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差點杯具死九千字碼完沒保存,突然斷電,嚇得偶三魂七魄丟了一大半兒,還好,有自動保存這東東,總算救回來七千多,剩下的又重碼一遍。(小說~網看小說)才完成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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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老爺嶽夫人過府來,蘇府裡有多少雙眼睛都盯着呢。
杏兒得了張貴從二門處悄悄傳來的話兒,便再也坐不住了,拉扯柳兒:“走,咱們去大廚房瞧瞧午飯可備了什麼。”
柳兒嗔怪的瞪了她一眼:“有什麼好瞧的,備什麼你就吃什麼,難不成你立了什麼功,二夫人要給你開小竈?”
杏兒皺皺鼻子,撇撇嘴,“偏顯得你知事懂事的,小姐這兩日胃口不好,我去瞧瞧有什麼不對?”
又去拉扯閤兒,順勢遞給她一個眼神,“走,你和我去。”
她這樣紅姨哪裡還能猜不到她的心思,去探探也好,這是小姐的大事兒,總不能旁人都知道了,她們還蒙在骨裡。
朝她倆擺擺手,囑咐兩句莫淘氣早些回來的話,就放她們出了門。
一出院門,閤兒便捂嘴笑着說:“我說你去大廚房是假,去老太太探消息纔是真吧?”
杏兒俏鼻子一皺,笑道:“這可是咱們小姐的大事兒,咱們去探探有什麼不對?”
“也是,省得那邊再出什麼妖蛾子,小姐再被蒙在骨裡。”閤兒點頭,笑着挽了杏兒的胳膊,“走吧,我今兒也跟着你學一學如何做這‘長舌婦’……”
“呸呸呸!”杏兒俏臉一緊,抽出胳膊向她撲去,“你個小蹄子,見天我回來就數你問得歡,有本事你去做……”
閤兒放開她的胳膊,咯咯笑着跑開,兩人你追我趕的一路向慈寧院而去。
剛轉過巷子,迎面紅玉綠玉遠遠走來,看那樣子似也是來老太太院中探消息的。
兩人齊齊停住腳。
閤兒衝着二人來處輕哼,“咱們小姐的事兒都板上定釘子的事了,那位還不消停……”
杏兒也跟着小鼻子一皺,轉頭低笑,“莫理她們,真是不知羞”
自大小姐被禁足,紅玉綠玉兩人便極少在大院中走動,便是日常傳飯的活計也是派了小丫頭去。
今日聽說岳夫人嶽老爺來了,實在拗不過大小姐,這才硬着頭皮來老太太院外探探消息。不想卻碰上二小姐院中的人。
大小姐失勢,二小姐如日中天,蘇府的奴才可都看得真真的。乍一遇見她們臉上還真是沒光彩。
本就羞惱不堪,卻見杏兒閤兒兩人離她們遠遠的咬着耳根子嘀咕,雖然離得遠聽不見說什麼,可是這世上到底還有肢體語言這回事兒,光從那二人的身形上便斷定不是什麼好話。
綠玉性子軟些,紅玉卻忍不下這口氣。大小姐得勢的時候,她連二小姐都敢剮刺,更何況杏兒閤兒這兩個丫頭。
當下臉色一沉,直直的盯着二人。
杏兒與閤兒卻不理會她們,兩人咬了兩句悄悄話,便向老太太的慈寧院方向而去。一邊走還與路過的奴才們打招呼,又不時低笑兩句。
這神態氣勢更是惹惱了紅玉,待這二人走近,冷笑一聲:“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們兩個呀。不知道的,還以爲是今兒是來給你們兩個提親的……”
