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過的很快,沒多久,一名下屬帶着最新的化驗報告走了過來。
張閏土接過報告單之後,將其遞給了歸龍。
後者打開掃視了兩眼,蒼老的眸子忍不住微微眯了起來。
“老師,有問題嗎?”張閏土好奇的詢問道。
“你自己看吧。”歸龍又重新將報告單還了回去。
張閏土打開一看,當看到書寫着基因鏈三個大字後面的數字,是‘1’的時候,他的瞳孔猛然驟縮了幾分。
“這……”張閏土仔細的翻看着化驗報告,眼神中充滿了困惑:“他不是妖人?那他爲什麼要做那些事情?”
“不是妖人,爲何就不能做了?”歸龍偏過頭,看着自己的學生,出聲反問道。
張閏土一愣,目光中還是帶着幾分不解:“沒理由啊,老師。他不是妖人,殘害各大企業家做什麼?難道不是爲了利用對方手中的權利和地位,幫助其他妖人尋找一個安息之所?”
說到這裡,張閏土的話音猛然一頓,隨後皺眉說道:“難道,他只是一個普通的超能者,想要求財求勢?”
“都有可能吧。”歸龍輕嘆一聲,道:“在沒有找到證據之前,什麼都不好說。”
張閏土犯愁了,眼下這傢伙已經是駱氏集團的座上賓,請過來一次極爲困難,這次還能以配合調查爲理由,下次呢?
對方的身份已經確定,只是一個普通的超能者,無論是求財還是求勢,對方在世俗所做的那些事情,都輪不到他們來管。
違法犯罪的事情,自有當局干預。只有查到對方是罪魁禍首,進行抓捕的時候,他們龍司才能夠前往支援。
“那現在怎麼辦?就這樣……放了他?”張閏土心有不甘的說道。
聞言,歸龍輕笑一聲,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道:“小土啊,做事呢,不能感性,更不能靠直覺,要講究證據。如今證據不足,他本身也沒有異樣,不放……難道留在這裡管他衣食住行嗎?”
張閏土張了張嘴,似是還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只是點頭回道:“我明白了,老師。”
審訊室內,二人還在聊天,他們已經聊了一個多小時。
這一個多小時內,蘇牧並沒有去探查對方的口風,因爲他很清楚,對方不會透露半分對自己不利的事情。
他們聊美女,聊美酒,聊歷史,聊國事,什麼都聊,卻心有靈犀的沒有聊過任何關於妖人和異種的話題。
在聊天過程中,蘇牧發現對方極爲博學,可謂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四書五經,詩詞歌賦,更是手到擒來。
若不是親眼見過對方的所作所爲,他還以爲對方是某個大學的不知名教授。
就在二人交談甚歡的時候,審訊室的門,打開了。
張閏土神色淡漠的走了進來,隨後掃了一眼普贊,淡聲道:“普先生,多謝你的配合,你可以走了。”
聞言,普贊緩緩起身,看向蘇牧,笑道:“蘇牧同學,你不想知道,那個賭注的結果嗎?”
蘇牧聳肩回道:“既然他放了你,就說明你沒問題。結果什麼的,也就自然猜到了。”
“倒也是,這種事情,確實難不住你。”普贊輕笑一聲,隨後友好的伸出右手,道:“來之前,我本以爲會是一場無聊透頂的事情,卻沒想到能在這裡遇到蘇牧同學。”
“很高興認識你,今天我聊的很開心。”
“我倒是有點難過。”蘇牧並沒有跟對方握手,他面帶遺憾的說道:“沒有抓住你的把柄,將你繩之以法,我感覺我在這裡浪費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個小時。”
“那真是可惜了。”普贊搖頭笑道:“很遺憾,沒有幫到你。”
“不用客氣。我們華夏有句古話,叫做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我會找到你的把柄,找到你和妖人勾結,動盪社會的證據。”蘇牧神色坦然的笑道:“希望到時候,您能配合一下,不要東躲西藏,讓我們龍司前線同志,勞命奔波。”
“若那一天到來的話,我真希望不要在那羣前線的戰士裡面看到你。當然,我相信,那一天絕對不會到來,你說呢?蘇牧同學。”普贊一語雙關的眨了眨眼睛。
蘇牧微微一笑,並沒有接話。
對方最後這句話,其實有兩重含義。其一:他不會留下證據,讓蘇牧抓到把柄。
其二:他覺得,以蘇牧在龍司的地位,永遠不會衝到前線。
這傢伙,臨走前,還想再套他的話,真是猴精猴精的啊……
見蘇牧沒有回答,普贊微微一笑,隨後起身朝着門外走去。
當走到門口的時候,普贊腳步猛然一滯,輕聲笑道:“對了,蘇牧同學,如果你改變主意了,隨時來駱家找我。我很歡迎你的到來,我們合作,也許能搏出一條更寬廣的道路。”
“雁怕離羣,人怕掉隊,我怕兩邊都得罪。”蘇牧聳肩回道:“還是算了,免得到時候牆頭草沒當成,我卻成了沒人要的孩子。”
“那就祝你……”普贊話音一頓,隨後微笑着回道:“一生平安。”
這句話,已經帶了幾分威脅的味道。
蘇牧眉頭一挑,毫不畏懼的回道:“我也祝您……一帆風順。”
普贊,也就是那個被龍司花費巨大人力物力請來的陰柔男子,就這樣光明正大的離開了龍司。
沒有人阻攔,更沒有人敢上前繼續審訊對方。
如今的普贊,已經不是一個小人物,他是駱家的座上賓,更是駱家真正的掌權人。
至於那個接受駱家的二少爺,駱良,嗬……整個洛城誰不知道,他只是一個傀儡罷了?
