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眼前這個陌生男人的質問，林沐允恬靜的俏臉上涌現出一抹怒色。
配合對方，便意味着要害死無數同胞，可拒絕對方，蘇牧便會被對方殺死！
男人說的沒錯，蘇牧如今是她最願意親近的人，自己那個不着調的老爹，已經大半個月沒有回過家，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朋友便只剩下蘇牧了。
此時的林沐允，完全不知道該作何選擇，因爲無論如何選擇，她的後半生，都將在愧疚和痛苦中度過。
沉默良久之後，林沐允冷冷的注視着對方，面色決絕：“我選擇死！”
“你做不到！”
似是猜到了少女的答案，男人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道：“你的主觀意識，決定了他人的生死。但你的命運，卻在我手上。你只有兩個選擇，要是太爲難，我可以幫你選！”
噗~
男人的手上憑空涌現出一簇升騰的火焰，他看着林沐允那張精緻的容顏，詭譎的笑道：“我會當着你的面，親手殺了他！”
“你混蛋！！”林沐允雙目赤紅的瞪着男人，粉拳緊握，因爲情緒的崩潰，整個人劇烈的顫抖起來。
“看來，你確實沒辦法做出選擇了！”男人無奈的嘆息一聲，準備起身前往蘇牧家中。
林沐允忽然制止道：“我跟你走！”
她聲音冷冽，帶着漠然一切的態度，冷聲道：“放了他，我跟你走！”
對她而言，別人的生死和蘇牧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並非是因爲她對蘇牧的好感已經達到了某種程度，而是因爲，她對陌生人的好感，近乎爲零。
甚至，這麼多年一個人活到今天，她已經習慣了冷眼旁觀，冷嘲熱諷。
她很清楚，所謂的平民校花，更像是一個平民笑話！
那些同學給她的評價，只是爲了給她帶個高帽子。
正如之前那兩個女同學交談的那樣，她們會在背地裡編排她，嘲笑她，甚至誹謗她！
她小心翼翼的活了十幾年，可依舊會有人嫉妒她的美貌，惡意揣摩她的生活，與蘇牧比起來，這些人是死是活，重要嗎？
可就在她做出選擇沒多久，一道無奈的嘆息聲，驀然在院外響徹，帶着憐憫和惋惜：“把一個女娃娃，逼到這種地步，老夫真是看不下去了！”
男人豁然轉身，陰鶩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來人。
對方何時出現在這裡的？爲何他沒有感受到一丁點動靜？
而且，不僅是說話的老者，還有一名中年婦女，二人如鬼魅一般，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小院中，甚至連開門的聲音都沒有！
“你是何人？”周皓文聲音沙啞的逼問道。
歸龍在婦女的攙扶下，一步一步走入小屋，看着少女梨花帶雨的模樣，柔聲道：“去那小子家裡坐會兒，我跟他聊聊。”
少女並不清楚歸龍的身份，但她知道，面前這個男人，不，準確的說是怪物，卻極度危險！
她搖頭道：“老爺爺，您快走吧，這裡很危險！”
“呵呵，無妨，老頭子也很危險，只是看着比他和藹可親了些。”歸龍笑着搖了搖頭，遞給婦女一個眼神。
後者會意，走上前將林沐允摟入懷中，柔聲說道：“不用怕，已經沒事了，走，我帶你離開！”
“阿，阿姨……”林沐允欲言又止。
中年婦女輕笑道：“我叫沈念芝，你叫我沈姨就好，聽我的，咱們先走。”
“你們當我是死人嗎？”周皓文聲音冷冽的直視着二人。
這種被人無視的態度，讓他心中怒火升騰！
“倒是有點自知之明！”歸龍也不知是點評還是譏諷的笑了一聲，隨後對着沈念芝點了點頭，示意她們先離開。
後者見狀，牽着林沐允的手大步朝門外走去。
男人剛想阻攔，忽覺手腕一陣痠麻，一點力氣也使不上來，只能眼睜睜看着兩人離去。
“你到底是何人？！”
周皓文眼神陰鶩的盯着歸龍，目光中殺意涌動！
“你派去西郊的兩名妖人，此時已被伏誅，一人死亡，一人被捕。”歸龍神色平靜的說道：“至於想帶走那小子的兩個妖人，一人被他斬殺，一人被我斬殺。”
“如今，只剩下你這個光桿司令了。怎麼樣？聊兩句，我給你留個全屍，讓你走的痛快點，老頭子也算是很友好了吧？”
周皓文沉聲回道：“你覺得，你有把握留下我？”
他絲毫沒有在乎同伴的死亡，與他立下來的規矩，截然相反。
歸龍輕蔑的掃了他一眼，淡笑道：“區區一個三級後期實力的妖人，真以爲當了幾天領頭的，就天下無敵了？”
說着，歸龍單手一揮，那輕描淡寫的模樣，彷彿在趕走四周的蚊子。
可就是這麼簡單的一揮，男人駭然的發現，自己的右臂已經完全不聽使喚。
胳膊像被折斷了一般，垂直聳拉着，無論怎麼用力，也擡不起來。
歸龍再度揮了揮手，男人的另一條手臂，同樣落得了這般下場。
“是不是很詫異，這世上爲什麼會有我這樣的人類強者？”歸龍神色戲謔的看着對方，笑道：“真以爲你們這些妖人異種，是第一批吃到靈氣福利的生物？”