說到此處,微微一頓,眼睛一轉,笑意更濃,“哎喲,瞧我這眼力架兒,這麼明顯的事兒愣是沒看出來。”
一邊說一邊走近閤兒杏兒,圍着兩人轉了半圈,才捂嘴一笑,“原是有人打了做主子的主意……”
“你,你個小蹄子,你說誰呢?”杏兒閤兒二人哪裡能聽不懂她的話,登時臉脹得通紅。
“哼,我說誰誰知道。”紅玉得意一笑,轉身往慈寧院方向走,邊走邊故意高聲朝綠玉說,“今兒總算沒白出來一趟,原先都說紫蘭的心思是個壞的,沒成想,還有比她更壞的。主子的事兒還沒定下呢,這心思可就打上了……啊……啊啊,閤兒,你這死丫頭,你敢打我……”
紅玉的話還未說遠,閤兒臉皮脹紅,瘋了一般衝過去,照着她的臉沒頭沒腦就是一通耳光子,紅玉被她打個措手不及,生生的捱了十幾個耳光,頭髮也被閤兒抓散,臉火辣辣疼。
反手向閤兒抓去,卻又生生的捱了幾下,狼狽的一邊躲一邊叫:“閤兒,你個死蹄子,你叫我說中了心事兒,惱羞成怒,二,二小姐往日錯看了你這白眼狼……”
她不叫還好,一叫這話,連杏兒也惱到極點,本想勸架的,這下架也不勸兒,撲過去朝紅玉的臉上抓去:“你個小蹄子,滿嘴胡咧咧,往常顧着二小姐,不跟你一般見識,今兒你倒拿這下作話欺到我們頭上來了,今兒就打死你,再去找老太太那裡一命抵一命……”
紅玉原本是閤兒打了個措手不及,不防杏兒又撲了上來,兩人又是怒火攻心的,兩人打一人,下手又狠又快,轉眼臉上又多捱了幾下,登時腫脹起來。
原本紅玉還顧着臉面忍着不敢喊叫,這會再也忍不住了,一邊躲閃一邊大叫:“你們兩個挨千刀的,看見岳家大公子生的好,二小姐又年幼,早存着爬高技兒的心思,滿府裡的奴才哪個不知道,也就二小姐不知情……”
事發的突然,前一刻還好好的,沒一絲翻臉徵兆的三人,突然扭打在一起,而且還是在老太太院子旁,這蘇府的奴才一時被這變故驚呆了。
二小姐院中的人真是今非昔比,原先跟前兒的丫頭們見了大小姐的人哪個不是避着走的,這會子竟在大庭廣衆之下就敢上手打人。
閤兒被紅玉的一番話氣瘋了頭,哪裡還有管得這是什麼地方。若是她說旁的,她倒能忍,說了這話叫她如何忍得,莫說二小姐沒有這心思,便有這心思,她也萬不能從的。
紅玉愈是叫這個,閤兒手下的愈快,眼睛瞪得血紅,似是要人拼命一般。
綠玉這才愣過神,撲過去拉閤兒與杏兒,又朝立在遠處看熱鬧的婆子叫道:“快,快來拉住她,閤兒這丫頭瘋魔了……”
她們本就在老太太院外的巷子裡,這三人一叫一鬧,又兼紅玉的痛呼慘叫聲,老太太院中的婆子出來查看,這一看驚了一跳,心說,嶽老爺嶽夫人正在老太太院中說親事,二小姐的丫頭就這麼鬧將起來,可不是打二小姐的臉面麼。
慌忙上前拉人,一時立在遠處的婆子也趕了過來,幾人合力將這三人分開。
紅玉被杏兒閤兒兩人圍着打,吃了大虧,頭散早就散成雞窩狀,臉上還有被指甲抓出的一道道血痕,雙臂被兩個婆子架着,身子動彈不得,可是這口氣她哪裡咽得下去,使勁兒撐着身子要向閤兒與杏兒撲去,嘴裡叫着:“沒羞沒臊的小蹄子,若不是存了心爬二姑爺的牀,我不過說上一句,你們怎的就這麼大的勁兒頭,可見是做賊心虛的。”
又罵:“……二小姐年幼,你們現在哄騙好了,好將來如你們的願……”
閤兒與杏兒雖然佔了上風,情形也好不到哪裡去。閤兒一個不察,被紅玉抓住頭髮,生生抓散,連帶還被她拽掉一綹來,杏兒臉上也有一道被指甲劃傷的血印子。
