種植的,那堅韌的竹是他的最愛。因爲他就是像這竹一般的人兒,怎麼吹都吹不倒,怎麼壓都不彎折。
樓中的女子張開微閉的眼緩緩起身打開了那闔上的大門,一瞬間清風撫過臉頰讓她的嘴角微微翹起。也許是因爲一下子不適應這刺目,女子用手遮擋住了太陽光,眼中卻有些黯然,有些恍惚。如果他在的話,一定會在自己開門的剎那就已經舉起他那清瘦的小手爲自己遮擋着炎炎烈日,而自己則是回給他一個燦爛的笑容,可是已經有多少年了?
多少年不曾看到過他的容顏,多少年不曾再享受過他的寵溺,多少年不曾看到過他那叱詫風雲的模樣,那餘暉下金色的背影依稀還映刻在自己的腦海裡,可是他已經不在了,只空留給自己一個幸福又酸澀的回憶。
而和他唯一有聯繫的那根線也——斷了,手下意識的撫上她的肚子酸澀的笑容不斷擴大,爲什麼要奪走她的至愛,爲什麼連最後的屬於他的血肉也要被那個人所剝奪?他的死是爲了那個人,而自己已經逝世的孩子也是因爲那個人才夭折的,現在的自己也是因爲對那個人的反抗和掙扎而來到了此處,她的一切都因爲那個人給毀了!她恨,她怨,可是卻又無可奈何。
畢竟那個人身上也留着和他相同的血,也是他用生命所想守護的一方平靜。
這太平盛世不就是他們所期望和一直在努力的麼?!
現在的自己只是想這麼看着面前的風景,感受着清風撫過面頰就猶如他那雙帶着些許繭子卻是異常溫柔的手,撫過了她的身,撫過了她的心。
輕微的腳步聲把她從回憶中叫醒,已經是這時候了,該是她來了吧?不知她又是因爲什麼事而來到這裡?
莫惜穿着一身素色的僧袍烏髮披散而下隨風輕揚,緩緩的走了過去,她又在思念那個人麼?從自己來的時候到現在,每次她看到這片竹林都會發怔,可是眼裡的柔情卻是如何也遮攔不住的。情之一物,天下間有誰可以逃得過?
算起來自己與她算是這個庵裡的異術了,她們都是被囚禁在這裡的鳥兒。
那日自己被那些侍衛一路帶到了這裡成了這尼姑庵裡帶發修行的人,本以爲自己會是唯一一個可是一次無意間的晃盪居然發現了一個與自己一樣的人。
也是在這片竹林,當時微風輕拂竹葉的沙沙聲與那女子眼中的寂寥讓莫惜不由的一震。綠色的竹下,女子背靠在竹上臉上的笑容說不出的柔和,可是那眼底的孤寂卻又讓人不自覺的發寒。她的身上又有着怎麼樣的故事?
“清姨,你又在看這片竹林了。”莫惜走上前去有些無奈的說道。
被稱作清姨的女子轉過頭看着同樣是素髮披肩的莫惜淡然一笑,輕輕的拉過她的手走進自己的小樓內,倒了杯茶給端坐在椅上的莫惜道:“今天怎麼又來了?你的那個丫頭又惹你生氣了?”聲音輕輕的如清泉般悅耳。
莫惜聽了苦澀的搖了搖頭,憐香這丫頭剛來到這兒時就沒少鬧騰爲自己忿忿不平,也把皇上太子給罵了個遍,可是自己心中卻沒有感到不忿只是有些酸澀。自己是不是已經不重要了?可是爲什麼到了這裡以後還是會不知名越發的思念他呢?對韓少卿,細想之下更多的卻是愧疚。也許這樣對自己也好,是自己親手抹殺掉他的,也是自己無情的摧毀了另一個本該耀眼的韓少卿,就讓如此不堪的自己在這清秀之地了此殘生也好!可是卻苦了從小跟着自己的憐香,那丫頭也是個苦命的孩子!如今。。。。。。誒!
“憐香她最近也不鬧騰了,只是有些怪而已,經常一個人發呆我叫她她也很長時間才反應過來,真不知道她怎麼了?”莫惜眉宇之間有些愁色,擔憂的說道。
“哦?”清姨挑了挑眉,脣角露出一抹微笑,也許。。。“呵呵,那給我送飯的鏡塵最近也是魂不守舍,難道是這春日裡的春風竟把人都給吹傻了?”
莫惜握着杯子的手一抖,眼神倏地對上了本來雲淡風輕可現在卻是滿臉笑意的清姨,難道?“清姨,莫不是。。。。。。?”莫惜着實有些心驚,一向最注重禮教的憐香居然?怪不得每次看到鏡塵憐香都會一臉的不自然。
“也許吧。”清姨淡淡的說道。
莫惜的心中卻有些沉重,她不是不知道這種事情也不是看不起,只是這條路太難而且終歸不是人們常說的正道,她怕憐香會受苦。
“莫惜,你認同這樣的事情麼?”深幽的話語帶着詢問,眼神卻是深邃如海。
“我想感情是不分的吧。祥麒聖雪山上的無色之水,就是爲了這而存在的,我們這些凡人有什麼好說的?”莫惜輕輕的一笑,她的師傅不也是深愛着一個人麼?
“莫惜,你果然與衆不同。”清姨眼中閃過一抹光彩,有些癡然的說道。
莫惜搖了搖頭不再言語。
“對了剛纔那鐘聲是?”清姨疑惑的說道,皇家又有什麼大事情了?
莫惜聽了後臉色倏地一白,有些勉強的笑了笑,“太子殿下成親了!”心中卻是沒來由的失落與痛心。
“想不到已經過了那麼久了。”感嘆的說道。
莫惜沉默着,而那被叫做清姨的女子也不再言語,只是癡癡的看着竹林又陷入了回憶。而莫惜看着天空,心思卻不知道飄到了哪裡。只有風輕輕拂過所帶來的沙沙聲伴隨着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