當普贊離去之後,歸龍緩步走了進來,坐在了之前普贊坐過的審訊椅上,他看着蘇牧,嗡聲笑道:“聊的如何?”
“過程很開心,結果很沮喪。”蘇牧坦然的回道。
“做人嘛,開心就好。”歸龍輕笑一聲,隨後起身說道:“走吧,回家吃飯了。”
“嗯。”蘇牧頷首輕點,跟着起身離開了審訊室。
出了龍司大門,蘇牧問道:“其實你來之前就已經知道結果了,對麼?老頭。”
“嗯?怎麼說?”歸龍問道。
蘇牧攤手回道:“他很聰明,既然敢過來,便說明他做好了所有準備,至少明面上,不會給龍司任何扣押他的機會。”
“而你若是已經找到了某些證據,又怎麼會讓我去跟他聊?怕是早就自己衝上去拿出證據審訊他了吧?”
“我可是龍司上一任的首領,怎麼會做審訊這種苦力活?”歸龍翻着白眼回道:“就算找到了證據,也是讓你去聊,聊出來東西,那是你的功勞,聊不出來,也是你背鍋,反正跟老頭子我沒關係。”
蘇牧沒好氣的瞪了一眼這小老頭,丫的明天就去重金尋找第十種主色調,等老子當上龍司長,親手把你埋了。
“你對他,怎麼看?”歸龍隨口問道。
蘇牧沉思了片刻,聳肩道:“很聰明的一個傢伙,說話做事,滴水不漏,龍司想要找到他的把柄,常規手段的話,怕是很難啊。”
“感覺你小子似乎話裡有話。”歸龍微微眯起眸子,掃了一眼對方。
蘇牧咧嘴笑道:“你有沒有想過,在龍司之中,成立一個地下部門?”
“嗯?”歸龍疑惑的看着對方。
蘇牧解釋道:“說是地下部門有點不合適,你可以理解成暗夜中的幽靈,用一些非常規手段,比如……竊聽?”
“蘇小子,你可是未來要成爲龍司長的男人,怎麼能有如此骯髒齷齪的想法?龍司乃是華夏的門面,未來在國際上也是要挺直腰板,樹立威望的,你若是敢把它搞得臭氣熏天的,信不信老夫一掌震死你?”歸龍吹鬍子瞪眼的罵道。
蘇牧眉頭一挑,道:“我開個玩笑,不樂意就算了。”
“哼!”歸龍瞪了一眼對方,前進的速度也加快了幾分。
蘇牧見狀,還以爲這小老頭生氣了,趕忙追了上去。
不料,二人剛上車,歸老頭便立馬接着對方的話說道:“你真打算搞一個地下部門?”
蘇牧一愣,看着這老小子激動的神色,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不該開這個口。
“你……也想過?”蘇牧試探性的問道。
“豈止是想過,老夫當年就跟他們提議了,不過那羣老傢伙,太過迂腐,總覺得這些手段不入流,下三濫。呸,真特孃的晦氣,當初怎麼就跟他們合夥成立龍司了呢。”歸龍罵罵咧咧的吐槽着:
“面對一羣臭水溝的老鼠,不用非常手段如何能扼殺對方?難道真讓龍司的前線戰士,跑到下水道里一個個找他們?直接找來一羣野貓,把他們全部撕了吃了,不是更好?”
看着對方這霸氣的模樣,蘇牧差點驚掉了下巴。
歸龍依舊不服氣的說道:“還有那羣臭小子,一個個的也是慫包,老子把他們提攜起來,竟然沒一個願意幹這種活的。小子,你若是願意接受這個工作,老夫傾盡畢生人脈,也要將你推到龍司的最高位置上去。”
“老子就是要讓他們知道,正是因爲他們的愚蠢,才讓現在那些妖人異種成長到了現在這種地步……他孃的,越說越氣。”
歸龍忽然朝着司機吼道:“把電話給我拿來!”
那司機也知道老上司此時心中正憋着火,連忙將電話遞了過去。
歸龍迅速翻開電話簿,找到一個名叫一隻耳的傢伙,撥通了過去。
沒多久,車內便響起了一陣破口大罵的污穢之言,沒一個字是17k讓寫的……