兩人此時亦被兩個婆子拉着,鬥雞般看向紅玉。
乍一聽這冤枉誅心的話,剛消下的心氣騰的又躥了上來,死命掙脫着要向紅玉撲去。
把身後的兩個婆子撐得跟着一個趔趄,連忙手上加勁,一面拉一面勸:
“哎喲,杏兒姑娘,閤兒姑娘,消停會兒吧,嶽夫人嶽老爺在老太太院裡呢,這……還是趕快回去罷,叫人看見了,打的可是二小姐的臉面……”
閤兒杏兒聽了這話,身形猛的一滯,紅玉卻“呸”了一聲,故意高聲叫道:“她們哪裡還記得二小姐,這麼沒羞沒臊的往前湊,還不是想揹着二小姐在嶽夫人嶽老爺面前兒混個臉熟”
說着眉眼一挑,衝着杏兒閤兒脹紅的臉,輕蔑一笑,“不知羞的東西”
杏兒與閤兒被婆子拉住,打又打不得她,又突的想起嶽夫人在老太太院中,生怕鬧得動靜大了,被裡面的人聽了去,倒又給二小姐找沒臉,生生忍着紅玉的話。
紅玉瞧着這二人的臉色,更是得意,還欲再說,卻聽有人低聲叫:“二小姐來了。”
轉頭看過去,可不,二小姐一身湖青色衣衫,外面披着同色棉披風,行動步姿雖不見得比往日匆忙,卻仍讓人覺出幾分凌厲來。
紅玉心頭突的一跳,她心知二小姐對這幾人極好,一不打二不罵,還時常說說的笑,又聽人說,在長豐時更是送了她們去學堂,就連吃穿用度都不分主僕。可,卻不知這樣的好究竟是真好還是假好,能好到連這樣的事兒也不容忍不成?
片刻功夫心思轉了幾轉,待心思迴轉時,二小姐和籬落院二人已到了跟前兒。
青籬原本在院中無事與紅姨閒話,有小丫頭匆匆跑來回,說杏兒閤兒與紅玉在老太太院門外不知爲了何事扭打起來。她一是疑心小丫頭言過其實,這二個丫頭雖說都有些性子,卻從未主動招惹過誰,便是有人給氣,當時下也能忍得,無非是回到院中再嘮叨氣惱一回罷了。今日竟是在老太太院門外就鬧將起來。二又生怕這二人吃虧受了責罰,便匆匆趕來。
待走近一瞧,杏兒與閤兒披頭散髮,臉上脖子上都掛了彩,雖說紅玉的模樣比起她們倆來,更狼狽不堪,她一時下哪裡顧得了許多,自己的丫頭自己一下都還沒罰過,卻叫外人欺負了去。這讓她心頭怒火蹭蹭的往外冒。
杏兒與閤兒見她走來,直覺今日的事兒做得不對,心虛外加羞愧的低了頭。
“哎喲,你們兩個死丫頭,說是去大廚房瞧瞧,怎的在這裡鬧將起來了?”紅姨上前左拉一個,右扯一個,低聲訓斥。
杏兒與閤兒兩人只低着頭不說話,眼裡有淚水打着轉兒。
按紅姨的想法,不管誰對誰錯,先把人拉了走再說。被嶽夫人嶽老爺看到,這可不讓他們對小姐有想法麼?
可青籬卻不這麼想,她一向是欺負我可以,欺負我的人就是不行。再者,紅玉眼中的一閃而過的得意,她可是瞧得真真的。
邊上圍着許多奴才又眼睜睜的瞧着,自是不能讓自己的人受了委屈,讓她們出去受人恥笑。
眼睛掃過這幾人,當下有了主意,朝着杏兒閤兒淡淡道:“你們兩個把眼淚給我收收。”
紅玉聽了心下一喜,二小姐這話聽着倒象是怒了。卻沒想着下一句便是:“哪個欺負你們了,我自會替你們做主。”
說着又朝柳兒道:“你去老太太院中知會春雨一聲,把這邊的事兒回了,叫她得空兒跟嬸孃說一說。就說人我先帶到我院子裡去了。”
又對紅姨說:“叫旁邊看着的人都去我院子裡,做個見證。”
紅玉綠玉聽這話,驚了一跳,二小姐這是要幹嘛,難不成還要再演先前王嬤嬤那出,關了院門命人拿棒子打麼?
