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珊珊在一旁見這人吃得熱鬧,說得熱鬧,也鬧着要吃,嶽夫人連忙道:“那菜極辣,你吃不得,呆會兒和娘一塊吃那清炒的蒲菜可好?”
嶽珊珊不依,非鬧着要吃,嶽夫人只得拿了清水,將那醬汁稍稍洗去一些,這才塞入她的口中,饒是如此,還是把個嶽珊珊辣得小嘴直哈氣。把這一桌子人樂得不行。
這幾人正笑着,下人們那現做的清炒蒲菜上了桌,嶽夫人見狀連忙夾了一根細細的吹了,送到嶽珊珊口邊,嶽珊珊張嘴接住,三下兩下嚼嚼嚥了肚,吵着還要吃。嶽夫人連忙又夾了幾根給她,這才夾了一筷子自己吃將起來。
只覺這蒲菜清香可口,脆嫩無比。指着那盤菜道:“老爺也嚐嚐罷,這蒲菜我吃着有幾分竹筍的清香,卻是比竹筍嫩了許多,也沒有鮮筍那股子澀味兒。”
嶽老爺夾起一根嚐了嚐,點點頭:“確如夫人所言,似是比竹筍味道還好些。”
嶽夫人笑道:“即是老爺喜歡吃,明日把剩下的蒲菜做了蘇二小姐信中所說的蒲菜肉包子來,怕是更合老爺的胃口呢。”
嶽行武連連叫好,嶽夫人白了他一眼:“你今日吃了這般多的蘑菇醬,明日做了蒲菜包子,只許你吃一個,剩下的給你父親,哥哥與妹妹吃。”
嶽行武不依叫道:“早知娘偏心,沒成想偏到這種地步。連吃食都不給我麼?”
嶽夫人被氣笑了:“你當那蒲菜有好多麼?青陽縣主統共就送來那麼兩斤,今兒吃了一頓,明天再做包子,怕是隻能做那麼十來個罷了。”
嶽行武不滿道:“什麼稀罕物件兒,明兒上街買一些便是了。”
嶽行文斥道:“平時叫你多讀書,還不耐煩。你可知蒲草爲何物?長在何處?”
嶽行武嗤笑:“莫非哥哥知道?我瞧你定是方纔才知這蒲菜爲何物。”
嶽行文淡淡瞅了他一眼:“蒲草多年生水生草本植物,其花粉又名蒲黃。蒲黃,性味甘、涼,無毒。爲止血藥良藥,能利水道,消腫排膿……”
頓了頓又指着那清炒蒲菜道:“蒲菜,爲蒲草之假莖,其味甘性涼,能清熱利水、涼血。主治五臟心下邪氣……”
他一行說,嶽行武的臉一行變,怪叫着打斷道:“不就是生在水中麼?明兒我也上那宏遠寺,親自去採了來……反正這蒲菜包子我是吃定了。”說完一溜煙兒的出了飯廳。
嶽老爺在他身後氣得吹鬍子瞪眼。嶽夫人笑着安撫道:“老爺,你又不是不知武兒的性子,何必跟他置氣。他素來不喜唸書,便由他去吧。”
說到讀書,嶽老爺想起一件事來,便道:“文兒,你的進士也中了兩年有餘了,可有甚打算,說來給爲父聽聽。”
嶽行文擡起頭對着蘇老爺道:“無甚打算!”
嶽老爺聞言,原本瞪着的眼睛,更是睜大了幾分,帶着三分怒意七分無奈:“原先你年紀小,爲父也不緊催你。現如今都這般大了,怎的對前程還這般不上心?”
嶽行文放了手中的筷子,直視嶽老爺道:“爹,前程的事情兒子自有分寸。”
嶽夫人也在旁邊道:“文兒,你這話都說了兩年多了,你到底有何打算說來與爹孃聽聽,好叫我們放心。”
嶽行文黑眸微閃,思量一會兒,道:“早則年底,遲則明年年中,兒子便了了爹孃的心願,可好?”
嶽老爺嶽夫人聞言大喜:“你早這般說,爹孃可不就放心了麼?”
嶽老爺高興的以食指扣桌:“年底官員考評結束,自是會空出一些位子來,倒是個極好的時機。現在已到年中,離年底不足六個月了,爲父要先替你走動一番纔是。可是想好了到何處任職?”
