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辛萬苦跋山涉水當那座小廟出現在衆人眼前的時候, 頓時有了一種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小廟的四周果然是安安靜靜,顯少有人,一路行來更是連半個人也看不見, 看來這裡的香火真的是不怎麼興旺。
鳳寒軒站在這廟門前卻是駐足不敢上前, 當那希望之門擺在自己眼前時那手卻遲遲不願推開。那後面究竟是繁花似錦還是虛無一物?內心雀躍激動又是忐忑不安, 子清, 你是否就在這裡?!
龍海還是第一次見尼姑庵不由有些好奇, 不知道剃掉頭髮的尼姑是怎麼樣子的。以前也只是在電視裡看過而已,今天他倒要好好看看。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鳳寒軒大步踏上前去, 那飄然的衣袖此時是如此的義無反顧,如此的決然。
就算是龍潭虎穴, 她鳳寒軒也要闖上一闖!這天地之間還沒有她不敢去的地方, 更何況是這區區一座小廟?!
瑟瑟的風吹拂過那前院有些蕭然的樹葉, 翩然而下,帶着那眷眷不捨終是飄零而落。
龍海看着這一幕, 心下不由有些感慨。有道是花自飄零水自流,可是這人間真情又豈是這萬般艱難所能夠阻隔的。
落葉歸根,大長公主是那片在風中起舞的枝葉,她一心所向便是她的情之所繫,那就是她的根。可是自己在這天地之間存活, 他的歸所真的是那冷漠無情又藏進天下諸多辛密讓人身不由己, 無奈着的皇宮麼?!
想到此處心下不由有些懈怠, 有些倦意, 但是想到宮中那一身紅衣終是有些暖意。無論何時無論何地, 她終是孜孜不倦的等着自己,仰着自己, 念着自己,也給這冷漠無情的皇宮增添了一絲溫情。
回過頭去望着那盈盈較弱的身子,雖是女流之輩可是那眼中的堅定絲毫不弱於一般的男子,想起一路上風餐露宿她也是默默的承受着不抱有一絲怨言,心下更是有些歉意,手也不自覺握的更緊了些。
自己何其有幸,也該知足了!可是心裡那一絲落寞終是無法抹去。
那白衣身影早已經刻入了骨髓,想要淡忘又談何容易?想起與韓少卿的那一番話語,如果自己再次遇見她,真的能夠握起她的手麼?她的心裡沒有我,可是我卻無法將她忘懷。
自己真的是很貪心啊!哪一個都不想放手——瑬溯,你終究是不同的!
“阿彌陀佛,衆位施主是來上香的還是來禮佛的?”一個身穿灰衣禪服的尼姑施施然的向鳳寒軒等人施了一禮,緩緩道。
鳳寒軒一步上前回敬了一禮,表情誠懇的說道:“師太,其實我是想來找一個人的。我與她失散十八載今日得到消息,說她就在這裡出家,我聽聞後馬不停蹄日夜兼程就是希望能快些找到她,請師太行個方便。”
那師太起初還好當聽到鳳寒軒說出失散十八載,神色立馬大變,有些忐忑有些訝異卻又馬上恢復了平靜說道:“施主,咱們這個庵裡沒有收留過十八年前的女弟子,我想卻是施主你弄錯了,既然施主不是來禮佛上香的,那麼請施主快快離去,不要打擾了佛門清修。善哉善哉!”
鳳寒軒看她表情變化如此之快,哪裡會不曉得她是在隱瞞着什麼,嘴角不禁浮起一抹冷笑,道:“師太,出家人不打誑語,師太你這麼說就不怕佛祖怪罪麼?上天有好生之德,那麼多年也該是夠了,如今我既然前來就不打算獨自而歸,今日我要是見不到她,不要說是佛祖就算是當今皇上來了我照樣不會罷休!”
那師太聞得大長公主所說面色一白,指尖微微顫抖合着手掌,道:“阿彌陀佛,施主你未免太大放厥詞了。施主知不知道你這樣說是要下地獄的?!善哉善哉!”
鳳寒軒看到那尼姑如此神態,忍不住譏笑道:“地獄?我已經在地獄中活了十八載,如今沒有她的世界纔是地獄,我只是要從地獄中出來而已,卻是師太你擋住了我的路。”
龍海看着鳳寒軒這招先禮後兵不由在心裡贊贊讚歎道:“不愧是大長公主這話說的就像是別人拆散了她們夫妻一般,自己倒是一點罪過也沒有了。原來說話還是可以這麼說的,今天真是受教了!”
那尼姑聽了鳳寒軒的話明顯的一愣,“這——這位施主你還是隨我去見庵主吧,有些事情小尼也不是很清楚。”說完又行了一禮,率先走在前面給鳳寒軒帶路。
走過曲折的迴廊,路上龍海不斷頻頻回首,那一片蒼竹隨風搖曳雖然有些遠但是那令人舒心的綠色不禁令人眼前一亮。想不到這庵裡還有人欣賞這綠竹,心裡微微有些訝異後又有些釋然,也許這世上也有懂竹之人。
青青翠竹,全身是寶。春風一過,它就像一把利劍,穿過頑石,刺破凍土,脫下層層筍衣,披上一身綠裝,直插雲天。暑來寒往,迎風斗寒,經霜雪而不凋,歷四時而常茂,充分顯示了竹子不畏艱難,不懼壓力的強大生命力。它的美在於骨!
龍海走了幾步卻是駐足了起來,那一身灰色禪服的女子怎麼如此眼熟?在蒼翠的綠竹下和另外一個同樣穿着禪服的女子攀談着什麼,可惜相隔太遠,終是看不清楚。
不過有一件事情龍海卻可以肯定,她們是帶發出家,因爲她們沒有戴僧帽。只是不知是誰在這裡帶髮修行?莫不是——看着面前的鳳寒軒,龍海微微皺着眉,難道是她?
也許是感受到了什麼跟在那尼姑身後的鳳寒軒停住了腳步,鬼使神差般的往那個方向望去,雖是一眼,卻是再也邁不開腳步。
“子清——”鳳寒軒盯着那綠竹下的女子喃喃道。
竹下的女子沒來由的一陣心慌,朝着那飽含灼熱視線的方向望去,卻是已經癡了。
雖然相隔數遠只能看到那朦朦朧朧的身影,可是那早已經輾轉潛回於夢中的影子刻入了靈魂,那一刻便是永恆!
“寒軒——”女子的眼眶已經是微微發紅,看着那夢中的身影道。
本來正在和清姨攀談着的莫惜看到她有些怪異的舉動隨着她的眼神望去,卻是大大的一驚,心裡思緒百轉,有驚喜有訝異有高興也有無措和絲絲哀怨。
但看到那和他依偎着的人後滿心歡喜卻是漸漸沉入谷底,他終究不是來找自己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