紅姨原來是想叫這些人都回去,杏兒與閤兒的事兒,等二夫人空了再說道也使得。
可柳兒得了自家小姐的話,頓兒也不打一下,擡腳就去了老太太的院子。
再看自家小姐臉色,雖然仍是淡淡的卻透着一股子不易覺察的怒意。心知她是真怒了,心頭一陣發熱,知道小姐是心疼這兩個丫頭,倒不好再勸。
便與在場拉架的婆子丫頭們交待兩聲,一邊拉扯着杏兒閤兒二人跟在她身後,一羣人浩浩蕩蕩的向籬落院而去。
老太太院子離得這樣近,如何聽不到動靜,不但院中的婆子丫頭聽到了,就連上房內正在商談親事的幾人都聽到了。只是礙着嶽老爺夫婦在場,不好出去看個究竟。
侍書與春雨早得了婆子們的信兒,又見柳兒進來,避了嶽夫人跟前兒的丫頭,拉她到偏房的遊廊下,悄聲問:“方纔外面是怎麼回事?杏兒閤兒兩人都不是四處惹事的人,怎的這節骨眼上倒鬧將起來了?”
柳兒進來時本沉着臉兒,聽她們問,強扯出一絲笑意:“我也不知道。興許是淘氣對嘴對惱了。二小姐已叫了人跟她回院中,叫我來告訴你一聲。待會得了空兒,讓你說與二夫人知道。”
侍書春雨聽這話才放下心來,侍書又笑,“偏二小姐疼你們疼得緊,平時裡重話都不說一句,這會子出了事兒,又把人往自己院子里拉,可見打的是替那倆丫頭出氣的主意。”
柳兒只是一笑,也不多說,客套兩句便急匆匆的出了院門。
要說外面幾個丫頭鬧將起來的原由,方纔的婆子來,她們也略知其中的緣由,柳兒一走,春雨瞅了瞅上房,悄悄與侍書感嘆:“若說她們這三個都好的,對二小姐也忠心的很,若是收在身邊長長久久的侍候着,也是好事一樁。”
侍書倒把眼一瞪,低聲道:“你能說出這話來,可見還是沒看透二小姐。她哪裡是會做這樣的事兒的人?”
春雨聽了這話也沒太大的反應,倒是又嘆一聲,“若說心裡話,這事兒哪個女子會願意。可是你見過哪家少爺公子只娶一個的?便是我們二房,早些年也有兩個姨娘呢……”
侍書還欲再說,聽見上房裡有響動,低聲笑罵一句:“倒顯得你見識多”挑簾進去了。
青籬這邊掬了人回自己的院子,那邊便有人偷偷的回了王夫人並大小姐。
今日她們二人因嶽夫人嶽老爺的到來,本就在氣頭上,恨青籬恨得牙根癢癢,乍一聽這個,怒意更盛。
又兼,得勢又失勢的人對臉面看得比一般的人更重,王夫人滿心的怒火顧不得什麼臉面,當下帶了紫竹紫梅秦嬤嬤幾人便要去籬落院,紫梅紫竹兩人剛勸阻兩句,便被她沉着臉厲聲喝斷。便也不敢再深勸,只得跟着出了院門。
剛出院門,便聽見蘇青箏院中有人大聲吵鬧,側耳一聽似是大小姐想出院子,守門的婆子不讓。就這麼鬧將起來了。
這下更讓王夫人的怒意又盛了幾分,若不是二丫頭,自己家女兒怎會又受氣又被掬的。擡腿向蘇青箏的院子走去。
“娘,”蘇青箏被守門的婆子攔着出不得門,氣惱不已,遠遠見王夫人行來,大聲叫着。
王夫人皺着眉走近,斥道:“你湊什麼熱鬧?好好在院子裡呆着”
蘇青箏仍是往外掙脫着,“娘不是說我也就快要嫁人了。到了那邊兒沒人護着,叫我多學些本事麼?”
王夫人因着這話臉色又沉了幾分,這樣的話怎麼當着這麼奴才說?可轉念一想,女兒的話倒也沒錯,嫁了人要應付的妖蛾子多着呢,早些讓她見識見識也好。
當下臉色一寒:“還不快放大小姐出來”
太太當家多年,自有餘威在,兩個婆子見她發了怒,即不強辯,也不敢強攔,唯唯喏喏的說了幾句老太太交待之類的話,還未說完,蘇青箏已從她二人身旁擠了出去。
“走罷。”王夫人也不看她,轉身又向來時的方向而去。
衆人浩浩蕩蕩的進了籬落院,一進院門,杏兒閤兒“撲通”一聲便跪在地上,任紅姨怎麼拉,這二人就是不起身,只是一味兒的抹淚,把個青籬的心哭得如貓抓一般。
煩躁的叫紅姨搬來椅子,就在院中間坐了,朝着立在一旁的紅玉綠玉道:“說吧,到底什麼事兒值得你們在老太太院外動手?”