“現在，我問，你答。回答的讓我不滿意，你會死的很慘。”
男人沒有說話，只是神色中閃過一絲驚懼。
歸龍沒有在乎他的情緒，自顧自的詢問道：“籌備了這麼久，就爲了帶走聖者？告訴我，你們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將她圈養，爲我們常年培養擁有聖者氣息的人類，幫助我們完成進化！”周皓文不甘的咬牙回道。
歸龍卻是漠然的搖了搖頭，道：“這個答案不能說服我。以你們的藏匿手段，完全可以融入這座城市，用一些卑鄙的手段，讓她仇恨某些人類。如此一來，神不知鬼不覺，她的主觀意識，也可以隨你們支配！這樣，豈不更好？”
周皓文凝視着歸龍，咬牙低喝道：“我說了，只是如此而已！你不相信，我有什麼辦法？！”
“我猜測一下吧。”歸龍淡笑着回道：“你們幾人，只是先鋒隊。後續應該還有其他成員會趕來洛城。一開始，你們的目的確實是帶走聖者，但當你們嚐到了聖者的甜頭之後，便升起了別的心思。”
“比如，偷偷摸摸將其擄走，並迫使她成爲你們的口糧，而你之所以對我隱瞞，是因爲你有把柄在那羣妖人手中，你不敢暴露他們的位置和計劃，對麼？”
“不對！”歸龍自問自答道：“若是如此，你不敢孤身帶走聖者，那我就好奇了，你爲何要替他們隱瞞行蹤呢？”
此時，周皓文的額頭上，已經逐漸滲下來了冷汗。
眼前這個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老者，不僅心細如髮，而且洞察人心的手段，更是恐怖。
他是怎麼發現的？又爲何敢如此確定組織的行蹤？
難道，這聖者是他們早就放置在人類中，故意引他們出來的？
“看來我猜對了！”歸龍看着男人的表現，輕笑道：“告訴我答案，我送你上路。”
“反正都要死，我爲何要告訴你？”周皓文冷冷的注視着對方，一副寧死不屈的態度。
見狀，歸龍無奈的搖了搖頭，蒼老的手掌緩緩擡起，隨後屈指輕彈。
瞬時間，彷彿有什麼東西被攝入了男人體內，他開始做出詭異的動作。
原本不受控制的雙手，陡然變的扭曲，雙腿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竟是在沒有任何外力的情況下，一點點朝着反方向折斷過去。
咔嚓！
一聲脆響，他的膝蓋被折斷，反向跪在地上，劇痛感讓男人撕心裂肺，可他卻發現自己連慘叫的資格都沒有。
他的手臂微微擡起，掐着他的咽喉，窒息感撲面而來，忽然，一隻手掌不受控制的抓住他的舌頭，開始一點一點往外撕扯。
他就像一個傀儡一般，被這老者玩弄在股掌之中，對方只需要一個念頭，就能將他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巨大的恐慌感在心中升騰而起，這種非人的折磨，他連兩分鐘都沒有堅持下去，便用哀求的眼神示意自己什麼都說！
歸龍輕蔑的笑道：“你連瀛洲島的那羣小鬼子都不如，真是白瞎了這身能力！”
說着，他還給了男人自由，後者忍着劇痛，劇烈的喘息起來。
良久後，男人這才虛弱的回道：“你說的沒錯，他們確實握住了我的把柄，我的愛人，還在組織裡面。我本想將聖者帶走後，悄無聲息將其帶出來，我們逃亡別的國度，躲避組織的追殺，只要我等進化到某種程度，便不用在畏懼他們！”
“我不敢告訴你們，是因爲你們會殺了她！更因爲你們知道了組織的行蹤後，他們會立刻猜到是我暴露了蹤跡，將她處死！”
“你們的組織叫什麼？”歸龍面上不動聲色的問道。
可實際上，他的心中已經翻江倒海！
他是在半年前無意間從一名妖人口中聽到了團隊這個詞，當時他還沒在意，可隨着靈氣復甦速度加快，越來越多的異種和妖人誕生，讓他不得不重視起來一個問題。
那就是妖人和異種，有沒有類似龍司這樣的組織？！
若是有，他們成立組織的目的又是什麼？還有，這些妖人和異種自私自利，沒有團隊榮譽感，又爲何會如此聽從指揮？
而如今最重要的是，這個組織，已經存在多久了？！
“永夜！”周皓文喘息着回道：“創始人給組織起名永夜，他告訴我們，聖者是黑暗中最後的曙光，只有她們，才能帶我們走出永夜世界，迎接光明的到來！”
“她們？”歸龍敏銳的捕捉到了關鍵詞。
對方說的是她們，而不是她。
這就意味着，聖者不僅僅只有林沐允一人。
“目前發現的聖者，一共有三人。一名年齡在三十五歲的中年男人，如今已經加入組織，地位尊崇，常年爲組織提供他所詛咒的人類氣息！還有一名女人，我沒有見過她，我只知道，她的地位比那名男人更高，對於組織的意義，也更深遠！”
“唔……這倒是個有用的信息。”歸龍沉思着點了點頭。
斷腿的疼痛，依舊侵蝕着男人的意志，他咬牙切齒的低吼道：“你想知道的，我已經全部告訴你了！殺了我！殺了我！！”
“嗯，這個不用你提醒！”歸龍淡然的回了一句，隨後緩緩擡起手掌，猛然一握。
咔嚓！
一聲脆響響徹，男人的脖頸，瞬間被他隔空捏斷，隨後雙眼一翻，倒在了地上再無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