嶽行文淡淡的搖了搖頭:“此事無須父親爲兒子操勞奔波。”
嶽老爺想想也是,自己雖然資質平平,卻生了個天資極佳的兒子,若是兒子有意做官,恐怕只是一句話的事兒呢。便點了點頭應了。
嶽夫人心中歡喜異常,沒想到催了兩年多的事兒,今兒三言兩語的有了眉目。少不得把另一遭事也提一提,若是能這麼輕易的應了,她可就不用日日發愁了。
便略帶討好的笑道:“文兒,這官職若是年底得了,指不定要派去哪裡。娘不在你身邊,放心不下。況且你這般大了,這親事也該說一說了。將來萬一真成了外派的,也好有個人在你身邊照應着呢。”
嶽行文伸出修長的手扣了扣太陽穴,良久才略帶一點無奈道:“此事無須娘操心,只管安心便是了。”
嶽夫人撇撇嘴:“娘如何能安心?你沒瞧見與你一般大的公子哥,如今孩子都會滿地跑着喊祖母了。”
嶽行文眼中閃過一絲不明情緒,淡淡道:“即如此,娘且說說都看中了哪家小姐?”
嶽夫人的臉霎時笑得如一朵盛開的山茶花,殷殷的挪到嶽行文身邊椅子上坐了:“以娘看,這蘇大人家的大小姐……”她一言還未完,便聽見嶽行文道:“不妥。”
嶽夫人臉色僵了一下,連忙笑道:“那王大人家的王語嫣……”
這一句話又未完,便聽見自家兒子的兩字經:“不妥。”
嶽夫人屢敗屢戰,深吸了一口氣兒:“那張大人家的張鳳嬌……”
一語未完又被人打斷。不過這打斷之人卻是嶽老爺,嶽老爺瞪着眼睛道:“張書山那廝眼高於頂,趨炎附勢,欺壓下屬,爲人陰險狡詐,能養出什麼好女兒來?如何能與其做親家?我看你是糊塗了。”
嶽夫人因兒子破天荒的接了她關於親事這一茬兒的話,高興得很,一時也沒顧及到這些,聽嶽老爺如此說,這纔想起那張鳳嬌的父親風評極差。
眉頭皺起,眼光掃過蘑菇醬的空盤子,心中一振,臉上重新堆起笑容:“莫非文兒中意青陽縣主?”
嶽行文嘆了一口氣,無奈道:“娘,這京中之人,有幾個不知道青陽對流風的情誼?”
嶽夫人聞言,笑容便挎了下來,那日賞花宴,這青陽縣主對胡家大公子的模樣,她也瞧的真真的呢。
嘆了一口氣道:“這個也不行,哪個也不行。文兒,你倒是給娘說說,你中意哪家小姐?”
嶽行文黑眸閃了許久,才淡淡吐出兩個字:“沒有。”
嶽夫人緊提着的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半晌才從打擊中醒過神來,又打起精神不死心的勸道:“以娘看,蘇大人家的大小姐……”
一語未完,嶽行文便起了身子,淡淡道:“娘,此事無須您操心。待兒子想好了,便告訴娘,娘到時只管替兒子去提親便是了。”
說着衝這二位行了一禮,便去了。
嶽夫人的心被自家兒子攪得是一會上一會下的。聽了這話,方纔沉着的心還沒提上來,自家兒子已不見了蹤影。
嶽夫人衝到門邊看着那遠去的背影,半晌回過神來:“老爺,你說文兒這孩子倒底是中意不中意蘇家的大小姐?”
嶽老爺沉思一會兒,搖了搖頭:“依我看,不甚中意。”說着安慰嶽夫人道:“夫人,莫操心了。自家兒子的性子你還不知道麼,他即是不願,再逼他也無用。左右今天他總算是應了前程一事。”
嶽夫人依舊微皺眉頭:“方纔他後一句是什麼意思?莫非……”說着猛的站起來,眉眼帶笑:“莫非他心底有看中的人了?”
嶽老爺略做思量搖搖頭道:“許是推脫的話罷,夫人莫操心了。”
嶽夫人嘆了一口氣:“這幾次見蘇夫人,聽她的話頭隱約透出想要前來提親的意思,這文兒即是不願,到時候該如何是好?”
嶽老爺臉色正重的點點頭:“是要想個兩全的法子。別爲了這事壞了兩府的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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