紅玉本是理虧的,又兼她一向打心裡眼怵這位二小姐,嘴張了幾張,愣是沒說出一個字兒。
青籬冷笑一聲,“怎麼,我問話,你不說,可是怕我偏聽偏信,偏着我的丫頭?”
綠玉見二小姐發怒,囁囁的開了口,“二小姐,也,也沒什麼大事兒,她們三個淘氣,一時話頭不合,都在氣頭上才動起手來。”
“哼”她話剛說完,便聽見一聲冷哼,只聽二小姐說,“我倒還不知道我的丫頭有這能耐,只單對嘴淘氣就能跟大姐姐跟前兒的人動手。”
人羣中間有一位婆子,聽二小姐動了氣,嘴裡雖說不偏自己的丫頭,可這話的意思卻是偏得很,存着和稀泥的心思,上前一步,賠笑道:“二小姐,這事兒的起因,奴婢倒是聽了兩句,可真是玩笑話。只是怕杏兒閤兒姑娘認了真,這才……”
一個個都不說,這讓青籬更是好奇,到底是什麼樣氣人的話能叫杏兒閤兒不管不顧的在老太太院門外就動手。
“你即是聽到了,你就說說,是什麼玩笑話。”
那婆子又是賠笑,“丫頭們之間鬥氣的話,作不得真,二小姐不聽也罷。”
又說紅玉綠玉,“兩位姑娘不管怎的,在老太太院門外動手,是有不對,還不快給二小姐認錯賠不是。”
杏兒閤兒還是一味兒的抹淚。
紅玉綠玉聽到這話,倒一齊的跪下,“今日是奴婢們不懂事,不該在老太太院門口動手。請二小姐責罰”
青籬淡淡的坐着不出聲,直覺今日這事兒兩個丫頭肯定聽到什麼難聽的話兒,而且這話兒還不好說出口。
“杏兒,閤兒,你們兩個給我擡起頭。”
見這二人沒動靜,她又加了一句:“你們再不說是因着什麼,我也就不問了。不過,若是以後讓我聽到什麼話……”
“小姐……”她話還未說完,閤兒已擡起頭,眼中含淚,頗是委屈的叫了一聲。
青籬動也不動,只是挑挑眉,“往常你在面前兒都是一副潑辣相,今兒叫人欺負成這般模樣,連個原由都不敢說,本小姐的臉都叫你們倆個丟盡了,還有臉委屈?”
情知小姐是故意拿話激她們,叫她們實話,可是聽着心裡還是極難受,不覺眼淚又出來了。
青籬暗歎一聲,對自家的丫頭還真旁的辦法。正想擺擺手叫她們散夥。
卻見閤兒扯了袖子一抹眼淚,規規正正的磕三個頭,才道:“小姐讓說,奴婢便說,可小姐得應了奴婢,這事兒一了就趕奴婢出去。”
杏兒本正抹淚兒,一聽這話,連忙也一抹眼淚,高聲叫道:“還有奴婢”
“喲”青籬突的笑了,眼角含着一抹冷色,“我倒不知是什麼話有這麼大作用,能叫你們倆人這般。”
“都站起來說吧。”
“可小姐還沒應奴婢呢”紅姨上前拉,閤兒拗着身子就是不起。
青籬心頭那個憋氣啊,若是手頭有杯子,她也得先摔上兩個解解氣。
“你這死丫頭,沒大沒小的,和小姐討價還價起來了。”紅姨伸手在閤兒背上重重的給了她一巴掌,又拉杏兒:“你還不給我起來?”
