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心院”中,王夫人一身常服靠在長塌上眯着眼睛打盹,紫竹、紫梅兩個丫頭守在門口做針線,幾個婆子和粗使丫頭輕手輕腳的在院子幹着活兒。weNxUemi。Com
王嬤嬤一臉的青紫從院門悄悄的進來,紫竹擡眼看見她,連忙擺手,又指指屋內,意思是太太氣兒還沒消呢。
王嬤嬤的老臉頓時青紅紫綠,臊得二話沒說,扭頭又出了院子。
紫竹與紫梅對視一眼,又轉頭聽了聽房內的動靜,頗有默契的同時低下頭,又做起手裡的活計。
剛做一會兒活計,院門口又閃進一人,是老太太院裡的侍書,這兩人趕忙站起來,迎上去,看了上房一眼,悄聲道:“侍書姐姐這會子怎麼來了?可是老太太有吩咐?”
侍書指了指上房,小聲問道:“你們太太還氣着呢?”
紫梅嘆了一口氣,道:“自二小姐那事兒之後,這都三四天了,老爺沒來過我們院子裡不說,連在給老太太請安,碰見我們太太,也……”
侍書撇撇嘴道:“也不是咱們做奴才的多嘴,這次的事兒,我看是太太欠思量。”說着,頓了頓又鄙夷道:“再者太太跟前的那王婆子,也忒不象話,你看那婆子整天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針尖大的事兒,她都能給說成西瓜大,這樣沒成算的人,你們太太也不知就那麼看重……”
紫竹也嘆了一口氣恨道:“可不是麼,因着她辦差辦得不妥當,叫我們一院子奴才跟着沒臉,她倒是個臉皮厚的,方纔頂着一臉的青紫,還過來了呢。叫我給打發了。也不知怎麼還有臉來到太太跟前兒。”
侍臉的幸災樂禍:“我看呀,二小姐這一頓棒子打得好,這滿院子的奴才誰沒受過她的排落?連我們這些老太太跟前兒的人她也不放眼裡呢。”
三人正說着,聽見正房裡有響動,連忙住了嘴。
紫梅提高聲音問道:“侍書姐姐來了?可是老太太有什麼吩咐?”
侍書瞭然,也提高聲音回道:“嶽夫人並張夫人、王夫人來了。正在上房陪老太太說話呢。老太太請太太過去。你們太太歇着呢?”
王夫人在屋裡頭道:“外面可是侍書?進來回話吧”
紫竹打了門簾,侍書跟着進了屋。先給太太請安。又道:“可是驚了太太歇息?”
王夫人坐起身來,道:“不礙的。正好醒了。方纔我聽你說岳夫人、張夫人和王夫人來了?她們三個怎會一道兒來?”
侍書回道:“這三位夫人是前後腳來的。張夫人和王夫人一道來,嶽夫人後來的,前後只差一柱香的時間。奴婢瞧着嶽夫人與那兩位夫人不象是約好的,估計是湊了個巧罷。”
王夫人聞言點點頭,打發了侍書。眉頭微皺,神色不明的坐了一會兒,這才叫紫竹紫梅兩人上前侍候梳洗。
帶着兩個丫頭出了門,還未走到“慈寧院”門口,便聽見張夫人吊着嗓子的聲音,不由眉頭緊皺,發出一聲輕哼。
她剛一進門,便聽見張夫人嬌笑站起身子迎了上來:“蘇夫人好,幾日不見,你這氣色越了。今兒我和王夫人不請自來,倒打擾蘇夫人了。”
王夫人連忙笑道:“張夫人說哪裡話,若非你素日不肯登我們蘇府的門兒,我呀早使了人請你過府來玩了”
說着又看了嶽夫人和另外那王夫人一眼,笑道:“今兒你們怎麼湊一塊兒來了,莫不是揹着我偷偷的玩過好幾場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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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夫人悄悄的朝她打了個眼色,笑道:“你說的是這兩位罷,我天天是個沒人理的。今兒偏巧跟這兩位夫人在你們府裡碰上了,可不是託了你的福。”
另外一位王夫人正是那王語嫣的嫡母,偏是個一棒子打不出幾聲響的性子,平時也只是吃吃齋念念佛,倒是王語嫣的生母在府裡頭比她更象個正經的主母。此時,也不知說什麼是好,只得訕訕和站起來道了聲蘇夫人好,便不再言語。
這三人見禮完畢,這才聽老太太問道:“張、王二位夫人,素日裡來我們府裡也少,今日可是有什麼事?”
張夫人眼珠子轉了幾轉,這才笑道:“今日我與王夫人,是厚着臉皮來朝老太太求個恩典,若老太太不應我們,少不得要求求嶽夫人了”說着捂嘴笑了笑才道:“偏巧在這裡遇到嶽夫人,倒省了我們的腿了。”
嶽夫人正獨自尋思着,待會兒這二人走了如何與老太太開口,聽到張夫人說到自己,連忙擡起頭來,奇道:“張夫人這話,我可聽不明白了,求老太太的事兒,如何與我扯上干係?再不濟也該求求蘇夫人才是呢。”
張夫人但笑不語,只等着老太太和王夫人問話。
老太太眼中精光閃過,拿眼看向太太。太太聽着這二人的來意,即與蘇府相關,又與嶽府相關,怕所求的只有一件事了。心中不由冷哼,雖然那日嶽行文的行徑叫她氣惱,畢竟是女兒上心的人,又一身的才華本事,儀表堂堂,是個做女婿上佳人選。如今眼前這二人,打那嶽行文的主意,居然打到她們府裡頭,她如何能應?
嘴裡卻故意開口調侃道:“二位夫人還是莫打啞迷了,老太太還不知是何事呢,怎麼能應呢?”
張夫人與王夫人對視一眼,臉上帶着無奈的神色道:“說起來,也怪我們張府教女無方,偏偏教出個脾氣倔強的女兒來。因她自幼聰明,我們府裡的老太太老太爺十分寵愛,雖然知道所求之事不妥,可偏拗不過她那脾氣,少不得我這個當孃的貼着老臉來老太太跟前前求一求了。”說着,頓了頓,才道:“今日此來,是替我們嬌兒求入蘇府的學堂,還望老太太看在我這個當孃的一片苦心上,不要怪我們魯莽纔是。”
老太太一聽這話,便心中瞭然。一言不發,端起杯子喝了幾口茶,這才道:“我們府裡的學堂簡陋,統共行文這一個臨時西席,怎能比得貴府上的學堂,張夫人可不是笑話我老婆子來了。”
王夫人也笑道:“老太太說的正是呢。”
另一位王夫人一聽這話,臉登時紅了,一時間坐立不安,不知如何時好。張夫人卻似是猜到了蘇府這二人的反應,便笑着道:“老太太說哪裡話,我可不敢笑話老太太。老太太不知,貴府上這位臨時西席的學問,可是極難得的,就他這麼一個人啊,把咱大周朝的多少正經先生都比了去呢。”說着便捂了嘴咯咯的笑了起來。
嶽夫人聽了這話,連忙笑道:“我們府裡那個牛心左怪的,可當不起兩位這樣的誇讚。他統共那麼點本事,也就是老太太憑着我們兩府的交情不嫌棄他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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