杏兒扭着瞧了閤兒一眼,“忽”的站起身子,朝着青籬道:“小姐,她們都不說,我說,存了惡毒的心思,這會子到裝起善人,在意臉面來了。”
“我與閤兒去大廚房經過老太太院子,碰上紅玉與綠玉,紅玉話裡話外的刮刺我與閤兒,說,說,說我們這個時候湊到跟前兒是存了做主子的心,還說什麼奴婢們欺小姐年幼,現在把小姐哄好了,將來好爬姑爺的牀……”
周遭登時響起齊刷刷的吸氣聲。青籬不妨竟是這話,皺頭猛然皺起,盯向紅玉。
杏兒臉脹得通紅,一行說一行淚又流了下來。“奴婢們對小姐的心天地可鑑,紅玉這樣埋汰我們,又挑撥我們主僕的情份,奴婢們氣不過這才動了手……”
“行了,我知道了。這事兒不怪你們,都起來去那邊歇着。”青籬擺擺手,怪不得兩個丫頭死活不肯說。站起身子,朝着紅玉綠玉走過去,立在她倆跟前兒,不動不動,只是淡淡的瞧着。
紅玉綠玉嚇得大氣不敢出,不妨杏兒那丫頭竟不顧臉面的說了出來。
“紅玉也真夠能操心的,這會子就操心到我頭上來了。”青籬圍着她二人圍了幾轉,眼睛直盯着紅玉,“可我偏不領這個情。”
“奶孃,”青籬轉過頭,“去叫幾個婆子來,紅玉打十板,綠玉三板,讓她們長點記性”
“誰敢”紅姨還未應聲,人羣后面傳來一聲怒喝,蘇青箏從分開的人羣通道中走了進來,王夫人竟落在她身後。
青籬起身淡淡的朝着王夫人行了一禮,並不言語,對蘇青箏的怒喝置若罔聞,又吩咐紅姨,“若是婆子們不聽話,就叫張貴小可小樂幾人來。”
“二丫頭好大的威風”王夫人越過蘇青箏向到院子中間,臉色陰沉的看向青籬。
青籬心中的惱怒一點也不比她少,***,旁的事她可以讓,紅玉這丫頭偏就犯了她的忌諱,杏兒這幾人的歸處,她也不是沒想過,千盤算萬盤算,總沒盤算到這方面,一丁點的念頭都沒有。她瞧着這幾人也不象是那等的人,偏這紅玉要拿這話兒污衊挑唆。
挑唆她與丫頭們之間的關係,還兼敢對她日後的生活說三道四的,如果這樣的事兒她還能忍,那這世上便沒有她不能忍的事兒
“太太過譽了。”青籬強壓着怒火不鹹不炎的回了一句,轉頭又催紅姨:“奶孃還不快去?”
“唉”紅姨急得直襬手,這嶽老爺嶽夫人還沒走呢,小姐這……
“小姐,紅玉這丫頭的話雖氣人,可……不與她一般見識就是了。”見二小姐對自己又是打手勢又是使眼色的,不看不聞的,紅姨只得走過去悄聲安慰。
青籬淡淡搖了搖頭,“奶孃,紅玉這丫頭三言兩語的挑唆,杏兒與閤兒就要我放了她們走,本小姐煞費苦心的供她們唸書識字,銀子花了一籮筐,這損失誰來賠?不打她,我心氣難平,還不快去”
紅姨還欲再勸,青籬一轉頭卻見柳兒不知何時進來了,揚聲道:“柳兒,奶孃不去,你去”
頓了頓又道:“若你也不去,你們幾個都給我走得遠遠的。本小姐一個不留”
她這話一出,柳兒原本沉着的臉,眼圈突的一紅,片刻不停頓的又出去了。
王夫人這叫一個氣啊,有什麼比原本被自己轄制得死死的人在你面前耍威風更讓人憋氣的?
偏偏這幾個人又不是蘇府的下人,除了二丫頭的話,誰的也不聽。
“把她給我攔住”王夫人朝身後的幾人怒聲喝道。
紫竹几人愣了一下,才知是要攔着柳兒。微一愣神,追着柳兒出去了。
現下她們哪裡能顧得上主子之間的爛帳,只是不攔下柳兒,這府裡估計又要一通大鬧。
青籬迎着王夫人暴怒的神情,淡淡一笑,“這麼說太太是要替我做這個主,伸這個頭了?”
“哼”王夫人冷哼一聲,“你這般大的能耐,我如何還能替你做主伸頭?”
“哦,”青籬緩緩坐下,不在意的應了一聲,低首把玩自己的小手,翻過來覆過去的,把玩了好一陣子,才擡頭,“太太即不能替我做主,也不許我自己替自己出氣,那便找個能做主能出氣的來吧。”
說着朝院中站着衆位婆子道:“隨便哪一個去回了老太太,老太太若問什麼事兒,就如實的把紅玉的學給老太太聽。”
“蘇青籬,你別得意”一直不言語的蘇青箏突然陰惻惻的說了一句。
“大姐姐這話錯了,我哪裡是得意?”青籬對上她噴火的目光,輕扯嘴角,“今兒我與我的丫頭們可是受害人。若是丫頭欺了我,我都不敢討公道,那才叫不得意麼?”
“你……”蘇青箏臉色脹紅,臉繃了半晌,突的一笑,“原來你也有怕的”
青籬理也不理她這茬兒,只是隨意的擺擺手,“沒有怕的那不是人,是神仙”
紫竹几人一路追着往二門處的柳兒,這邊已有機靈的婆子去給蘇老太太報信兒。
柳兒這丫頭別看模樣弱,這會子跑得還挺快。紫竹與紫梅二人在她身後好一陣緊追慢趕的,纔在離二門不遠處將她追上,紫竹氣喘喘吁吁的拉着她,告饒:“我的小姑奶奶,你就消停會兒吧,叫來那幾人,今兒這事可不又得一通好鬧?”
紫梅也勸:“柳兒,二小姐在氣頭上,你怎的也不知輕重?”
柳兒眼圈還是紅的,聽她這麼一說,眼淚登的流了下來,甩開紫竹的手,又要往前走。
紫竹紫梅連忙拉住,苦勸:“今兒你們院裡是怎麼了?一個個魔障了一般。這點子小事兒值得這麼大動肝火麼?”
柳兒扯了衣袖抹了眼淚,眼中含怒,“這是小事兒麼?二小姐待我們情同姐妹,偏紅玉起那小人心思,叫我們主僕生分。我是不在場,若是在場,定也要撲過去扇她幾個耳刮子”
紫竹紫梅對視一眼,柳兒這丫頭何時高聲說過話,今兒看起來是真怒了。
便又再勸:“二小姐心裡跟明鏡似的,哪裡會因這話生分。趕快回去罷,莫鬧了,回頭叫老太太或者二夫人出面罰紅玉那丫頭幾板子也算給二小姐和你們出了氣。”
柳兒只是拗着身子不肯回去。三人這麼你拉我扯的,倒叫二門處的婆子瞧見,因張貴差她們傳話,一向大方,每回傳話,二小姐也不空着她們的,多多少少總會賞些,探頭向外張望,遠遠瞧見跟着二小姐回來的兩個小廝坐在往常坐的廂房下面曬太陽,悄悄的出去,將裡面的情形與二人說了。
小可小樂一個激靈站了起來,莫不是小姐出了什麼事兒?
一個往二門處跑,一個回廂房找張貴去。
紫竹紫梅苦拉柳兒,硬是拉不走,小可探頭進來,瞧見這情形,可顧不得該不該進這茬兒事,撒腿向這三人處跑去,還不及到跟前兒,便喊道:“柳兒姐姐,這是怎麼了,咱們小姐有事?”
紫竹紫梅登時一個頭兩個大,這叫什麼事兒啊。這主僕幾人非得把蘇府的天鬧塌了不可?
柳兒這會兒倒也不知該說不該說了。不說心裡怒氣難消,說了又怕把事情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一時張貴得小樂的話,也匆匆趕來,柳兒這纔將原委含混的說了,只說紅玉拿話衝撞了小姐,杏兒與閤兒氣不過與她對打起來,二小姐要罰紅玉,太太不讓,小姐便找了他去。
張貴一時也犯了難,去吧,這內院的事兒,男僕一向少有插手,不去吧,小姐本就他們幾個倚仗,不去怕寒了小姐的心。
幾人正猶豫着,遠遠的見二夫人陪着嶽老爺嶽夫人從老太太院中出來,連忙往一旁閃去。
直到嶽老爺嶽夫人出了二門,柳兒才急匆匆的向方氏跑去。
方氏不待她開口,擺手手,臉帶急色,“莫說了,我知道了。二丫頭也忒不象話,這岳家二位還沒走呢,要鬧也等人走了再鬧不是……”
這麼一步絮叨着向青籬的院中而去。紫竹紫梅在鬆一口氣的同時,又開始另外的擔心,聽二夫話頭的意思竟還是偏着二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